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甭說回頭瞅了,連往前瞅都沒顧得上,只能盯著地面,恐怕摔倒,跟著往外面狂奔。 幸好之前我倆已經把家具都挪開了,跑的時候也沒什么障礙物。 快到門邊的時候,我才猛然想起來,應該提醒秦一恒我看見天窗上的人了。剛想張嘴,就聽見身后“嘩啦”一聲,然后叮叮當當的像是有什么撞在了衣柜上。 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天窗不知道被什么打碎了,玻璃碎了一地。 匆忙之中我也沒法細看,也沒見著那個人是否還在。 一路狂奔,直到出了院子在路上又跑了幾百米我們才停下來。兩人稍微喘勻了點兒氣,我才問秦一恒出了什么事。 他告訴我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我們得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再從長計議,然后就帶著我一家一家敲門,看看能不能留宿。 敲了好幾戶人家才勉強找到一個住處。本來這家人也沒打算給我倆開門,畢竟這深更半夜的,我倆還都是外地口音,誰也不放心,最后我給了一個五星級賓館的價格,才勉強混到間破屋。 我不知道別人家都是啥樣的,反正從我們入住的那間房子來看,這個小鎮的生活水平其實并不高。這么一對比,就更顯得那個宅子不對勁兒了。 進了屋,兩人也沒心情睡覺,我是等秦一恒開腔,他是一個人像是琢磨著什么。 煙抽了好幾根,他才開口告訴我:“之前在天窗上的那個人,現在看并不是來害我們的,正好相反,這人八成就是來提醒我們的。這人恐怕一早就知道這個宅子里面有什么問題,所以才會在天窗上寫了鎮魂的符?!?/br> “嚴格來說,那符其實是警示作用遠遠大于實際作用。之所以選擇它,就是想警示我們,這個宅子里面有什么鎮不住的玩意兒?!?/br> 秦一恒又點了根煙,繼續說:“我們之前光注意衣柜里面的東西,一直忽略了衣柜下面是什么。剛才你出去的工夫,我想起來,伸手去敲了敲,發現衣柜下面竟然是空的?!?/br> 聽他這么說,我倒是很清楚了,衣柜門上有門神,看來之前我倆的猜測沒錯,合著衣柜底下是個地道入口?問秦一恒,他卻搖頭,告訴我他試著用聲音分辨了一下,衣柜后面空的部分并不大,要說是地道入口的話有些牽強。不過,那里面肯定有什么污穢,因為他用手觸摸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陰氣弄得人不舒服,所以才會那么著急地帶我出來。 事情弄成這樣,我尋思著想要弄清楚衣柜后面是什么,也只能等白天再去打探一次了,便跟秦一恒商量了一下。他卻不同意,說既然已經有人來提醒了,那個地方還是不要輕易再去了。我們往外跑的時候,天窗已經被人打碎了一個,不知道那會不會有什么影響,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好好休息一晚,返程之后去問那個老頭兒,想必他會給一個交代。 說完,他還問我:“知不知道那個老頭兒為什么平白無故地想讓我們來看這個宅子?之前我也是摸不著頭腦,現在想了一下,有了一個推測,不過,這個推測很離譜,那就是那個老頭兒想讓我們引出寫鎮魂符的那個人?!?/br> 秦一恒的推測讓我徹底失眠了,終究還是沒能習慣被疑團包圍的感覺。 這時候天都已經快亮了。 我躺了半天才勉強瞇著了一會兒,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也沒睡多久。 秦一恒倒是睡得很踏實,等他醒來,我倆又去那個面館吃了點東西,就聯系帶我們來看房的那個人,說我們已經看完了,希望他再送我們回去。 