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見席慕身上的衣裳還在濕噠噠的滴水,大夫怕他等尤妙等出毛病來,才有了后面一句。 不過上了馬車,席慕也是先幫尤妙換了衣裳,才開始穿自己的。 尤妙身上的衣裳完整的留在了馬車里,而他的就是一邊換一邊往馬車外扔,估計是覺得晦氣的很。 換衣裳的時候目光觸到尤妙胸前明顯的痕跡,席慕嘴角勾了勾,吃自己的醋,他在尤妙面前表現的大方,但自個心里還是覺得自己有些傻氣。 反正碰到尤妙后,他就沒怎么聰明過。 想起尤妙昏迷之前在船上答應他的事,席慕嘴角咧開,這回的笑看著還真有些傻。 “爺,你就讓大夫看了看吧,腿別落下什么病根了?!卑馗=o席慕遞了傷藥,忍不住在外頭哀求地說道。 換了衣裳,席慕也只是惦記著尤妙脖子上的傷,渾然忘了自己也在水里泡了半晌。 “少說廢話,怕凍著爺就快驅車回府?!?/br> 李旭峰在旁看著,拍了拍柏福的肩,難得一見的忠仆卻遇到個糟心的主子。 “派人去尹家把尹良志抓來,爺騰開手便把他一片片剁掉?!?/br> “今個這事是尹良志弄出來的?”李旭峰愣了愣,還記得著惹怒了席慕,被席慕一頓好揍的公子哥,“他的膽子也太大了,連你也敢弄?!?/br> “他沒那么大的膽子,只是爺如今沒空追究遠的,所以將就用他泄憤?!?/br> 雖然尤妙沒被碰,但是想到尹良志跟尤妙共處一室,還對她抱著齷齪的心思,他心中的怒火就夠拿起刀,把尹良志給剁了。 至于白子越,席慕想起他夢中得意的模樣,嘴角翹了翹。 夢中的他到底是混的多慘,保護尤妙還需要拿個女人當擋箭牌,任由白子越在他頭上耀武揚威。 今天他沒弄死他,下次在對上,就該是他求救無門了。 …… 把尤妙送上軟榻,席慕才有空讓大夫碰到他的手。 “爺跟夫人一般,心情開闊,多休息,喝藥將養一陣子,不會留下什么病根?!?/br> 席慕點了點頭:“你想別走,給爺調幾劑讓人喝了生不如死的藥來,爺等會要整治個人?!?/br> 屋中燭臺點了幾盞,鏤空的燈罩將光割裂成了幾份,席慕的臉隱在明暗之中,英俊的五官多了幾分猙獰。 大夫不禁膽寒,剛剛他抱著尤妙時,還覺得這人是個溫柔和善的,沒想到一把人放下,整個人就化身魔王了。 尹良志被打暈了扔到了尹家的莊子,等他醒過來就知道他完了,拿了銀子就用了命般往外逃。 他逃得越慌,自然留下的痕跡就越多。 李家的護院沒費什么功夫就確定了尹良志是往什么方向逃,只不過他跑的太快,廢了一番功夫才抓住他。 “不是我做的,我沒有殺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見這些護院二話不說就把他跟捆了,尹良志的擺手像是慌得打擺子,眼睛瞪得就像是要掉出來:“都是別人的詭計,我也是被騙了……” 尤妙說陰謀的時候,他那時候動搖了,但是想到了席慕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他動手,他鬼迷了心竅就不管不顧了起來。 現在看起來席慕壓根沒事,他腸子都悔青了。席慕上次打的疼他還記在身上,這次席慕估計會活生生的把他的皮剝了。 護院把人領回席家,尹良志尿了一路,整個人尿sao味沖天,護院都不耐煩拎他。 “要是做惡事的時候你也是現在這膽子,也不會觸犯了席爺?!庇腥丝床贿^眼,白著眼說了句。 “你跟他說這有什么用,他要是有腦子,上次席爺教訓他的時候,他就該知道什么人碰得,什么人碰不得?!?/br> “欺軟怕硬活該他有這遭?!?/br> 聽到下人通傳尹良志拎來了。 席慕看向床邊的念夏:“夫人眼皮子一動就通知爺?!?/br> 念夏應聲,只是席慕剛走了幾步,念夏就瞪了眼睛,壓低了聲音:“爺,奴婢看夫人的眼皮子動了?!?/br> 剛剛一直沒動靜,他這一要走,她不會就要醒了? 倒回來一看,人還是沒什么動靜。 見狀,念夏怕席慕怪罪,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奴婢發誓,剛剛夫人的眼皮子真的動了?!?/br> 席慕俯身視線在尤妙的垂下的睫毛略微停留,確定她暫時不會醒,才又動了步子。 見席慕走了,這次念夏格外瞪大了眼睛,見尤妙的眼皮子又動了,抬頭看了眼走到門邊的席慕,再低頭見尤妙眼皮子隱約要掀開,立刻開口叫住了已經開了門的席慕。 而這次席慕倒回來,跟上次的情況沒有絲毫不同。 這會念夏眼角是真的帶淚了,她家夫人怎么就那么調皮,爺要走了就一副快醒的模樣,人回來了就睡得香甜安穩。 “就片刻都離不開爺,嗯?”席慕俯身在尤妙耳畔低聲道,說完在她耳垂上輕咬了口。 玉白的耳垂上多了個濕漉漉的牙印,尤妙依然安穩的閉著眼睛,若不是她的呼吸幅度正常,席慕都要懷疑她是醒著的故意耍他。 那么來回,席慕本來就不想離開尤妙,便吩咐了柏福,徹底廢了尹良志的子孫根,然后把大夫開的藥給他灌下去。 聽到主子的吩咐,柏福猶豫了下道:“爺的意思是要留尹良志一條命還是如何?大夫說那藥灌下去若是不服解藥,痛苦個幾個時辰人就沒氣了?!?/br> 柏福有這一問是因為如果要尹良志的命,就不用多此一舉的再廢他的子孫根,反正人死了那玩意也沒用。 “不,廢了再喂藥?!?/br> 就是尹良志會死,他也得先廢了他那玩意。 柏福得了吩咐退下,席慕寬了衣想鉆進尤妙的被窩,但是想到大夫走之前的話。 怕他們泡水太久,喝了藥晚上身子還是熬不住發熱,以防風寒互相感染,席慕只有吩咐人撤了床邊上的墩子,抬了軟榻拼湊在一起,跟尤妙隔床而睡。 他不是怕尤妙染了風寒給他,而是他泡水泡的太久,怕他過給了尤妙。 這般想著,到了臨近拂曉,雞未鳴的時刻,席慕身上就發起了熱。 guntangguntang,整個人就像是個在熱水中煮著的雞蛋。 第97章 昏睡 重生以來, 尤妙若是做夢夢到上一世的事情多些,少有夢到什么溫馨高興的情景。 今夜夢到的卻不一樣。 皎潔的圓月懸掛在空中, 河水倒映著瑩黃的光, 水面被夜風掠起魚鱗似的波紋。 她夢到的是她暈倒以后的事, 失去意識后,她被席慕緊緊摟在懷里。 大約是見她沒了意識,他眉眼帶了些慌亂, 同時行為也放肆了起來。對席慕來說什么放肆的事不敢做, 這個放肆指的是一些不像是他平時做的舉動。 如席慕對男女情事從來不吝于說出各種甜言蜜語, 什么你是爺的心肝,是爺的乖乖, 之類rou麻話層出不窮, 但尤妙還沒見他像是如今這般把情話說的那么真實。 他說她的眼睛月光下的水,盈盈秋波;他說她是讓他發過最多脾氣的女人, 又甜又壞;他還說她是他唯一動過心思想娶的女人, 就算是折磨也要牢牢的把她拴在身邊。 