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
薛燦沉默著似在想著什么,櫟容往他肩頭靠了靠,低聲又道:“我是陽城殮女,最知道百姓訴求,櫟家是周國人,但我爹也不覺得當今朝廷有什么值得擁戴的,殤帝伐姜,死了那么多人不說,百姓也是怨聲載道,我家莊子做白事,戰亂時死許多人不假,可又有多少人有錢銀好好下葬?還不是草席一裹就隨意埋了?我爹那時就說,誰一統天下他都無所謂,只要能混口飽飯吃,就是好皇帝?!?/br> 薛燦執住櫟容的手,點頭道:“帝王所求,多是想開疆辟土做成千古一帝,殊不知,能保一方安樂已經是難得,天地無窮無盡,要開辟多少才會滿足?阿容剛剛所說,讓我忽然明白了一件很久都沒有想通的事?!?/br> ——“說來聽聽?!?/br> 夕陽西下,晚霞的余暉落在倆人蒼老的臉上,薛燦深吸低語道,“這該是很多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吧,那時燕公子救走獨孤帝和熙皇后的獨子,他有號令天下的獨孤太子,又有熙皇后藏下的雍華寶藏,更有人人皆知的賢能名聲…可為什么…” ——“燕公子為什么沒有助獨孤太子復國?”櫟容眸子亮起。 薛燦沉默點頭,良久低緩道:“你剛才的話,讓我頓悟燕公子當年所想,獨孤帝終結多年戰亂,開創太平盛世,外戚刺殺奪位,靠宮變取而代之,皇位之路雖然狠毒,但并沒發兵流血,宮外的百姓驚聞皇帝換了人,但日子卻還是照常過著。但如果…燕公子助少主復國,一定會掀起血雨腥風,才有的盛世江山又會血流成河…百廢才興,又會倒退數十年不止?!?/br> “燕公子所想所為雖然被忠義之士認為是貪生茍活,枉費了熙皇后的一番托付,也荒廢了無法計量的雍華寶藏?!毖N繼續又道,“但對于天下百姓來說,燕公子和獨孤太子的放棄,卻是悲天憫人,他們寧愿不復國,也不想百姓卷入紛爭?!?/br> 櫟容恍然大悟,“我知道了,燕公子所想,就是百姓所想,其實誰做皇帝都無所謂,是不是?” “還是你提醒我的,怎么又問起我來了?”薛燦忍俊不禁,“我家阿容布衣出身,有你在我身邊,能讓我明白許多之前沒有想過的事,阿容福星,果然不假?!?/br> “獨孤太子可以連殺父之仇都不報?!睓等莸偷蛧@道,“為了百姓安生,他得有多大的胸襟?!睓等菘聪蜓N的側臉,“但你和他不同,戚太保他們用莫須有的理由血洗姜國,這是國仇,周國日益困苦,民不聊生,你是順應天命?!?/br> “不錯?!毖N欣慰道,“可惜關懸鏡眼里只有私仇,心里只有愚忠,如果有一天他可以明白當年燕公子和獨孤氏的抉擇,也許…他會后悔自己為一個必敗的朝廷做無謂的抵抗?!?/br> 第119章 坦蕩蕩 薛燦欣慰道, “可惜關懸鏡眼里只有私仇,心里只有愚忠,如果有一天他可以明白當年燕公子和獨孤氏的抉擇,也許…他會后悔自己為一個必敗的朝廷做無謂的抵抗?!?/br> “他一定會后悔?!睓等菹胍膊幌? 指了指自己的腦瓜子, “只是這個關懸鏡啊,軸的很?!?/br> 薛燦輕點櫟容的額頭, “天都要黑了,老婆子不想著去哪里過夜, 倒惦記著老相識了?戰時宵禁, 街上不能久留?!?/br> 櫟容環顧就要無人的長街, 拉走薛燦,道:“會有人憐憫一對老夫婦, 給我們借宿一宿的?!?/br> 巷角舊宅,主人一家已經出城去了鷹都投奔親戚, 守宅的老仆給這對流民夫婦找了間下人的偏屋安置,櫟容按了按餓癟的肚子,茶果也吃了不少, 怎么又餓了… 老仆好心收留, 也不能再舔著臉去討吃的, 櫟容溜達著小院,還是自己動手才能豐衣足食。 不過一炷香工夫,櫟容已經找足材料,池子里撈出的鮮魚, 還有院子里長出的野菜,足夠自己和薛燦美美吃上一頓。主人才走不久,小廚房的東西也是一應俱全,薛燦才眨了幾下眼,柴火已經燃起,櫟容刀起麟落,鮮魚已經下了鍋。 “我去請你去湘南時,你自己忍著餓,把魚湯讓給我和楊牧?!毖N憶起過往,“那一口鮮美,到今天我還記著?!?/br> “你吃慣了山珍海味,還會對一口剩下的魚湯念念不忘?”櫟容笑道,“今天給你做一鍋新的,保準你鮮掉眉毛?!?