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還極其有針對性,比如它看向沈之繁的時候一下子又軟萌到小天使的樣子。 ……真是,難以言喻的一只貓。 不過這只貓很快就走了,易佳眼尖,看到正好是沈之繁打開手機的時候。 說起來,上次這只貓忽然溜走的時候似乎是她們在討論v戰隊的那個經紀人的時候。 易佳眼中閃過了一絲微妙的猜測,但是又覺得荒謬,于是作罷了。 “你也不要急,我們還是先報警吧……”沈之繁剛剛打開手機,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報警。 “嗯……但是,”易佳一愣,似乎沒有想到對方會求助報警,“但是,您……” 沈之繁看著易佳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有點疑惑:“怎么了?” 易佳忽然壓低了聲音:“是他們吧?!?/br> 沈之繁頓了頓,一時沒有聽懂:“……什么?” 易佳眼睛里閃過晦暗不明的光,她手指兀然捏緊,然后茫然疑惑地搖了搖頭:“……沒、沒什么?!?/br> 弄得沈之繁也有些疑惑,不過顯然沈之繁失蹤的事情更加讓他注意,于是易佳的異常很快被他拋在了腦后。 外面的門鈴忽然響了,易佳心不在焉地起身開門,來人是個年輕英俊的男人,氣場冰涼而嚴肅,十分惹人關注。 他湛藍色的眼眸像刀鋒似的銳利,是一種后天才能培養出來的氣勢,易佳被對方多看了兩眼,有些惶惶。 她自然也多看了對方兩眼,這人英俊得十分眼熟……于是她的眸間有些神色不明。 沈之繁安慰了她兩句,然后讓她先走,畢竟這是沈之繁的家事。 她雖然有一肚子的茫然和疑惑,但是那個男人在她就不好說什么,只能全部咽了下去。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那個男人看著沈之繁的眼神有點不對勁。 也不知道是他看著沈之繁看過侵略性,還是看著她的時候太過敵意。 她出門的時候特地頓了頓,往里面微微地探了探,撩過一半地頭發擋住自己偷看的目光。 ……她微微地捂住嘴。 他、他抱著沈之繁。 雖然兩個男人間的擁抱也很正常,這個動作也沒有曖昧,似乎只是普通的安慰,但是易佳的腦海中莫名地滑出了……睚眥必報這個成語。 說起來,睚眥必報也是貓的特性吧? 她咀嚼了一下這個詞匯,慢慢地關上門。 第44章 將軍的告白(1) 他一只手依然撐在額頭上,似乎十分苦惱。 言朔沉默了一下,摸了摸他的頭發,雖然心中明白了大概的來龍去脈,不過還是要心虛地遮掩一下。 “怎么了,我剛剛接到你的電話?!?/br> 他摸著對方的手掌,企圖從上面得到一絲溫暖和力量,只是聲音晦澀,像是強硬地擠出來一樣。 “我……”他頓了頓,“我沒有保護好之柔,她不見了?!?/br> 他幾乎是有些垂頭喪氣的,沈之柔失蹤不過半天,言朔幾乎感覺到他失去了一半的精氣神。 “是我的錯?!?/br> 他忍不住伸出手將對方圈在懷里。 “不,你不要這樣想,冷靜一下?!?/br> “謝謝您,我……”他緊張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用敬語,可是現在他的手足無措占領了他全部的大腦,“我……我實在是有點害怕?!?/br> 一個男人承認自己的脆弱其實不是一件多愉悅的事情,這說明他現在太過六神無主,太通過剖析自己來換取一點鎮定。 言朔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撫。 這個時候沈之繁似乎更需要的是傾訴,他只需要一聲不吭地在這里接受他的擁抱,然后給予他一個堅實的肩膀。 “我失憶了,我……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他的手指抓著他的衣領,言朔甚至能看到他泛白的骨節,和他有些青白的嘴唇,“我知道我有很多事情……很多事情不太好,我一定、做錯了一些事情,可是我追查不到,甚至因為那些回憶太可怕了,我根本……我根本不想去追查?!?/br> 他想起之前在機甲基地的那一次,對方冷汗如雨,脊背顫抖得厲害,渾身如同被冷水打濕。 ——破碎的畫面在那一秒數以千計地從他的腦海過了一遍,好像萬根尖刺戳過他的心臟,萬種聲音穿過他的耳膜。 ——他明明還是什么都沒想起來,但是身體卻殘留著那種顫栗感,那種……難以言說的痛苦,仿佛才能給身體內側一刀一刀細致又決絕地切下來,骨rou模糊的疼,支離破碎的苦。 讓他的身體僵硬得開始顫抖。 那次的痛苦讓他深切地理解到自己身上的詭異之處。 他曾經的經歷,曾經的噩夢,痛苦到仿佛不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可以接觸到的。 十六歲的沈之繁天真且善良,住在偏僻的荒原星球上,每天睡前會面對著遠處的星辰祈禱,祈禱一個他能有一個平穩斑斕的未來,順便還會摸一摸最愛的能被稱作是憧憬和向往的言朔。 