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第134章 和好 大人跟夫人鬧矛盾了,這是眾人顯而易見的,具體表現在兩人分房而睡,白天趙悅要跟著出門,向南也是十分惱怒的將人拘在后院不許趙悅再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的隨便出去,似乎是準備將趙悅重新關回原本就該屬于婦人們的后宅。 這一點讓最愛鬧騰的張寒都不得不噤聲變得小心翼翼起來,總感覺大人生起氣來狠可怕,跟只原本正打盹兒的獅子被吵醒一般,暴躁的轉著圈尋找著能夠遷怒的一切事物,迫切的想要宣泄。 可惜真正將他吵醒惹惱他的那只母獅子卻依舊被他圈在保護圈里。 向南第二天依舊去赴了雄戚的約,可惜沒能如雄戚的愿附庸風雅吟詩作對,反而有種追責質問的意味。 昨晚被向南弄死的肌rou男正是之前的二當家,另一個人應該是二當家的屬下。 顯而易見,兩人從雄戚那里逃了出來,還知道這場屬于長青幫的內斗居然有向南這個新任縣令的影子。 于是這位暴躁沖動狠厲的家伙逃出來了完全沒想過要逃走重新找個山頭發展勢力卷土重來,反而趁著衙門缺乏防守的時候躲進了后衙摸進了正房。 或許二當家這么做也因為之前向南曾經當面侮辱過他——那樣的話對二當家來說已經算是侮辱了。 向南說不清是該慶幸二當家沒有真的逃走然后再發展勢力卷土重來伺機報復,還是倒霉這人居然跑來想要殺他。 不過不管向南心情如何復雜,毫無疑問這件事雄戚都應該負主要責任。 雄戚知道這事兒之后也是十分愧疚,他留下二當家只是因為想要釣出幫派里還有沒有二當家的人手。 大當家雄戚倒是一開始就弄死了,畢竟比起二當家,大當家更讓雄戚忌憚。 而且大當家的人手用二當家同樣可以釣出來,畢竟現在雄戚站出來,顯然當初大當家跟二當家的矛盾是被雄戚設計出來的。 兩人中只需要留一個人釣魚就足夠了,雄戚自然選擇了二當家。 倒是沒想到會連累向南。 到最后哪怕賠償了兩間鋪子已經承諾幫忙管制縣城安全,向南依舊算不上高興。 “懷允兄,這回是兄弟對不起你,以后但凡有什么事需要長青幫的,盡管來找我,兄弟絕無二話!” 雄戚也知道這回因著自己一個疏忽捅出多大個簍子,向南坐在石凳上頓了頓,到底還是抬手舉杯碰了雄戚的酒杯,一口將酒水喝光,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雄戚見狀這才放了心,重新笑著坐下,盡量撿些開心的事兒調節氣氛。 向南也給面子的放松了表情,只是到底沒以往笑得那般自然。 回衙門之后向南原本習慣性的往后衙去,想到了什么,向南腳步一轉去了前衙辦公的地方同壬縣丞一起處理了一些瑣碎公務。 另外又讓大樹找好媒人準備好上門提親的東西,準備明日就去聞衙頭家幫大樹將親事給定下來。 原本總是不耐煩處理瑣碎事務的大人居然板著臉一直把這幾天堆積的都給處理完了,壬縣丞有些小心翼翼的偷偷去瞄向南的臉色。 壬縣丞想了想,試探性的開口道,“大人,您可要出去耍耍?連員外又遞了帖子邀您去太白樓……” “走吧!” 壬縣丞還沒說完,向南就干脆的站起身答應了。 壬縣丞有些意外,不過回過神之后又高興起來,暗暗琢磨大人跟夫人鬧矛盾了,這會不會是個不錯的機會? 連員外還是那般胖墩墩的,大餅臉笑得一臉和善敦厚,見到向南就一疊聲的迎上來見了禮,向南沒什么心情跟人客套,只隨便點點頭算是回應。 