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火罐

    不得不說，現代的感冒藥對上古代這些身體沒有抗藥性的人, 效果實在是犀利的和神仙藥水一樣。半顆的藥下去, 不過是一個時辰，孩子的精神頭立馬就不一樣了, 不但是能睜開眼，稍稍起身，就是說話也多了幾分力氣，看的老安差點喜極而泣。

    “可算是救回來了, 不是我馬后炮啊，老安, 你帶著孩子過來的時候，我那時真的，沒報多大的希望，想想我家三郎, 那時候都16了，還不是因為風寒……你有福氣啊, 這孩子也命好……”

    陸大郎坐在炕沿上，手里端著一碗熱粥, 一口一口的吞咽，眼神中卻帶了幾分艷羨和黯然，不是每一個山里的人都有這樣的福氣, 在遇上要命的病癥后能及時救回來的。他家原本三個兄弟, 老三最是聰明, 打獵本事也不小, 都說將來妥妥是個神射手，可就一場風寒，讓他們家最本事的男丁沒了，這找誰說理去？

    “大郎，多謝你了?！?/br>
    老安是木訥，可不是不知道好歹，知道若不是有陸大郎在，人老肖知道自己是誰??？自家孩子也不可能有這么好的運氣，及時用上藥了。所以對陸大郎的感激不在老肖之下。

    “成了，都是兄弟，說這些做什么，趕緊的，讓孩子吃飯吧，咱們這里也就是老肖家總是備著這么好的白米，能熬出這么細，這么濃的米粥來，趕緊讓孩子補補，嘴壯的孩子身子骨才會好?！?/br>
    “唉?！?/br>
    這屋子里的大炕實在是寬泛，兩大一小在上頭坐著不說，還順當的能擺下一張炕桌，而那炕桌這會兒也是擺滿了東西，又是一瓦罐的粥，又是一打的餅，還有一大碗的鹽糖水，這都是給他們準備的飯食和給那病中孩子補充營養的東西。

    “先給山藥喝這個水，老肖說了，孩子汗出的太多，用這個能補補，等著喝上一些再吃粥，力氣回來也快些?！?/br>
    “哦?！?/br>
    “別只顧著孩子，山藥到底還沒好呢，能吃下這些不錯了，讓他接著睡，孩子睡著了那是長身子呢，倒是你自己，餓了一天了，趕緊的也吃啊，別客氣，大不了開春后你多給點東西抵就是了，老肖不缺這些，人也爽快的很?！?/br>
    “嗯?！?/br>
    陸大郎和老安的對話，若是讓老肖父子聽見了估計還以為看《手機》的電影呢，這配合的真是牙酸的可以，也就是陸大郎了，或許是因為自家也有個不怎么愛說話的弟弟，和這樣性子的人相處挺有經驗，不然早被憋死了。

    老安說話不成，可手腳卻不慢，照顧孩子也很是有一手，喂飯，喂水，每一項都做的很有耐心，連著晚上睡覺，也知道用被子裹住了孩子緊緊的摟著，聽老肖的話讓孩子捂汗。

    所以啊，等到第二天一早，老肖過來看情況，那孩子怎么看都已經褪去了剛來時的狼狽，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人也沒法子起身，有些發軟的靠在炕頭上，可已經能露出憨厚的笑容，能利索的聽陸大郎的話，喊他肖叔。

    “看著不錯，一會兒再吃一碗藥估計就成了，今兒再住一天吧，恢復恢復。明兒再走，到時候孩子應該能有力氣了?！?/br>
    知道老安家在陸大郎家西面，翻過一座山的地方，老肖自然明白他們回去的路有多難走，都是山路，若是孩子沒有力氣，還要靠著老安一路背回去，那老安估計真的會到家孩子好了，他倒了。所以老肖很有誠意的讓他們再多住一天，反正又不是沒地方住。

