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當時的車速并不快,只有六七十邁左右。加上這畢竟是德國車,質量還是要好一些。女白領也系了安全帶。所以車撞倒了大樹上,女白領也只是被安全氣囊頂了一下,毫發無傷。 人在遭受突發狀況的時候,很容易手忙腳亂。這女白領當時更加的慌張,用了好半天才從車上下來打電話求救。然而她剛下了車,卻發現大款在后邊一動不動的。她以為大款是收到撞擊暈倒了。也沒敢亂觸碰那大款,可是等到救護車過來才發現,大款竟然死了。而且身上沒有任何太明顯的外傷,更甭說致命傷了。 這事聽起來就很邪。 這個大款在當地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企業家,這事自然傳的就更廣。很多人猜測,大款是不是做了什么缺德事,被冤鬼索魂了。更有甚者,說這大款就是來替女白領送死的。女白領之前在車里看見的東西,就是來找替身的污穢,早就已經蓄謀已久了,沒成想大款卻先頂了上來,這大款純粹屬于冤死的。 總之無論傳言是如何的,這車肯定是很難再出手了。女白領因為這件事,還吃了官司,被大款的老婆告的賠了很多錢。不得已連自己的房都賣了,經濟還是吃緊。只能把車用很低的價格也掛出來賣。要是其他以往出過人命的車,不聲張,悄悄的賣掉,還是有可能的??蛇@輛車畢竟太有名了。即便價格很低,掛出來還是沒人敢買。 到我打聽到這輛車的時候,這車僅僅只賣10萬。這個價格低的真是讓人驚訝! 我聽中介在電話里的描述還算靠譜,于是我就跟白開親自去瞧了一眼。車一直停在停車場一個角落里,用防塵罩罩著,并不顯眼。中介人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車況,還讓我們上手直接試了試,駕駛感還不錯。 我現在的車就是一輛德系的suv,我很喜歡。想著這輛車買下來即便不再轉手,自己開也是可以的。于是我就跟中介人表達了一下初步意向,回去更白開商量。 房子我比較有研究,車就相對差了一些。之前很多時候我都懶得開車,都讓秦一恒當司機。 加上這里頭畢竟還有邪乎事,所以我必須聽一聽白開的意見。 白開先沒表態,先跟我口頭約定了一下以后收車利潤的分配。依舊是他拿大頭,我沒反對,反正這車說到底還是沒有房子賺錢的,拿多拿少我也不差那一點。 白開就道,小缺,我也不會白拿你錢。當哥哥的就給你好好上一課。這第一課就是這出過事的車,不要傻叉似的在車里做文章,要先去事故的發生地看! 白開說的挺像那么回事。我說那你的意思是,污穢不會留在車里?那咱們還看個錘子,直接把車開走就完了! 你能不能對你的智商有點追求?白開低聲又道,我懷疑那個大款在上車前就死了。這死人還能活動,在行內并不是什么新鮮事。原因無非有兩種,詐尸,或是被上了身。這詐尸的死人雖說能動彈,但畢竟只能依靠本能撲咬活人,是完全沒有思考能力的這大款還知道開車門上車,顯然只能是后者。 可大款怎么就平白無故的被上了身呢? 我道,你說是不是車里真有一個污穢,大款自己開車的時候就已經被上了身了?白開反對道,上身不是你想上,想上就能上的,那大款八成是受人算計了。 我一想,這分析也在理。 之前的二奶耗費青春陪一個老男人,無非就是為了圖財嗎。到最后被人玩弄了不說,房車一樣都沒留下??隙ㄊ切睦聿凰?,報復完全是有可能的。 于是我跟白開決定,先去車禍現場看一看。再根據線索做打算。這能不牽扯活人最好,在我的經驗里,這活人要比所謂的鬼神難伺候多了。用不上多費力的打聽。這車禍畢竟很有名氣。很快我們就找到了出事的地方。 這的確是一條很偏僻的路,路倒不窄,但大白天的也沒見有幾輛車經過。路兩旁種滿了很高的大楊樹,整條路基本都被楊樹遮住了,看起來陰陰的。 我倆憑借之前的打聽找到了那棵被撞的樹,樹在整條路接近末尾的地方。這棵樹很粗,即便被汽車撞過了,也只是在表面上留下了一些不明顯的傷痕。