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雇主鬧脾氣了?!笔貙m心不在焉,想要從男人身上爬起來,卻被抓著手腕按了回去。 “那就干脆別干了,我養你?!蹦腥搜柿艘豢谕倌?,色瞇瞇的揉捏了一下他碩大的胸,說:“真大?!比欢笾笾透杏X出不對勁兒來了,不由自主的低頭看了一眼,與此同時守宮懶洋洋的靠在他的胸前,兩只纖細白皙的手臂環繞過他的后背,曖昧的壓了上來,輕聲道:“……一百二十八網購的硅膠假胸,f罩杯呢能不大么?” 男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忽然被他抓著手往下一按,“你摸摸這里——這里才是真的大?!笔貙m愉快的笑了出來,那男人悚然一驚,心里邊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還真他媽比我大,回過神兒來后怒火攻心,想把身上這個變態掀下來,然而忽然一股香氣從他鼻尖掃過,隨后他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好了,親愛的,我要去趕下一場約會了?!笔貙m端起酒一飲而盡,伸出舌尖舔了舔泛著水光的嘴唇,在微弱的燈光下露出一個惋惜的笑容:“——原來還能跟你打一炮的,不過我雇主雖然是個蠢貨,卻能引來不少有意思的小東西呢?!?/br> 他摸摸自己平攤的小腹,說:“是時候進食了?!?/br> 陸堯把車停在了醫院,看著一群護士手忙腳亂的把齊老爺子抬上了擔架。齊家做慈善已經很多年了,幾所市里的大醫院都接受過一星半點的饋贈,再加上這幾年齊老爺子的身體越來越不好,經常來做檢查,因此這家醫院里的人基本上都認識他,連常規的流程都沒走,匆匆忙忙的將人推進了手術室。 跟在最后的是個面色蠟黃的女醫生,白大褂幾乎把她整個人包了起來,臉頰削瘦而深凹,懷里抱著病歷單,視線像是把尖銳的刀子,直直的戳在了陸堯身上。 陸堯挑了挑眉,沒說話。 “去手術室門口等著吧?!迸t生說。她聲音嘶啞又難聽,跟指甲刮玻璃一樣讓人牙酸,陸堯問道:“不先檢查一下再做手術么?情況怎么樣?” 女醫生冷淡道:“就這樣?!?/br> 這根本不用什么敏銳的直覺,女醫生語氣中的厭惡簡直就要溢出來了,陸堯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到她了——他從下車后就干了一件事兒,兩手插口袋圍觀,連個名字都沒簽——但是他也不在意,看著女醫生弓著背走遠了。 沒一會兒來了個小護士,看樣子剛畢業,說話活蹦亂跳的,“先生,您留個聯系方式跟名字吧?!毙∽o士說:“動手術的費用不用您來付?!?/br> 陸堯低頭亂寫了個名字,小護士跟倒豆子一樣在他耳邊嘰喳:“您是見義勇為的吧?以前齊老爺子來找王醫生檢查身體都是好多人跟著的,烏泱泱的,可煩了。不過說起來也挺奇怪,王醫生前段時間還說齊老爺子善有善報,身體好的差不多了,怎么今天又被送過來了?“ 陸堯擱下筆,問:“王醫生是誰?” “齊老爺子的主治醫生啊,你剛才不還見到她了么?就是那個瘦瘦的、高高的女人,長得超兇的那個?!毙∽o士說:“她可厲害了!在我們醫院干了三四年了,聽說是當年是高考狀元,直接進了本省最好的醫學院,然后本碩博連讀畢的業?!?/br> 陸堯說:“那是挺厲害?!?/br> “不過她最近在準備辭職,好像要去別的地方工作了?!毙∽o士羨慕道:“人家有那個能力,去哪兒都是香餑餑?!?/br> 她把筆往口袋一塞,踩著平底鞋咔噠咔噠走了。 陸堯一個人坐在冰涼的公共長椅上,抬手想要點根煙,結果一抬頭想起這里是醫院,就懶懶散散的叼著煙,往椅背上一靠,長腿漫不經心的疊在一起。 