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主——”被壓在桌上的人剛想說話,就被趁勢撬開了牙關,不容抗拒地加深了這個吻。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少年的睫毛微顫,停在他背上的手緊了又松,終于還是收回了靈力,任玄色衣袍與紅色錦紗疊在一處,纏綿至極。 這剛登基的壓力是不是也太大了?大佬瞇著眼睛想。 上次在高粱地是事急從權,大家相互紓解一下,可現在都在宮里了,有什么問題不能找妃嬪解決? 楚云非腦子里剛閃過這個念頭,就感到這輪深吻終于結束了,他松了一口氣,想問蕭律是不是壓力太大,那炙熱的唇卻落在了他的耳后。 在那里,有蕭律的真龍之血留下的印記,一顆朱砂痣。 印記之主的唇一落在上面,楚云非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身上的敏感帶很多,耳朵恰好就是其中一個,蕭律記得很清楚。 他一邊親吻著少年的肌膚,一邊解開了他身上的衣裙。 這紅色的宮裝是他命人趕制的,就放在他的宮中,這少年穿起紅色的衣裙來比誰都好看。 在秦王宮中見他第一眼時,就是這樣,狄琰從函關回來的那一日,也是這樣。 這些記憶的碎片實在太多了,間隔的時間也太遠,蕭律自己都意外自己怎么會記得這么清楚。 耳邊的喘息聲漸響,少年的衣襟大開,露出了頸項和精致鎖骨,肌膚上綻開片片桃花。 蕭律的親吻已經來到了他的心口,隔著布料落在他身上,不知他的國舅到現在都還沒有反抗過是因為沉溺在這樣高超的調情技巧里,還是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陛下——”守在殿外的侍衛聽到里面硯臺落地的聲音,紛紛拔出腰間佩刀,跑進來要護駕,等看清里頭是怎么樣的情形時,又全都在原地定住了腳步,臉色十分精彩。 只見身穿玄衣的帝王從被壓在桌案上的宮裝麗人胸前抬頭,重瞳隱隱帶上了金色,對凡人來說過于可怕的龍壓只是無意中釋放出了一絲,都令這群侍衛差點跪下。 蕭律:“滾出去?!?/br> 侍衛們趕緊滾了,心有余悸地想著書房里那位到底是哪宮的娘娘,又是什么時候進去的。 早知如此,就算里面動靜再大,他們也不會這樣闖進去。 只是這樣被一打斷,剛剛旖旎的氣氛就散去了大半。 蕭律再低頭看躺在桌案上的人,明明還衣襟散亂,長發如瀑地鋪了半張桌案,目光卻已經恢復了清明,已然從他一手催化出來的意亂情迷里清醒過來,在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果然,蕭律心道,就知道這小子剛剛沒反抗是因為完全沒把這樣的事放在心上。 他迎著少年的目光,想著自己說過要給華衡一個字,然而一直打仗都沒有兌現。 蕭律沒有將他從桌案上拉起來,而是再次傾身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停留在情人般親密的姿勢上,那雙和常人不同的重瞳褪去金芒,變回了深沉的黑色:“主公說過要給你起個字?!?/br> 他伸手撫過少年還紅暈未退的臉,嗓音低沉地回蕩在書房里:“之前一直沒有想好,現在終于想好了,就叫惜之吧?!?/br> 他之前曾一直在非離跟長留之間搖擺,如今卻意識到,無論是叫非離還是長留,想要他留在自己身邊的意圖都太過明顯。 那么,還是叫惜之吧。 大佬:“你親我半天壓我半天,就為了告訴我你給我起了個字?” 說著伸手推了推蕭律。 