連員外找向南,卻是因為聽說了向南在大山縣那邊的事跡,動了心思想要找向南承包武陟縣到郡城那邊的道路。 “修葺所需花費草民愿意全力承擔,只是前五年內……” 向南想了想,點頭應了,“不過修路花費也不能全部由你來出,你就捐個一定數額的銀子,剩下不夠的油衙門補貼,五年太久了,前三年免費,后兩年你有優先租賃權?!?/br> 饒是條件被砍了不少,連員外依舊高興得站起身敬了向南好幾杯酒,又說起明日就派人送上銀子,還承諾租賃期間絕對遵守向南所定的道路承包制度條款。 向南心里悶悶不樂,可也知道不能喝太多酒,哪怕是身邊有壬縣丞門外也有張寒劉通四人,向南依舊沒有放縱,后面連員外再敬酒向南就都穩著不接。 連員外倒也沒有勉強,笑呵呵的說起趣事兒。 等到酒足飯飽要散席的時候,連員外笑得曖昧的給向南送了兩個嬌小可人的江南美女,“這兩人是上華苑那邊調教了許久還沒開苞的姑娘,最是會伺候人,大人遠道而來,身邊多兩個貼心人睡覺前說說話也好?!?/br> 向南垂眸理了理袖擺,而后站起身雙手往背后一背,“還是留給連員外睡覺前說話吧,本官自有夫人說話?!?/br> 向南說罷,沒再看連員外的臉色,目不斜視的出了房間,門外張寒四人立馬上前跟在向南左右身后。 壬縣丞搞不懂連員外突然搞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連員外,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人跟夫人感情好得跟什么似的,何苦做這么一出?!” 無奈的朝連員外搖了搖頭,壬縣丞連忙小跑著追了上去。 等到幾人都離開了,連員外揮手將兩名面色慘白的女子先下去,等房間里只有自己跟心腹,頓時臉色一沉,短且淺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搞不明白這是什么情況。 向南帶著幾人也沒坐馬車,就隨便逛著街回衙門,路上路過一個小攤的時候見到一個別致的穗子,向南默默掏錢買了揣在袖兜里。 壬縣丞也沒告辭,向南也沒讓他離開,等進了縣衙大門,向南一路帶著壬縣丞回了辦公處。壬縣丞也皺著眉一路沉默的跟上,沒有問什么也沒有說話。 兩人跟打啞謎似的,倒是叫張寒很是摸不著頭腦,一直拿肘子去撞鄭浪,再用眼神示意鄭浪去看大人跟壬縣丞,無聲詢問到底咋了。 鄭浪跟劉通金常一樣,板著臉手搭腰刀目視前方耳聽八方,對張寒的詢問視若無睹。 “這個連員外可是真的祖祖輩輩都在武陟縣?” 等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向南尋了上位坐下,鄭浪將上來上茶的下人攔在門外,自己端了托盤進房間送茶水點心,然后跟張寒三人一起站在窗戶門口的位置守著。 壬縣丞摸著下巴皺著眉想了想,“這個還真沒注意過,連員外家是連員外這一輩才發達起來的,之前聽說就是一鄉下賣貨郎,走街串巷的賣些雜貨。后來連員外靠著一筆錢開了上鋪,眼光獨到做什么生意都賺,這么二十來年就賺下了萬貫家財?!?/br> “做什么生意都賺?” 向南手指敲著椅子扶手沉吟片刻,最后招手叫劉通跟金常明日出去查一查連員外。 金常當初在軍營里乃斥候營的,叫了劉通一起去,向南也是擔心金常查到什么驚動了連員外那邊的人,遇上危險總歸能有個幫手。 “這段時間壬縣丞你注意一下,最好別跟連員外有什么單獨接觸?!?/br> 壬縣丞自是拱手應下了。 之前壬縣丞還覺得連員外挺不錯的,從一介小貨郎發展到今日也沒有忘記反哺故鄉,對縣城里的老鄉們也很是照顧,每年青黃不接的時候都會主動降低糧食價格,冬天的時候還會給縣城里的乞丐施粥。 可今日這送美人的事兒卻是叫壬縣丞恍然一驚。 向南跟夫人鬧矛盾,這才今兒早上的事兒,壬縣丞都是因為下午看見向南板著臉很不高興的樣子,又偷偷問了張寒,這才曉得大人居然搬去書房睡了。 跟著大人的張寒大樹等人也不是什么多嘴多舌的,哪怕是藍天那個小崽子也是賊精賊精的,看著嬉皮笑臉沒個正經,但要是有人打聽跟大人夫人有關的事兒卻是一點不漏。 所以連員外到底是怎么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知曉,并且還連送上來的美人都準備好了。 看看他,他還是剛才出門的時候才琢磨著能不能讓自家meimei來碰碰運氣呢,結果連員外那邊卻是已經提前遞了帖子邀請大人去酒樓喝酒吃飯還送美人。 壬縣丞雖然跟人結交也挺和善的,可心性跟長相還真對得上,猥瑣jian詐也不缺,人也不是傻,連員外一送美女壬縣丞心里就生了懷疑。 因此壬縣丞這一路上才能跟向南那般默契。 向南之前就覺得這連員外不對勁,要他詳細的說也說不出來,就是有種莫名的違和感。 這個世界上也不是沒有連員外這樣的真正的大善人,可一個人若是太過完美了又實在詭異。 另外一個,連員外有正妻有兩個小妾,可內宅卻從來沒有傳出過什么不好的,似乎他的妻妾都和睦共處,子女也能和平相處沒有一點嫌隙。 再看看他的弟弟,妻子被氣死,小妾們的爭斗也三五天就要傳出一個新花樣了,似乎連員外家跟他弟弟家就是兩個極端。 而這兩個極端還十分和諧的共處于一個大宅院里。 該安排的都安排了該吩咐的也吩咐了,向南叫了鄭浪送壬縣丞回家,自己這才袖著手慢騰騰的往后院走。 穿過走廊踏入半月拱門,向南猶豫了一下,揣在袖子里的手捏了捏剛才買的那個穗子,還是轉身去了書房,沒往正房那邊走。 張寒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試探性的詢問,“大人可是在生夫人的氣?昨晚夫人也被嚇壞了,說不定今晚一個人會做惡夢?!?/br> 張寒本意是勸大人去正房陪夫人,可惜向南一聽卻是不滿的哼了一聲,“夫人可厲害得很,一個人就能對付兩名歹徒,她能怕什么!” 說罷原本還猶豫慢騰的腳步都加快了,長腿大跨步的往回了書房,等見了書房矮塌上被鋪得好好的被褥枕頭,向南更是氣得不行,將張寒他們轟走了自己氣呼呼的吩咐丫鬟端了熱水來,簡單洗漱一下就吹了燈。 可吹了燈向南也不上塌睡覺,就暗搓搓的撐著靠窗的書桌透過窗戶縫往正房那邊看。 一開始正房那邊還亮著,等他這邊滅了燈之后那邊窗戶旁有人影動了動,而后春花進出了兩趟,那邊就也滅了燈沒了動靜。 向南站在窗戶邊又等了許久,見那邊果然沒了動靜,也不知是該氣自己還是該氣那個大膽的婆娘。 站累了左腳向南又換了個右腳承重,不死心的站在窗戶邊,站著站著又忍不住開始自我懷疑,或許他其實不應該生氣,阿悅心里本來就以為他是個文弱書生。 哪怕這幾年他一直有鍛煉身體還練了兩手,可說不定是自己當初那風吹就倒的瘦麻桿形象依舊在阿悅心里固定了,也或許是這幾年遇見危險阿悅保護他保護習慣了。 