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霍重華卻沒覺得麻煩,他幾年前就想把楚棠養在自己跟前,光是天天就這般看著也覺得心,“真乖?!?/br> 楚棠:“……”他說出來的話,真是沒法入耳。 霍重華很快就出了府門,青柳兒和墨隨兒幾人見楚棠一個人悶聲不吭,一個人臉紅了好半晌,才開始指派她們做事,皆在暗中偷笑。 * 霍重華沒有十足的證據指明顧景航與慕王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 但從他之前安插的探子口中可以獲知,顧景航的確與慕王私底下見過幾次,但他這人過于警惕小心,掩蓋了所有痕跡。 霍重華上次救了楚棠出來,的確是損失了一部好棋,不過單是楚棠今晨對他的配合,他也覺得值得,要是換做之前,哪里能容他做到那份上,早就一巴掌拍在他臉上了。 畫莊已經隱有春意,從暖房里搬出來的茶花開得正艷?;糁厝A尋思著也從康王這里弄幾盆回去。 不然,下回拉著小楚棠游園的理由就顯得牽強了,就那幾株青松,看久了也膩。 霍重華大動干戈動用了暗部去救楚棠,康王對此當然不可能一無所知,這一次也是站在霍重華這邊,“胡鬧!陛下已經賜婚,他竟能做出這等奪□□的事出來!” 霍重華并不想此事宣揚出去,依舊是那副冰山葳蕤的氣派:“王爺,此番坦布率麾下一萬蒙古騎兵攻打宣府,陛下正是用人之際,蕭家覆滅,定北侯府成了武將之首。然,侯爺常居大同,以天樂之見,這次不如向陛下舉薦顧景航,王爺以為如何?” 康王聞言,眸色一凌,“天樂,你還是懷疑顧景航?” 霍重華并沒有言明,只是如實道:“據探子所報,慕王之前曾與坦布在曾試圖勾結對付蕭家,我也只是猜測如果顧景航是慕王的人,這一次會不會露出馬腳。就算是我猜錯了,舉薦顧景航對王爺而言,也無損失。況且顧景航擅武,又是定北侯之子,陛下估計也正有此意,只是朝中大臣忌憚顧家權勢,此事若由王爺您出面,許能一解陛下燃眉之急?!?/br> 一箭三雕的事,沒有人不愿意去做。 康王輕嗯了一聲,霍重華所想也正是他所慮,擰眉問道:“天樂,此前我讓你多方關照楚棠,你與她相熟也是正常,但顧景航如何就看中她了?” 這一點,霍重華也不能篤定,一見鐘情這種不靠譜的事不會發生在他與顧景航身上,而且小楚棠對顧景航似乎早有排斥,她不愿意多說,霍重華自是不忍心問,但這次事一出,他不得不引起注意。 “我也不知?!被糁厝A凝神中,避開了這個話題:“王爺,近日朝中大臣上書立后一事,您如何看?” 康王神色極淡:“這些大臣無非都是擁護辰王之人,玥妃出身名門,在王府時就生下辰王,現如今蕭皇后死在冷宮,她當是眾望所歸,慕王和武家未必會同意!至于陛下……” 玥妃是辰王之母。 霍重華這時接了話:“王爺的意識是,玥妃成為太妃的可能性更大?” 康王未作他言,只是盼著帝王死的人估計不止他一人,帝王家是沒有情義的,子盼父死,手足相殘,自古不息。 康王請霍重華喝了一盞上好的花茶,霍重華品出了不同之處:“王爺,這可是出自李大夫之手?” 康王大笑:“沒什么能瞞得過你?!?/br> 霍重華記得楚棠平日里喜歡泡上一壺花茶,小樣子還真有點閑云野鶴的派頭,他心道,回去也給小楚棠帶一些。 