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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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姚軒釜底抽薪,直接將錦瑟這步棋廢掉的原因。 “看起來,真的要往行宮那兒走一遭了?!钡娘嬕豢诓?,她輕輕笑了。 太后打算往清河行宮去住一陣子,清心念佛,這消息傳出去,并沒有引起多么大的波瀾。 畢竟這會兒前朝穩定,圣上又無后宮,太后此前病過一場,往幽靜的清河行宮去休養一陣,并不奇怪。 承熙知道的比別人多些,屏退眾人,悄聲問母后:“不是不喜歡楚王兄嗎,怎么還叫他暗中跟從?!?/br> “在共同的利益面前,聯合是很容易的?!卞\書撫摸兒子就面頰,如此道。 承熙眼睫眨了一下,道:“因為有人一道算計楚王府與姚家嗎?” “也可以這樣講?!卞\書略加思索,輕輕笑了。 “小胖子,”她瞧著愈發敏達的兒子,道:“頭腦愈發聰明了?!?/br> “我早就不胖了,”承熙想起自己圓滾滾的小時候,以及兒時留下的畫像,嘟囔道:“母后不要笑話我?!?/br> “不笑不笑,”錦書目光溫柔:“承熙無論怎么樣,都是母后最喜歡的?!?/br> 清河行宮坐落在長安以南,地處偏低,氣溫較之別處更高,令有溫泉散布,每每春日到臨,百花爭芳,溫暖明媚,好不宜人。 先帝駕崩之后,錦書少有舒心時候,這會兒往清河行宮來,也是趁機散心。 承安扮作尋常侍衛,在她車駕一側護衛,神情端凝,渾然不似年夜里同她求愛的溫情模樣,倒叫錦書有些訝異。 “正事與私事,我還是分得清的,”許是察覺到她目光,承安莞爾道:“娘娘別輕看人?!?/br> 錦書淡淡笑了一笑,沒有應聲。 “日頭真好,”承安聲音低沉,似是喟嘆:“我第一次見到娘娘時,也是這樣一個上午?!?/br> 錦書微微一怔,隨即道:“是在井巷嗎?” “不是,”承安緩緩道:“是在藥房外?!?/br> 側過臉去看她,他輪廓分明的面容上,有種近乎虛幻的柔和:“你坐在窗前看書,美極了?!?/br> 第147章 憶起 錦書不意他竟說起這個來, 一時之間, 竟怔住了。 “都過去了, 承安,”最后, 她輕輕道:“你和我,再回不到從前了?!?/br> 是啊。 承安面上笑意也有些暢然感念。 她已經是萬人之上的皇太后,他也是不再是昔年任人輕慢的皇子,即便人還是當初的那個人,心境卻很難再同此前一般了。 許是因為提起從前那些舊事, 二人心中或多或少染了幾分陰霾,彼此之間的關系倒是和緩些,順利到了清河行宮, 一路無話。 正是陽春三月, 草長鶯飛,清河行宮處于一片河谷, 正是春光明媚的時節。 知曉太后往這兒小住,此地總管早早將宮室打理出來, 錦書扶著紅葉的手進了內殿, 便見周遭器物雅致中不乏貴氣, 卻沒有什么熱烈色澤,桌案上花瓶里插著嬌艷海棠, 想來是仔細準備過的。 “我有些乏了, 先在此歇一歇, ”她向一側候著, 等候吩咐的內侍道:“給圣上送個信兒,說這邊兒一切安好,退下吧?!?/br> 離了長安那些詭譎心思,她反倒覺得自在起來,懶洋洋的躺了會兒,直到午后方才轉醒。 紅芳忖度她心思,為她梳了簡單發髻,只簪了一只銀釵,再無珠飾,清素素的,像是一樹梨花。 承安帶人巡視一圈兒,回去時便見她正握著剪刀修剪那束海棠,面似桃花,竟不比那枝海棠遜色。 頓了頓,他方才道:“娘娘安心,一切皆好?!?/br> 雖然不喜歡他的野心,但對于他的能力,錦書還是信得過的,淡淡點頭,沒有做聲。 承安不欲在這時討嫌,向她一禮,退了出去。 錦書在清河留的久了,許是換了環境的緣故,心境也漸漸開闊起來,每日閑暇時便對窗翻書,要不便做會兒刺繡,天氣明媚時,便帶著宮人們四處走走,竟有了幾分出嫁前在姚家度日時的感覺。 承安扮作侍衛,遠遠跟著,望見她臉頰上恬淡笑意,不知怎么,忽然覺得這等日子,其實也很好。 幕后之人很沉穩,在聽聞姚家姑娘病了,正在休養這事兒后,也依舊不動聲色,似乎極有耐心。 但相比之下,錦書的耐心要比他們好多了。 她還年輕,才二十四歲,怎么著還活不到五十? 熬也能熬死他們。 再則,她心里很清楚,對方其實熬不起。 承熙繼位近四個月,前有先帝安排庇護,后有諸多托孤大臣保駕護航,拖得時間越久,他的位子便越穩當,對方想要得手的機會便越小。 這會兒錦瑟這條路走不通,他們只能選擇一條更激進的。 譬如說,行刺太后,將這事兒栽贓到楚王身上。 錦書在清河行宮呆了近一個月,也算是休養得宜,臉色瞧著好多了,身體也有所恢復,想起最初出宮的目的,倒有些啼笑皆非。 