市醫院有所新樓,但是還沒有啟用,現在大部分的樓層都是老式的大塊瓷磚,墻壁又是清一色的慘白,縫隙中都讓人覺得在透涼氣兒,遠遠的有些嘈雜,光線也不明顯,只有手術室上邊亮著紅燈。 他瞇了一會兒,忽然從口袋中掏出打火機,咔噠一聲把煙點著了。醫院中的光線越來越微弱,煙頭上的那一小點火光顫顫巍巍的,陸堯嗤笑一聲,一腳踩在了一只從墻縫中爬出來的壁虎身上。 原本熱鬧的嘈雜聲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極輕極輕的窸窣聲,從四面八方涌動而來,像是一股黑色的潮水,慢慢的侵襲上了沙灘。無數看不見的東西在墻縫中爬動,暗處亮起了密集的爍金色瞳孔,悄無聲息的、畏懼的盯著陸堯。 陸堯噴出一口煙霧,慢慢悠悠的往外走。 守宮什么時候來的他不知道,但是這里很明顯已經跟醫院隔開了。這不男不女的變態倒是挺機靈,上次被他啪啪打了兩下臉,自己心里也門清,干脆就不跟陸堯碰面了。 不過攔他做什么? 陸堯皺了皺眉,忽然想到了晏輕——五毒自相殘殺是宿命,除此之外應該沒了其他一定要死磕的恩怨,按理來說壁虎不是沖著他來的。那能是沖誰?沖晏輕?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信號自然是沒了,不過倒是有兩條顯示未讀的短信,剛才手機靜音沒察覺,一條是老五發過來的:“領導被請回來了,你那邊想做什么事情的話,稍微收斂一點。最近快要審核了,小心被抓住小辮子?!?/br> 另外一條是娑羅,也是簡單的一句話。 “晏輕去醫院找你了?!?/br> 陸堯扣上手機,在心里打了個對勾。 很好,至少現在知道對方是什么目的了,現在只要找到守宮的人,讓他跪下喊爸爸就可以了。 但是。 陸堯環顧四周,走廊幽靜而昏暗,長而沒有盡頭,黑洞洞的仿佛深淵,這里只有他跟無數蠢蠢欲動的小壁虎。 那么問題就來了——只擅長跟別人面對面硬肛的陸堯,根本就找不到出口。 晏輕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他的呼吸頻率過于急促,身體卻依然平穩,斷壁殘垣中只剩下了唯一一堵完好無損的墻壁,四周是迸濺開來的大片血跡,帶著濃烈的腐蝕性,滋滋的溶解著碎石塊,兇殺現場一樣的慘烈。 他面前站著一個神色木然的男人。 實際上自從他一腳邁進這個醫院、被壁虎困在這里后,這個男人已經出現了十七次。 ——他也殺了他十七次。 然而晏輕很清楚,這只是壁虎的尾巴。 少年白皙的手中抓著一小塊rou條,彎曲而粗糙,乍一看是一小塊rou,細看卻又不太像。他嚼都沒有嚼,直接咽了下去,隨后脊椎骨上出現了細微的爆裂聲,眨眼之間整個人就竄高了一點。 非常微小的一點,甚至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十七只尾巴加起來,效果必然不會只有這么一點。 晏輕冷聲道:“你可以繼續藏著,但是你的尾巴是有分裂極限的吧?”他呼吸驟然一停,隨后他身形一閃,瞬間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他單手按住男人的頭,直接將他砸到了地面下!地面出現了可怖的龜裂,男人的身體抽搐了兩下,還沒有完全死透。 晏輕收緊了手指,男人的腦袋發出一陣毛骨悚然的咔嚓聲,隨后他的身體像是脫了水的海綿一樣萎縮了下去,很快就變成了跟之前一樣的尾巴。 “——十八?!标梯p說:“還要繼續么?” “你就這么想要見我?”守宮站在晏輕身后,兩手抱胸,把那兩團rou擠得白里透紅,笑說:“不怕我再把你拖進夢境?“ 晏輕面無表情,說:“你可以試一下,看看我會不會再被你誘惑?!?/br> “撒謊的吧?”守宮說:“誘惑你的人是我么?