    “老安，聽老肖的，你也不是鐵打的，正好好好休息一下，緩緩氣。家里的頂梁柱可不能隨便倒了，不然你家老人孩子的，靠誰去。對了，老肖，這藥錢咋算？這些我也不懂，你說個數，讓老安開春后送獵物抵賬咋樣？”

    知道老安不懂開口，陸大郎很是不見外的幫著和老肖商量起來，法子都出好了，你說讓老肖咋回答？自然是好的，

    “成吧，開春送來，送皮子好了，這個我去城里的時候能直接換錢，兩張羊皮的價錢就成?！?/br>
    老肖不過是腦子轉了轉，就給了這么一個老安很能接受得起的價格，抵充的物品也十分的妥當。說實在的兩座山的路呢，你真要讓老安帶著一串的什么野雞野兔的，想想都覺得太囧，倒是皮子，不但輕便，容易脫手，也更實用些，再不濟不是還能給孩子做羊皮襖子嘛。用這兩頓不過是一顆感冒片的價值換這兩張羊皮，真是劃算的不能再劃算了。

    “唉，唉?！?/br>
    老安聽到兩張羊皮，那臉上的神色立馬就高興了下來，這價格真心不大，甚至這會兒他都能拿出來，不過是一個轉身，就從隨身的包裹里拿出了三張。

    “還有飯錢，三張正好?！?/br>
    雙手遞出去的那一瞬，老安的背脊都挺直了幾分，作為一個男人，一個父親，孩子病了治不起是怎么樣的悲哀和自責，真的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也因為這樣，他說話都沒底氣，靠著陸大郎出面周旋，厚著臉皮和才認識的老肖談賒賬，更是將自己按到了泥里，所謂的自尊，所謂的臉面，什么都比不過孩子，一切只為了孩子。

    可如今，他的臉能撿起來了，本就是想去城里看病的，怎么可能真的一文不帶？他沒錢，可他總知道什么能換錢，隨身的三張羊皮，就是他帶著孩子走出來求醫的底氣，雖然他也明白，這點東西真心太少，或許連個藥錢也不夠，可他不能因為不夠就放棄自己的孩子，他甚至曾想過，不成就給人家跪下磕頭，給人家當長工抵賬什么的，只要能救了孩子，只要有一線生機就不能放棄。

    不曾想，如今一切云開霧散了，兩張皮子居然就能抵了藥錢，既然這樣，那么他丟下的臉面自然要撿起來，人家的情分也不能權當理所當然，直接給三張，將自己在這老肖家里的飯食住宿都給出來，免得陸大郎難做，也免得自己將來沒臉和人交往。

    老肖能不收？他也是山里出來的人，也曾在大城市因為孩子遭受過無數的眼色，自然明白老安的心思，笑呵呵的用雙手將皮子接了過來，一邊往身邊兒子的手上放，一邊說到：

    “這可好，正好我想給我家幾個孩子做羊皮襖子呢，你這可真是及時雨啊，我就不客氣了，放心，我這過冬前存了不少糧食，絕對夠吃，100文的飯食錢，夠你們吃好幾日的。對了，大郎你不急著回去吧，昨兒我帶著孩子去林子里下套子了，這會兒正要去查看，搭把手怎么樣？帶著幾個孩子我總覺得有點不安，生怕遇上餓極了的畜/生?！?/br>
    老肖說的敞亮，請人搭手也說的毫不客氣，這么一出不但是老安的臉回來了，陸大郎也感覺越發的親近，順著老肖的話打聽下套子的事兒，三個大男人一時說的倒是十分的熱鬧。

