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護住營帳!連一只蒼蠅都不準放出去!”男人眼底發紅,慢慢平息為一片令人窒息的寒凜,陰測測的目光直射一旁的孫猛! 紅玉心里一清二楚,這么做就是犧牲了帳外數百心腹的性命,但也只有這樣賭一把了,顧不得多說,朝著那黑衣女子冷聲:“走!” 動作比聲音還快,扶起晏祁,放到那黑衣女子的背上,扯開軍帳角落里地上的蒲團,露出底下一人寬的小門來。 “……”池鷹,也就是那個背著晏祁的黑衣女子深深看了一眼眼前面色絕然的男子,朝著身后還在纏斗的其他幾人冷聲命令道:“撤!” 再不停留,轉身就走,卻不想身后那男人突然瘋了一般,不知從哪變出一把匕首,對準晏祁的后心狠狠刺下去。 一切發生的猝不及防,池鷹大驚,想要轉身替換晏祁已經來不及了,危急一下只好避過要害,甚至聽得到匕首劃進晏祁皮rou的聲音。 回神正想出手,眼見著那男人身后伸出一只毛發旺盛的,扯住男人的頭發,狠狠一扯,只聽見一聲凄厲的慘叫,男人被狠狠的拽著,往后倒在地上。 “鐺”的一聲,锃亮的匕首落在地上,露出閃著寒光的刀鋒。 池鷹看著男人的眼神陰沉的仿佛要滴出水來,萬萬沒想到,最后一擊等在這兒! 池鷹這才發現,身旁不知道什么時候亂了起來,那孫猛竟然趁他們撤退,哈達爾不備之時掙脫了鉗制,耳邊瞬間就是乒乒乓乓兵器相交的聲音,以黑衣女子為首,孫猛的小隊勝在人多,也是沙場征戰多年的老兵了,一時兩方激烈廝殺,到處都是刀光劍影。 震天的腳步聲已經由遠到了帳門前,儼然有一道厚重的人聲貼著帳簾穿來:“發生了什么!” “想跑?”終于把人抓在手上,孫猛臉上出現了一種近乎瘋狂的猙獰,扯著頭皮將人掀翻在地上,在男人驚恐的目光下,去扯黑衣女子背上的晏祁。 當機立斷,池鷹再不停留,不甘心的瞪一眼地上爬不起來的男人一眼,喊了一聲,飛快的鉆進那狹窄的暗道中。 帳外也是一片亂,刀刃刺入皮rou引起的慘叫聲不絕于耳,猩紅的血噴灑在帳子上,宛如人間地獄。 “心叔!”謝拙貞眼底都要泛出血來,眼睜睜的看著男人不顧一切的撲向身形彪悍的孫猛,緊接著被反應過來的孫猛踹的遍體鱗傷。 猩紅粘稠的血隨著女人的拳打腳踢從男人身上沁出來,斑駁了他靜心挑選的白衣,即便如此,男人卻還是死死抱住那孫猛的小腿,竟硬生生拖住她無法前進半步。 猛然聽見少女的聲音,抬起頭,染了血的杏子眼一片模糊,手中又用了幾分力,指甲外翻著掐進那孫猛的皮rou,吃力做了一個口型。 “走——”帶出喉間喑啞的嗚咽,男人漸漸在孫猛的毆打下失了神,化作一片死寂,嘴角卻驀地勾起一抹笑來,緩緩轉頭,看著著晏祁離去的洞口,卻被那孫猛一腳踢中頭部,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男人的身子在地上抽搐著,卻死死咬著自己的舌頭,聽著帳外的聲音,簾帳門一掀,滿臉怒氣的中年女子邁步進來,見著帳內遍地尸體的可怖場景,第一眼看去,居然沒有一個活著的,臉上的肥rou氣的變了形:“誰告訴本太子,發生了什么!” 地上一聲輕咳吸引過注意力,轉過頭去,只看見地上血淋淋的一團,嚇了一跳,直到那“東西”發出微弱的聲音才勉強認出這人。 居然是今日還在她身下承歡的紅玉美人! 而那個孫猛,還對他百般動手! 皮魯兵,也就是那四太子,看向孫猛的眼神瞬間就陰沉下來了! “孫…孫…副將…私…通…私通異族……造…反…”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來啦(*/w\*) 前兩天事情有點多,今天更新也有點遲了(吐舌) 嗯,這章寫著有點激動 四太子:你竟敢動老子的男人! 紅玉:(奄奄一息)太子!她想造反! 孫猛: 我…… 第106章 內訌 孫副將意欲謀反。 大概是當權者的通病, 謀反二字, 無論什么場合,用多微弱的聲音說出來, 都會被聽到。 孫猛臉色劇變,眼底要燒出火來, 沒想到這個賤人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倒打一耙! “小賤人!