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楚棠抬眸錯愕的看著他,“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問了?!?/br> 其實,王若婉能嫁霍重華之外的人,對她來說也是好事。楚棠在糾結什么,她自己也說不清。 馬車行駛在熙熙攘攘的長街,楚棠耐不住霍重華一直盯著她,像是審問罪犯,她與他對視:“我沒有放在心上,你……你就不能別看著我?”她聲音越來越小,沒了底氣。 霍重華當著她的面挑眉:“棠兒長得這般好看,不給我看,還想讓誰看?” 又來了? 楚棠本就局促,此刻目光東南西北的亂串,往哪兒看,都成了心虛作祟,她也不求能與霍重華舉案齊眉了,只盼他能如正常丈夫一樣。他倒好,時時刻刻就是調戲良家婦女的風流痞子,奈何她拿他無能為力。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外面有人道:“霍大人!汪大人急召,請您速速入宮一趟?!蓖糁笔菓舨可袝?,王重陽的頂頭上峰,現兼任次輔一職,把持內閣,權高位重。 霍重華在戶部除了王重陽力挺之外,也深受汪直看重。汪直年勢已高,幾場大病之后,更是形容枯槁,致仕是早晚的事,戶部很快要會有大動靜。 但凡有點智謀的人,都知道成敗就在這幾年,只要能順勢爬上去,會少熬很多年頭。 霍重華凝眉看了楚棠一眼,“我會讓人送你回去,等得空再去找你?!?/br> 楚棠點了點頭,她其實寧愿他別來看她,每次都攪得她魂不守舍,夜不能寐。 霍重華這才放開楚棠的手,那手心都出了汗也不曾松開,臨走之前不知為何又叮囑了一句:“你直接回祖宅,不要在路上逗留?!?/br> 楚棠嗯了一聲,很快就發現馬車兩側多了兩個護院,她上午并沒有察覺,也不知道霍重華是什么時候安排的。他不在車上,楚棠輕松了一大節,順勢就靠著車壁開始小憩。 恍惚之中,馬車劇烈的顛簸讓楚棠從淺夢中驚醒,一定神,似乎聽到了幾聲悶響,她正要掀開簾子往外探去,一張熟悉的,卻也陌生的臉突然出現在她的視野里。 楚棠本能的將簾子撤下,這人卻是已經踏上了馬車,隨即吩咐了外面的人:“走!出城!” 是顧景航! 他要做什么? 楚棠驚嚇之余,憤怒難掩:“你想干什么?” 顧景航有太久沒和她靠近了,久到了他差不多已經忘記她有多倔強,看著她和霍重華出雙入對,看著她笑靨如花的站在別的男子身側,顧景航覺得自己本打算好好哄她的耐心已經消失殆盡了。 這一輩子,他還沒來得及出現在她的視野里,她已經被別人給拐走了。他已經盡量了,一切比上一回還要迅速,可還是遲了。 他咽了咽喉嚨,有些疲憊,清冷的嗓音略微沙?。骸澳氵@般躲我,怕我到底是為什么?”他明明記得上輩子她一開始只是怒嗔了他,未曾這般排斥過他。 楚棠的驚懼漸漸轉為警惕,她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顧景航這一世的出現有些莫名其妙,毫無理由,是不是他也是……重活了?不對,上輩子他從大同掙了軍功,也是直接去帝王面前求了賜婚,他為什么僅見過她一面,就要娶她?這里面到底是什么緣故? 幾番思量,她裝作怯生生道:“顧千戶,你下去,你是想毀了我的名節么?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可經受不起?!闭f著,眼淚汪汪的落了下來,此景如嬌花落雨,楚楚可人。 顧景航憐由心生,天知道她以那種方式死在他面前,整整讓他悔恨了余生。