我環抱了一下樹干,雙手將將能碰到。也不知道這樹栽了多少年了。從樹表面的傷痕來看。當時女白領的車速真的不快,顯然不至于出人命啊。我想問白開有什么發現,一扭頭卻見他正蹲在地上摸樹根附近的土。 我道,小白,是你想尿尿標地盤嗎? 白開罵了聲cao!沒工夫跟你玩蠟筆小新,接著道,這里不對,這樹不是用水澆的。我好奇的湊過去一摸,土壤很潮濕。白開順手抓了一把遞到我鼻子底下:”你聞聞,這是什么味兒? 第二十六章 自動駕駛 我本以為白開這是趁機報復捉弄我,然而鼻子底下卻傳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仔細想了一下我吃了一驚,這味道竟然是酒氣。 我這人不是很愛喝酒,但應酬是難免還是要小酌幾杯。這土顯然是被人用白酒澆過了,能留下這么重的味道,恐怕這白酒度數還不低。 我道,這是想把樹悄悄的弄死嗎? 白開站起身瞟了一眼樹干,道,不對,這是在供奉。 說是供奉,我本能的就想到這樹底下可能埋了什么東西。早前也聽說過很多差不多的新聞,某些路段翻修要把大樹移走。這一挖竟然會在樹底下挖出骨灰壇或是尸骨一類的東西。這并不是什么歪門邪道,只是死者家屬表達讓死者有一個新的生命形式的愿景。 我跟白開說了我猜測,問他是不是這地下也埋了一個人。家屬偶爾來祭拜,撒點酒進去,蹲在樹底下聊聊天,完全是正常的。只不過這人剛走沒多久,所以這酒氣還沒散干凈,被我們碰巧趕上了。 白開沒回答,踮著腳努力向上摸了摸,覺得不夠高,干脆抱著樹向上爬。我從沒想到白開還有這身手,幾下他就爬了幾米高。直到摘到了樹上的一片葉子才下來。仔細看了看后對我說道:缺心眼,證明你智商的時候到了。你瞧瞧這葉子有什么不對勁的嗎?白開把葉子遞給我,又叮囑道,你仔細看。 楊樹的葉子我見過很多,小時候經常撿來跟小伙伴們做游戲,我還是挺熟悉的。拿在手里看了半天,卻沒看出有什么特別的地方。我跑到其他樹的底下,又撿了一片葉子對比著看,才發現白開給我的這片,葉面上有一些很不明顯的花紋。有點像是被蟲子咬過又愈合的傷疤。 我問白開,你是想告訴我這棵樹生蟲子了?媽的你要是忽悠老子說這白酒是驅蟲的,老子就把你埋樹底下。 白開笑了一下,說缺心眼你有進步。接著抬手一指:”這棵樹是伸冤樹。不是每座城市都有的!“白開拿起葉子指給我道,這上面的花紋,都是污穢留下的。知道什么叫伸冤樹嗎?這條路是閻王爺回府的必經之路,這就跟在路邊上掛大字報沒什么區別!” 我又要回葉子,總覺得白開這是在瞎掰。上面雖說有花紋,但花紋太普通了,一點都不像是人為的。我道,你怎么看出來的?白開呸了一聲道,老子出道的時候,你還背乘法口訣呢!我告訴你,現在這是白天,等晚上了,你再來摘一片看看?敢嗎? 他將我的軍,我其實根本不會上當。但眼下解決那輛車的事,肯定是從這棵樹入手了。我想了想,說可以。白開說那行,晚上你一個人來。我在賓館等你勝利的消息。 我沒想到白開能讓我一個人來??稍捳f出去了,后悔也沒用了。 只能無奈的跟白開撤退去吃飯,吃飯的時候我想了想,這可是在大街上,不是在封閉的宅子里,相對還是安全一些的。何況我只是來看看葉子有何不同,有不會做什么招惹污穢的事,應該沒問題。 這么安慰了自己幾句,我還有了些底氣。吃過了飯,我跟白開直接在飯店門口分道揚鑣,我一個人又打車來了這條路。我到的時候剛八點多,街上來往車輛還不少。我到樹底下,發現地上落葉很多,但實在沒辦法確定是哪一棵樹落的,只能努力的再去摘葉子。 楊樹大家都見過,長的都很高,并不是跳一跳就能摘到的。我小時候很淘氣,爬樹雖然做過,但已經長大成人這么多年,我還是沒什么信心。試著爬了一下,下來又把西裝脫了再爬。估計來往車里的司機,都把我當神經病了,經過的時候都沖我摁喇叭。 試了幾次,我才找回了些竅門。 很吃力的摘了一片下來,我差點就摔個狗啃屎。拿起葉子對著路燈瞅,果然上頭還是有那種疤痕。