不是,是那個——”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個渴求的表情,腦袋里又浮現出了陸堯被他按在墻上、露出半張脆弱的側臉的樣子,說:“是那個跟你在一起的人吧?” 晏輕臉色一變。 守宮知道他的意思,卻故意曲解了,他享受著少年難得一見的失措,火上澆油的說:“不過你現在應該還沒有破身吧?嘖嘖,真是太可憐了,怎么,把自己脫光了送上門去人家都沒有接受么?” 這話真是刀刀致命,晏輕默然不語,守宮繼續說:“男人這種東西,不是靠你那張臉就能勾引到的,床上功夫也……” 晏輕頓了一下,竟然有點意動,但是很快回過神來,不怎么自信的反駁道:“陸堯不是這樣的人?!?/br> “哦?你了解男人么?” 壁虎憐憫的看著他,“你知道我約過多少男人么?” 晏輕到底是少年心性,在情愛上難免沉不住氣,壁虎的語氣又太過嘲諷,他遲疑的頓了頓,抿著嘴說:“不需要你指手畫腳!我跟陸堯也做過……” 他話音未落,只聽旁邊轟然一聲巨響,墻壁直接被人踹塌,滾滾灰塵中走出來了一個灰頭土臉的人影,陸堯呸呸吐出兩口土,隨后抬起頭,詫異的問:“你剛才說什么?咱倆做過什么?” “等等!”他沒等晏輕說話,上下掃了渾身緊繃的少年兩眼,遲疑道:“……你是不是長高了?” 作者有話要說: abcdef 嗯,f。 就是f,不接受任何科學的反駁謝謝。 第36章 多了一條命 陸堯其實沒有聽清楚他們在說什么。 那條走廊像是一個沒有斷口的圓圈,他來來回回找了個遍,始終沒有尋找到出口,只能不斷地回到那張冰涼的長椅旁邊,黑暗中蠢蠢欲動的壁虎們睜著爍金色的眼睛,在潮濕的縫隙中緩慢的爬行,那種細碎的聲音零散卻刺耳,簡直就像是一把摩著神經的錐子,讓人情不自禁的煩躁了起來。 陸堯被煩透了,也懶得再玩這種鬼打墻的游戲,干脆開始拆墻——而這種簡單粗暴的方法居然奏效了,他成功從那個無限循環的圈子中走了出去,然后又成功的找到了晏輕。 只是有哪里不太對勁兒。 他忍不住伸手比量了一下,少年原來纖細漂亮,像是個小姑娘,比起同齡的男生都矮了一大截……不對,要是真算起來,他的同齡人現在應該在用沒有長齊奶牙的嘴牙牙學語;而現在他竟然憑空竄高了一大截,看上去快要跟他齊平了。 不過還是要矮上那么一點的。陸堯滿意的放下了手。 “對了?!标憟蛘f:“你剛才說什么?” 晏輕抿了一下嘴,低著頭沒說話,遠處壁虎不留痕跡的后退了一步,說:“他說他跟你交配過?!边@話說出口他就忍不住笑了出來,五毒之間多少有些聯系,晏輕有沒有跟人交配過他會不清楚?更何況陸堯這么一個強勢到可怕的人,怎么會甘心屈居人下? 然而他一眼掃過去,竟然看見陸堯臉上露出了一個尷尬的表情,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看向晏輕的目光也有些不太對勁兒。 這個……是真干過了的意思? 所以說有句話說的很久,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身經百戰的壁虎一時還真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人能用手——太簡陋了。 陸堯扶了一下額頭,黑暗中少年像是做了錯事兒一樣的低著頭,白玉般的肌膚綴了一層薄紅,從耳根一直到臉頰,糯糯軟軟的說不出話來。 原來還稍微有些疑心他究竟說了什么的陸堯瞬間倒戈,二話不說將矛頭指向了守宮:“關你什么事兒?” 壁虎瞇著眼睛,問:“你是在上邊還是在下邊的?” 他先入為主,覺得同為五毒,晏輕不可能在下,只是現在回過神兒來,又覺得陸堯也不像是在下的人——難不成是先打了一架?那肯定是陸堯在上了,但是又說不定,萬一求偶狀態下晏輕潛力爆發把陸堯按倒了呢? 