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當他是強取豪奪的惡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ps:跟大家道個歉,今天發晚了,姨媽來訪,這幾天不在狀態。默默許了一個愿,下輩子要做個美貌的男子…… 先發一章,還有一粗長章下午奉上。 第100章 陌路歸 (中) 馬車的速度明顯變快,楚棠知道霍重華給她指派的幾個護院肯定已經被顧景航處理了,他這人素來冷心,但凡他看上的,但凡他想要的,終究無一能夠幸免。她上一世沒有逃得過,這輩子還不行么? 不! 楚棠突然想到了霍重華,腦子里全是他。她如今是霍重華的未婚妻,還與他……有了夫妻之實,她再也不是那個無人憐惜的楚家二房嫡長女了。她從未感知過這種被人全身心珍視的感受,或許曾經在顧景航身上有過,但也只是轉瞬而逝,如浮生之夢,一覺醒來,只有虛妄與迷途。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堅信這輩子一定會不一樣的。 馬車顛簸,顧景航知道她身子嬌弱,怕她摔著,長臂伸過來想要扶住她。楚棠一個側身讓開,身子已經抵在了馬車一角。這個動作迅速又疏離,令顧景航眸色發緊。 楚棠看見他腮幫子鼓動,知道這是他動怒時的預兆,她不會平白無故激怒他,這很不明智,她太清楚這個人的手段了。定北侯以及顧家幾位公子,除了顧崇明之外,就沒有一個善終的,為了權勢和地位,他什么都做得出來,他這人唯一熱衷的也只有他的權力! 楚棠盡量讓自己身子平衡,用了女兒家慣有的口吻,道:“顧千戶,你這樣做是不是有欠妥當?我知你在圣上面前求娶過我,可我當日也說清楚了,我與霍重華早就情投意合,圣上也賜了婚。顧千戶出生高貴,手握權勢,京城的閨閣女子巴望著嫁你呢,若因為上回那件事讓你損了顏面,那我在這里道歉了,請你下車,放我回去?!?/br> 沒有懇求,沒有情義,她的語氣太過平緩,甚至連憤怒和委屈都沒有,她只是想讓自己放了他。還說什么因為求娶的事讓他損了顏面,現在就道歉? “你住嘴!”顧景色航突然爆喝,半生的牽掛和思念之人此刻就在眼前,還說著與別的男人情投意合的話,呵呵……他顧景航重活一世,依舊是個天大的笑話。 楚棠身子微微一顫,她雖極力裝作鎮定,但也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姑娘家,怎么逃得過顧景航的眼睛,他閉了閉眼,長吸了一口氣。曾經盼著到了陰曹地府,能和她解釋清楚,可原來人死了,也沒能相見。好在上天可憐他,念在他夜夜思盼祈求的份上,給了他一次機會,那他該說什么?跟她解釋上輩子的事,她怎會知道?怕是會嚇傻了吧?更不會信她。 方才一吼,顧景航也悔了,他知道自己性子暴躁,無藥可醫,她就是他的藥啊,如今他的偏傲執狂,誰來拯救?沒有機會了么?他不能再失去一次了。 “棠……棠兒?別怕,我不會再兇你了,你坐好,一會帶你出城?!鳖櫨昂讲恢肋€能說什么。他知道自己天性存了缺陷,不如霍重華私底下風趣??伤梢愿陌?,只要楚棠愿意跟著他走,他愿意為了她改變,上輩子她不是也站在他這邊的么?還幫著他一起將定北侯府的大權都拿到了手上。她這樣善良的人,為了自己,就連良心也不要了,她也是喜歡自己的不是么? 顧景航目光直直的看著楚棠,不像霍重華那樣,霍重華的注視,她是心慌如女兒家的嬌態,可面對顧景航,除了厭煩再無其他。 “出城?你憑什么帶我出城?