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然而她剛一起身,卻被侯遠山一扯右臂,整個人順勢跌在了床上,還未來得及反應他高大的身軀便跟著壓了上來。 侯遠山神色復雜地望著身下的姑娘,卻遲遲沒有什么別的動作,深沉的眸子透過沈葭的臉頰似在看其他東西。 他突然覺得自己當初娶小葭有些沖昏頭腦了,若有朝一日害了她……他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遠……遠山哥,你怎么了?”沈葭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 她不過說想要開間錦繡鋪子罷了,他若不愿意直接告訴她也沒什么,可這樣的反應又是什么意思?遠山哥看她的眼神讓她覺得有些害怕。就好像,他下一刻就會消失不見了一般。 下意識的,她伸手環上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好像這樣心里的那份不安便會消散。 侯遠山微微一愣,隨之便扣住她的后腦主動回應著她的熱情。 他的吻不似以往那般溫和,宛若夏日里的疾風驟雨,瘋狂而又熱烈,身子緊緊貼合著她的身子,摸索在她身上的力道不自覺加重,似乎想要將她整個人揉碎了一般。 沈葭被他壓的有些喘不過起來,急得伸手推拒著他。 侯遠山頓時回過神來,見她面紅耳赤,眸中隱隱含著淚花頓時有些自責:“我,我弄疼你了……” 沈葭心中有萬千疑問縈繞,見他不言便只默默裝作什么事都沒有:“遠山哥,我餓了?!?/br> 侯遠山溫柔地吻了吻她的唇,神色寵溺:“今天你休息,我做飯給你吃可好?” “好?!彼⑽⒋?,聲音莫名帶了些嘶啞。 侯遠山笑著撫了撫她的臉頰,從床上起身,正欲離開又被沈葭握住了手臂:“遠山哥!” 侯遠山步子微頓,扭頭看過來。 沈葭定定地看著他,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我方才說想開鋪子的事是不是惹你不高興了,你若不喜歡,咱們不開就是了。咱們倆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日子,好不好?!?/br> 就這樣好好的,永遠不要分開。 見跟前的姑娘眼底透著恐慌,侯遠山頓時一陣心疼,痛恨自己剛剛太過放縱自己的情緒,如今反惹得她胡思亂想。 他伸手將她扯進懷里,下巴抵在她的額頭,目光透過墻上半掩的窗子望向外面,迷離復雜的眼神中夾雜著堅定:“小葭,以前的事……我以后會告訴你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相信我,我會一輩子對你好,只對你一個人好?!?/br> 只要他活著,他一定會好好待她,重她,憐她。 只要他活著…… 他一定會努力活著! 聽他提起以前的事,沈葭終于感受到了在遠山哥心里自己與眾不同的地位。雖然什么都沒說,但只這么幾句真心的話,對她來說已經夠了。 她覺得自己從來不是什么貪心的人。 她倚在他的懷里,輕輕點頭:“好,那我等著你愿意告訴我的那一天?!?/br> “咕咕~” 沈葭尷尬地羞紅了臉,捂著肚子不敢看他:“我真的餓了?!彼奈迮K六腑都已經開始抗議叫囂起來。 侯遠山眸中漸漸涌起一抹笑意,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眸溫情款款:“那你乖乖在這里等著,我去做飯給你吃?!?/br> 沈葭甜甜地笑了笑:“那我想吃苞米面雞蛋餅,上面撒些芝麻。卷上幾根青菜葉子,再抹點豆瓣辣椒醬?!?/br> 沈葭說著不由天天嘴唇,肚子再一次咕嚕出聲。 她面色一囧,又趕忙捂住,臉頰憋的通紅。 侯遠山見她餓成這樣,頓時有些心疼了:“先在這坐一會兒,馬上就好?!?/br> 見他說完急急的出去了,好似生怕再晚一些就會把自己餓壞了一般,沈葭會心一笑,眸中漾起幸福的漣漪。 雖然遠山哥還不愿告訴她以前的事,但對她當真是好的沒話了。想想村子里那些動不動就會被丈夫數落甚至打罵的婦人,沈葭便覺得自己格外幸運。 她真希望能和遠山哥一直這樣下去,等將來再和遠山哥生一群小猴子。