第91節
一邊烤一邊還嘀咕,這解決的有點容易啊。怎么燒他尸體也不鬧呢?我看別叫什么幾大兇了,干脆叫幾大慫算了。 說著白開忽然像是反映了過來,萬錦榮,是因為你對吧? 萬錦榮沒回話,面無表情的盯著地上的一團火。 我悄聲問白開,什么因為萬錦榮???是不是燒完就能走了? 白開低聲告訴我,按說這無論是什么魂兒,當他面燒他的尸體都會出來鬧的。因為這尸體燒完了,他跟陽間的最后一點聯系也就沒有了。按理說這種登基魂兒,能讓人這么下大手筆的放在這兒,肯定是殺手锏啊??墒窃蹅兙瓦@么燒了足有半鐘頭了吧?你看那眼鏡有反應沒有? 我說難道這尸體不是那個?這林子里還有別的尸體? 白開想了想,不對,眼鏡不像你,只能在新手村混混,也是老江湖了。能輕易把他搞定,肯定不是一般的污穢。而且,眼鏡身上帶了辟邪的物件,污穢上不了身,只能趴在眼鏡的肩膀上,跟我們回去,再找機會動手。 我一聽也是覺得奇怪,萬錦榮有這么厲害?這種厲害已經超過了我所見的了?要說秦一恒或是白開厲害,無非就是打起來攻高血厚點,現在萬錦榮弄得對手連打都不敢了? 我看了下萬錦榮,真不知道他如果有朝一日玩命的對付我,我是否有還擊的能力。 尸體燒的比我預想的還快,當然這種地方肯定是沒辦法完全燒干凈。但起碼,這具尸體已經完全的看不出是什么了。就是一個挺大的黑疙瘩。 另一邊的眼鏡是越來越沒了精神,最后再次癱坐到了雪地里。不過這次倒還好,血止住了。 我看事情解決了,就去背上了包。白開還是對登基魂兒的事情很奇怪,一直皺眉頭。 三個人收拾好了,就都等萬錦榮發話出發。 那珠爺很會溜須拍馬,主動把自己的外套給了萬錦榮,一個人在冷風中打哆嗦。我心說媽的這種人才是真的老江湖啊,非常會審時度勢。 萬錦榮用雪把尸體蓋住。率先走出了圈子。只用一只手就將眼鏡拽了起來,另一只手從眼鏡的脖子上摘下來一個玉佩一樣的東西,繞了兩圈,就近綁到了一顆樹干并不粗的樹上。 白開嘖了一聲,這下完事了,那登基魂兒,就跟著那樹一塊長了。日后只要樹倒了,還是能出來打怪練級的。咱走吧。 白開拍了拍身上的積雪,拉著我出了圈子。 萬錦榮道,珠爺,扛著眼鏡。人頭也不回的就留下一個背影朝前去了。 我跟在白開身后,忍不住的回頭望去。這深山老林里到底埋藏了多少孤魂怨鬼啊。瞬間就被大自然給抹去了任何痕跡。這么想著,我覺得我似乎看見了什么東西。 遠遠的,在身后另一個方向的樹林里。也是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跟之前看那小孩的尸體掛在樹上時非常的像。只不過手電不在我手上,我估計也是自己看錯了。就沒去要。這么遠的距離加上視線還有遮擋,是很容易看錯的。何況這里再亮也是夜里,人本來又草木皆兵,我對我自己所見的沒啥信心。我想不會真有人跑到這深山老林里來上吊自殺吧,那也太文藝了。 第十章 老馮家里 折騰了這么一宿,走出林子的時候已近天亮了。 這地方清晨的時候會有淡淡的霧氣,我朦朦朧朧看見村子里的煙囪,說點丟人的話,覺得自己有些想哭。 一行人再次回到了老馮家,山里人起床很早。老馮正在劈柴火。依舊很好客的跟我們打招呼,要給我們準備飯菜。 這渾身疲累,哪還有精力吃東西。我屁股剛沾到炕上,人立刻就昏睡過去了。 老馮這人比較實在,但又不過分的實在。這表現在他明明看出了回來的人少了,也沒開口問。我起初還有點擔心,畢竟這林子里出了幾條人命,不知道如何搪塞。這樣一來我倒是長出了一口氣,安心的睡大覺。 很多人應該都有過經歷,在外面凍得夠嗆,一旦鉆進了暖暖的被窩,睡的那是非常的香甜。我連夢都沒有做,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白開的喊聲吵醒了。 一睜眼,就見白開正在用一個很搞笑的姿勢站著炕上質問老馮。 我有些煩,用被把頭蒙上想繼續睡。誰知白開的聲音越來越大了。 老馮似乎很怕白開,被訓的唯唯諾諾的。 這下我徹底睡不了了,山里人都是有獵槍的,這并不是什么新鮮事。我生怕把老馮惹急了,給白開來那么一下,到時候恐怕就得我把他的尸體扛回去了。 我就近踹了下白開的屁股,你喊什么呢? 白開完全沒有準備,我沒用多大勁,竟然還是把他踹到了炕下面。 小缺媽的你是臥底嗎?這孫子出賣咱們!白開沒顧上回頭,說完這句又繼續質問老馮。 我見老馮的樣子,八成是被冤枉了。這里的人都樸實,輕易見不著白開這種刺頭,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怎么應付是正常的。 