顧千戶,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應知奪人之妻是德行敗壞的人才能做得出來的吧?你現在就放我回去,我不會說出去!也不會將此事告訴霍重華?!背男睦镂窇炙?,她已經拿足了勇氣和他談判,她都放下過往不去尋仇了,他怎么還不放過她?上輩子遭受的還不夠么? 奪人之妻?! 顧景航剛剛強迫自己平定下來的心緒如木炭滴了火油,再度被點燃,頓時騰起熊熊烈火,溫怒充斥著他的雙眸,想要釋放,又想毀滅一切,“奪人之妻?我沒有奪人之妻!是他!一直都是霍重華在奪人之妻!是他搶了我的!” 顧景航的暴戾,楚棠上輩子一開始并沒有看出來,但是大婚后不久,卻是愈發的嚴重,令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錯了人,后來事實證明,她的確是看錯了。 “你胡說什么!霍重華是個正人君子,我與他是圣上欽賜的姻緣,你我從不相熟,你又何必前人所難,逼人太甚!你這樣的人想娶誰不行,你就不放了我不行么?”楚棠的語氣始終不曾過火,但也也沒有適才的鎮定,她要回去,無比的想要回去,竟然也會那么急切想霍重華,想回到他身邊,起碼有他在,自己是絕對安全的。 楚棠的話無疑刺痛了顧景航敏感的神經,他再也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情,長臂一伸,輕易就捏住了楚棠的臂彎,不愧是武將出生,下手極重,一拉一扯就將楚棠帶到了懷里,那充血的冷眸看著她,一字一句道:“霍重華是正人君子?棠兒,你錯了,他就是你口中那個奪人之妻的人,這一次我不會讓他再得逞。你以后會明白的,只有我才是真心待你的?!?/br> 楚棠手腕劇痛,她直接懷疑顧景航下一刻會一怒之下掐死她。他上輩子不就掐過她么?還是在她有孕時!這人除了他自己之外,還會在意誰?她也不知道上輩子怎么就看中他了?或許只是想急著離開楚家吧。正好有御賜的圣旨,她也沒法反駁。 楚棠掙扎著起身,很是奇怪,她對霍重華的碰觸親近雖也有所抵觸,卻沒有感到這般厭煩惡心過,“顧千戶!請你自重!” 楚棠被顧景航禁錮在懷里,這感覺令顧景航覺得太過美好,就算她冷眼對他,就算她嘴里說出來的都是刀子,他照樣全心去感受這份軟玉在懷的溫香,是實實在在的,不是那漸漸冷去的尸首,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人一點一滴消散,他卻抓不住。無論他如何權勢滔天,也是抓不住。那是讓人忘了呼吸的絕望。到了那一刻,顧景航才發現那些瑣事已經變得不再重要。她曾經懷的孩子是誰的,也不再重要,他在那一刻甚至在想,就算那個孩子生下來,他照樣能視如己出,只要她在身邊就好。 玩了半輩子的陰謀陽謀,看似贏得無比光彩,最后只有他自己知道,輸了……或許早就輸了。 顧景航思及過往,近乎絕望的看著楚棠,在白皙的耳垂下方,有一處不太醒目的紅痕,可能因為時間長了,那痕跡已經呈現粉色,與瑩白細嫩仍舊能形成醒目的對比。顧景航如今身邊沒有解花語,但這痕跡代表什么,他心里很清楚,“他碰你了?” 他聲音突然變得極淡,問這話時,恨不能將楚棠看穿,看看這具美麗的軀殼之下,那顆心到底裝得是誰?! 楚棠被他反抱在懷里,她每一次動作,骨節幾乎要折斷,忍得快落淚了,“你放開我!”他不知道自己的力氣到底有多大么?還想逼死她么? 錦衣衛的選拔本就嚴厲,聽聞可徒手打死一頭熊,可想而知顧景航一個不經意間,會對楚棠造成如何大的損傷。 他不懂,他還是不懂她,或是有意,或是無意,總會傷了她。 