等到了春天,她坐在院子里教女兒做刺繡,遠山哥教兒子練武。 這樣的畫面,真美。 . 侯遠山在灶房的門口停下步子,側臉望了望屋內的方向,隨之無奈嘆息一聲。 侯遠山啊侯遠山,小葭既然嫁給了你,你拼了命也是要保護她的,如今又在這兒患得患失什么? 何況已經兩年過去,他若一心不愿放過你,只怕早派了人來刺殺,又何苦等了這兩年? 他隨即搖了搖頭,決定還是先不想那么多,和他的小葭好好過日子。 至于將來的事,總會有辦法的! 想到屋里的小葭還餓著,他又趕忙回過神來,急匆匆地進灶房烙餅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上章還沒解鎖,大家可以去群文件里找,或者去微薄私信我吧……【/無奈】 我要做個勤快的小拼命,明天雙更合一大肥章,不過……要等到下午,23333 ☆、第31章 遠山哥的心思2 這日又到了縣城月里逢十的集會, 沈葭接的繡活兒早就做完了, 夫妻倆商議要去縣城里把這些日子的手藝活兒拿去縣城換銀子。于是,一大早侯遠山便拉著架子車帶著沈葭上了路。 侯遠山將沈葭送至錦繡閣門口, 自己便先去集市上賣竹籃。 沈葭獨自進了錦繡閣,掌柜的此時剛好送走一位客人,看到沈葭的時候眼睛都亮了,歡歡喜喜地迎上來:“侯家娘子你總算過來了, 我這可盼了您許久?!?/br> 沈葭繡的東西精致漂亮,花樣兒也多種多樣,受到了不少千金夫人們的喜愛,甚至臨縣的人也專程來此買繡品, 錦繡閣一時間名聲大振, 客人也源源不斷起來。 前些日子沈葭繡的東西便已經賣空了,掌柜的早就巴巴地盼著她來。如今看到沈葭過來,自是如祖宗一般地供著。 他第一次見沈葭時便覺得此女不簡單,如今再看自己的判斷果真是沒錯的,此人分明就是他這店里的活財神。 沈葭對于掌柜的態度并不意外,奶娘的手藝本就是繡中翹楚,自己又得了奶娘的真傳。莫說這樣一個小縣城了, 就是在京城那會兒,她做的繡品也是被那些貴府圈兒里的人作為攀比的體面物件兒呢。 也正因此,在外面流浪的那半年她也算衣食無憂,唯一不好的便是孤獨一些,畢竟只自己伶仃一個人。 沈葭笑著將手里的包裹遞上去:“這些已經做好了, 掌柜的先瞧瞧如何,再幫我拿新的絲線過來?!?/br> 掌柜的笑道:“娘子的手藝哪里還需要另外再瞧瞧?” 他說著接過那些繡品交給一旁的小斯,又讓那小斯去取了銀錢和新的絲線過來。沈葭則是坐在一旁的圈椅上喝茶,她發現如今自己每來這里都是被掌柜的拿祖宗一般供著了。 不過仔細想想倒也無可厚非,她可是幫著店里賺了不少銀子呢。 這時,一個悅耳嬌柔的女聲自門口傳來:“掌柜的,我上次瞧上的那只香囊如今可有貨了?” 沈葭不經意間往門口瞥了一眼,發現那人竟是高浣,而此時高浣也已往這邊看來,二人剛好四目相對。 她朝著沈葭微微頷首,便走向了柜臺。 掌柜的喜笑顏開地回道:“有,這會子剛剛送到,還有比上次那香囊更好的呢,姑娘可以再挑挑看?!鄙蜉鐩]來之前,這高浣的手藝在這縣城里也最好的,所以掌柜的沒少和她打交道,再加上她性子溫婉,倒也討人喜歡,掌柜的對她素來和和氣氣的。 上次高浣做好了繡品送過來,一眼便瞧上了貨架旁邊掛著的一只香囊,那上面的圖案花卉繡的極好,是她遠遠不及的,本想買回去做研究,誰知被一個客人搶先一步買走了。故而一直惦記著,今日更是專程跑來買。 掌柜的將剛剛沈葭拿來的包裹攤在柜臺上:“這些都是一樣的手藝,如今還未來得及放在貨架上,姑娘只先挑挑看?!?/br> 高浣看著那些繡品有些怔,香囊、荷包、繡帕、枕套等物件當真是不少,且每一樣都花樣各異,就連針法都各有各的不同之處。饒是高浣這種對繡活自視甚高之人瞧見了,也不由連連驚嘆。 “掌柜的,我早就聽聞這錦繡閣來了位神秘的繡娘,這些刺品可皆出自她之手?卻不知是為何人,小女又可否一見呢?” 掌柜的笑著捋了捋胡須,目光看向另一邊正從細絲手里接過絲線的沈葭:“想必,你們兩人也是認得的吧?” 高浣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眸中閃著亮光:“竟真是遠山嫂子嗎,我倒是糊涂了,這些繡品可不就是遠山嫂子來了我們村子才出現的嗎?” 說話的功夫,高浣已經走到了沈葭跟前:“一直想找到這刺繡之人討教一二,如今可算是見著真人了?!?