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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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今生,即使她身體康健,遠不似前世荏弱,生完承熙之后,他也沒打算再生下一個。 那些做出的承諾,他其實都記得。 雖然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對鏡笑了笑,錦書忽然覺得自己同世間那些薄幸男子無甚區別,心里惦記著一個,又掛念著另一個。 “走吧,”良久之后,她道:“看看楚王去?!?/br> 承安傷的很重,這會兒依舊躺在塌上,似乎是睡著了。 太醫們怕他壓到傷口,索性叫人多鋪了幾層厚厚墊子,將傷處下的那一片兒掏空,免得累他俯身歇息,反倒不便。 見錦書過去,內侍們齊齊見禮,她擺擺手,輕聲道:“睡下很久了嗎?” 這句話落地,還不等內侍們應答,承安便睜開眼,道:“沒有,閉目養神罷了?!?/br> 錦書淡淡笑了,看一眼周遭宮人內侍,道:“都退下吧,我同楚王說說話?!?/br> 待到內殿再無別人,她才到承安床前坐下:“為什么要救我?” 承安定定看著她,道:“我以為你明白的?!?/br> “我明白是一回事,” 錦書看著他,眼睫似乎沾著星星:“你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br> 只是瞬間,承安便覺自己心跳猛地快了,無意識的舔了舔嘴唇,他居然有點手足無措,斷斷續續許久,終于道:“因為我心悅你?!?/br> “真傻,”錦書看著他誠摯如昔的眼睛,道:“一如既往的傻?!?/br> 承安抿著唇,有種撲上去搖尾巴,卻被踹開的感覺,心中不覺有些氣餒。 錦書卻不再看他,站起身,將一側合著的帷幕齊齊掀開。 明亮到刺眼的陽光,毫無阻礙的照了進來。 “娘娘,”承安保持一個姿勢不動,已經許久,手臂發麻,連抬手遮住眼睛的氣力都沒有:“煩請你將它拉上吧,太亮了?!?/br> 錦書回身看他,背光而立:“是嗎?” 承安合著眼,輕輕應了一聲。 她似乎笑了一聲,又似乎沒有,不曾將簾幕合上,卻往他床前去了。 承安察覺有異,輕聲問她:“怎么了?” 錦書卻沒說話,只伸手過去,遮住他眼睛。 承安正心生詫異,猶疑不定,卻覺她氣息近了,更近了…… 唇上有花瓣般的觸感,那是他夢里奢求過無數次的,卻求而不得的。 一觸即逝。 第149章 甜的 承安依舊躺在塌上, 人卻僵住了。 目不能視, 但那種千萬次苛求過的觸感,卻是不會錯的。 雖然一觸即逝。 錦書看他因為驚愕而不覺長開的唇,微微笑了。 將遮住他眼睛的手移開,直起身, 她走了出去。 承安勉強動了動脖子, 目視她婀娜身影遠去, 嘴唇發干, 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驚訝, 歡喜, 美夢成真,太過強烈的情緒在他心口激蕩,到最后, 叫他連話都說不出。 “殿下,”錦書離去后, 心腹內侍方才入內,小心詢問:“您可有吩咐?” 承安現下滿心歡喜暢然, 連后背傷處都不覺痛楚,哪里還會有什么吩咐, 甚至于連那內侍說的話都沒怎么聽清。 狠狠一錘床板, 他大笑出聲。 承安性情沉穩, 外在豁達, 只有熟悉他內在的人, 才能知曉潛藏著皮相之下的掠奪本性, 然而到了這會兒,錦書好容易有了松動之兆,他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她什么都沒說,他巴巴的湊過去,是不是太自作多情? 不對,明明都親他了,怎么著,心里也有他幾分立足之地吧? 肯定有! 他縮在床上想了一日,顧不得傷口疼痛,只將尾巴搖的飛起,越想越覺得前方一片明媚,希望昭然。 是因為他救她,所以才有所松動嗎? 還是說,見他快要死了,所以生了惻隱之心?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她心里有他,愧疚也好,憐憫也好,只要肯接納他,萬事都可以慢慢來。 晚間用膳時,他勉強坐起身喝粥,借著夕陽余暉淡淡,瞧見外間黃槐決明的燦爛黃花,頭一次有閑心去賞玩。 