    “咋帶著孩子出去？這大冬天的，別冷著了。你呀，就是心大，早知道喊我們一聲就是，我們可都在家呢?！?/br>
    “套兔子？估計能成?！?/br>
    “昨兒下了二十多個套子呢，就在附近，不太敢去深處。我尋摸著應該不錯，老安，你家也靠近深山，比我這里也不差，若是有用，回去試試，也能多點rou吃，多存點皮子?！?/br>
    “還真是，趕緊走，去看看成果咋樣，別時間長了，讓出來尋食的家伙禍害了。那可就浪費了?！?/br>
    “法子好，我也去?！?/br>
    人親近了，熟悉了，就是老安，也忍不住多說了幾句，即使依然是幾個字幾個字的往外蹦，也一樣是進步不是。

    大人們說著說著，就開始往外走，肖海濤見沒了自己的事兒，忙招呼著方言，從廚房拿來了老肖一早弄好的藥給那腳山藥的孩子，順帶還套著話。這些淳樸的孩子真心不是這家伙的對手啊，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不但是自家的情況給說了個底朝天，連著自家附近的事兒都沒放過，讓肖海濤好生的了解了西面山里的事兒。

    “你怎么叫山藥？……啊，你家那里真的山藥多？……什么，還有紫色的？……你下回帶點來不？我也看看，不成我讓我爹幫你們運到城里賣?？隙芏帱c錢……”

    “明兒開春我爹說了，咱們家下面那棚子里一月開一次集，到時候你跟著來吧，咱們一處玩。我們家東面有河，抓魚可容易了……”

    “河邊往上走，有一大片泥潭地，入冬前我們弄了好多吃的，到時候你來了，咱們一起去，螺絲，田螺，開春就有，炒著可好吃了?！?/br>
    方言在一邊越看越樂，越聽越想笑，那山藥說起來明明比肖海濤還大上近一歲，可這兩個說起話來，立馬就掉了個個，怎么聽怎么覺得肖海濤是狐貍，那山藥就是只兔子，傻愣愣的，人家說什么都信，說什么都應，被賣了還帶給數錢的?？纯葱ず鲇频?，人要真來了，估計也就是給自家這個大哥當小弟干活的命。

    不管怎么說吧，孩子交朋友實在是快的很，不過是一會兒，這兩個明面上年紀差不多的孩子就熟悉了，甚至還學著大人的樣要講義氣，就像是方言想的那樣，那山藥一步步的，就讓肖海濤給套進去了。這不是，肖海濤剛說起自家爹有一套拔火罐的東西，就是自己不會使，想學還沒地方試，那邊山藥立馬把自己給貢獻出來了。

    現代人家的家里有不少人會在藥方買上一套拔火罐的家伙事兒，這東西因為塑料加橡皮，簡單容易用，還價格不高，是家庭小藥箱中很實用的器具，遇上個什么中暑啊，寒氣入侵啊，空調吹久后的關節酸軟啊，都不用去醫院，那個抽氣的東西拉幾下，把罐子吸上，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就能從身上的各個地方吸出一個個或是紅黑，或是紫紅的大圓圈來。

    因為比早年流行的刮痧還容易些，所以就是小孩子也很容易上手，這東西老肖家真心沒少過，可到了這個時代不一樣了，雖然天淘里頭也有這樣的東西，可材料上卻不成了，這個時候的不是竹子的，就是陶罐做的，看著是一回事兒，可沒有了吸氣的關鍵部位和工具，就只能用最原始的法子制造真空，比如用火往罐子里燒一下，迅速往rou上摁什么的。

    別看只是一個小小的罐子，沒有了投機取巧的器具，你還別說，眼力，速度，技巧，每一個都是考驗，若非熟能生巧，真就不是一般人能玩的轉的，從這個角度來說，肖海濤說自己不會需要練習還真不是胡說，只是……親，你拿這么一個病還沒好的孩子做練習對象，是不是太不講究了點？

    雖然說這孩子的病癥從肖海濤的解說來看，確實用了這東西比不用好，可人家還是小嫩rou呢，經得起你摧殘？你要一個不小心，罐子上去揭不下來了可怎么好？你能保證火頭正好，不會燙傷了人？

