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出來打零工消磨時間,省得在家煩心,眼不見為凈。 從悅見他堅持,只好道:“你要打零工可以,不能耽誤學習,該上的課還是得上,不管怎么樣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好好準備考大學?!?/br> “我知道?!蔽榍锏皖^。 見狀,從悅嘆了聲氣,“我幫你發,你一個人發到什么時候,早點發完我帶你去吃飯?!?/br> 他們倆人一塊,從一個路口發到另一個路口。到拐彎處,伍秋去便利店買了兩瓶水,遞給從悅一瓶。 從悅接過,說謝謝,話音剛落,一個人影停在面前。 江也突然出現,從悅愣了愣。他面無表情,垂眸:“這就是你說的有事?” 從悅不明所以眨了眨眼,“……是。你怎么在這?” “路過?!苯驳粗?,掃了一眼她身旁的伍秋。 沒說幾句,前方走來一大波人,從悅顧不上和江也再聊,立刻拉著伍秋迎上去發傳單。 江也站在原處看著,心里復雜。 從悅和卓書顏那天在醫院里說的話他都聽到了,沒等她出來,他就轉身落荒而逃。這些天他沒有來找從悅,因為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 眼下看著從悅和伍秋忙碌的身影,那種覺得自己很多余的感覺越發強烈。 能讓從悅上心的事情有很多,很多人在她心里都能占據一席之地。他對她而言,原來早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江也靜靜站了一會兒,沒等從悅回來,轉身走人。 …… 夜宵攤上生意紅火,桌桌都坐滿了人。 林禧一幫人吃著烤串,熱鬧說笑,就江也一個悶聲不語。 “你有心事?” 林禧剛問,旁邊人插話:“是哦,也哥最近心情好像不太好,怎么了?” 江也沒理他們,拿起杯子喝酒。 眾人瞧著更覺得奇了,他很少喝酒,這會兒連酒杯都端上,看來真是情緒不怎么樣。 林禧見他明擺著一副想消愁的模樣,沒攔著,只提醒:“悠著點?!?/br> 過會兒周嘉起來了,林禧和他聊天,“卓書顏的傷怎么樣了?” “在恢復?!敝芗纹鹈碱^輕皺,顯然心情并不是很好。 林禧聊了幾句便沒再問。 周嘉起手機突然響,他起身出去接電話。講了一會兒回來,江也抬眸問:“從悅?” “不是?!敝芗纹鹫f,“是班上的人?!?/br> 江也眼皮耷拉,沒了興趣。 林禧正吃著串兒,手機也響了。江也總覺得他起身前瞥了自己一眼,幾分鐘后林禧回來,忍不住悶悶問了句:“從悅?” 林禧疑惑地瞥他一眼,“不是。你怎么老想到從悅?”頓了頓,笑道,“你要是想她,不如去見她唄?!?/br> “我沒想她?!苯惨荒槕脩?,難得提到這個名字情緒這么低沉。 旁邊有人笑:“也哥這話說的,我看等會八成耐不住就去找人家了,說是這么說?!?/br> 江也又喝了一杯酒,眼里有點陰郁,像是賭氣又像是煩惱別的。 “——我去見她我是狗?!?/br> 周嘉起和林禧等人一聽,微愣,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眾人紛紛問他怎么了,他也不說,就一個勁喝酒。 …… 從悅和伍秋把該發的傳單全部發完,累得不行,腳板底生疼生疼。還差最后一小疊,正準備快點處理完好收工,江也突然來了。 他先前走的悄無聲息,從悅中途休息的時候才發現他不見蹤影,雖然覺得他舉動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見他突然又出現,怪道:“你怎么又來了?” 江也臉上泛著一層紅,帶著清淺的酒意,那股紅似乎蔓延到了眼角。他沒說話,忽地兩步上前一把將她抱進懷里。 從悅被他猛然擁入懷中,愣了一下,輕輕推拒,“你干嘛?” 江也不說話,沉默地抱了十幾秒。而后他放開手,從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個被透明塑料袋裝著的東西。 “這什么?” 他說:“烤地瓜。路上看到就買了,怕你餓?!?/br> 從悅看他一眼,說了聲謝謝,扭頭喊:“伍秋——” 剛想掰一半分給他,江也拉住她的手腕。 “嗯?” “這還有?!苯矎目诖帜贸鲆粋€,一臉不爽地遞給伍秋,“你的?!?/br> 以從悅的性格,肯定不會吃獨食,他買的時候就想到了。 看著那個比從悅手里的地瓜小一半的地瓜,伍秋嘴角抽搐,“謝謝?!?/br> 從悅握著暖意融融的地瓜,說:“等會我們發完傳單去吃飯,你去嗎?你吃了沒?” 江也說:“沒?!?/br> “那好,你等我們一會,還剩一點就發完了?!?