片刻之后,康王神色轉為凝重,“天樂,你說上次戶部出事,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搗鬼?怎么?閹黨已除?戶部還沒干凈?” 戶部是朝廷的錢袋子,除了吏部和工部之外,戶部占據尤為重要的地位,加之霍重華現如今是小世子的老師,將來可能就是太子之師,閣員的位子是等著他去坐的,戶部侍郎就是一個跳板?;糁厝A現如今是郎中,要想再跨兩級,其實非常困難。 霍重華對自己沒有確鑿證據的事不會妄自非議,談及了另外一件事:“天樂還沒多謝王爺提拔,長兄和二兄此番遠調讓王爺費心了?!?/br> 康王只是隨意附和了一聲:“你父親還有兩年就要致仕,到時候霍家再無朝廷大員,陛下有心器重你,這個機會,你自己要牢牢抓住?!?/br> 霍重華點頭應下,沒有男人會對權勢對‘不’,他也不能免俗。就算要犧牲家中父兄……也勢在必得。 * 霍重華帶了兩罐調制的花茶回了府,楚湛也在。 見了未來姐夫,楚湛又請教了一番八股駢文,最后還不忘道:“姐夫,你手受了傷,沾不得水,我這里有上好的金創藥,是我金陵舅母娘家的秘制方子,你用過之后,保準半月之內痊愈。而且用了這藥,沾水也無礙?!?/br> 楚湛覺得自己對這位姐夫真的是掏心挖肺了。 霍重華:“……” 楚棠笑如花綻:“太好了,我還擔心你一時半會好不了?!?/br> 楚湛考慮霍重華整日繁忙,強調自己接了jiejie回去,讓霍重華誤送。 霍重華本有話要對楚棠說,楚湛這一攪合,他心里那點風花/雪月自然就沒那么美了,將兩罐調制的花茶給了楚棠。 轉眼又是三日,初春的暖陽愈發充沛,青柳兒帶著兩名小廝抬了一只木箱子入了楚家祖宅,楚棠還以為是什么東西,打開一看,卻見滿滿當當的衣裳。梅花紋紗袍,娟紗金絲繡花長裙,絲綢罩衣,菊紋上裳,百褶如意月裙……四季所穿的衣裳都在里面,另有貼身的小衣十來件,都是艷紅嬌媚的顏色,上面繡制的圖案讓人想入非非。 作者有話要說: 聘禮四號君上線,還有一更哦。 第108章 大婚 (中) 尚未仲春,已是草長鶯飛。 高照的日光,溫熱的氣息灼得人心也跟著浮躁了。 一聲鞭響,司禮監唱禮退朝,文武百官分列跪恩,霍重華在文官一列,與他并肩的武官位子上的不是旁人,正是剛被帝王欽封為從四品宣撫使的顧景航,即日起趕赴宣府助宣府總兵圍剿蒙古鐵騎。 自漢白玉石階而下,霍重華與顧景航極為‘默契’的停下了步子,雙方眸光如頭頂的旭陽一樣灼燙。經過二人身側的官員仿佛看出了他們之間有些‘千絲萬縷’的聯系。 顧景航唇角溢出一抹冷笑:“呵難得霍四爺煞費苦心,這幾個月殺不了我,就想著將我調走?你以為這樣就能高枕無憂了?” 霍重華氣勢未減,“顧大人這話本官就聽不懂了,是陛下圣明,知賢擅用,以顧大人的秉性手段,留在京城實在是大材小用??上Я?,本來還想請顧大人喝杯喜酒,看來只能改成本官孩兒的滿月酒了?!?/br> 顧景航兩輩子最想弄死的人,無疑就是霍重華,奈何他二人死死糾纏,勢力此起彼伏,從未真正有一人將對方壓下,霍重華此言是對顧景航最大的恥笑。 霍重華還想讓他的妻子給他生孩子? 顧景航眸色由陰冷轉為譏誚:“棠兒回去之后可有哪里不舒服?我那日沒輕沒重,怕是傷了她?!?/br> 路過的官員見霍重華和顧景航面上帶笑,卻是目光飽含殺機,誰都知道他二人曾經在圣上面前求娶過同一個女子,能好好說話才怪了。 