    方言覺得，等著老肖回來，肖海濤的屁股很可能遭受再一次的重擊！不過這不妨礙他退后一步，默不作聲跟著學的心思！反正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對吧！至于肖海濤的屁股？方言用眼角偷偷的一瞄，反正也久經考驗了，沒事兒！

    “哥，大哥，肚子餓?！?/br>
    得，說的太熱鬧了，差點連吃飯都忘了，好在還有方語在！

    “吃飯，吃飯，山藥，藥喝完了吧？趕緊一起吃飯，吃了飯我們試一試，寒氣拔出來了再睡一覺，肯定好的更快?！?/br>
    “唉，我聽你的?！?/br>
    方言感覺，山藥那憨厚的笑臉實在是讓人慘不忍睹！

    第60章 鐵齒銅牙陸大郎

    肖海濤在家里, 帶著幾個孩子玩起了老虎不在家, 猴子稱大王的把戲，使勁折騰他的火罐事業，搞得鬼哭狼嚎，風風火火的時候，另一邊的老肖同志也是飽受折磨, 不知怎么了, 今兒陸大郎居然詭異的被點亮了烏鴉嘴的技能，讓這一趟本該十分簡單的收獲之旅變得十分的搞笑。

    “雪地里的兔子確實比平時要好捉些, 兔子這東西, 腦子不轉彎, 總喜歡原路來，原路回, 只要沒弄錯地方, 那弄個陷阱啥的, 收獲都不會少?！?/br>
    開始的時候還好，一路過去相互聊天說的也挺正常, 陸大郎問起老肖為什么會想到下套子捉兔子, 老肖甚至還很有范的做經驗介紹，你還別說啊，這冬天套兔子這個技能，說來很簡單, 就是個繩套的事兒, 可能想到的卻不多, 自認是好獵手的人，多半都喜歡更犀利，更彰顯力量的方式，獵物的目標也多是些中大型動物，所以習慣了用弓箭說話，很少去為顯得柔弱的繩套這種東西下心思。

    所以這事兒簡直就成了窗戶紙，愣是一直沒什么人捅破，老肖知道，會用，還是早年當兵的時候，從部隊學的，聽說北面大山里的獵戶因為他們那里冬日太長，為了生存，慢慢的從一些漁獵民族流傳出來的。

    “冬日里挖陷阱不方便，打獵又不好走，東西不好尋，所以啊，這繩套可不就成了好東西嗎，再加上雪地里腳印更清晰好尋，下套子也更容易些，最關鍵是的是，不用守著，下好了套子，第二天來撿就成，多方便？多省力氣？我瞅著，這大雪封山，也未必就沒了出息?！?/br>
    獵戶為什么日子難過？很多時候是環境和習慣造成的，春日動物繁衍，不好肆意打獵，冬日大雪封山，進山艱難，一年一共也就四個季節，這么一下就去了一半，要靠著另外一半時間的收獲來供應一年的開銷，能不艱難？若是真的能向老肖說的那樣，讓冬日不在成為獵戶的阻礙，哪怕收獲比不得其他兩個好時節，那也妥妥是大家伙的大喜訊。

    “要這么說，還真是，吶，老肖，你下了這么多套子，只要是有三分之一有收獲，不，都未必是都有收獲，哪怕是這三分之一有被動過的痕跡，那這事兒就能干，二十多個套子啊，就是能逮著五只兔子，那也是不錯的收獲了，這可是每日能干的，不對，若是這樣，那一個冬天能掙多少錢？”

    陸大郎眼睛亮閃閃的，老安雖然不做聲，可跟的也很緊，一門心思要多看多學，雖然他一時還沒有想明白這套子該怎么弄。

    “看吧，眼見為實，這套子做起來也要有點技巧，你們到時候學學就是了。不難?！?/br>
    說著三人已經到了林子外圍，老肖開始一邊指點，一邊檢查，才走了幾個地方，就看到了第一個獵物，一只已經凍僵的兔子，看到有了東西，三個大男人難得也跟著激動了一把，迅速的將兔子建起來，隨手又開始修復一下繩套，按說這會兒該是滿懷喜悅，滿懷期待的，可人陸大郎愣是說了個冷場話。