我坐了起來,怎么就出賣咱們了?把你腎挖了? 白開指著老馮說,你告訴他,你鍋里剩了什么菜? 我一聽覺得這事不難理解,白開平時就挺饞的,昨夜到現在又吃過什么東西。我說你他媽餓瘋了把?人家鍋里剩什么菜管你蛋事。就是剩龍蝦鮑魚,人家又不該你的,不給你吃能怎么地? 白開轉過身來,滿臉不爽道,你他媽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我好奇心徹底被勾起來了,干脆起身穿好衣服,去了老馮家的廚房。 一進門發現珠爺也在,正對著灶臺發呆。鍋蓋蓋的嚴嚴實實的,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我嗅了嗅,反正沒聞到什么菜香。 珠爺見我要掀鍋蓋,還攔了我一下,說你還是別看了。 我越來越奇怪了,這村里的鍋跟我們平日見到的不一樣,很大,鍋蓋像個盾牌似的。我沒管珠爺,手上一發力就把鍋蓋掀了起來。打眼一瞅,也沒看出什么。里面的菜倒是還剩了不少,只是早已涼透,油脂都凝固了。完全看不出燉的什么。 我隨手從灶臺上拿了一副筷子,伸進鍋里翻了翻。表面的油脂被捅破之后,下面深色的湯就漏了出來。我回頭問珠爺,這是什么菜???你們怎么一個個都這種反應? 沒等回答,我筷子頭就杵到了一個東西,挑起來一看。頭幾秒我還沒認出來是什么,以為是只野兔子一類的。等我反應過來,手頓時就是一哆嗦,那東西又落回了鍋里,濺了我一身的湯。 媽的,他們在吃人!這里頭竟然是個嬰兒! 我靠在墻上緩了好一會兒才讓自己沒吐出來。這東西雖然不新鮮,早前經常會在新聞里看到,南方尤其是廣東一帶,的確有嬰兒這道菜。通常都是在醫院買來或是撿來的早產的死胎。拿回來燉湯吃rou,據說能大補。但我從來沒真正見過這道菜,媽的這東西怎么下咽??! 我幾步走回去找白開,白開這時候已經把老馮控制了起來。不過他沒動手,只是人把老馮逼到了墻角。老馮的妻子不知道什么時候也過來了,正在旁邊抹眼淚,也是害怕白開,沒哭出聲來。 這時候只能我打圓場,我蹲下來問老馮,那湯是你們喝的?你說實話,我才能幫你。 老馮哆哆嗦嗦的看了看我,搖搖頭。 于是我指了下白開又說,是不是有什么人威脅你?你看看他,這是不要命的主。專門去威脅哪些威脅人的人。 我繞口令似的話也不知道老馮聽沒聽懂。反正最終他點了點頭才說道,你們走之后,家里又來了好幾個大小伙子。這一只羊也是趕,兩只羊也是趕。不不,我沒有說你們是羊。反正我想著既然都是留宿,也沒有留你們不留別人的理啊。他們給的錢還不少呢! 打起他們還挺好說話的,一直跟俺們嘮嗑??赡闹篮蟀胍咕妥兡樍?。死活讓俺們給他們燉吃的。俺就說好,哪知道那幾個犢子從包里掏出個小子出來。是死小子,但俺們哪能干那傷天害理的事啊。俺說不行,那犢子會請神兒啊,手一抬俺娘們就抽過去了,眼瞅著臉兒發綠人就要沒了!俺這才答應的。俺真沒干啥,那幾個犢子不讓俺說,不然要刨俺家祖墳吶! 老馮哆哆嗦嗦的把一切講完,我聽得只想笑。 怎么整詭異的一事,到他嘴里就跟小品似的呢? 白開問道,那些人去哪兒了? 老馮搖搖頭,喝完湯那幾個犢子就走了,俺哪敢看他去哪兒??? 白開嗯了一聲,那些人有什么體貌特征嗎?高矮胖瘦,臉上有沒有胡子?戴不戴眼鏡? 老馮搖頭,俺連人臉都沒看清楚。那些都是畜生啊,肯定不長人樣??! 我把老馮從地上拽起來,行了行了你也別緊張了,先領你媳婦兒坐那壓壓驚。白開,那幾個人會不會就是埋伏咱們的人? 八成是,不過咱把局破了,那些人無非也就那點本事。估摸著不敢再來了。白開打了個哈欠說,接著睡吧。老馮,你甭怕,看著沒,那江老板給你做主,有事找他啊。 白開鉆進了被窩里,我反而睡不著了。肚子很餓,可一想到那鍋煮過那種東西,也就沒什么食欲了。我只好跑到村里的那個小超市里,買了點面包火腿腸對付。小超市的老板依舊大兄弟長大兄弟短跟我扯話,幾句聊下來,我忽然發現,這個小老板不簡單。當然這也跟他開了這個超市有關系。村子不大,人口流動最多的就是他的店里。所以村里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他都是第一個知道。 于是我打聽了一下住進老馮家的那些人,沒成想老馮都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反而這老板懂的不少。他說這群人足有七八個,由一個老頭帶著,之前曾經到他的店里買過白酒。 