你……” 孫猛上去抬腳還想踹他, 眼前卻突然伸出一只腳擋住了她的攻勢,轉頭怒不可遏,卻是四太子冰冷的眼, 眼底的猶疑有如一把尖刀, 刺入孫猛的心。 孫猛臉色煞白, 雖知太子平日只沉溺酒色,卻也沒想到他會這樣信了這個娼奴的話, 從前對這紅玉的齷齪心思消散的一干二凈, 這哪里是美人, 明明是咬人的毒蛇! 牙根里擠出幾個字:“太子, 是這小賤人倒打一耙!我發現了他夜會情婦!與異族人私通!在場的姐妹皆可…” 四周一看,才發現自己帶來的捉jian小隊竟然沒了一個活口!孫猛當即有如一擊悶錘擊中胸口, 叫冤的話堵在喉嚨口。 幾乎是立即想到了腳下這個娼奴方才的作為,目眥盡裂, 他明明暗地里培養了那么些人,危急關頭,不是讓她們抵擋這四太子的支援軍隊, 拖延時間讓那個異族人逃跑,讓她們守在門口,不放過任何一個要出去的人… 這是要滅口??!只要帳子里活下來的都是他的人,那四太子又是個糊涂只寵美人的,這事實豈不是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事實證明,四太子皮魯兵確實是個剛愎自用的,他本是最受寵的太子,只是因為在王位爭斗中落了下乘,才想著來到軍中另謀出路,然而卻遇到了這位處處挑她毛病的副將,指責她寵愛美人,暗諷她沒有領兵之能,早就看不順眼了,沒想到這個孫猛居然真的不識好歹,居然要謀反! 毫無疑問,心中的天平迅速傾向了手無縛雞之力的美人這邊,而孫猛臉上的兇狠表情落在皮魯兵眼里,更是成了被戳穿后,惱羞成怒的證據。 “來人!”皮魯兵大喝一聲,連事情的經過都懶得聽了,什么異族人,什么亂七八糟的私通,解決了心腹大患的造反之人才是重點! 立刻一隊親兵跑著進來,見著這場景,有些無措:“將軍,有何吩咐?” 指著滿眼不可置信的孫猛,強勢道:“把這個叛亂的逆賊拿下!軍法處置! “這……”依令進來的士兵們傻眼了,比起這空降的,只知玩弄美人的四太子,她們心中更多更親信從前的主帥——孫猛。一時大驚,忘了動作。 還有一個士兵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將軍,這…這其中怕是有什么誤會吧…” “放肆!”眼見著這些士兵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違抗”軍令,反而去看那個逆賊,皮魯兵怫然大怒,猛的抽出隨身的配劍,砍下那違令兵士的頭顱。 噴射而出的猩血濺了滿臉,怒氣之下,更是猙獰:“這軍中,到底誰是主帥!” 此時的孫猛也反應過來了,維護自己的士兵被這個貪圖酒色的廢物砍了腦袋,積壓多時的不滿瞬間爆發出來:“我孫猛在軍中多年,大小戰功無數!你說我謀逆叛亂!有什么證據,難不成居然因為一個娼奴之言,殺了我嗎!” 皮魯兵心頭一震,卻是被她的怒喝喚回了幾分神智,才恍惚發覺自己好像真的只聽了紅玉的一面之詞,有些動搖。 伏在地上的紅玉已經熬過了最痛的時候,身子已經慢慢冷了下去,顯得有些麻木,卻還是死撐著,將兩人的對峙聽的一清二楚,自然看得出四太子眼底的動搖,心頭凜然,沒想到自己的計策,居然被這個孫猛化解了回來, 紅玉心里一清二楚,從他為了掩護晏祁那一刻起,他都注定活不下去,這些都沒關系,他茍延殘喘這么久,愿望達成了就好了,他怎么樣都可以,但是他的祁兒不行。 可這個孫猛,偏偏敢對晏祁下手!就該死! 憤怒,不甘心,卻無計可施。 最后一絲神智都要消失,耳邊依舊是她們對峙的話。 “你這么做,就不怕軍中將士寒心,不怕王上降罪嗎!”這孫猛顯然是一時將心中的不滿發xiele出來,本來就是驍勇的戰斗種族,沒什么智謀之說,一下被氣的狠了,口不擇言起來。 紅玉緩緩睜眼,沒人注意的角度,壓抑著輕輕笑了起來。 孫猛,還是死定了。 其實這話本來也沒什么毛病,可放到這個場合里,瞬間就讓皮魯兵炸了,殺了你兵士居然都會寒心!一個副將,居然有如此威望?還說沒有什么異心!還說王上降罪?分明就是在威脅她! 