那人依舊不咸不淡的,也沒問什么,等了一會兒,還真開著車過來了,也不知道他晚上睡的哪里。 回去的路上無須贅述,比來的時候少了一分忐忑,卻多了幾分憂慮。 我主要是擔心那個老頭兒是否能給我倆交實底兒的問題,看著就老jian巨猾的,很擔心他再坑我倆一道。況且,我總結了一下,想問那個老頭兒的問題實在太多了。 問秦一恒有沒有計劃,他表態說走一步算一步,我干脆也就不想了,到時候就讓他張嘴得了。 折騰了一番,終于到家了,我也沒多休息,在家沖了個澡,就按照原來的聯系方式給那個老頭兒打了電話。本來我還擔心這電話也跟六指似的,再也打不通了,結果對方接得還挺痛快,只不過并不是老頭兒本人接的,估計是他身邊的那幾個跟班之一。我在電話里也沒多說,只是表示宅子看完了,現在希望跟老頭兒商量一下。那邊叫我等了幾分鐘,就跟我約了還在那個茶館見面。 我跟秦一恒就開著車直奔了過去。 我們的速度已經夠快了,可老頭兒到得比我們還早,我都有點兒懷疑他就住在這個茶館里面了。 還是同樣的房間,老頭兒還是戴著同樣的帽子,就連我們三人坐的位置都沒變。坐下來后,老頭兒還是不主動開口,慢慢騰騰地喝了好幾碗茶,才點點頭,意思是能聊了。 看老頭兒這樣,我心里挺不爽,擺明了他之前壓根兒就沒想跟我倆談生意。不過,我也沒表現出來,點了根煙就等著秦一恒開腔。 秦一恒也沒含糊,張嘴就直接問老頭兒,衣柜底下壓著的是什么。他這個問題問得很高明,既表明了我倆已經找著衣柜了,又沒說出來我倆把衣柜打開了。 結果老頭兒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兒,就回答了一個字:“井?!?/br> 而后房間里就陷入了沉默。秦一恒不開口,老頭兒也不多說。 等了好一會兒,秦一恒才又問:“那個人是誰?” 老頭兒聽了反而看了看我,搖搖頭,之后就又是沉默。 他倆這么一問一答,都他媽的快趕上對暗號了,我還不敢插嘴,只能在心里邊干著急。 老頭兒看我的時候我還挺不好意思的,畢竟我倆把他的宅子折騰得挺亂,有點兒做賊心虛。 這種情景讓人待著很難受,最后我實在是忍不了了,就順著老頭兒的話問了一句:“井里面是什么?” 老頭兒被我問得笑了一下,依舊沒說話,只是從旁邊的椅子上拿了疊紙遞給我。我看了兩眼就更納悶了。 這東西我這幾年來見得太多了,這是份購房合同的復印件,只是合同上的內容卻跟老頭兒的宅子沒關系,看位置是在另一個城市。這個城市我去過,之前有一套宅子也在這個城市里邊。 合同明顯是后來加工過的,很多關鍵部分都在復印的時候有遮擋。我看了幾眼也看不出什么特別,最后翻到簽署人的時候,我愣住了。購房者的簽署人也是被遮蓋的,但售房者的名字卻保留了下來。 我看了看老頭兒,他也正看著我。 我不知道我的表情是什么樣的,估計好不到哪兒去,因為合同上的那個名字我太熟悉了,是袁陣。我把合同遞給了秦一恒,就問老頭兒這是什么意思。說實話,我已經盡量克制自己的情緒了,但聲音還是有點兒顫。 老頭兒喝了口茶,緩緩說道:“之前你們辛苦一趟,不會讓你們白受累。如果你們有意思,那合同上的這套宅子,就是你們的了?!?/br> 秦一恒沒表態,我也不好當即拒絕,但心里其實已經打算好了,這宅子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沾了。 老頭兒的意圖很明顯,多半又是讓我倆去探雷的。 然而,秦一恒翻完了合同,居然給我使了使眼色??此囊馑妓坪跏莿有牧?。我想勸他,又不好當著老頭兒的面張嘴。幸好老頭兒說要上廁所,開門出去了,我才有機會跟他商量。秦一恒說:“這個宅子我們還是有必要看一看的。跟老頭兒之前的宅子一樣,雖然搞不清老頭兒的目的,但我們也并不是沒有收獲?!?/br> 他說的雖然在理,可我還是表示反對。印象中這可能是我第一次這么堅定地拒絕。