/br> 櫟容是夾縫里也可以盛開的花朵,借宿的宅子里也能做出誘人的飯菜,香氣散開,連守宅的老仆都直咽口水。薛燦執起竹筷,熱氣彌漫,眼前的面容婉婉笑著,尋常宅院,人間煙火,良人廝守…有那么一刻,薛燦似乎已經忘了自己正在起兵討周,他只是世上一個平凡的男子,和摯愛的妻子裹著普通的生活,朝朝暮暮。 要真到了自己君臨天下的那天,自己心里所求的,也不過是這樣的幸福吧。 櫟容夾起最鮮嫩的魚鰓rou放進薛燦碗里,“你吃?!?/br> 薛燦眼中繾綣,掌心覆上櫟容的手背愛惜摩挲,“明天一早,咱們就出城?!?/br> “你想到對策了?”櫟容低下聲音。 薛燦笑而不語,給櫟容夾了些魚rou,自己端起碗大口吃著,俊眉紓解似乎已經運籌帷幄。 櫟容也不追問,她和薛燦好像有種與生俱來的默契,這個悶葫蘆一樣的男人,也只有她可以摸得清看的懂。 窄床上,薛燦倚看著洗去妝容的櫟容,她發絲夾雜著白色,但容貌又如少女一般,那雙手真的猶如施咒般,可以描盡天下妝面。 薛燦朝她伸出手,低啞道:“到我身邊來?!?/br> 櫟容才觸上他的指尖,已經被薛燦一把拉進懷里,不大的屋里頓時漾起克制的情/欲,混雜著男子難耐的粗喘聲。 櫟容捂住薛燦的唇,“這是別人的地方,還是…算了吧?!?/br> 薛燦抵住她發熱的臉頰,“回去就是軍營,一頂帳篷外頭都是人…還不如這里…” 嘴里說著帳篷,櫟容低頭看去,薛燦那處也早已經頂做了了小帳篷,櫟容指尖戳了戳,“做大事也不老實?!?/br> 薛燦一個翻起把櫟容按在身下,粗聲道:“大事要做,這事也得做,你夫君什么都不會耽誤?!?/br> 話語未落,薛燦已經上下其手把她剝了個干凈,知道櫟容羞著,還不忘把薄被拉上,掩住了兩個人火熱的身體。 幾番動作,櫟容也已經情動,索性任薛燦撥弄,眸間也溢出火一樣的熱情。 薛燦抬頭吹熄蠟燭,吮/吸著自己貪戀的花蕾,指肚輕滑向下,在櫟容敏感的肚臍處來回繞旋,櫟容喉里發出一陣陣欲拒還迎的低嚀,身子也控制不住的蠕動著,薛燦低笑了聲,卻不急著開始,他舌尖鉆進櫟容的齒間,和她溫軟的舌纏綿在一處。 櫟容雙腿蹭著粗糙的床褥,用一種不滿催促著薛燦,薛燦忽的按住她的密處,那里已經濕滑滋潤,只等著自己去開墾索取。薛燦艱難的松開纏吻的唇齒,用一種性感的沙聲低緩道:“別人的地方,不如…就算了吧?!?/br> 櫟容正等著他開始,氣的睜開眼去揪薛燦的耳朵,薛燦溫柔的按下她的手,用自己結實的胸膛輕輕蹭弄著她的凸起,“你明明也喜歡的很,是不是?!?/br> “是?!睓等葜藷峄貞?。 她的回答猶如世上最魅惑的情藥,薛燦跪在她的腿/間,蓄勢頂入自己渴望的蜜地,自己已經開拓了許多次,但每次進去還是和第一回一樣緊致,薛燦沒有像平時自家那么肆意,輕緩的抽動著,但每一下都入到深處,研磨著再慢慢退出。 櫟容松開緊張,舒展開身子迎接著夫君的一次次進入,她攬著薛燦的脖,隨著他的進出晃動著誘人的身體,情到濃時,生怕自己抑制不住的喊出聲,櫟容咬住被褥,十指快要扣進床板。薛燦大汗淋漓,那處進出的更加急促。 今夜,薛燦也沒有刻意持久,他任憑自己的沖動蔓延,只想把所有灌入愛人的體內,與她融在一處。 今夜,沒有侯門之后,沒有帝王后裔,只有一對坦坦蕩蕩的愛侶,享受著無盡的歡愉。 見櫟容咬著床褥發出悶悶的哼聲,薛燦知道她已經快到頂峰,床板隱忍的咯吱聲也是羞人的緊,薛燦咬牙粗喘,昂起脖子最后深深進入,釋放出滾熱的種子,一下下灌進櫟容的體內,直至蔓延。 結束好一會兒,倆人還緊緊抱在一處,深吻著彼此,濕漉漉的身體怎么也分不開來。 薛燦捋開櫟容披散的發,狠狠又吻了吻她的臉,這才依依不舍的倒在床角,仰望天花板重重的喘著氣。這次,是兩個人都從沒有過的獨特感覺,和櫟容重逢前,薛燦以為男女那事也不過爾爾,哪里知道和有情人做快樂事是這樣欲罷不能。 薛燦點起燈火,薄被半掩的櫟容笑目芊芊,身子酥軟綿綿,薛燦俯身輕輕吻面,擁住一身綿綿春雨,倆人并排臥著,夜風滲進軒窗,溫軟的身子燙貼在自己身旁,漾起薛燦半醉半醒的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