我一聽心里就有了數,這個老頭恐怕就是火車上的那個了。白開之前也講過,他肯定會跟來。估計是等同伙來匯合才耽擱了一天,媽的老子在火車上心軟,最后居然還是這個老頭來擺了我們一道。 我回去趕忙跟白開說了,他半夢半醒的答應了兩聲,也不知道聽沒聽見。 吃了東西,人又開始犯困。畢竟還是沒休息好。 我要老馮把鍋里的東西放地里埋了,人又鉆回了被窩瞇著。 這一睡沒想到睡了個天昏地暗,等到我在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完全黑透了,不知道是幾點。 我是被老馮悄悄搖醒的,一睜眼,一道月光正好照到老馮的臉上,他眼巴巴的看著我,悄聲道,江老板,那些人又回來了。就在屋子外頭呢! 我打了一個機靈,一起身,果然順著窗戶看見外頭寥寥的有幾個人影。 第十一章 奇怪 我沒敢輕舉妄動。外面的人肯定以為我們都睡熟了。正在悄悄的包抄。這時候要是弄出點動靜,搞不好外面的人會強攻進來。我們毫無準備的話,很容易著了道。即便那些人發現有人醒了就此撤退,對于我而言也不是什么好結果。既然已經來偷襲了,這次不成是肯定有下次的。我到寧愿這次是最后的決戰,一勞永逸。 悄悄下了地,抹黑找到了白開。我怕把他叫醒了他會本能的叫喚,還叫老馮輕輕捂住了白開的嘴。把白開搖醒,他倒是沒掉鏈子,第一個反應是坐了起來,瞬間就認出了我。這詐尸似的反而把我嚇了一跳。 也沒工夫細談,沖窗外指了指。白開一看就心領神會了。 我悄聲問他,怎么辦?要不要叫萬錦榮去? 白開說,不急,再等等。再說萬錦榮不用叫,那么大歲數了肯定夜里總起夜,說不定正尿褲子呢。 我們仨人蹲了下來,背靠著炕。白開沖老馮道,你去用枕頭把被撐起來,后門在哪兒?我們繞過去。 老馮家的后門并不能直接出屋子,而是連著一個簡易的棚子。里面種了點禁凍的菜,還養了兩只能下蛋的老母雞。我跟白開誰都沒穿外套,棚子里倒也不冷。老馮當初建房子的時候,本來計劃的是從這里養豬的。所以爐子的煙道專門從這里經過,跟造了個暖氣差不多。 我跟白開隔著厚厚的玻璃打量,在這兒看的不太清楚,玻璃外頭還有一層挺厚的塑料布。我依稀看見那些人走到距離宅子五六米遠的位置就停下了,半天沒再動彈。 倆人都有點詫異,本來我們計劃的是等到他們走近了我們沖出去包抄后路。 這樣一來出去等于迎頭撞上對方,一時間我倆也沒了主意。 白開想了想沖我說,小缺,一會兒但凡打起來,先別硬上,往萬錦榮的屋里跑。懂嗎?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還沒等說話。就見外頭忽然有火光閃了一下。 這東北的山村里不用多說,肯定是沒有路燈的。所以這火光出奇的顯眼,我以為他們是在點煙,因為跟著火光之后,黑暗里就多出來幾個亮點。搖搖晃晃的。 可是看了一下又覺得不像,如果要是抽煙的話,即便不叼在嘴里,起碼也是拿在手上。而那幾個亮點竟然都是在人腳脖子的位置。 白開,他們干嘛呢?不會是點香吧?媽的哥幾個趕路走到此處,忽然發現再也離不開對方,頭腦一熱當即拜把子了? 媽的你琢磨什么呢?白開看了眼說道,是在點香啊。這是要請神? 白開也是不確定,想了想說,你把我托到屋頂上去,我倒要看看他們搞什么飛機。 我倆悄悄的出了棚子,走的每一步都很小心。地上時不時就有沒被踏實的積雪,一不小心踩在上面動靜不大,但足以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了。 老馮家不高,典型的東北平房民居的高度。除了費點力氣,倒也不難辦。我用肩膀使勁一頂,白開就借力攀了上去。人瞬間就不見了。 我在底下十分的忐忑。屋頂上的積雪按理來說老馮是應該掃了的,畢竟需要常常曬東西。但最近又下過雪,我生怕白開稍不留神碰點雪下來,那就徹底露餡了。 我緊張的聽著白開的聲音,什么都沒聽到。 因為人已經到了屋子的后頭,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情況。我時刻還要小心兩旁是否來人。是越等越著急。 過了好一會兒,房頂上有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動靜。不過動靜離我很近。另一邊的人應該聽不到。 我一抬頭,果然看見白開在房頂上露出多半黑不溜秋的張臉。白開悄聲說,小缺,先別動。他們一時半會兒過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