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三人來到學校門口的時候,一輛黑色路虎車正好開了過來。 司機對照了一下師破硯的樣貌,隨即便禮貌地稱呼:“小師總?!?/br> 又對唐南橋點點頭。 師破硯和唐南橋一起,把唐夢放在車上,他自己這才跟著坐了進去。 唐南橋坐在了副駕駛座。 車子開出去之后,師破硯就彎腰撈起唐夢的腳腕搭在自己腿上,輕聲問道:“現在怎么樣?還疼不疼?” 唐夢搖搖頭,“還好?!?/br> 疼也就是一開始那一陣。 也不是什么忍受不了的疼痛…… 師破硯捏捏她的小腿,沒再說什么,而是從兜兒里拿出手機,調出老劉的電話打了出去。 電話很快接通。 師破硯看著唐夢那豬蹄子,對電話那邊說道:“喂,老劉哦不,劉老師,我,師破硯……是這樣的,唐夢腳腕受傷了,我現在送她去醫院,順便幫她請個假……校醫那兒開了單子,你要不自己過去取一下?……嗯,我的假也一起請了,請到下周一……你別逗了,爸爸可是過目不忘,那些知識點我現在閉著眼睛都背出來……啊行行行,你是爸爸你是爸爸,給爸爸遞根煙……那先就這樣,再見?!?/br> 電話很快掛斷,師破硯收起手機,偏頭對唐夢說道:“請了幾天假,到下周一看看情況?!?/br> 唐夢點點頭,“謝謝?!?/br> 師破硯嗤了一聲。 唐夢:“……” 還能不能有個好臉色了? 唐南橋注意著后面的動靜,回頭就見唐夢扭向窗外賭氣的模樣,不由笑了笑,收回目光,道:“師同學想得很周到啊……” “還好?!?/br> 師破硯淡淡應著,伸手去撓了唐夢的腳心一下,后者差點兒繃不住笑出來。 唐夢收回目光,迎上師破硯的視線,她抬了抬腳。 又放回去……腳后跟兒蹭上他腿間,給他比了個口型:好軟。 師破硯臉皮發燙,又面無表情地把她腳腕往前推了推…… 他這會兒是軟。 但再蹭下去就要硬了。 車子很快開到了骨科專長的市三醫院。 師破硯這回沒有再背,而是把人抱著一路往陳老醫生的科室而去。 他抱著個人走得也快飛起,唐南橋在后面都是小跑著才追上,看著前面那火急火燎的背影,他忽然覺得自己這個爸爸有些無地自容。 只是這絲情緒很快就壓了下去,跟著進了科室。 “你小子……”陳老醫生大概和師破硯是認識的,一邊給唐夢檢查,一邊問師破硯:“家里情況怎么樣了?” 師破硯不太想討論這個問題,淡淡道:“就那樣唄?!?/br> “你啊你,這可正是年輕的時候,也不服個軟……你看看你的同學,個個都在讀書多逍遙,你再看看你,一個人又是讀書又是搞公司的,累不累啊……”陳老醫生還是個話癆,說著就抬眼看了看師破硯,擔憂道:“你要不還是回家看看……你mama已經……” “哎呀這問題以后再說吧?!睅熎瞥幋驍嗔岁惱厢t生的話,隨手拖了個凳子給唐南橋坐下,同時問道:“她這傷要不要緊?” 陳老醫生笑了笑,道:“得先拍個片子看看才能知道具體情況?!?/br> 師破硯催促:“那您趕緊的啊?!?/br> “著急???” “廢話!”師破硯氣急敗壞:“這尼瑪都腫成什么樣了,不疼??!” “人家姑娘可沒說疼!” “我疼行了吧!” “你是心疼吧?!?/br> “……” 陳老醫生露出個‘就你這小樣兒’的眼神給師破硯,然后回頭推推眼鏡,打量了唐夢幾眼,道:“不錯,挺標致的?!?/br> 唐夢:“……” 唐南橋:“……” 師破硯:“……” 這可真是迷之氣氛。 老醫生絲毫沒覺得氣氛成迷,還對唐夢笑了笑,同時拿著紙筆邊寫邊問:“名字……?” 唐夢挨個兒回答了。 很快,陳老醫生就把寫好的單子撕下來,遞給師破硯,說道:“先去繳費吧?!?/br> 唐南橋見狀忙道:“我來,我來,你帶夢夢去拍片室等著吧?!?/br> 師破硯動作一頓。 唐夢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衣擺。 