而不是一覺醒來,似乎擁有了一切,可是又失去了一切的沈之繁。 他說不上來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但是直覺告訴他不要知道得為好。 他依然記得那本日記的最后,提到的那個人。 他的口吻充滿了戾氣,不是對于某個人,而是對于一個世界。 這樣的他看上去危險得不可理喻,當年的沈之繁到底干出過什么樣的事情,和什么樣的人在聯系……沈之柔的失蹤是不是也很那些人有關系? 現在看來,似乎這種原因更大。 他忍不住想起了那個午夜的電話,那個陌生的男人,說著冷冰冰的話語。 現在想來或許是一種警醒。 因為他不記得了,所以對方輕而易舉地察覺到了他的不同,拿沈之柔來威脅他。 這聽起來很順理成章到沈之繁不得不信。 “我以為……我以為我一直不去想,那些事情就會消失,”他的手指依然緊緊地攥著言朔的衣角,他的目光看上去無措極了,“可是不是的,我身邊千瘡百孔全是破綻,只要沈之柔一個人就夠讓我崩潰了……很多東西我做了,所以一定會得到報應吧……哪怕我現在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br> “……我這樣說,聽起來很嚇人吧?!?/br> 他忽然頓了頓,語氣兀然冷淡了下來,甚至有些絕望。 “大人,我曾經在日記里說對這個國家感到絕望,我……我到底有沒有做,那些不該做的事情呢?” 言朔的呼吸一窒,他堅定地抱著對方,可是在此時卻不知道到底該說什么好。 “您……其實是知道的吧,”沈之繁抬起頭,目光灰敗,“我一直沒有說,貪婪地享受您對我的好……我感受得到您對我的特殊,我……我沉湎于這種快樂,所以我一直不肯直面現實?!?/br> “我是不是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沈之繁像薄玉,如今這塊薄玉上蒙上了淡淡的灰塵,讓言朔的心也蒙塵。 “不?!彼肋@個時候如果真的說出點什么一定會動搖他。 這個少年——姑且稱作是少年,至少從某個角度上來說是的。 他緊緊地咬著嘴唇,仿佛只要他說出什么,他就要以死明志一樣。 言朔直接抬起了他的下巴,用力地吻了下去。 因為用力過度,他覺得自己大概咬破了對方的唇rou,但是沈之繁不在乎,他的手臂圈在他的脖子上。 他看上去要溺死了,言朔想,他沒做錯什么,他從頭到尾都是被利用的。 他原本是個那樣好的少年,無憂無慮,有著一雙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他那么想珍稀他……可是沒來得及。 于是原本被他珍藏在心里的少年受盡了磨難,被曲折,被壓迫,被利用,被磨練成一把鋒利無情的冷刀。 他很強大,擁有名利錢財,但是他一點都不幸福。 他生活得如履薄冰,明明枕在絲綢金銀上,可是心中埋著仇恨的種子,讓他疲憊不堪。 所以他快要溺死了。 言朔用力地吻著他,纏繞著他的唇舌,吮過他的每一次津液,沒有什么比讓人窒息的吻更加轉移注意力。 對方的痛苦的無措漸漸轉化成了濃重的呼吸聲,仿佛回響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帶來難以言喻的曖昧。 他看見他的眼睛緊緊地閉著,那雙極好看的眼睛闔上了,曾經或天真或憂郁,但是這并不影響他的好看,他的睫毛輕顫如蝶,閃爍在那塊薄玉上。 這是世界上最好的少年,是他這最喜歡的人。 他的腦海也空無一物,只是這樣茫然地想著。 可是他差點要溺死了,因為那些為了一己私欲的家伙,他那么努力地活了過來,那么疲倦,兩邊的壓力都如同高山,使得他甚至寧愿逃避成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他怎么舍得呢? 他只能這樣吻著他,來轉移他的傷口,舔舐他的疤痕。 可是吻終于還是有落幕的時候,結束的時候沈之繁似乎已經鎮定下來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樣灰敗。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吻得比較用力,使他整個臉都紅呼呼的。 言朔卻不肯結束,又拉過他在他的眉間吻了吻。 一寸寸地吻下去,最后再吻到唇。 “……將軍,大人?!?/br> “不是不要這么叫我嗎?!?/br> 言朔將他的鼻尖對準自己的鼻尖,兩個人近到呼吸都咫尺相聞。 “……我、我……” 他有些猶疑地低下頭,可是言朔拖住了他的下巴。 “你沒有錯,”他這樣安慰著,“你暫時先不要知道那些,我告訴你別的?!?/br> 沈之繁轉過眼睛看他。 “七年前,在n192,你救了我,”言朔緩緩道,臉色有些微紅,“后來我因為軍事不在你身邊,但是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我們……” 沈之繁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