強怒一下,手中額的腰刀毫不留情的朝孫猛砍下去。 孫猛也是身經百戰之人,下意識抽出自身的刀刃,擋住了迎頭砍下來的一擊。 “鐺!”的一聲,兵器相接的聲音十分清脆,孫猛的臉色煞白。 皮魯兵沒料到她居然敢對她動刀,氣的聲音都變了,手中的力氣更大,徑直趁她愣神之際,一刀砍下了孫猛的頭顱! 猩紅的血再度噴了滿身,帶著溫熱濃重的味道,喚醒了皮魯兵內心的殘暴情緒,殺了心腹大患的快感,激蕩在胸中,大喝出聲:“副將孫猛謀逆,屢次違抗軍令,已被我正法!” 站在尸體橫呈的狹小帳中,皮魯兵此時的模樣顯得十分詭異,一句話高聲喊出來,竟然是一片死寂。 皮魯兵十分滿意士兵們大氣也不敢喘的情狀,將手中滿是鮮血的紅刃插入刀鞘,掀了帳簾出去。 半個眼角也沒去看地上狼狽的男人。 …… 晏祁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已經躺在一家藥堂里了。 身旁一個個黑衣影子守著,叫她醒了,齊聲喚道:“主子?!?/br> 胸口還隱隱有些悶,行動卻絲毫不受影響,晏祁自然認得出這是她瀚海閣分布在解城的一個秘密據點,也不感意外。 腦海中記憶重回,方覺得背后似乎是受了傷,這樣一動,一陣疼痛,眼底隱隱有冷色,瞥了一眼床前的池鷹,淡聲問:“我背后的傷是怎么回事,那個男人呢?” “屬下無能,讓那個男人偷襲了主子!請主子責罰!”晏祁冰冷的目光看過來,池鷹的身子隱隱有些僵硬,額角冷汗淋淋,頭也埋的更低。 “你是說,我的傷,是他偷襲導致的?”晏祁的聲音很冷,眉頭也微微蹙起,意外之極。 那個男人想讓她死? 她向來相信自己的判斷和感覺,那個男人顯然知道她的身份,更是將謝拙貞派到她身邊,不惜冒險將她帶過去,就是為了殺了她? 卻也相信,池鷹不敢騙她。 心下盤算著記憶里的場景,許多猜想都已經確立,卻沒想到帶來了更多謎團。 正想著,房內又進來一人,穿著著藥堂學徒的普通布衣,恭敬帶來了新消息:“主子,慶王一行已經到達鎮國軍營了?!?/br> 晏祁挑眉,眼底是一貫的清冷,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方破初曉?晏征毓來的這么快,還連夜趕路? 床前其他黑影見她醒了,都閃身離開了,只剩下池鷹還跪在地上,直接讓她下去領罰了。 那學徒模樣的女人還帶了干凈的衣裳來,晏祁冷眼換上,不用吩咐,衣服上已經熏了熏香,完美的掩蓋了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看起來與平日并無不同。 從已經臟了的衣裳上取下象征著身份的玉佩戴上,手上攥著的仍然是出楚言清的荷包,晏祁徑直回到了待了月余的鎮國軍帳。 “將軍,又出去跑步了?” 軍中的士兵幾乎都不知道她昨夜曾擅自離開,一路上遇到許多巡邏的士兵,大都親熱的同晏祁打著招呼。 說起來,晏祁這月余的功夫可不是白費的,比起身邊的副將校尉,她平時更喜歡同這些士兵們待在一起,一視同仁的態度自然贏得了許多士兵的友誼,又有才能本事,威信自然也就樹立起來了。 “嗯?!标唐畹哪樕峡床怀鱿才?,拍了拍那士兵的肩膀,表情到底也柔和了些:“辛苦了?!?/br> “嘿嘿嘿,職責所在,說不上辛苦!” 同那士兵閑聊了幾句,這才往主帥的軍帳走,方走到營帳門口,便聽到了晏征毓的聲音。 “說,你怎么在這里?”儼然是質問的語氣。 第107章 歸來 “奴才…奴才是來傳信的…”柔弱的聲音帶著些被大聲質問的委屈, 聽不出絲毫故意的痕跡。 “什么消息?”晏征毓蹙眉, 有些不滿,什么樣的消息, 還需要來解城來找人,晏征毓心中煩躁不以, 想必跟女兒擅離職守有關系。 想到這個,晏征毓的臉色更難看了, 她才來,就聽見副將說晏祁半夜突然走了,這可給她氣的, 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直覺著晏祁不爭氣, 渾起來真是什么都做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