顧景航被眼前這一幕刺激的想要殺人,他小心翼翼,不敢靠近的人,可不是為了給霍重華提供可乘之機。她也才十五!這二人幾年前就已經情投意合?當他是傻子么? “我問你,他是不是碰你了?碰哪兒了!”顧景航本就暴戾成性,這一刻只想知道一個結果,唇貼到那紅痕處,威脅的口吻不曾減緩:“你最好是能告訴我,否則我會讓霍重華提前死的很難看?!?/br> 輕微的‘咯吱’一聲,像是骨骼斷裂的聲音,顧景航微愣,懷里的人已經癱軟了下去,他猛地一驚,將楚棠翻了過來,卻見她滿頭是汗,雙眸緊閉暈厥了過去。顧景航常年和刀劍打交道,很快就是意識到了他做了一個讓自己也沒法原諒的錯事,再檢查楚棠的手腕時,矛盾的不知所措,內疚埋怨的語氣并存:“你疼成這樣,都不知道求我一聲!我就令你討厭至廝!”彼時是誰嬌笑如花倚在他懷里,讓他講塞外的事了,又是誰說要給他生兒子的! 顧景航心痛蓋過了憤怒,他沒有猶豫,當即給楚棠接骨,這之后命馬夫急速前進。他與武成交好,又是錦衣衛千戶,現如今皇帝跟前的紅人,親手斬殺了蕭賊,他想帶一個女子出皇城,這實在太輕易就能辦到了。 顧景航抱著楚棠,指尖在發顫,她還是溫熱的,不像那具冷冰冰的尸體。等她醒來后,他還是能看到她水眸灣灣的看著他,那里面是有靈氣的,不是死氣沉沉的。 作者有話要說: 怕親們等急,先放一章。還有一章,但會比較遲,姑娘們可以明天再看腹痛的九兒留言。 第101章 陌路歸 (下) 半明的油燈忽閃了一下,楚棠睜開眼,朦朧中可見菱花紋絡的幔帳,待徹底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蓋的是大紅錦被棉綢,軟香溫熱,像是剛曬過不久。床柱上掛著的鎏金香球在燭火下閃耀奢華。 屋內幽香清淡。 天黑了?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時辰,反應過來第一件事便是霍重華會不會擔心?再一定睛時,猛地起身,卻見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屋子,周身遍布大紅,觸手所及,是繡有鴛鴦戲水的繡枕,花香暗溢,是婚房的布置。 她撩開幔帳,果然見一切皆如她所料,案臺上的香火正燃到一半,桌案上是累疊的百歲果,大紅燭熠熠生輝,到處是大婚的洞房場景。 楚棠手腕還在疼,卻已經沒有之前那般劇烈,她拂開幔帳想要下榻,這時,門被人推開,兩名丫鬟打扮的婢女匆步而來:“姑娘,您醒了?主子讓奴婢們服侍姑娘洗漱穿衣?!?/br> 大漆托盤上是繡金絲的紅色嫁衣,還有綃金的紅蓋頭,鑲玉繡荷花的繡鞋……玲瓏鳳冠! 顧景航他是瘋了么? 楚棠知道他這人一向狂傲,只有他想不到的,沒有他做不到的。 她已經是霍重華的未婚妻了,怎么可能再嫁他?還是三更半夜?他到底將她當作什么?爭來爭去的戰利品? “走開,我要回去,把你們家主子給我叫來!”楚棠拂開那婢女正要伸過來的手,胸悶難耐,滿腦子都是她見了就會頭疼的霍重華。到了此刻,她最想的人竟然是他。只是這次如若她萬幸得以回去,以霍重華那樣眼里揉不進沙子的人,還會再要她么?還會視她如初么? 她開始擔心了,竟然會擔心他不要她了。 眼淚沒出息的落了下來,楚棠隨手抹去,不太想承認這份懦弱。 兩婢女面面相覷,繼而其中一人勸道:“姑娘,主子已經在前院等著姑娘了,今夜就要拜堂成親,姑娘非去不可?!?/br> 楚棠一口氣‘呵’了一聲,無法理解顧景航的不可理喻。 他毀了她上輩子了,還想悔了這輩子。楚棠從婢女手中的托盤上奪了一只赤金的簪子,當即抵在喉嚨處,刺得肌膚生疼,“去!