真好。 內侍捧了湯藥過去,小心翼翼的呈給他,低聲道:“殿下用些吧,早點歇下,好生休養為上?!?/br> 為了叫人安神,湯藥中多半會加些助眠成分,承安也明白這一節,若換了平日,早就一飲而盡,可今日不知怎么,忽然不想這么早喝。 他想見見她。 想知道那個旖旎的吻,是不是他求而不得之后,生出的幻覺。 “先擱著吧?!背邪策@樣道。 內侍本以為伺候楚王喝藥,會是十分順當的一件事,哪知竟中途生了波折,怔神一下,道:“殿下,倘若藥涼了,會有失藥效的?!?/br> 承安卻沒搭理他,垂著眼看了看被面上那只仙鶴,輕輕道:“太后娘娘呢?” “在寢宮呢?!眱仁痰吐暬胤A道。 “你去,”承安抿了抿唇,猶豫一會兒,道:“請娘娘過來一趟?!?/br> 這句話說的有些莫名,內侍是楚王心腹,對于楚王府與皇太后的關系心知肚明,今上登基前夜的那場風云更是親眼目睹,一聽主子這樣講,簡直以為他是燒壞腦袋了。 “殿下,”他頓了頓,試探著道:“是有要事同太后娘娘相商嗎?” 承安哽了一哽,在塌上僵坐一會兒,道:“嗯?!?/br> 原來如此。 內侍松一口氣,屈膝道:“奴才這就去請?!?/br> …… 暮色漸深,斜陽疏晚,錦書方才用過晚膳,正臨窗而坐,賞玩那片黃槐決明,卻聽紅葉來報,說楚王身邊內侍求見。 “叫他過來吧?!彼^也沒回,如此道。 內侍真以為自己主子是有要事同太后商談,面色沉穩,將該說的一句不落的說了,便垂首侍立一側,靜待太后回聲。 錦書目光恬淡,語氣也平和:“什么事,竟要同我相商?” 內侍一怔,趕忙賠罪道:“娘娘恕罪,這等事情,奴才哪里會知曉呢?!?/br> “那就回去問問他,再來回話?!卞\書道。 內侍神情一苦:“噯,奴才明白?!?/br> 那內侍走后,承安便坐在塌上胡思亂想,腦海中總沒個安寧。 今天那個吻,倘若只是她一時沖動,沒多久便后悔,死不認賬,該怎么辦? 倘若她認了,此后卻跟他橋歸橋路歸路,又該怎么辦? 他經事頗多,但在情事之上,畢竟也只是一只嫩雛,左思右想,輾轉反側,終于扶著塌,緩緩的躺下了。 他還傷著呢,裝的重一點兒,倘若她要反悔,見他這樣,也該不忍心了吧。 一定不忍心。 得多鐵石心腸的人,才能看著救命恩人奄奄一息,也不肯說句好話哄他? 就這么辦。 承安躺在塌上,想了想,又翻個身,叫自己傷口露出來一點兒,做好了博可憐、求撫摸、求抱抱的準備,方才調整好面部神情,等待錦書過去。 哪知到最后還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那內侍居然是一個人回來的。 “怎么回事!”承安伸著脖子往他身后看看,確定沒人后,陰著臉道:“太后娘娘呢?” 內侍被他陰森語氣說的一抖,趕忙將錦書的話給說了,半個字都沒改。 承安本就滿心不安,唯恐那一瞬的旖旎情思只是幻影,現下見她不肯過來,心便漸漸涼了,收緊下頜,半晌,他方才道:“你,再去走一趟?!?/br> 內侍心中一驚,面上維持平靜,道:“奴才說些什么?” “就說我疼,傷口疼的厲害,睡不著,”承安道:“那藥也苦,根本不是給人喝的,往重了說?!?/br> 內侍萬萬沒想到自己竟聽了這樣一個答案,幾乎以為是自己耳朵壞掉了,然而去看楚王時,卻見他正定定看著自己,目光中全然是不容置疑。 “去,”他道:“現在就過去?!?/br> 內侍哪敢去說這個,跪下身,哭訴道:“殿下,奴才到太后娘娘那兒去說這個,這樣的話說出去,太后非杖斃了奴才不可?!?/br> 虧得他能言善辯,只含糊說了一句“這樣的話”,而不是什么怨婦憤語。 “去,”承安目光陰鷙:“不然,我現在就杖斃了你?!?/br> 內侍兩股戰戰,躊躇一會兒,終于還是往錦書那兒去了。 “他還有怕疼的時候?”錦書倒沒動氣,反而失笑:“真難得?!?/br> 內侍聽她語氣尚好,心中有了幾分希冀,苦著臉,強做哀慟之意:“娘娘若有空,便瞧瞧殿下去吧?!?/br> 錦書看出他眼底驚懼之意,猜想八成是承安欺壓他了,暗自搖頭,倒沒為難:“走吧,你前頭帶路?!?/br> “是!”那內侍逃過一劫,歡天喜地的應了。 錦書過去的時候,承安尚且躺在塌上擺姿勢,務求既叫她看見自己傷處,又別叫自己面容在燈光之下變得太丑,要是能表現的既慘淡又英俊,既無助又順從,那就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