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而這件事情上皇后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眾人只能放在心中猜測,至少表面上大家看到的是皇后賢惠,心甘情愿為皇上選妃,只是沒有成功而已。 第94章 晚間,江瀚海從藏花樓里出來,因為醉酒,腳步有些踉蹌,小廝看到了,忙把他扶上馬車,往魯國公府行去。 江瀚海醉醺醺的靠在馬車里,心里卻泛著冷意,這皇帝他越來越看不明白了,總覺得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一般。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江瀚海皺眉,“怎么了?為什么停了下來?” 沒有聽到回聲,江瀚海掀開車簾,卻被人用麻袋兜頭蓋住,拖下了馬車。 江瀚海被人發現時是躺在魯國公府的后巷內,渾身是血,鼻青臉腫。 魯國公大怒,要讓官府抓人,被江瀚海阻止了,“父親,我有話同您說?!边@些日子,所發生的這些事情一直讓他心驚膽戰,夜夜不能安眠,若再不同魯國公講實話,魯國公府怕是就要毀于一旦了。 丫鬟小廝都被打發了出來,魯國公與江瀚海在屋內密談。 半天,屋內傳出魯國公的一聲怒喝,“逆子啊...” 當今皇后娘娘竟然不是魯國公府的小姐,而是定國公家的女兒,而皇帝登基前,江瀚海竟然伙同蔡相想要謀殺他,這種大罪,江瀚海這是要搭上江府所有人的性命啊。 “逆子,逆子啊...”魯國公一瞬間仿佛老了十幾歲,新皇登基后,他已經不想爭權奪利了,只想保住魯國公府安安穩穩度日,而現在,哪兒還有安穩日子??! “你怎么敢,怎么敢啊...”魯國公仰天大喊,踉蹌兩步,吐出一口血暈倒在地。 * 夜色正濃,花園里的花散發著清淺的香味,茗萃宮外的棧橋上,一人瑩然獨立,微風吹過她的身側,揚起絲絲烏發。 祁燁遠遠望見棧橋上的人,柔和了眼眸,揮手讓宮人下去,自己緩緩邁步走了過去。 聽到腳步聲,江阮回身,對著祁燁盈盈拜倒,“謝陛下白日里的配合?!?/br> 祁燁雙手背在身后,微微彎腰垂眸看她,聲音里隱隱帶著些笑意,“不謝,這是朕應該做的?!?/br> 江阮抬眸,兩人四目相對,不約而同勾起笑容。 祁燁伸手扶起她,“夜色這么好,一起走走?” “好?!?/br> 宮人在前面打著燈籠,皇后挽著皇帝的胳膊沿著湖邊緩緩走著。 夜風輕拂,月光下波光粼粼,花香若有似無。 良久祁燁才開口,“阿阮,今日我很歡喜?!睔g喜的是因為她在乎他。 自入了宮后,他一直知道江阮心中存了忐忑,她雖不說,他卻了解。 直至今日,他終于看到了江阮對他的獨占性,知道了他在她心中是獨一無二的,是無法與旁人共享的。 江阮看他一眼,若有所思,“先生不會覺得我多此一舉?”自從在登基大典上他執著她的手力排眾議宣告她是他的皇后以后,她在宮內便一直生活的很安穩,從來沒有任何事需要勞煩到她,他將她保護在了一個小小的圈子里,不讓任何人傷害她。 可能祁燁唯一的漏洞便是人的嘴吧,即便他做的如何周密,卻無法避免她聽到那些風言風語,而在她安穩度日時,他卻一個人在面對所有的風浪。 祁燁摸摸她的發,“你如此為我著想,又豈是多此一舉,我家阿阮聰明伶俐,這法子我都沒有想到?!?/br> 選妃一事,自他登基以來便有無數人提出,只是哪有人成功過?他登基還不到一年,他若不想選妃,自有他的法子。 也許等到三五年后,若江阮還未有子嗣,那些大臣有了立場強迫他選妃,只是那時朝政已穩,還有誰敢逼迫他? 因為他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才會如此不放在心上,只是這些事情他并未同江阮言明,才讓她擔了憂,自從他坐了皇帝以后,朝政日益繁忙,這樣想來,倒是沒有多少時間陪她了,兩人之間的溝通似乎也變少了,這倒是他的錯了。 今日這事兒江阮不做,也不會影響大局,做了,倒也為他省了不少麻煩,她想做的事情,他自然是要順著的,更重要的是,因為這個,他知道了她對他的心意,這是比任何事情都讓他在意的。 