霍重華不怒反笑:“顧大人這一招對本官而言是沒用的,本官與未婚妻心意相通,她是什么樣的人,本官自是清楚。顧大人這番挑撥離間實在精明。然,我與棠兒情比金堅,絕非常人能隨意離間。顧大人還是靜下心對付蒙古人吧?!?/br> 韃子叩邊鮮少會選在入春之后,一般都是入冬之前就踏足邊陲境內,燒殺搶奪。游牧名族到了寒冬,糧草不足以支撐畜牧生存,除了像野蠻人一樣從鄰邦搶奪,也無其他辦法。但如果是這個時令挑釁,那八成就是有備而來,故意滋事,戰斗力必定不可小覷。 顧景航拂袖而去,上輩子為了娶楚棠,他不得不冒險去掙軍功,也正因為那次,他才有機會在霍重華娶楚棠之前,搶先了一步。這一世卻遭了霍重華的道。為何他帶著記憶而來,還是輸了一步棋?怎會世世不如霍重華? 遠處的天際是四月的浮云,闊空如洗的樣子,叫人心曠神怡?;糁厝A相信楚棠,但顧景航的話依舊讓他心中不痛快。時隔一個月,總算是如愿將顧景航弄出京城,他與楚棠婚期將近,誰也不得干擾。 * 陳晨在宮門處見到了闌珊而來的霍重華,他如今還是在北鎮撫司總旗的位子上,不曾上,也不曾下。 “霍四爺,你讓我找的人,我找到了,看著體形是差不多,只是不知道你要這樣一個跟女子無異的人做什么?吳泗被誅,他這位十七歲的干兒子也只剩下幾口氣的命了?!标惓康?。 霍重華兀自牽了韁繩,“謝了!把人送我府上吧,我自有用處?!?/br> 陳晨沒法理解了,霍重華一向不好女色,未婚妻又是罕見的清媚,他一直以為霍重華非絕色不碰,這廂大費周章弄來一個太監作何? 陳晨張了張嘴,還是沒忍住,道:“霍四爺,這小太監雖與你未婚妻體格相似,可到底是個閹人啊,你……”不會是另有癖好吧? 時下,龍陽之癖的人不在少數,自是朝中官員還沒有人敢如此違背常理。私底下就不好說了。 霍重華橫眉一蹙:“……我有一個法子能讓你坐上百戶的位子,你且聽好了,算是我對你的謝禮?!?/br> 陳晨不是沒有機會晉升,卻是每次被人暗中擋了道,他懷疑過顧景航,卻無證據,聞霍重華一言,立即豎耳:“霍四爺請講?!?/br> 霍重華已經上了馬:“承恩伯胡青山你應該聽說過吧?承恩伯府爵位世襲三代而終,到了這一代正好終止,胡家雖無入仕之人,卻有一件值錢的寶貝,傳聞是先祖/皇帝所用的一只盾。陛下有心收回此物,被遭胡家以‘子虛烏有’的借口推脫了,你若能尋出此物,交與圣上,百戶的位子非你莫屬?!?/br> 言罷,霍重華修長有力的長腿加緊了馬腹,策馬而去。 陳晨呆了一呆,搖頭驚嘆:“這等隱蔽的小道消息,他是怎么知道的?!” 霍重華自上回與楚棠親熱之后,已經快連兩個月沒嘗過葷腥了??磥硎悄窍渥拥囊律殉隽藛栴}。 他不過是見楚棠內里的小衣太過清素,粉白的顏色,雖說很適合她,卻撐不起她本身的女兒家的媚/色,那些小衣的布料顏色都是他親手挑的,尺寸更是無差。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她穿上了。 女孩兒臉皮薄,還需他多引導,小楚棠哪里都好,就是不懂欣賞小情趣。 離大婚不足兩個月了,按著規矩,新人在婚前一月是不可以相見的,霍重華今日心情大好,回去的路上,去東集剛開的夜市買了幾樣小點心,他之前見沈岳每次去看楚棠,必會稍帶一些,這廂也學模做樣了。 霍重華如入無人之境,直接步入了海棠宅,闔府的大小丫鬟已經視他為正經姑爺。 