只是我翻過來調過去的看,卻還是沒有找到什么其余的東西。 我覺得白開話都說到那份上了,沒必要惡作劇折騰我。心說難道是現在太早了?正想著,我余光就瞥見一輛車慢慢悠悠的從我身邊的路上開了過去,扭頭一看我懵了。這他媽不正是我看上的那輛車嗎?車牌號我是認識的。想仔細看,車已經開過去了,也沒看見開車的人是誰。 我覺得這事不對。 以前聽過故事里講過,有些污穢會不停的重復生前做的最后一件事。難道這輛車每天晚上都悄悄的駛出來?里頭是那個大款的污穢? 這么一想,我就追了過去。那車速不快,使勁跑還是跟得上的。 其實我心里也有幾分忐忑,想看見開車的人是誰,又怕看見開車的不是人。許久不運動了,這么猛一跑我是上氣不接下氣,不過還是很快就接近了那輛車。 我眼瞅著就能摸到車的后備箱了。就在這時候,車窗里突然伸出來一只手,不停的沖我擺。 看意思是要我別跟著。我更加好奇這人是誰了,腳上又加了力,正想來個沖刺。卻聽見白開的聲音從前頭傳了過來,媽的你不要命了!知道有什么在追車呢嗎? 白開的話說的我頭皮一陣發麻,還有東西在追車?我怎么沒看到???我道,你趕緊停下!白開又喊道,我看你不是缺心眼,你是死心眼!車根本不是老子開的,老子怎么停! 說話的功夫車已經開出去好幾十米了,我本來就累的夠嗆,又喊了這么幾句,竟然有些岔氣。我不得不停了下來,眼看著那輛一直開到路的盡頭,到了紅綠燈底下才停了下來。我是徹底搞不懂白開在干嘛了。這條路又不是下坡,他人顯然就坐在駕駛室,怎么車還不是他開的了? 我走過去,白開這時候已經從車上下來了,車里沒有其他人。我怒道,你把老子當狗溜呢? 白開一攤手,說你不信你自己去試試,順手把車門給我打開了。之前看車的時候只是進里面瞅了瞅內飾。并沒有上手駕駛,我干脆鉆了進去,一是看看白開到底搞什么鬼,二是順便試試駕駛手感如何,最后談價的時候看看能不能找些毛病壓價。 車倒是好車,沒有任何問題。白開坐在副駕駛,要我在路口掉頭,又順著這條路開了回去。 他下了車,比劃著叫我往前開。折騰了這么久,無非剛九點。 我完全沒緊張,踩了油門就向前走。 一開始車很正常,我刻意開的很慢,眼睛時不時的瞟后視鏡,想看看到底有沒有東西追車。 然而車開到路的中段,我忽然發現了一些不對頭。 一開始是車漸漸的有些失控,這種失控很難形容,似乎并不是車的問題。而是我自己的手有些不聽使喚似的。 后來這種失控越來越強烈了,我竟然眼看著車緩緩的向前開,我想停下來,卻無論如何也用腳踩不到剎車。 我終于開始有些擔心了,媽的我不是要半身不遂吧! 雖然車速很慢,但萬一前頭還停不下來,直接從紅燈沖出去,被別的車撞了我也受不了啊。 一時間我額頭開始冒了汗,這種無力感讓人很難受。 然而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就在經過那棵樹沒多久,我忽然身體又受到了支配,趕緊一腳剎車停了下來。下了車,就見白開站在離我不遠的看我。一臉的幸災樂禍。 我喊道,這車到底怎么回事?有他媽自動駕駛?。?? 第二十七章 嘴叼拖鞋見一恒 白開邊走過來邊道,咱們多等等,這車比你預想的好玩! 說完白開把車停到路邊,也不管會不會被交警貼罰單了,我倆打車就找了個小飯店吃夜宵。晚飯吃的挺晚的,這會兒還不餓。又不能喝酒。我倆只能就著花生米喝可樂。 這么一坐就差不多要到了11點,人終于開始有些餓了,又吃了幾個小菜,我們再次回去。車還停在原處,可能是這里實在有些偏僻,違章了都沒人來拖走。 我倆又上了車,把之前我開車的路線重復了一遍。車差不多又要開到路一半的時候,白開把車停下了?!靶∪?,你牙口好不好?”白開把腳上的鞋脫了遞給我道,你咬著試試。 我說這他媽不還是遛狗嗎? 白開卻道,不是,叼鞋是降陽氣的,不然一會兒你恐怕聽不到。我這是為你著想啊小缺,我怕你的鞋太硬了,說著白開真的用嘴叼住了自己的一只鞋。 我看這樣也沒啥好拒絕的了,但我肯定是不能叼他的鞋。