江阮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頭望向他,祁燁溫和道,“怎么了?” “其實今日,我還想要借此為鈺太妃謀一條出路,所以...” “所以為何你不直接來找我,讓我下旨允準她出宮?” 江阮轉身繼續走著,“我也有想過,只是,你要以什么理由準她出宮呢?若說給寧王賜宅子,體體面面的出了宮,勢必是將寧王推上了皇權的中心,就怕有心人生了旁的心思,到時豈不是給你添了麻煩?所以權衡之下我才出此之策?!?/br> 祁燁自然是也看出來了,不然今日便不會如此順著她的心意給五皇子封了王,讓他去守皇陵,等到幾年后,風平浪靜了,他便可以回來做他的王爺了。 他的阿阮心善,他自然要成全。 “這些事情你大可以直接同我說,不需要如此勞心費神?!逼顭铐樖终艘欢湫』ǚ旁谒陌l間,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一番,滿意的笑了。 江阮停下步子,轉身看他,“你為何要當眾打死虞芮?還有紀泉明又是為何?這些事情先生可有同我說過?” 祁燁臉色一變,聲音變得清冷起來,“這是誰同你說的?”銳利的眸子轉向跟在不遠處的江阮身邊的宮女們,似是有些殺意。 江阮往他身邊走了幾步,抬手撫他的臉,祁燁靜靜看著她,沒說話。 江阮嘆一口氣,“你還是不打算告訴我嗎?你不告訴我,我自己也會查,還要另外多費一番功夫,豈不是麻煩?紀泉明勾結廢太子,暗中幫廢太子傳遞消息,是與不是?”那日在花園里遇到紀泉明,她還納悶為何紀泉明如此大膽,竟然敢在宮里同她說那些話,現在想來到有了解釋,他從來都沒有把祁燁當過皇帝,總想著有一日祁燁被廢,而他還會有機會得到她。 祁燁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江阮繼續道,“還有那虞芮,她根本就不是想要親近你,而是想要殺你吧?” 祁燁眸子微瞇,背在身后的手攥緊。 江阮轉身抬步,走到涼亭里,背對祁燁望著湖心的小亭子,緩緩啟口,“雖然我不知道虞芮是誰安插在我身邊的,但是我猜得到陛下的用意,你必須要除掉虞芮,卻也不能打草驚蛇,所以才以她誘惑陛下的名義亂棍打死在江靜柳面前?!?/br> “可是,陛下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情如果由皇后來做,會不會更加妥當?一個皇帝因為一個女子對他有好感,便把人打死了,如何說的過去?可是這件事兒若因著皇后善妒,便會說得過去了,不是嗎?” 祁燁頓了一會兒,終于開了口,聲音有些壓抑,“我不想你擔憂,也不想你的手上染血?!彼肋h忘不了他能夠看得見時,第一眼看到的那個女子,她站在花叢里看著他,素凈的小臉上泛著干凈的笑容,那般明亮與美好,他怎么舍得她為了他而沾染一絲灰塵呢? 江阮回神,看到他帶著些苦意的臉,走到他身邊,偎依入他的懷里,呢喃,“先生,我不是你養在籠子里的金絲雀,我是你的妻子,我不想永遠庇護在你的羽翼下,我想與你比肩齊行?!?/br> “先生,難不成你想永遠把我禁錮在這茗萃宮里,每日期盼著你下朝回來同我說幾句話嗎?一年可以,兩年可以,三年呢?十年呢?我與你之間還有何話可說?” “阿阮,并非如此,我只是不像你過多的踏入這些黑暗之中而已?!逼顭罨逎慕忉?。 “先生,我是你的妻子,前朝之事我并不想參與,只是,我也并不想被你保護的密不透風,我可以為你做的,我便會去努力做,這是我存在的價值,我想做那個可以與你無話不談,你有難事我可以為你出謀劃策,即便不能幫上忙,也可以陪伴在你身邊的人,而不是要你一人孤軍奮戰,先生,你可懂?” 她可以做一個不懂世事被他寵著的女人,可是多少的寵愛可以敵得過時間的流逝,總有一天他會累的,若他累了時,那個能夠與他共同面對,能夠給他肩膀的女人才是他的慰藉,只是到那時,那個女人已經不可能是她了。 “而你,先生,若我與你之間連話都沒有了,我也會厭倦你的?!?/br> “你說什么?”祁燁眸子里迸發出一抹危險,大手捏上了她的下巴,江阮被迫仰頭看著他,望著他的眸子里暈染了一絲笑意,“先生,你也不想的是不是?” 祁燁看著她半晌,低頭狠狠擒住她的唇啃咬一番,啞著嗓子,“你永遠不許厭倦我,聽到了嗎?” “那要看先生的表現了?!