這思緒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中,他卻沒有膽子問出口,對面陸堯的目光越來越兇惡,守宮膽戰心驚,心想我會不會被滅口?看這個樣子一定會的吧…… 上次的實力差距暴露的非常明顯,不然這次他就不會特意避開跟陸堯的正面交鋒了。 陸堯安撫的拍了拍晏輕的肩膀,把他護在了身后;少年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抬起頭,漂亮的眼睛像是兩顆葡萄,水潤潤的柔軟,他視線從陸堯后頸上掃過,趁著這個間隙,把第十八條尾巴喂進了嘴里。 然后對著守宮露出了一個含蓄的、嘲諷的笑容。 守宮哽了一下,說:“我跟你講過,蛇生性狡猾,你還不如養我……” 陸堯一瞇眼睛,問:“養你?” 守宮挺了挺傲人的胸脯,說:“我沒有在過下位,但是如果是你的話,我可以試一下?!?/br> 昏暗中女人無聲的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個挑逗的笑容,一層皮下好像裹滿了水,輕輕揉捏都能陷進去,黑色裙子緊緊包裹在凹凸有致的身體上,下擺開衩開到大腿,肌膚細膩光滑,每一個動作都是毫不掩飾的勾引。 陸堯沒說話。 晏輕死死的盯著守宮,恨不能當場剝了他這張美艷的皮,然而又忍不住悄悄觀察陸堯,眼中無聲的流露出了惶恐跟無措。守宮這話在某種方面上刺激到了他某根神經,讓他意識到其實除了他之外,陸堯還有無數的選擇——他甚至連陸堯究竟喜歡雌性還是雄性都不清楚。 晏輕伸出手,悄無聲息的想要撫摸陸堯的脖子,他這個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 萬一,萬一陸堯不想要他了呢?晏輕心跳如雷,心想,他好看,他什么都可以聽陸堯的,他還會乖乖的給他做小尾巴,但是萬一陸堯想要養別人呢?守宮也好看啊,還跟他一樣是五毒,嘴巴比他甜多了,陸堯會不會喜歡他? 從守宮這個角度很輕易的就看到了晏輕的動作,他暗中吸了一口氣,想要趁著這個機會離開。實際上這對壁虎來說太容易了,他陰暗潮濕,任何縫隙都可以來去自如,雖然不擅長跟人面對面硬肛,卻在逃命上無師自通—— 然而就在他動起來的那一刻,身后風聲凜冽,眨眼的功夫陸堯已經起身而上,一腳踩在了他的肩膀上,剎那間守宮感覺自己五臟俱裂,硬生生的被震蕩激出了一口血! “養你?”陸堯說:“你抽空去查一下百度好么?壁虎的原形真是比美國大蠊還要嚇人,儲備糧都當不了我憑什么養你?” 守宮滿嘴都是血,強撐著反駁:“蛇好到哪里去了么!又長又黏你準備拿著當圍巾???!你這明明就是偏心!壁虎招你惹你了?我們還會吃蟲子呢我們!” “閉嘴吧,”陸堯腳下用力,說:“給你找個理由你還不稀罕要,非要讓我說我就是想揍你?” 守宮委屈壞了,張開尖銳的牙齒,一口咬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隨著一聲森然的斷裂聲,他活生生撕斷了自己的手臂,然后猛地往前一擠,想要奪門而出! 此時唯一的入口處忽然走出來了一個人,守宮猝不及防,險些一頭撞了上去,卻被那人唯恐不及的躲開了。 陸堯點頭道:“來了?” 進來的人是個身材高瘦的青年,穿著一身一絲不茍的襯衫黑褲,背上背著一把用塑料膜層層包裹的刀,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遮住了狹長的眼睛,黑色有些凌亂,濕漉漉的,看樣子是臨出門前洗了個澡。 ——被王拉拉拆遷來送刀的舍翅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