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
梁楚叉子在手里轉,奇怪看他:“什么時候,我都還沒說我的愿望?!?/br> 而且傅則生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哪里實現了? 熊貓滿不在乎,說:“你的愿望不就是擺脫姓傅的,和他一刀兩斷嗎?” 梁楚不解問:“嗯?誰說我想要這個?” 熊貓眨眨眼睛:“難道不是?傅則生說的呀……” 一股邪火蹭地躥了上來,梁楚氣不打一處來,傅則生什么臭毛病,他專/制□□是不是上癮了,怎么就那么喜歡安排別人呢?! 梁楚站了起來,揮著叉子說:“拉倒吧,誰說我想要這個,我想變成大力水手行不行?我想當世界首富……也許我想成仙呢?!老子成仙了怎么收拾他不行???用得著浪費寶貴的愿望嗎,你問的是我想要什么,傅則生算哪根蔥啊,憑什么聽他的!” 熊貓使勁往后躲,免得被叉到臉,勸他說:“哎,哥,楚哥,梁大爺,你別激動嘛,坐下坐下?!?/br> 梁楚還是生氣,一叉子插在蒸糕上,這時老田從外面請進來幾個人,看到這幕愣?。骸坝腥嗽诎?,方便嗎?” 梁楚順手把叉子□□,收斂表情招待。 保姆奉上熱茶,梁楚看向客人,莫名覺得熟悉,他見過這些人出入傅則生的書房。 “有何貴干?” 來人自我介紹,是傅氏的專屬律師,最長的老者拿出一沓文件:“是這樣的,傅先生曾委托我等幾份合同,您請先過目?!?/br> 梁楚隨便翻了翻,甲方遒勁有力,寫著傅則生三個字,乙方空白。除了小別墅,還有幾座房產公寓需要他簽字接收,股權分紅協議,度假酒店轉讓協議,兩份地契……等等。 梁楚表情不變,一樣一樣放好了:“我不簽,盛情不敢領受,很不好意思,勞駕白跑一趟了?!?/br> 熊貓蒸糕上的松子掉了,他撿起來吃了,拉住梁楚壓低聲音說:“你別犯傻啊,這都是錢!等兩天傅則生兩腿一蹬翹辮子了,你知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等著分一杯羹?簽上簽上,簽名再說,下半輩子不用愁了?!?/br> 梁楚驀然回頭,盯著熊貓,目光銳利逼人,熊貓硬是被人駭退一步。 梁楚把涌到嘴邊的問題吞了回去,傅家家主過世,這不是小事,怎么能說外揚就外揚?幸好熊貓還有分寸,聲音放得很低,客廳里的人神色如常,梁楚勉強把律師送客出門,才一字一頓問:“等兩天……你說的等兩天是什么意思?” 熊貓跟他對視超過半分鐘,轉過頭咬牙說:“翹辮子嘛,就是死翹翹了,唉,你別這么頑固,那就是個人渣,你不是特恨他嗎,他死了你解脫了,天大的好事啊……你別這么看我,我無辜的,又不是我弄的?!?/br> 大腦轟的一聲白了,梁楚差點站不住,過去好半天,熊貓在他臉前揮手:“大爺?回魂了?!?/br> 梁楚直哆嗦,想到分別時傅則生難看的臉色,摸出手機打電話,那邊無人接聽,他摔了手機跑了出去。 熊貓跟他后面追:“你那么著急干嘛啊,讓他去死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好歹吃個飯再去??!我是客人的說!” 梁楚忍無可忍,脫了鞋扔他。 熊貓靈活躲過,摸出車鑰匙,一邊搖頭說:“喲,生這么大氣?!?/br> 梁楚金雞獨立蹦了回來,撿起鞋子穿上,又跑了。 老陳老田不在外面,門口停著一輛不認識的陌生車,熊貓小指轉著鑰匙走過來,順手一拋,梁楚凌空接住,是塊蒸糕。熊貓說:“就你這樣還開車,我怕你開去黃泉路,我來吧?!?/br> 很快回到半山的三層小樓,保安認識熊貓揮手放行,熊貓停車說:“這就是我們研究所?!?/br> 梁楚隨意點頭,回到之前醒來的房間,沒有人,傅則生不在這里。 熊貓站他身后看了一眼,說:“你跟我來?!?/br> 走到走廊盡頭,熊貓嘆了口氣,有點不情愿的樣子,深呼吸才推開門。 里面寬敞明亮,不像冰冷的研究所,裝潢布置居家舒適,因在小樓邊緣,東方和南方不是墻壁,而是整面的落地窗,曼妙山色盡收眼底。西面是一排書柜,擺滿了心理學專業書籍,桌案上放一臺舊式留聲機,屋里流淌著優美和緩的鋼琴曲。 寬厚的沙發坐著個白襯衫西裝褲的年輕男人,模樣很是斯文。 熊貓干巴巴說:“褚行,褚醫生?!?/br> 褚行抬眼看來,未語先笑:“你就是梁楚吧?!?/br> 梁楚點頭:“你好,我找傅則生?!?/br> “看來傅則生的現狀你已知情,”褚行的視線輕輕從熊貓身上掃過,沉吟道:“不過傅則生交代過,他是求仁得仁,讓您不必介懷?!?/br> 梁楚沒力氣跟他周旋,他感到很累,靠著門說:“介不介懷是我的事,誰說了也不算,催眠是在這里進行的吧,奇怪我作為當事人,到現在還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說得過去嗎?現在我要知道前因后果,還請如實相告?!?/br> 梁楚語氣冷淡,熊貓悄悄用大拇指戳他:“懟他懟他!替我報仇,你是客戶他不會打你的,你放心!” 梁楚把他推一邊兒去。 褚醫生有些意外,說:“說來話長,請坐?!?/br> 梁楚找了個地兒坐了。 “從你受傷到現在,你知道過去多長時間嗎?” 梁楚下意識看窗外的景色,他分不清,腦子亂得很,催眠度過三個人的人生,歷經十多春秋,一時半會很難理清虛幻和真實。 褚行道:“五個月,那時是早春三月,今天立秋?!?/br> 梁楚有些茫然,這么久了嗎。 褚行音質溫厚,娓娓道來:“你受傷以后,昏迷兩個多月,后來人雖醒了,但神識模糊,我判定是寡獨癥,具體表現為反應遲鈍、寡言不語、偶爾夢游。寡獨癥是自閉癥的一種,算是輕微自閉癥,不過自閉癥多是天生,你是長期愁悶引發的癥狀。寡獨癥不是什么嚴重的病,治療也不難,只是周期稍長,遠離刺激源,過三五年差不多可以痊愈,當然也不排除一直走不出來的可能性?;蛘邔ふ覒ぴ?,你這是心理癰癥,疏通了病也就好了?!?/br> 梁楚想了想,好像確實有這個階段,那時候感覺自己好像被裝在玻璃瓶里,可以看可以聽,但沒有與外界交流的欲望,就想一個人清靜待著,看到傅則生老來煩他還覺得生氣,想踹他。 “大致情況你應該知道,我們采用的是后者,通過雙象催眠——也就是多人催眠釋放壓力,由傅則生擔任催眠主體,你和熊貓的意識通過導體引進傅則生的意識里,承載催眠有風險,很容易陷進催眠不能脫身,傅則生并不專業,但他執意本人擔負載體,為了保證安全性,所以被進入方有隨時結束催眠的權力?!?/br> 梁楚長長哦一聲懂了,怪不得他辛辛苦苦把任務值刷到100,屁用沒有,總任務值一直是零,害他以為板牙熊壞掉了。原來主動權不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