把你們家主子叫過來,不然我現在就死在這里!” 兩婢女嚇了一跳,聽說過烈女,還沒親眼見過,再說她們家主子清俊朗逸,又不是什么肥頭圓肚的男子,因何不愿意嫁? “姑娘別沖動,主子一會就會到?!逼渲幸绘九畡駥е?,外面有人聽到了動靜,已經快速去了前廳通報。 外面月影婆娑,夜風瀟涼,顧景航知道楚棠不會輕易服軟,她這個人看上去軟柔/嬌嫩,實則倔強不屈。不愿意嫁他?那也由不得她了。 顧景航大步而來,屋子里的婢女紛紛退讓兩側,對他格外恭敬。楚棠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沒有勝算,但總好比過向命運低頭的好,外面玄月中梢,加之今日和霍重華分別時已經是下午,算算時辰,她應該并沒有離開京城多遠,只要能逃出去,不怕沒有機會。 同時她也很清楚,要靠著自己出去恐怕沒有可能。顧景航做事喜歡留兩手準備,他既然抓了她過來,就不會讓她輕易就走了。 “為什么?”楚棠問,這件事一直纏著她,上輩子不明白,卻陷入他給得假相溫柔里,所以忽略了,她這輩子一定要弄清楚:“你為什么想娶我?你我并不相熟,我只不過是敗落人家的女兒,更不會給你的仕途帶來任何助力,你沒有理由想要娶我?!?/br> 她就如此篤定,他娶她肯定是有目的的么? 的確,他曾經是目的不純! 她是那個女人的女兒,誰娶了她,必得康王大力栽培,他不過是定北侯府的庶子,想要一口氣出人頭地太難,他需要一個有力的后臺。顧景航承認他起初花了手段,趕在霍重華之前娶了她,的確是心思不良??珊髞?,他是真心喜歡她,一心一意待她的。 他早就悔不當初了,那件事一切都是霍重華的錯,與她何干?他不該……不該傷她的。 “棠兒……你先把簪子放下,我為什么想要娶你?還能為什么,我喜歡你,你感覺不到么?你可以選擇不信我,但你終有一日會明白的,霍重華他是別有用心,他要想的根本就不是你!”顧景航往前一步,卻也不敢逼得太緊。楚棠白皙的脖頸已經被她劃了一道印痕,再深一點,就要見血了,他見不得這個場面。 楚棠覺得不可思議:“你說你喜歡我?你我謀面不過一兩次,你何談喜歡?你就是這樣喜歡的?”霍重華好歹給她尊嚴,“你憑什么說霍重華!他是不是別有用心,我比你清楚。顧千戶,你醒醒吧,我不是你追逐的權勢,你不過是因為沒有求娶到我,所以才以為我是你應該找的女子,其實不然。我不過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落魄大家的女兒。你放我走吧……這樣對我,對你都好?!?/br> 顧景航沉吸了一口氣,望著屋頂的橫木,眸光渙散,瞳孔里已經不確定是什么情緒了,半晌,他才與楚棠對視:“棠兒,你別說了,你以后會明白的。聽話,把嫁衣穿好,你我今夜就拜堂成親?!?/br> 楚棠冷笑了一聲,淚珠子如雨簾滾落,無助又悲哀。 她從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招惹上了顧景航,她已經見而避之了還想怎樣? 嫁他?那她這輩子是不是也會毀了?她以什么身份活在世上?她將再也不會是楚棠了吧!她與霍重華有帝王賜婚,她又另嫁,顧景航這是逼著她欺君,讓她永無抬頭之日!永遠只能活在陰暗里見不得光。 顧景航見她眼中的絕望,終是軟了心腸,似乎也知道她在擔心什么,道:“你放心,當今圣上的日子不多了,你與霍重華的婚事不久自會取消,我會讓新帝重新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