此時,黃昏正好,晚霞微暖,橘黃色如鋪成的一層層綢浪,從天際直泄而下。 楚棠剛沐浴,半蹲著身子,手里握著小鏟,親自給一株無憂草松土,這還是她從隔壁王家大奶奶手里好不容易得來的苗子,生怕墨隨兒和墨巧兒一個不小心給弄死了。 霍重華一看到多日未見的心上人,目光有些癡,以至于步子也輕緩了。 楚棠穿了一件乳云紗對襟衣衫,下面是曳地水袖百褶鳳尾裙。因為蹲著的緣故,春裝衣領微開,從霍重華的角度,可見清冽的鎖骨和白的讓人移不開眼的半弧仙桃,隱隱灼灼,正因為不明顯,才更勾得人浮想聯翩??磥砟切┬∫碌某叽邕€應該再改改,這才多久,怎么又長了?果然是女大十八變,處處都在變。 是他疏忽了。 楚棠看見一雙皂靴就在自己面前不遠處,她抬起頭來,發現霍重華正盯著她……看? 她已經多日未曾遭他‘調戲’,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立馬捂著領口站起身來,“你……你怎么來了?”她拒見了他兩次之后,這人不是說婚前不會再來打擾她么? 誰讓他隆重給她送了貼身的肚/兜的?! 霍重華眸色微沉,他現在才知道血氣方剛是什么意思,抬手從楚棠手里拿過小鏟,指尖故意在她手背上劃過,低低道:“讓你身邊的丫頭先出去,我有話同你說?!?/br> 墨隨兒帶著幾個小丫鬟在院子里收曬干的花瓣,這些都是用來泡洗澡水的,墨巧兒則提著水桶澆花,她側耳聽到了一些,也臊的面紅耳赤:姑爺……就不能再等等,反正小姐都快嫁過去了,哪有那么多話要說? 楚棠知道霍重華要跟她說話的意思,驀的嗔了他一眼:“有什么話,你就說,我聽著呢?!?/br> 霍重華忍著不見她還好,這一見到,就心癢煩悶,干脆咳了一聲:“你們都出去,沒有吩咐,不得進來?!?/br> 楚棠急了:“霍重華!” 他非常喜歡她叫他名字,她生氣的時候這樣稱呼他,更加好聽。院中的大小丫鬟愣了愣,又見小姐沒有其他吩咐,就一應出了院子。 楚棠已經太清楚霍重華的為人了,她掉頭就走,霍重華大步上前,從后面圈住了她,大掌捏些細腰,有力且霸道,在她耳邊有些可憐的道:“我都一個多月沒見著你了?!?/br> 說著,就重重吻了她的側臉,灼燙又急/促。 這是楚棠最害怕的,倒不是不欲跟他親近,只是每次親密時,能把她徹底湮滅。 霍重華是個實力派,言出必行,反過來抱著她,抵著圓柱就毫無規章的吻,楚棠氣急……好歹給個喘氣的機會。 等到霍重華隔著薄薄的衣料就咬上仙桃兒時,她刺激的沒忍住叫了出來,是驚嚇與無助,刺激與驚慌并存的聲音。 “??!” 雙腳已經離地,她被他徒手舉高,楚棠氣惱,“霍重華!你夠了!你……你這叫登徒子!” 霍重華這才稍得便宜,奈何憂心小楚棠真會不理他,平定了少許,擁著她站在那里沉靜了一會,才道:“對不起?!?/br> 胸口處/濕漉漉的一片,映出里面粉白色繡線,霍重華又注意到了他本不該注意的地方,楚棠羞燥,推開了他,往屋里跑,隨后合上門,靠在門扉,內心狂跳。 他與她早有夫妻之實,可只有他一人記得,婚期越近,楚棠愈發緊張焦慮。 他沒有露面的這陣子還算好,今日一看到他,腦中不由自主的肆意浮想。 另一邊,霍重華也懊惱,這本不是他預期的,只是想看看她,說兩句小情話逗逗她就差不多了,誰知道自己會化身孟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