苯钚∈謸嵘纤拇笫?,“就像現在,你弄疼我了?!?/br> 祁燁倏地松了手,下一刻,大手又放了回去,這一次放輕了力道,輕輕揉捏著,片刻,又低頭在她下巴上親了親。 江阮輕笑出聲,環住他的脖子,眼睛里帶著無盡的情意,撒嬌,“先生,我走累了,想回茗萃宮了?!?/br> 祁燁心里五味雜陳,忍不住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無奈道,“你呀...” “想為夫背你,還是抱你?”祁燁垂眸看向懷里的女子,眼中彌漫起一股無法掩飾的熾熱。 江阮想了想,“那就勞煩先生抱我吧?!?/br> 祁燁喉間溢出一聲輕笑,雙臂環過她的腰身,一個用力便將她抱了起來,大步往茗萃宮行去。 她總是給他如此多的驚喜與感動,娶妻如此,夫復何求。 “相公,紀泉明的事情你為何也瞞著我?”窩在祁燁懷里的江阮瞇眼看著他。 祁燁眉頭忍不住挑了一下,江阮摟緊他的脖子,唇間的熱氣打在他的耳廓處,“不許撒謊?!?/br> 祁燁輕咳一聲,目視前方,“為夫只是怕你為他求情?!?/br> 江阮怔了一下,遲疑道,“相公你是在同我開玩笑嗎?”這般幼稚的理由。 祁燁似是有些難堪,把她往懷里攏了攏,神情異常凝重,“畢竟,你們有過一段過往?!?/br> 江阮驚了,從他懷里掙扎下來,“我何時與他有過一段過往了?先生莫要冤枉人?!?/br> 祁燁別開眼睛不看她,聲音越發晦澀,“若我沒有出現,你怕是早就嫁給他了?!?/br> 祁燁說完便越過她往前走,若非因緣際會,他與她可能就失之交臂了,想到這些可能,祁燁心里便有些發堵。 江阮無奈的笑了,她家先生這是又開始無理取鬧了。 江阮快走幾步,從背后環住他的腰身,祁燁停下腳步,微微傾身,將她托上了背脊,緩緩邁步。 暗紅的衣擺垂落在地,拂過那青石板的小路,一雙腳印,兩個人,一步一步沉穩的走著,夾雜著她哄著他的柔和嗓音,“我與先生可是從小便訂了娃娃親的?!?/br> 男子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意。 這一夜,茗萃宮里輕紗帷帳里,是顛鸞倒鳳,是無法言說的繾綣情意,直至天初亮時方歇。 第95章 魯國公病了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的,宮內的太醫去看過都說沒辦法,從民間請了許多大夫也都不見好,魯國公府最后沒辦法,厚著臉皮去祁王府請花琰。 花琰倒是沒拒絕,親自去了一趟魯國公府,從國公府里出來,花琰直接進了宮,對江阮和祁燁搖頭,“年紀大了,再加之急火攻心,憂思過重,病入膏肓了,沒幾天了?!?/br> 祁燁撫著杯壁,眸子瞇了瞇,江阮也是若有所思。 翌日,江阮便招了葉舟逸入宮。 一大早,江阮便親自幫江靜柳梳妝打扮,豆蔻年華的小姑娘,不過略施薄粉,便如出水芙蓉一般千嬌百媚。 江阮執筆在她額間繪了一朵淺淡的花鈿,一身湖水綠的長裙讓她看起來明眸皓齒,清新脫俗。 “阿姐,我漂亮嗎?”江靜柳看著銅鏡內的自己,笑靨如花。 江阮站在她身后,眼中含著笑意,“我家meimei是這世上最美的?!?/br> 江靜柳喜不自禁,“不,阿姐才是最美的,咱們家長樂是第二美,我勉強算第三美吧?!?/br> 江阮被她逗笑了,點點她的鼻尖。 葉舟逸來時,江阮坐在涼亭里品茶,江靜柳坐在一旁撫弄古琴,安靜賢淑,倒也像那么回事兒。 葉舟逸樂了,走過去,一手曲起敲在了江靜柳腦袋上,“呦,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五小姐竟然能坐得住?!逼饺绽锷戏拷彝叩募傩∽咏袢障袷遣惶?。 江靜柳惡狠狠的瞪他一眼,卻也不敢發怒,因為阿姐告誡她今日一定不許胡鬧,要做個大家閨秀。 “舟逸,來?!苯顚λ姓惺?,葉舟逸對江靜柳做了個鬼臉,然后走到了江阮身邊,拱手行了個禮,便大咧咧的坐了下,“阿姐,找我來有事兒嗎?” “怎么,沒事兒就不能找你飲茶了?”江阮揮手屏退宮女,親手為葉舟逸斟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