經歷了那么多,我是真的累了,說錢也賺得差不多了,說棺材板那事又不一定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我也寧可用這幾年享受享受生活。 我心里這么想,嘴上卻沒跟秦一恒說這些。算起來,我欠他的的確有點多,現在我撂挑子不干了,還真有點兒傷他感情。 他見我拒絕,也沒多說,只是點了點頭。 等老頭兒回來之后,他記下了那棟宅子的確切地址,跟老頭兒說我們回去商量下,就跟老頭兒告辭。 老頭兒也沒送我們的意思,要說送,勉強算是目送吧。 出了茶館,我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覺。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大概是人長期繃著神經,已經不堪重負了。我忽然覺得很多事都無關緊要了。 這種感覺有點兒像是你一直在參加一場馬拉松比賽,到了某一時刻,你忽然不想去終點了,比賽的結果再糟,超越你的人再多,你也不在乎了。 在開車回去的路上,我問秦一恒,為什么只問了幾個問題,除了一個井之外,我們什么信息都沒得到。 他說,問也是白問,想讓老頭兒開口,我們就必須有他想交換的籌碼。而我們談話的時候已經亮出了所有的底牌,可老頭兒一點兒都不感興趣。 我又問秦一恒,那井是怎么回事。他在開車送我回去的路上大概講了一下,說這井自古以來就是人們生活中很重要的一個部分。因為畢竟不是所有的人家都緊靠著河流,要想吃水,就必然要打井。很多大戶人家都是自家有井的,平民百姓的話,也是幾十戶共用一口。 正因為井的重要性,所以,自古以來就有很多與井相關的說法。首先,這井是向下打的,很多人認為地府里面的牛鬼蛇神一類可以順著井爬出來禍害人間,這也就是為什么古時候爆發瘟疫的時候,很多人會誤認為是井水的緣故,從而會把井封死。 而且一些地方的民俗習慣里,當平時不需要打水的時候,井繩是要放置在井外的,而不能一直垂在井里,這也是怕有什么污穢順著井繩爬上來。 相信很多人在故事里或是傳言里都會聽說,總會有一些人選擇投井自盡,或是無辜墜井身亡。這在所謂的迷信說法里,叫作填缺,其實跟水鬼找替身差不多,只不過所填的缺并不是井水里的污穢找替身,而是平衡陰陽的缺口。簡單解釋起來,有點像是井口對于魂魄有一定的吸力,所以很多運勢極低或是有輕生念頭的人,總會鬼使神差地奔著那里去。 正因為如此,人們就會對井有著一絲敬畏,所以,很多地區的井里面,都會懸掛著一些物件。這些物件并不是辟邪的,大體都是一個跪拜或是作揖的小人,不過不排除有用別的東西來代替的,這在方術的行話里叫“恭”,取的就是字面上恭敬的意思。后來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很多地方不再吃井水了,加上這“恭”需要懂行的人親自放入,所以,除了一些老人,知道的人并不多。 這“恭”到底有沒有作用,秦一恒說他也不知道,但是“恭”在方術里是有另一個用途的。相傳,用已經枯掉的井里的“恭”,取出來掛在馬鞍上,夜晚行路的時候不會被小鬼喊魂或是捉弄。正因為如此,他早前的時候才有幸親眼見過一個。他所見的那個恭并不好看,用他的話形容,有點兒像是變了形的羅納爾多。 而且,很多即將要枯竭的井,是最容易吞人的。很多井看起來水質明顯清亮,水量充足,卻會毫無征兆地枯竭,而唯一能察覺到的就是其在枯竭之前必定會傷幾條人命,據說老一輩的人都曉得此說。 秦一恒說了這么多,坦白講我其實并沒有聽進去多少,我發問,已經完全成為一種習慣了。 我想了一下,要是按照他所說的,那個老頭兒在家里面藏一口井,難道是藏尸的?所以里面才會有陰氣外散?要不就真是想從地府里引什么東西出來?如果真是這樣,這他媽的就玩兒大了。 