這日傍晚,忽的開始落雨,雨勢并不算大,錦書坐在窗前,瞧著那株黃槐決明上的花朵被雨點打的歪歪扭扭,倒也可憐。 一只手伸過去,將它垂在窗邊的那枝黃花兒摘了,從容的放到她面前去,隨即將窗合上。 “娘娘身子才好些,怎么又在風口坐著?”承安不知何時過來,輕輕道。 錦書聽出他語中關切之意,微微一笑,看向桌上那枝黃花兒,道:“我原先只覺得它被風吹雨打可憐,你倒好,直接給摘下來了?!?/br> 承安微微一怔,隨即笑道:“我以為你喜歡呢?!?/br> 摘都摘下來了,錦書當然不會再說什么,捏著花枝往內殿去,略加修剪,將它插進花瓶里去了,倒也秀美別致。 “下雨了,似乎還會越來越大,”承安看她一看,道:“真是個好日子?!?/br> “是呀,”錦書也道:“下一夜雨,再多的痕跡也會消失無蹤?!?/br> 對視一眼,二人心照不宣。 正是雨水多的時候,加之這是河谷,暮雨瀟瀟良久,及到晚間,越下越大。 錦書用過晚膳,便吩咐人鋪床,準備睡了,等宮人們熄燈退下,卻坐起身,靠在床邊,靜靜等候今夜的結果。 雨勢漸大,將許多聲音遮掩住,一時間,耳畔似乎只有自己的呼吸聲作響。 夜色微涼,勾起了許多惆悵,她忽然想起從前看母親寫過的一首詩來。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歡娛在今夕,嬿婉及良時。 征夫懷遠路,起視夜何其? 參辰皆已沒,去去從此辭。 行役在戰場,相見未有期。 握手一長嘆,淚為生別滋。 努力愛春華,莫忘歡樂時。 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那時她太小,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問母親時,她也只是笑笑,卻什么都沒說。 這樣的夜里,不知怎么,她忽然想起這首詩來。 靠在床邊,不知過了多久,外間忽然掌起燈來,不多時,紅葉的聲音傳來:“娘娘,楚王殿下過來了?!?/br> 略微一停頓,她又道:“已經肅清逆黨,禁衛有十余人受傷,都不致命?!?/br> “好,”錦書輕輕贊譽一聲:“吩咐厚賞他們?!?/br> 內殿的燈火重新被點起,外邊雨聲依舊,似乎有些冷,她披了大氅,方才往前殿去。 方才經過一場爭斗,這會兒承安都是濕的,雨水順著他身上衣袍往下滴,他卻混不在意。 “應是沈氏一族的余孽,”他道:“為首之人便是沈家之子,不知當初是怎么脫身,潛藏在暗處鼓弄風云?!?/br> 沈家因沈昭媛與燕王謀逆一事而被滿門抄斬,先帝不欲大造殺業,不曾問罪九族,這會兒看看,有些人真是給臉不要臉。 沈家之子悄然脫身,必然少不了這些人的手筆。 承安道:“娘娘要見見他嗎?” “沒必要,”內殿里有些冷,錦書緊了緊大氅:“交與大理寺,問清其中官員往來,明正典刑便是?!?/br> 承安輕輕點頭:“我這就去辦?!闭f完,便向她一禮,退了出去。 她在清河行宮住了將近一月,才算將這事兒了了,本該回宮去的,然而人懶散久了,再回到一個拘束地方,反倒會不自在。 “再留幾日吧?!彼瑢m人們這樣道。 這天下午,日光暖融融的,照的人滿心舒暢,錦書起了心思,吩咐人擺了躺椅,往花園里去坐坐,人還沒留多久,承安便過去了。 “此間事情已了,”她淡淡道:“楚王怎么還不回長安去?” “鳥盡弓藏,娘娘當真打的好主意,”承安抿著唇一笑,道:“用完了我,就打算過河拆橋?” 若換了此前,錦書少不得不輕不重的譏諷幾句,然而在這兒呆的久了,她心緒柔和許多,不復此前尖銳。 擺擺手,示意宮人們退的遠些,方才道:“何必呢?!?/br> 承安目光柔和,沒有說話。 “天底下美貌的女人很多,愿意跟你的更多,”她道:“何必吊死在一株槁木上?!?/br> “那樣的人是有很多,”承安輕輕道:“可她們都不是你?!?/br> 錦書定定看他,目光微凝。 承安似乎要笑,眼睛卻忽然被什么東西晃了一下,來不及出聲預警,只猛地撲到她身上去,將身下人遮的嚴實。 錦書猝不及防,被他牢牢壓住,心臟猛地一顫,還不待說話,便見一支利箭破開晴空,直直往他身上去! 許是二人離得太近,她連箭尖入rou破骨的聲音都聽得分明。 承安伏在她身上,見她無恙,似乎松一口氣,許是她神情太過驚惶,他嘴唇動動,想要出言安撫,嘴邊卻先一步有血沫流出,眼睫閉合,昏死過去。 刺客第二支箭還未曾搭上,便有禁衛聞聲而去,隨即潛逃,行宮總管聞訊立即加強戒備,禁衛們追逐刺客而去,剩下的卻留守內殿,以防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