可是明明說了這么多次,很多很多次,這么七年多,向南都快要不記得自己到底說了多少次了,總之每次遇見這種類似的情況,向南都要跟趙悅鄭重申明,他是個男人,不需要被她像對待玻璃似的保護著。 就像昨晚,明明她察覺到有危險了,可是一不想著告訴他兩人共同面對,二也不想著跟他一起逃出來,居然還將他關在門外,她自己去一對二搏斗。 這兩人可是沖著要他命來的,天知道當時他一個人被關在門外的時候有多害怕,可趙悅依舊我行我素,一點不講他的恐懼害怕放在心里,或許她認為她受傷了出事了甚至……甚至丟了性命也沒關系? 向南站在窗邊腮幫子緊咬,半晌忍不住抬手兇狠又狼狽的抹了一把眼,胸口里似有把火在燃燒。 才不是,這一次必須要讓這婆娘知道教訓,下次再也不準將他關在門外只能傻比兮兮的等結果! 向南憤恨的想,然后扭頭氣勢洶洶的往矮塌走,可惜因為一時沒看清,小腿撞到了矮桌上,頓時一陣叮鈴哐當茶碗滾動的聲響。 向南顧不得腿疼,連忙摸索著將茶盞扶起來,還好里面是涼茶,只是倒了一片濕漉漉的。 向南這會兒也沒心思去收拾,將茶盞放好,摸索著繞開矮桌,瞎子過河似的終于摸到了矮塌上,蹬了鞋子,向南爬到床上鉆進被窩里。 感受著冰涼的被褥,向南有些委屈巴巴的吸了吸鼻子,瞪著黑暗的屋頂看了一會兒,向南最后轉過身蜷縮起雙腿雙手交叉環胸,逼著自己閉眼啥也不要去想。 睡覺睡覺,明天就去給阿澤和笑笑寫信,要跟他們告狀! 正房里,趙悅等了許久才等到人,卻是丫鬟說大人去書房歇下了,趙悅想了一個白天,自然也是想明白了向南為何生氣。 趙悅有心想去道個歉,可中午晚上吃飯的時候都沒見人回來,這會兒倒是回來了,可是一回來就去書房睡了。 趙悅心里沉甸甸的也不好受,熄了燭火也不想上床睡覺,就靠在窗邊愣愣的盯著書房的方向出神發呆。 也不知站了多久,趙悅回過神來的時候只感覺渾身冰涼得猶如身處北肅郡的冬天,抬手環抱著自己,趙悅動了動腳,等雙腿慢慢從麻痛中恢復過來之后,這才轉身抹黑暢通無阻的上了床。 這個房間里的每一樣擺設都是她跟他一起擺放的,便是閉著眼趙悅也能找到東西。 算了,明天一定要去跟那呆子道歉,哪怕是他身邊有再多人也要道歉,也不知道書房那邊有沒有鋪被褥,她沒吩咐丫鬟去鋪床,原本還想著他能回來呢。 明天一早起來若是沒找到人,就把他的衣裳公文都給搬空,看他回來還去書房做什么,干脆連那矮塌也給搬了好了,書桌椅子也不能留…… 兩人自是心思各異,第二天早上向南照常跑圈練拳默背文章,趙悅因著睡得太晚了,倒是起得稍晚了一些,不過也就是比平常,時辰卻也不算晚。 梳洗好了趙悅跨出正房門檻,抬頭一眼就看見了某人迅速扭頭假裝沒有看這邊,趙悅看著這呆子那熟悉的傻樣兒,忍不住笑出了聲。 似乎是聽見了她的笑聲,那邊向南氣得一收拳干脆不練拳了,用搭在脖子上的巾帕擦了擦臉上的汗就要往書房那邊走。 趙悅揚聲吩咐春花去打熱水,自己往向南那方向跟了過去。 向南聽見背后追上來的腳步,這腳步他都聽了七年了,自是第一時間就分辨出來了,嘴角忍不住翹了翹,不過迅速的又壓了回去,心里開始琢磨起一會兒該怎么給這婆娘上堂思想政治課。 難不成是他平時太放縱了,所以這女人心都野了,一點不知道在危險面前把自己男人推出去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