華惜之,比商不起強,字是不錯,可也用不著得意成這樣。 蕭律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殿外的侍衛已經站得遠了些,聽到從殿內傳來陛下的笑聲,確定他應該是很高興了,想來他們剛剛那樣沖進去,應該也不會受到什么責罰了吧。 楚云非看身上的人笑了半天,終于止住笑聲,那張英俊的臉上卻仍然帶著笑意,重瞳里映出自己的影子,說道:“阿衡,主公心悅你啊?!?/br> 大佬心道,這怕不是壓力大,而是中邪了。 他想著,指尖再次閃爍起了湛藍色的光芒,迅速在蕭律背上畫了個清心符,然后打進了他的體內。 蕭律悶哼一聲,重瞳里藍色光芒一閃而過,等回過神來就看到身下的人在皺著眉觀察自己。 他看著眼前的人,不由得地問道:“你做什么?” 楚云非維持著躺在桌案上的姿勢,兩手仍舊環在他的肩背上,眉頭皺得越發緊了:“你不是中邪了?” “胡鬧?!笔捖傻统恋氐?,滿目不知該拿他怎么辦才好的無奈,迎著他清亮的目光又說不出其他,只問道,“主公喜歡你有這么奇怪?” 大佬心道,一個向來喜歡大胸翹臀的直男突然說喜歡我,這還不夠奇怪? 沉寂了很久的系統終于又上線了。 【系統:是很奇怪,彎得全不費工夫?!?/br> 蕭律看身下的人沉默了片刻,然后伸手把衣服全扯開了,露出屬于少年的平坦胸膛,自嘲地道:“主公你看清楚,我不是華霄,我是華衡?!?/br> 微妙的沉默,兩人很快就感覺到抵在彼此之間的存在感更強烈了。 大佬:“……” 剛剛冷卻下去的空氣再次變得熱了起來,仿佛被蕭律所感染,兩人越靠越近,少年的衣袖滑落,潔白的手臂像藤蔓一樣攀在帝王的肩背上。 就在兩人的唇堪堪相碰的時候,殿中再次出現了第三人的氣息,蕭律頭也不抬地道:“出去!” 沉默了片刻,狄琰的聲音才在殿中響起:“臣遵旨?!?/br> 下一刻,他就被華衡從身上推了下去。 “……”蕭律陡然想起了兩件事,一件是在阿衡回來之前,自己正命人宣了狄琰進宮商議軍防事宜,另一件則是阿衡說過,他喜歡狄琰。 狄琰站在殿門外,面具遮擋了他的臉,看不出他臉上是什么表情。 遠遠站著的侍衛們看到狄將軍的身影,感到非常愧疚。 剛剛將軍上來的時候,他們站得離殿門口太遠了,沒來得及叫住將軍,又不敢大聲喊,恐驚殿中人,只好眼睜睜看著將軍走了進去,然后就聽見了那句君臣對答—— 皇上說,出去。 將軍說,臣遵旨。 他們不知道狄琰心中在想什么,只覺得將軍這樣的人,不應該遭遇這種事,這真的是他們失職了。 袖子底下,狄琰握緊了拳,又慢慢松開。 他慶幸自己戴著面具,可以擋住方才那一瞬間他臉上的表情,也慶幸今日穿的不是鎧甲,袖子可以遮擋住他用力得發白的手指。 他有許久未曾見過華霄,在登基大典上沒有看見她,在御花園中設宴也沒有見到她,他沒有想到再見她,會是在這種情境下。 他知道她是主公的妃子,但沒有想到真正看到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心會痛到這種程度。 在面具的遮擋下,狄琰深深地皺起了眉,眼底浮現出了痛楚之色。 主公不是這樣耽于嬉樂荒于朝政的人,這里是書房,是君王和大臣商議要事的地方,在這里白日宣yin,華霄她…… 她究竟在想什么? 若不是她的緣故,那主公……主公又將她置于何地? 那鋪于桌案上的如瀑長發和火紅衣裙像是要灼傷他的眼眸一樣,又在他眼前一閃而過,他喜歡的人就在自己所侍奉的君王懷中…… “將軍?!?/br> 那熟悉的身影又出現在了他面前,狄琰看到她身上的紅色衣裙已然整理妥帖,長發隨手挽起,看不出片刻之前的凌亂。 “主公在里面等著,將軍請進去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蕭律登基后,熟悉親近的舊部仍然喜歡叫他主公。 不熟悉的就叫他皇上,陛下。 第114章 狄琰僵直了片刻,沉默地向她行了一禮,然后進去了。 蕭律在書房中等著,出于相同的、都以為對方才是華霄(華衡)的真愛的理由,君臣二人都沒有底氣跟立場去指責對方,只能當剛才無事發生,按照原本的安排開始商討軍防事宜。 談到最后,狄琰自請鎮守邊疆,為大商守住這關外蠻族入侵的第一道防線。 蕭律坐在書桌后,注視了他片刻才問道:“你想好了?” “是,臣意已決?!?/br> 狄琰單膝跪地,垂著眼眸不去看那張桌案,不去想上面剛剛發生過什么,“主公登基,天下初定,萬民還需要休養生息的時間,不能讓蠻族在這時候打進來。邊疆需要有人鎮守,由臣去做這件事,再適合不過?!?/br> 蕭律終究還是拗不過他,點頭說了一聲“好”,從桌后起身走到了他面前,伸手把人扶了起來。 邊疆苦寒,狄琰自請前去鎮守,解決了他的一個大問題。 然而蕭律看著他,也意識到狄琰這一走,阿衡就很難再見到他了。經過剛剛的事情,但愿他別以為是自己遣了狄琰去那苦寒之地才好。 跟蕭律想的不一樣,大佬知道狄琰很快就要動身去邊關,去震懾那些被中原視為大敵的蠻人,而在三年之后錯過第一波抵御獨孤氏入侵的良機。 照理來說,被喜歡的人看到他跟帝王白日宣yin,他應該羞愧地跑走,最好還要邊跑邊哭,然而他現在頂著的是蕭律寵妃的身份,跟他這樣那樣是完全合理的,頂多就算是個惑上的妖妃,是個妲己。 剛剛那一下把人推下去,純粹是因為他沒忘記自己在蕭律面前給自己立的設定——他是個對狄琰情根深種不得回應的人。 所以華妲己整整衣服,把蕭紂王跟狄飛虎甩在了腦后,回到殿中開始通過法術觀察獨孤氏。 秦國。 幾天時間過去,獨孤氏所建立的棲息地已經有了一定的規模。他們在土地里播撒下了楚云非留下的種子,在海邊捕魚,因為熟識水性,所以收獲比周圍的漁民都要多得多。 秦國盛產珍珠,而且又是通商的港口,從元帝時期開始,就是諸侯之中最富有的一個。生活在這里,生活水平都比其他地方要高,跟他們在東海之下禁地里生活的時候比起來,獨孤氏的族人臉上明顯多了許多笑容。 這么多年來,他們與世隔絕,現在回到這里,就算沒有熟人,也跟外面的同齡人交上了朋友。獨孤氏很慶幸,自己身上雖然有著寒蛟血脈,但是光看外表卻與普通人無異,不會受到排擠。 三位長老知道獨孤宇在管理方面沒有經驗,所以自覺肩負起了打理內務的事情,讓他們的新族長可以適應自己的身份。 他失去兄長,對他來說打擊確實很大,這段時間看著獨孤宇臉上重新露出笑容,所有長輩都替他感到高興。 到了掌燈時分,習慣早睡的獨孤氏族人已經在潮聲中入睡,楚云非看著這靜謐的漁村,覺得暫時看不出什么問題,于是收起了法術。 轉眼便過去了半月時間,到夜深人靜時,獨孤宇依然會來到海岸邊,望著他們來時的方向。 他們在這里已經生活了有半個月,一切都走上了正軌,然而他每日來這里等的那個人,到現在都還沒有來。 只是獨孤宇卻不著急,他兄長是最守信用的人,他既然說了會來,那就一定會來。 今晚的月色很好,他這段時間終于又能潛心研究著他們的血脈問題,找到了新的突破點。 明月之下,他體內的寒蛟血脈跟這潮水仿佛生出了共鳴,令他在這月光之中不由得隨著潮聲進入了內視狀態,看到了自己體內的血脈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