第三十六章 洗浴中心 我向秦一恒說了我的猜測,他表示也不太清楚,不過,看架勢,那口井應該是口古井,否則也不至于費這么大勁藏在宅子里??峙履莻€宅子最初建造的時候,也是有這個目的在里面的,就是將那個古井據為己有,藏在家里。而那古井早前究竟有什么淵源,恐怕我們也不得而知了。 秦一恒的分析能力永遠高我一籌。 我閉上眼,單純地想養養神,眼前卻還是亂七八糟的一片。我拍拍臉,干脆點了根煙。 他把我送到了家,意外地一直把我送回了樓上。我想留他在家里吃頓飯,他拒絕了。 他走的時候,我還有幾分感慨,是不是這么久以來,我太給他拖后腿了? 我也沒什么食欲,回家連牙都沒刷,上了床就大睡了一覺。這一覺我成宿地做夢,所幸也睡到了大天亮。第二天起來,隨便吃了點東西,詢問了下我做的一些小生意那邊的近況,就準備上網打發時間。 在網上看了一會兒,我猛然反應過來一個問題。 秦一恒昨天把我送上樓有點兒他媽的反常啊,聯想到頭天他跟老頭兒特意記了那個宅子的地址。我靠,他不是自己去了吧? 我給秦一恒打了個電話,居然是呼叫轉移。 這下我坐不住了,倘若他真是為了我去赴湯蹈火,那我他媽的就太不是人了。我連忙給老頭兒打了個電話,那邊還不是他接的。等到老頭兒給我打回來,他的語氣聽著還挺意外。我問他是不是我那個朋友又找他說要去看宅。老頭兒給了我肯定的答復,說昨天晚上秦一恒就聯系了他。 掛了電話,我是百感交集。不過,我也真的沒工夫感慨,簡單收拾了一下,就一刻不停地按照老頭兒給的地址出發了。 一路無話。那個城市我之前去過,所以一路上還不算陌生。 我買的是當天下午的飛機票,到了地方,安頓好了住處,我就一邊給秦一恒打電話,一邊打車去了那個宅子。他的電話始終沒通,不過,這倒是挺正常,因為我倆進宅的時候,通常電話都是飛行模式,為的就是怕關鍵時刻有電話打進來,再出什么幺蛾子,畢竟我們去的宅子可不是個安全的地方。 只是那個宅子讓我很意外。之前在合同上我也沒細看,只是知道宅子很大,有個一千多平方米,沒承想到了地方一看,我才發現,居然是個倒閉的洗浴中心。 我不是一個喜歡風月場所的人,以前去這樣的地方無非是為了應酬,并沒有去過幾次,所以這種地方對于我而言還是挺陌生的。 我在外面看了看,估計這個洗浴中心已經歇業很長時間了,里面破敗不堪不說,招牌上的字都快爛沒了。出于職業習慣,我在周邊看了看,地段還不錯,勉強算是個商業街,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空這么久,也沒人接手。不過,老頭兒手里的宅子恐怕都不簡單,沒人接手也應該正常。趁著天沒黑,我想進去宅子里面看一看。 走到門前,我有些奇怪,因為門是鎖著的,大鎖很大,看情況秦一恒應該還沒到。 我圍著樓轉了轉,倒是有幾間窗戶是爛的,不嫌臟的話人倒是可以爬進去。我也沒多猶豫,就翻了進去。 里面比之前在外面看著還要破敗,灰塵巨厚,地上有很多腳印,角落里還有幾個棉墊子,估摸著晚上有一些流浪漢會睡在這里。轉了一圈,我發現格局跟通常的洗浴中心沒什么區別,大廳不大,一層除了男女更衣室,就是男賓女賓洗澡的地方。也是因為好奇,我只去了女賓那邊看了看,潮味兒很大,卻也沒見水,而且里面黑咕隆咚的,看著挺瘆人,我也就沒多待,出來沿著樓梯上了二層。二層也沒什么特別的,從裝飾能看出來,之前是休息區,按摩、足療什么的都在這兒,只不過一張躺椅也沒有,看著有點兒空曠。地上的地毯并沒有撤掉,走在上面軟綿綿的。我還有些擔心,一會兒有人偷襲我,我都聽不見腳步聲。二樓也沒有窗戶,這也難免,這種地方通常都是藏污納垢,見不得光的。只是這樣一來太影響視線,我找到了一個開關,摁了下也沒反應,只能掏出隨身的手機照亮。 我又簡單地看了一遍,還是沒有任何發現,想再往上走,想了想還是覺得算了,一是因為我的手機快沒電了,沒有照明很不方便;二是我看了看表,天也要黑了,這地方指不定會有什么危險。 