/br> 伍秋一聽馬上道:“我去我去!我去就行,從老師你們坐一會兒?!?/br> 不等從悅開口,他拿著傳單跑開。 伍秋跑得快,想想最后一沓傳單也不多,從悅便沒拒絕他想讓自己休息的好意。 “我們站這等他吧,最多兩分鐘?!彼f著,低頭看了看手里香氣誘人的地瓜,正要拆塑料袋系的結,江也忽然伸手一攬,又把她抱進懷里。 從悅被扯得踉蹌一步撞進他懷里,發懵,“你今天干嘛了……” “沒干嘛。我今天屬狗?!苯材涿顏砹艘痪?,手臂更加用力,頭埋在她肩上,低聲說:“讓我抱一會兒?!?/br> 第34章 比如我 卓書顏的腳傷養了一個多月,拆了石膏后每天認真按時上藥,終于恢復如常,可以下地行走。期間她錯過了第一次考試,從悅只好擔負起給她補習的責任。 她返校正式上課,周嘉起和她之間別扭的氣氛卻并沒有因病愈而好轉,就像一鍋即將燒開的水,仿佛就在等一個沸點做突破口。 從悅夾在中間,兩頭為難。 卓書顏出院兩周后,磨煞人的氣氛終于徹底被打破,起因是卓書顏應了美院里一位追她的男生的邀約,兩人單獨出去吃飯,正式約會。 周嘉起得知后的表情,從悅并不在他身邊,沒能第一時間看到,但他那深潭般的臉色,隔天傍晚四人聚餐的時候,毫無遮掩地表露無遺。 卓書顏與往常無異,席間說說笑笑,但從落座開始,頭扭著只朝向從悅的方向,對周嘉起別樣冷淡,連看都沒有多看他幾眼。言談間,從悅很小心地避開和那位追求者有關的內容,卓書顏卻不以為意,多次主動提起。 江也一向插不進她們倆的話題之間,從頭到尾安靜扮演旁聽客,無奈不想見從悅為難,破天荒開口幫著岔開話題。 在卓書顏第三次聊到那位追求者的時候,周嘉起終于忍耐不住,狠狠摔了筷子。下一秒,卓書顏比他還更用力地將筷子扔在桌上。 周嘉起沉聲問:“你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我能怎樣,我他媽就是一個大傻逼,你覺得我還能怎么樣?!”卓書顏像是被觸動什么開關,一剎崩潰,眼紅了一圈,她控制不住音量道,“周嘉起,我總算看清你,我要是再喜歡你除非我腦子進水!你真當我賤是不是——” 她忍著眼淚,抓起包扭頭走人。周圍食客被大動靜吸引注意,紛紛看來。 “書顏……” 從悅還沒喊完,周嘉起已經追了出去。 被扔在原地的從悅和江也兩人只好趕緊去柜臺買單,緊跟著也追出門外。 街上人來人去,視線所及范圍內找不到周嘉起和卓書顏的蹤影,從悅心下焦急,還沒決定往哪追,手機鈴聲響起。 來電人是導員,她微頓,摁下接聽。 江也靜站著陪她,那邊似乎找她有急事,不知說了什么,就聽她猶豫答道:“一定要現在過去嗎……” 表情轉了幾轉,最后她無奈道:“好,我馬上來?!?/br> 掛完電話,江也問:“怎么了,有事?” “導員找我,說有事要和我談,讓我現在馬上過去?!睆膼偪纯唇智胺?,心里還在擔心跑開的那兩人。 江也看出她的擔憂,道:“那就先回去,周嘉起那邊我幫你找,他們總不會跑到哪去?!?/br> 從悅無法,只得點頭。 …… 導員催得急,從悅馬不停蹄趕回學校,到辦公室和她會面。導員姓荀,是個三十多的女人,待人親和,在學生中卻也很有威信。 放下手里的茶水杯,荀導員應過從悅的問好,廢話不多說,開門見山:“叫你來是有件事要征詢你的意見?!?/br> 她從桌面上的書本下抽出一張表格遞給從悅。 “今年我們院開展的交流項目,去佛羅倫薩學院進修班學習,總共有五個推薦名額,我和系里幾個老師討論過,決定給你一個。你怎么想?” 從悅愣住。手里那張輕飄飄的紙,一下子分量非常。 “去……”她滯怔道,“多久?” “為期一年半,大四的時候回來?!?/br> 從悅腦子里有點暈。 荀導員循循道:“這個項目對外牽頭的,是郎克齡先生,去了那邊除了進修班,還能跟郎大師學習,這樣的機會不多,意味著什么我想你也明白。我們院人數上下加起來,這五個名額有多重要,你應該清楚?!?/br> “……我清楚?!睆膼偰缶o紙張邊緣。正是因為明白,所以才更加忐忑和緊張。 “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把表格填好交上來,最遲這個月底就要開始準備材料,審核通過后還有一系列手續,抓緊?!避鲗T瞥她一眼,“你自己好好想想?!?/br> …… 周嘉起和卓書顏那點糾結了多年的事兒,終于在這次爆發中解決了。 兩人私下怎么談的,是不是經過了一番電視劇版的情感拉扯,沒人知道,最后結局倒是皆大歡喜——周嘉起把心里那點顧慮全都攤開好好剖析了一番,最終決定放下顧慮,將來能不能做朋友之類的事統統丟到一邊,當下只正視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