    “想法真不錯，居然還真能行，不過老肖，你這套子我瞅著是不是有點大？這兔子能套進去，這山羊啊，鹿啊，也一樣能套進入，若是真那樣，那這大家伙和兔子的力氣可不能比，稍稍一用力，你這繩套可就沒用了，不但是東西逃了，就是套子估計也沒了?！?/br>
    剛說完這一句，陸大郎就發現走在前頭的老肖不動了，這是怎么了？趕緊幾步過去，順著老肖的眼睛一看，喝，他也傻眼了，前頭不遠處一個掛上了紅布條，老肖陷阱示警標志的樹下，有個明顯被扯斷的樹枝，還有一截已經散開的繩索。

    不用說，讓陸大郎說著了，有個大東西被繩索絆住隨即又掙脫了，不然不至于回是這樣的模樣，要知道這固定繩索的樹枝老肖可是都特意選的，最起碼能支撐住一二十斤力氣的掙扎，若是兔子，怎么也不能是這么個模樣，按照這樹枝折斷的部位，斷口來看，這被扯斷的一下，怎么也有百十來斤，不用說都知道是什么體型的東西了。

    “看看，看看，我說什么了？這套子大了吧?！?/br>
    “小了，這逮著兔子的概率不是更??？得了，你就不能少說幾句？意外知道不？”

    老肖是這么說的，心里也是這么想的，可若是這樣的情況連著遇上了三次呢？你還能這么輕松？反正老肖是火了，偏偏陸大郎這廝還要火上澆油，大大咧咧的說著似是而非的安慰話。

    “檢查了7個繩套，三個空的，三個被扯了，那不是還有一個得東西了嘛，這說明啥？說明這事兒能干??！哪怕下一個還沒收獲，那也是掙得?！?/br>
    你說你這嘴就不能說句好的？才說了空的，下一個果然是空的，這下老肖不干了，那幽怨的小眼神刷刷的往陸大郎身上掃，就是老安也忍不住一把扯住了陸大郎，

    “少說話?！?/br>
    看，木訥人都知道他今兒說話實在是不成樣子了。好在陸大郎自己估計也感覺到了不妥當，所以，當老肖的眼神再一次掃過來的時候，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用無辜的眼神示意自己真的不是有心的。

    狠狠的吐一口氣，老肖抑制住心里那股子焦躁，告訴自己，自己不靠這個吃飯，能成最好，不成也不過是浪費一天的功夫而已，再說了，就像是陸大郎說的，哪怕只是收獲少呢，哪怕只有十分之一呢，那也是收獲，比什么都沒有強，哪怕是一天只有一個呢，那也是新鮮rou，也能攢皮子。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期望值越低，收獲的驚喜就越大，是自己剛開始對這個法子想的太好了，以為這里環境比現代好，小東西比現代多，所以以為很容易，把希望定的太高的關系。

    一次次給自己灌心靈雞湯，一次次的說服自己，過了一會兒，老肖的心態就轉過來了，即使還有些不甘心，感覺不痛快，可那種失落失望卻少了，能繼續開玩笑了。

    “陸大郎，你今兒這是鐵嘴銅牙了是吧，若是今兒收獲好還好說，要是收獲不好，嘿嘿，你小子，就給我當苦工吧，不幫我布上三十個套子，就不算完，讓你嘴黑?！?/br>
    看著老肖還能開玩笑，還能這么調侃，老實說，陸大郎心里也感覺一陣的輕松，放下了心里那點不自在，他是真沒想到自己今兒居然說啥是啥，這么靈，弄得大家有點尷尬，好像自己不想老肖好一樣。天地良心，他真沒這么意思，要是早知道自己又這么個技能，那一開始自己就該說每一個繩套都有個東西了。