/br> 兩人難得在繡藝上有了共同話題,這一說上話便都漸漸來了興致。沈葭這才發現,原來高浣的刺繡手藝也是極為出色的,相談起來竟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沈葭一時間忘了時辰,待侯遠山賣了竹籃親自找上來,沈葭方才與高浣道了別,隨著侯遠山離開了。 沈葭一出錦繡閣,便樂呵呵地將手里的三兩銀子在侯遠山眼前晃了晃:“遠山哥,你看我們又多了這么多銀子?!比齼摄y子雖然不多,但在這一個包子一文錢的時代里,對尋常人家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進項了。 當然,這和侯遠山打下一頭野豬比起來自是遠遠不及的,不過只這么一點兒她也頂開心了。 侯遠山溫柔地看著她:“餓了嗎,今日晌午帶你吃些東西再回去?!?/br> “好??!”沈葭一聽更是心花怒放,剛剛和高浣聊了那么久,她早就有些餓了,如今聽到吃的便格外興奮。 侯遠山帶她去了自己經常送獵物的一家酒樓“五味居”。 那里的店小二和侯遠山也算是老相識了,見他過來只當是送獵物來了,但又見他兩手空空,身旁還站著一位相貌絕佳的婦人,頓時有些晃神。待聽到侯遠山說要吃飯時,這才反應過來,忙殷勤地跑過去擦桌子。 “遠山哥瞧瞧想吃點兒什么只管說,待會兒我跟掌柜的說給你優惠一些?!?/br> 侯遠山轉而看向沈葭:“有沒有什么特別想吃的?” 沈葭想了想搖頭:“還是遠山哥幫我點吧?!眮淼竭@里,她肚子里的饞蟲早就給勾了出來,想到以前愛吃的那些菜名忍不住咽口水,卻終是忍住了。她不點菜是害怕自己一張口停不下來。 侯遠山將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倒是沒說什么,只對著店小二道:“要一份紅燒魚骨、糖醋里脊、紅燒干貝、辣子雞丁、梅菜扣rou。再要一份桂花糕幫我打包?!?/br> 店小二應聲走了,沈葭聽著剛剛那些菜名舔舔舌頭,只覺得肚子里更餓了。雖說她跟著侯遠山沒少沾葷腥,但到底和人家專門做的不同,自來到這杏花村,她都好久沒吃過這些菜了。 又想到剛剛侯遠山報菜名時幾乎脫口而出,沈葭越發覺得遠山哥以前在外面的身份是個迷了。 這時,卻聽見兩人旁邊的幾個男人津津有味的談論著一些朝堂政事。 “如今殷王回了京城,圣上自然恩寵有加,這下子曾經斗得火熱的越王和晉王二人只怕蹦跶不起來了。原本還以為晉王會得了江山,如今看來……” “咱們圣上是個情種,對汐貴妃也情根深種,殷王殿下可是汐貴妃的兒子,在圣上心中的地位自然與那兩位王爺不同。 殷王十年前被發配清歌城邊塞之地,都覺得他沒有機會了,如今還不照樣一道圣旨召還京師? 越王雖是皇后嫡子,卻耐不住自幼體弱多病,一生下來就注定與皇位無緣。這些年若非有皇后和攝政王把持朝政,又哪里還有他的地位? 至于晉王,他母親洛妃如今縱然受寵,只怕比起汐貴妃在圣上心中的地位,也是遠遠不及的?!?/br> “如今聽你這話,咱們圣上倒還成了癡情男兒,汐貴妃原為正室王妃,圣上一朝登了基卻被貶其為妾,可見帝王薄幸。說起咱們圣上,誰不知道是個狠辣的角色,想當初登位之前那場政.變,親兄弟都被滅絕了,若非那楚王是個草包,只怕也活不到今日?!?/br> 一旁的男子趕緊拉住他:“你是酒吃多了吧,什么話都敢在外面說,公然污蔑圣上可是殺頭之罪!” 那人擺擺手:“天高皇帝遠的,我在這里說話還能讓他聽到了不成?咱們呀,也不過是閑來無事尋個話頭子,哪里還真能怎么著了?” 聽著幾個人的一言一語,沈葭默默地捧著茶盅吃茶,茶水的煙霧撲在眼上,染上一層薄薄的水汽。 他們說的朝堂政事她并不關心,一句話卻是聽進去了:“若非那楚王是個草包,只怕也活不到今日?!?/br> 原以為她逃婚會給楚王府帶來災難,她還曾為此愧疚過一段時日,如今看來……楚王府還真不是那么容易就倒下去的。都說她的父王是個草包,誰又知道是本性如此,還是為了活命的刻意偽裝呢? 不過,這些對她來說都沒有什么要緊了,那個冰冷無情的王府與她無關,她只想過好眼下,和遠山哥平淡度日。 于她來說,這便是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