同樣是吃屎,吃自己的總要好過吃別人的吧?我把我的鞋脫下來,咬住了。今天我穿的是皮鞋,比較重。叼著還真有點累。我左右看了看,幸好路上沒人經過,這要是被發現了,明天估計就能上報紙了。 車繼續向前開。 一切如常,過了路的中段之后,車又開始漸漸的失控了。我已經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更沒當回事,權當坐游覽車的。然而車這么緩緩的開車,我的耳朵里卻聽到了一些奇怪的動靜。動靜是從車后頭傳來的,然而后視鏡里卻什么都沒看到。我細心分辨了一下,這聲音像是有很大的雨滴連續拍在后備箱上,不過聲音卻沒有那么強烈。 白開在旁邊不停的對我使眼色。我悄聲道,這什么動靜?不是后備箱里裝了什么吧?因為叼著鞋的緣故,我講話很吃力,也不知道白開聽不聽得請 白開把鞋吐了說噓,你聽著聲音多美?我心說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功夫開玩笑呢?嘴上想罵他,無奈沒法張嘴,憋的我還挺難受。 半晌,白開終于說了句正經話:“這后頭都是些沒有車高的小鬼,在拍著車要糖吃呢!你有嗎?你要沒有我只能把你丟下去了?!?/br> 白開話音剛落,我就聽見我左邊的車門也開始響了起來。 我一扭頭,隔著車窗突然看見了一個人臉,是秦一恒!竟然是秦一恒!只見秦一恒在車窗上貼了一個什么東西,然后一閃就不見了。我在后視鏡里看見他的身影,朝路的另一邊去了。 我下意識的啊了一聲,心頭百感交集。 秦一恒的體力比我好很多,跑的飛快。等我想叫他的名字,卻已經找不到他的人影了。鞋因為這么一喊也掉了下來,后頭的聲音瞬間就消失了。白開挺納悶的看了看我,估計剛才他沒看見秦一恒。我努力的抬起手指給他玻璃上的東西,白開也是一愣。 車又到了路口,我把車停了下來。 秦一恒肯定是找不到了,我立刻下車看玻璃上的東西。 在車里是我已經分辨這是個什么玩意了,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上頭是否有秦一恒留下的字或是什么訊息。 這是一片楊樹葉,秦一恒似乎在一面抹了膠水一類的東西。我沒敢撕,恐怕把葉子破壞了。白開端詳了一陣,半晌沒說話。我問道,不是我眼花了吧?我真看見秦一恒了! 白開點點頭,沒跟我打趣。語氣很嚴肅的告訴我,這葉子就是伸冤樹上的,不管來的人是不是秦一恒,這葉子肯定有問題。 我腦袋里瞬間有了一個不好的想法。 這棵樹是污穢伸冤的,難道秦一恒已經掛了?見我來了,才現身告訴我他有冤情的?我不敢多想了,秦一恒本事在哪兒擺著呢,血厚防高,不可能掛的。 我道,白開,你看看這葉子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我已經仔細的觀察過葉子了,上頭也是有那些奇怪的疤痕。但這疤痕并不特別。反正我是看不出玄機。白開用手輕輕的摸了摸葉子:我得把這東西燒掉才知道。白開掏出火機,又道,小缺,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我點點頭,雖然我壓根不知道要為什么做心理準備。白開把葉子小心的從車窗上摘下來,用打火機蹲在路邊燒。葉子并不是干的,所以根本點不著,只能用打火機的火不間斷烤。很快,葉子就開始冒煙了。 白開道,你屏住呼吸,這東西聞了會傷人。 他自己卻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咳嗽了兩聲,又吸。等到葉子徹底燒完了,眼睛都已經熏紅了。緩了好半天張開嘴的第一句話,小缺,這葉子有點怪,味兒不對??! 我說這又不是煙葉,味兒能好哪去,你先告訴我,這跟秦一恒有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