溫熱的吻落在臉上,有點癢,更多的像是裹了蜜, 甜味浸入了她的骨子里。 夢做到一半, 尤妙就反應過來這夢也太站在席慕那邊了, 她都昏迷了根本聽不到席慕的話,又怎么了可能還會有甜到骨子里的觸動。 觸動到她現在就是在夢中, 心里也覺得酥酥麻麻的, 好像她跟席慕沒了仇怨, 她就像是個妙齡少女見到了情郎,被撩動的小鹿亂撞。 接下來柏福他們套住了船往岸上拉,月華下席慕涉水一步步的走到岸上。 冰冷的水隨著他急促的步伐,一點點沁濕他的身體,在他懷里她似乎都能感覺到那種刺骨的冷。 說來也神奇,尤妙把她昏迷這些閉著眼的事都夢到了,到了最后夢到了席慕渾身發熱燒的通紅,她自然而然地就睜開了眼。 兩張床分隔的不遠,席慕睡了一會就進了尤妙的被子,兩人皮貼著皮,尤妙睜開被燙的嚇了一跳,就像是火爐挨在她的身上。 席慕小麥色的被蒸的通紅,狹長的眼緊閉,帶著鼻梁上方的rou都皺在了一起。 比她夢中所見還病的厲害。 “醒醒,席慕!” 席慕體魄健康,身體上唯一的毛病就是愛偏頭疼,尤妙還沒見到過他這副模樣,一邊推醒他,一邊起身叫人。 大約是認命要死之后,尤妙的心態都算是平和,所以灌了藥睡了一覺,整個人都好了。但是席慕奔波來奔波去,在船上為了讓尤妙不沾水,半個身子泡在水里所以一松懈下來就生了病。 防著這種情況,大夫就在府里宿著,主屋一出聲,就挎著藥箱子急匆匆的趕來。 尤妙就穿了寢衣,避到了屏風后面加了衣裳,才快步走到了床邊。 “爺沒事吧?怎么會燙的那么嚇人?” 大夫沉思著把脈,沒空回答尤妙,執筆寫了方子,就從藥箱中拿出了針灸的針包。 “席爺精神繃得太緊,這一松下來,這病癥就涌上來了?!贝蠓驍傞_了針帶子,拿出一根略粗的銀針插到了席慕的頭上。 銀針插破皮rou,席慕雖然是在昏睡,面部表情也一下子緊繃了。 尤妙在旁邊看著,眉皺成了一團,見針孔流了血,就像是自個也被扎了,心突然揪了起來。 “流血了……” “扎針會帶出些血,夫人不用擔心?!?/br> “夫人要不要別太擔心爺了,爺會沒事的?!蹦钕倪€沒見尤妙那么六神無主過,本以為夫人不在意爺,現在看來什么事都不能只看表面。 “夫人你也還在病中,別爺病了,你也跟著病倒,要不然先去隔壁屋子休憩片刻?!?/br> 念夏扶著尤妙的胳膊,尤妙跟著走了幾步,卻忍不住扭頭看向床上的席慕,若是以往她可能就那么順勢走了,就是擔心也要警告自己席慕是個什么樣的人,不能因為他的丁點小恩小惠,就忘了他是個畜生。 但才經歷過生死,又經歷了剛剛的夢境,她一顆心不知怎么就像是系在了席慕身上,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所以還沒走到門口就干脆回轉了。 見狀,念夏不禁羨慕兩人的感情。 尤妙暈倒的時候,席慕也是這般到了門口連番回轉,如今到了尤妙她也是這般。 大夫扎了幾針也沒見席慕有動靜,若是席慕死了,尤妙該開心才對,可是她卻開心不起來,見到眼眸緊閉的席慕,她只覺得慌。 前所未有的心慌。 席慕這個禍害,怎么可能就這樣窩囊的死了,還是為了她。 “大夫,我家爺現在的狀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