    見著老肖不在意了，也沒影響大家伙兒的情分，他一面覺得老肖大氣，一面忍不住心虛的討好了幾句。

    “肯定好，肯定好啊，即使前頭沒啥收獲，可看著這繩套是真得有用，看看那些痕跡就知道是對路子的，只是剛開始，或許套子大小位置上需要針對情況調整罷了，在一個，這套子能絆到大東西也是好事兒，換個受力大的支撐，弄啥不成？說不得前頭真有大東西就等著你去取呢?！?/br>
    他這話剛說完，前頭哼唧哼唧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那是野豬的聲音，這下好了，三人的臉色都變了，在這山里，很多時候野豬比老虎都危險，這下子連著老安也忍不住狠狠的瞪了陸大郎一眼，這人，這嘴，咋就這么?；弈?！

    小心翼翼的往前，一點點的試探著靠近，等到了近前，三個男人重重的松了口氣，隨即就是一種哭笑不得的表情，你說這事兒該怎么說？一只成年野豬，一只后腿被繩子套住了，另外一只后腿則是被邊上的藤蔓套住了，前頭還有個向下的斜坡，讓這野豬呈現一種匍匐的姿勢，兩只前蹄一劃一劃的和正在游泳一樣，最關鍵的是，側面居然還有塊尖石頭正好卡在了這只野豬下面的關鍵部位，弄的它那是怎么都不敢用力，異常的憋屈。還有比這更巧合詭異的陷阱嗎？真是絕了！

    “陸大郎啊陸大郎，你這嘴，你家就沒人說你？”

    沒有第一時間收拾隨手可得的獵物，老肖首先對著陸大郎開炮了，偏人家這會兒正得意呢，感覺自己這鐵嘴似乎也挺有用的，嘚瑟的展示了一把自己的高大上：

    “我說什么來著？多好的收獲??！趕緊的，看樣子是剛套上的，趕緊收拾了，別一會兒來一群，這東西從來都不會一只出現。怎么也要來……”

    “閉嘴?！?/br>
    “別說了?！?/br>
    難得老肖和老安同時開口，算他們怕了陸大郎成不？這會兒說這話，要是真靈驗了可怎么好？

    “哼哼哼……”

    不好，這聲音……野豬？不知道有幾只……老肖和老安同時拿起了自己的弓箭，迅速尋找有利地形，準備攻擊，而陸大郎也拿著從自家弟弟手里淘汰來的舊弓，迅速跑到了一個大樹后頭，將三人的位置擺成了三角形。

    “陸大郎，從現在開始，你一句話都不準說?！?/br>
    說這句話的時候，老肖絕對是咬牙切齒的。而老安也十分配合的點頭，可見他們對陸大郎那張嘴是如何的深惡痛絕。

    好在來的只有三只，好在這三只還是一大兩小，好在他們有三把弓，好在這是雪天，這附近有繩套，雖然艱難，雖然三個人都十分的狼狽，可最終還是順利的將這幾只野豬都收拾了。

    “大郎，你和老安趕緊的收拾這里，把血跡都清理了，我自己去繩索的地方繞一圈，馬上就回來，對了，我會把繩索帶回來一些，咱們做個爬犁，直接拉著走，輕省些，這么些分量呢?！?/br>
    這會兒老肖是不敢讓陸大郎繼續跟著走去查看什么成果了，只想著迅速的走一遍，有東西的收走，沒有的拉倒。如今最關鍵的就是把這里收拾好，把收獲順利的帶回去。

    在山里，血腥味很容易引來獵食動物，特別是在這樣食物不充沛的冬季，即使你保持著威脅也不能阻擋餓極了的動物為了生存發出的攻擊。

    “我看著，你趕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