他不由點頭,把單子遞給唐南橋,道:“那我就帶阿夢先過去了?!?/br> “好?!?/br> 唐南橋說完就轉身離開了,背影看著竟有幾分落寞。 師破硯彎腰把唐夢抱起來往外走,看著前面的背影,欲言又止,“你爸他……” 唐夢靠在他肩頭,輕聲道:“跟我媽離婚后就這樣了,我都沒見他真正笑過?!?/br> 師破硯低頭看她一眼,問道:“你們家以前為什么要搬家?” “……” “我在你家外等了兩個月,你電話是空號,所有通訊方式都把我拉黑……”師破硯道:“后來新住戶搬進來我才知道你們搬家了?!?/br> “你先走的?!碧茐羿止镜溃骸笆悄阆茸叩??!?/br> 師破硯沉聲道:“阿夢,我從來都沒走過,是你沒回來看我?!?/br> “……” 唐夢立時沉默下來。 重逢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聽他叫出以前的稱呼…… 因為她受傷了,因為他緊張了。 她不由抬眼看他。 師破硯的側臉輪廓分明,眉峰犀利,鼻梁高挺,菱形的雙唇充滿了nongnong的禁欲氣息,偏偏他是個喜歡笑的人,一笑起來,所有的壓抑和嚴肅蕩然無存,只留下純粹的笑臉,仿佛能從他眼里‘聽’到花開的聲音。 唐夢知道有很多人都喜歡他。 也不是喜歡他的相貌外表,而是喜歡他身上這種矛盾的感覺。 他讓人覺得安全,覺得可靠,覺得沒有什么是他解決不了的。 唐夢思及此,就忍不住抬手去摸了摸他的臉頰。 師破硯察覺到她的動作,不由低頭看了看,又很快挪走視線,抱著她來到拍片室外面的等候椅上,等著排號,卻坐在了最偏僻的角落。 唐夢眼里的情緒,他不想驚擾,也不想打斷。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被她這樣看過了。 有不知道多少個午夜夢回,他在泥濘深淵里掙扎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視線,讓他挺了下去,挺到現在。 喜歡這樣的字眼對他本來是沒有意義的,直到認識了唐夢。 他喜歡上了唐夢。 明明這份感情是她先開始的,可把自己畫地為牢,自斷后路的人,卻是他。 而被她拋棄的這幾年,他就像漸漸失明的人一樣,每天拿著與她相關的回憶當做光明,然后再親眼看著光明漸漸泯滅。 他就是被她拋棄的。 所以他的光明也會離開。 但現在……他把她找回來了。 想到此,師破硯手下就忍不住把唐夢抱得緊了一些。 唐夢回了神,還放在他臉上的手不由往下滑,從眼角劃過鼻梁,又劃過唇瓣,最后落在光潔的下巴上,傳來了淺淺的刺癢感。 她一怔,隨即就想起了什么似的,落下來的手轉道扣住了他的脖子,抬了頭湊到他下巴上去看,居然是胡茬的痕跡! 他應該沒有經常刮,所以痕跡并不嚴重,一眼看過去甚至會直接忽視。 可唐夢已經驚呆了。 她以前沒留意,也沒有像現在這樣仔細地看他。 而現在這么看著,還真是……怎么莫名覺得他已經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了呢? 唐夢看著看著就伸手過去,揪著他下巴往里的一根不知道是漏掉還是故意沒刮的胡子扯了一下,一驚一乍:“師破硯,你長胡子了???” “我日,你他媽別忽然搞事情行不行!”師破硯下巴一疼,覺得自己都快被她玩兒壞了:“我是個大老爺們兒,長幾根毛有什么奇怪的!” “你低下來一點?!碧茐裘掳?。 師破硯簡直拿她沒辦法,低了低頭……唐夢又仔細地看了看,道:“你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 唐夢:你長胡子了,少年! 師破硯:……別的地兒還有,約么? 唐夢:不約,我們不約。 ☆、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