我估摸著,不出意外的話,上面應該是一個一個的小單間,就是性交易的地方,也沒什么好看的。正準備下樓出去,我卻隱約聽見點兒動靜。起初我還以為是秦一恒來了,但也沒敢叫他,耐心聽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對。因為這個動靜很熟悉,好像是什么地方在嘩啦嘩啦地流水。 這下我不敢動了,這地方都廢棄了這么久了,按理說水閘應該是關上的啊。即便是管道破裂,那也不會漏水啊。我心說,是有人把水閘打開了,來洗澡的?正想著,我又聽見一陣嘩啦嘩啦聲。然而這次的嘩啦聲并不是水聲,聽著像是有人在很用力地抖塑料布的感覺。 能出這動靜的,顯然不是什么污穢。 我估計可能是到時間了,開始有流浪漢來這里面準備留宿,鋪層塑料布既能隔潮氣還干凈一些,我就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一步一步地走了下去。我走路并沒有把腳步放輕,對方肯定想不到這里面有人,眼瞅著天就要黑了,我怕我冷不丁一出現再嚇著誰。 下了樓,我四下看了一圈,并沒有發現人。地上的腳印本身就很亂,也分辨不出有沒有再進來人。我想了一下,覺得還是出去為好,就沒有往洗澡間里面走。既然沒人看見我,我也省得多此一舉了,便從原來的窗戶翻出去,拍了拍身上蹭的土。 我就近找了家飯館吃晚飯,急匆匆過來,我是真餓了,而且離這兒不遠的話,沒準兒還能撞見秦一恒。簡單吃了點兒東西,我又給秦一恒打了一個電話,還是打不通。這樣一來我只能回賓館了,畢竟不能一直守在這兒。結賬的時候,我問老板娘,知不知道那家洗浴中心為什么不開了。沒承想,這一打聽,還讓我知道了不少事。 那個老板娘說,早前那個洗浴中心是很紅火的,而且老板還有后臺,幾次掃黃行動這里都挺安穩,賺了不少錢??墒呛镁安婚L,后來有一年秋天,里面失了火,死了四個人,當時還上新聞了。據說是里面的一個小姐被一個熟客傳染了艾滋病,覺得活不下去了,就在那個熟客又來的時候,用拔火罐的酒精燈把三樓包間給點了。除了她跟那個客人之外,還牽連燒死了隔壁的兩個人。這火著得不小,燒死四個人算是萬幸了。這之后,原來的那個老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事受了牽連,上面開始查他,反正就是歇業不干了。再后來又來了一個老板接手,估計也是有后臺,裝潢一番后還是想繼續干洗浴。 可是這個老板也沒干多久,這里面就傳出來鬧鬼。具體怎么鬧的,有各式各樣的傳言。老板娘聽說的是墻上總會莫名其妙地出現人形的黑跡,跟有人渾身上下抹了煤灰往墻上撲似的。起初里面的人也沒在意,后來漸漸發現房頂和按摩床的床單上也會有這種黑跡。本來這里面燒死過人在這個城市里早就傳得人盡皆知了,這回出現了這么多黑跡,雖說沒聽說誰受到了什么傷害,但還是挺嚇人的。這么一來,漸漸地也就沒人敢來了。 那個老板因此還專門找人做了場法事,當時鬧得動靜還挺大,請了不少人搭臺唱戲,燒紙焚香,最后還專門弄了一個很大的船錨進去,也不知道放在哪兒了。 可是弄了半天,黑跡還是照常出現。最后,老板只能很無奈地歇了業,這個樓也不知道賣沒賣出去,反正后來就一直空著,估計那個老板也并不指著這一個生意掙錢。 老板娘是個東北人,講得繪聲繪色,聽著還挺有意思。我心說合著那個老板之后就賣給袁陣了?然后袁陣又把這個宅子賣給那個老頭兒了,還是袁陣本身就是那個老板???為了確認,我把袁陣的體貌特征給老板娘講了一下。 老板娘說,她當初經常見到那個老板,因為他出入都是開一輛很吸引人眼球的跑車,所以肯定不是我說的這個人,況且年齡上也差不少,那個老板是個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