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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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靜儀長公主找茬兒這事兒,賢妃自然樂見其成,然而話趕話到了這兒,卻不是能輕易善了的。 貴妃素來得寵,圣上一貫維護,便是這次冒失,腹中孩子也是護身符,怎么也不會有事。 至于靜儀長公主,那是圣上一母同胞的meimei,便是真氣,也氣不了多久。 場中人身份使然,最有可能被圣上哪來出氣的,大概便是她了,饒是心中不愿,也趕忙起身去打圓場。 她沒敢去招惹句句如刀的錦書,而是勸靜儀長公主低頭:“長公主醉了,說話難免不仔細,貴妃娘娘別動氣,仔細孩子呀?!?/br> 靜儀長公主尚且僵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錦書卻斜她一眼,毫不客氣道:“我同長公主說話,幾時輪到你插嘴?” 賢妃面皮一僵,神情訕訕,又羞又怒,不知如何是好。 這宴席進行到這兒,怕是全然完了,錦書也不在意,左右她的臉早就丟盡了,再丟一點兒也沒什么,倒是滿場貴婦,身上似是生了虱子一般,坐立不安,滿心不適。 她們還是習慣背地里議論幾句,真的明刀明槍,擺到臺面上,反倒不自在。 “長公主病了,說起話來顛三倒四的,還是早些離開,叫個太醫過瞧瞧吧,”錦書嘴角勾起一個有些淡漠的弧度:“若是留了什么病根,就不好了?!?/br> 靜儀長公主原本想要反駁,可臉頰上火辣辣的痛楚告訴她,最好早些上藥,免得留疤,臉上難看,冷笑幾聲,環視周圍,她甩袖走了。 錦書冷眼瞧著,倒沒再說什么,扶著腰站起身,搭著宮人的手,同樣準備離去。 “貴妃娘娘!”賢妃慌得額頭生汗:“您要是走了,這兒可怎么辦?” “該怎么辦就怎么辦,沒了張屠戶,還能吃帶毛豬?” 錦書無事一身輕,頭也沒回:“本宮乏得恨,要回去歇著了,賢妃在這兒留著,諸位自便?!?/br> 說完便揚長而去,只留一殿命婦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這大概是大周開國以來,最為混亂的一場宮宴了。 “娘娘,”回到偏殿后,錦書便往梳妝臺前去卸了釵環,陳嬤嬤瞧著她,輕聲嘆道:“您這樣,會叫圣上難做的?!?/br> “他難做便難做,同我有什么關系,”錦書將耳畔珊瑚墜子取下,信手扔到一邊,嗤笑道:“難道我的日子就很好過嗎?我生來不要臉,被人背后戳脊梁骨,還覺得很痛快?” 這句話說的極不客氣,陳嬤嬤一時語滯,頓了頓,忽的笑了:“靜儀長公主的脾氣壞,也不是一日兩日,圣上縱容這個幼妹,倒難得有人能叫她吃癟?!?/br> “她咄咄逼人,我又何必客氣,又不是我妹子,忍她做什么,”錦書執起一側犀角梳,順了順頭發:“我欠她么?” 宮宴進行時,她其實也沒用多少東西,這會兒散了頭發,便有宮人呈上幾碟精致膳食,略微用了些一墊,便吩咐人撤下,午歇去了。 陳嬤嬤近來見多了這位貴妃任性,倒是沒說什么,吩咐外間人低聲,不要吵到她,便守在一邊,以備她吩咐。 圣上今日便留在前朝理政,承明殿出事兒后,賢妃獨木難支,一個是圣上胞妹,一個是圣上寵妃,她自然兜不住,趕忙叫人給圣上送信,說了這事兒。 她既沒掩飾靜儀長公主首先出言挑釁,也沒有忽略后頭貴妃說的那幾句驚世駭俗之言。 自然,這話牽涉太大,她想瞞也瞞不住。 圣上知道這二人不和,倒沒想到會惹出這樣一樁事,聽底下內侍戰戰兢兢的說了貴妃原話,倒沒動氣,只道:“貴妃還好嗎,有沒有動胎氣?” 那內侍也是賢妃心腹,聞言便嘆一聲同人不同命,要是別人說出這樣一席話來,這會兒只怕人都涼了,可從貴妃嘴里說出來,圣上也只是問她身體,半句責備都沒有。 “貴妃娘娘一切皆好,這會兒已經回偏殿了,”那內侍頓了頓,道:“長公主殿下留在宮里,已經傳了太醫過去?!?/br> “賢妃呢?”圣上眉頭微蹙:“貴妃年輕不經事,靜儀素來又愛胡鬧,她就在邊上看著?” 果然,到最后,這事兒也只能落到賢妃頭上去。 那內侍替自家主子暗暗叫苦,口中回道:“賢妃娘娘尚且留在承明殿,正同諸位命婦說話,想要彌補一二……” “該說的都說了,還有什么好彌補的,”圣上微微搖頭:“告訴她,早些散了吧?!?/br> 那內侍垂首應聲,見圣上沒有再吩咐,便再度施禮,起身退下。 “走吧,叫個太醫,”圣上嘆口氣,道:“先往偏殿去瞧瞧貴妃?!?/br> 寧??偣軟_外頭守著的內侍擺擺手,見外邊起風,又去取圣上大氅。 “圣上來的不巧,”陳嬤嬤見他們過來,微生訝異,卻還是道:“貴妃娘娘已經歇下,有一會兒了?!?/br> “那八成是沒事,叫太醫留下,等她醒了在診脈一探,免得出什么事?!笔ド贤鶅仁胰デ棋\書,見她合眼睡著,神態安詳,輕輕為她掖了掖被角,吩咐一句,便往靜儀長公主那兒去瞧。 靜儀長公主自幼嬌生慣養,還真沒吃過什么苦頭,錦書那盞熱湯潑過去,她面頰先是燙紅,疼痛難忍,待到找了地方落腳,叫太醫來后才發現,其上竟還生了幾顆水泡。 太醫仔細給涂抹藥膏,再三叮囑她小心,仔細留疤,人還沒走呢,圣上便過去了。 “皇兄!”靜儀長公主一見圣上,眼淚就委屈的流出來了,示意他看自己面頰,哭訴道:“姚氏竟敢在宮宴之上,堂而皇之的折辱于我!” 圣上先看一眼她臉頰,見無大礙,方才道:“姚氏是誰?” “還能是誰?當然是……”靜儀長公主恨聲反問,一句話還沒說完,隨即反應過來,略帶訕訕的停了口。 貴妃姓柳,不姓姚。 有些事情,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嘴上說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 “皇兄,”在他面前,靜儀長公主收了倨傲之態,有些委屈:“你竟看著她欺負我嗎?” 圣上則道:“若不是你先出言挑釁,她怎么會動手?” “我聽別人說皇兄被她迷了心竅,此前還不信,”靜儀長公主哼了一聲:“這會兒來看,竟是真的了?!?/br> “哦?”圣上微微挑眉:“聽誰說的?” 靜儀長公主當然不至于說出來,只是低聲哭道:“皇兄,我們才是至親,你為什么不幫我?她欺負我,將我燙傷,你都看不見嗎?” 圣上嘆口氣,道:“你在貴妃面前,也是這等姿態嗎?” 靜儀長公主一滯,目光怨憤起來。 圣上見她如此,便擺擺手,示意其余人退下,內殿只留他與靜儀長公主,以及寧??偣苋?。 “她是貴妃,身份不比你低,朕不是要你卑躬屈膝,但你總要給她相應的敬重,叫一聲皇嫂?!?/br> “你們在承明殿生了口角,朕也聽說了,歸根結底,朕與她之間,終究是朕對不住她,而非她欠朕,你們若是相處不來,只管避開就是,如同今日這樣生事,朕卻不準?!?/br> 圣上不是愛說話的性情,能對著人語重心長說這么多,已經足夠罕見,靜儀長公主知道他不希望自己再鬧下去,心中難免不忿:“說到底,皇兄只是護著她罷了,皇嫂?不過是一個妾?!?/br> “你這個脾氣,真該改一改,”圣上聽得蹙眉,隨即道:“你怎么知道,她做不得你皇嫂?” 靜儀長公主先是一怔,隨即驚詫:“怎么,皇兄還真打算扶正她?” 她面露駭然,神情幾轉:“這如何使得!” “這就是朕自己的事情了,你不要多管,”圣上看她臉頰傷的有點重,畢竟心疼:“在宮里歇兩日,將養好了再出宮吧,還有……” 他緩緩道:“離賢妃遠一點?!?/br> 宮宴這事兒鬧得不算小,即使被賢妃暫且壓住,卻也堵不住一眾命婦的嘴,然而終究顧忌皇家顏面,倒也沒生出什么傳言來。 自然,這就是后話了。 錦書今日早早起身梳妝,又同命婦們說了會兒話,委實有些傷神,午間歇了兩個時辰,方才悠悠轉醒。 圣上正在床邊守著,見她睜眼,親自取了溫水與她用,等她披衣下床,方才撫了撫她肚子,道:“孩子還好嗎?” 錦書看他一眼,神情無波無瀾:“好得很?!?/br> “靜儀那個脾氣,也不是一日兩日,你別理會就是,”一頭是胞妹,另一頭是心愛的女子,圣上有意勸和:“今日是她不好,朕已經說過她,你也親自出了氣,今晚朕設宴,你們見一見,說說話?” 靜儀長公主不蠢,聽圣上提過那句“皇嫂”,心中便有幾分計較,雖然依舊不喜錦書,卻也不想同她鬧的太僵,已有修好之意。 錦書正懶洋洋梳頭,聽他出言,也沒細思,直言道:“不見?!?/br> “有朕在,她不會再說什么的,”圣上頓了一頓,又道:“就當是給朕幾分情面,好不好?” “說不見,就不見,誰的面子也不成,”錦書松松挽了頭發,看也不看圣上神情:“臉都撕破了,再去聚在一起說說笑笑,我覺得膈應?!?/br> 圣上到她身后去,輕輕扶住她肩,沒有說話,但神情微帶懇求。 “我累了,哪兒也不想去,誰也不想見,”錦書瞧著鏡中那張臉,既熟悉,又陌生,忽然覺得心里很平靜:“圣上樂意見誰是圣上自己的事情,我管不了,也懶得管,自便吧?!?/br> 圣上嘆口氣,沒有再說別的。 等他走了,陳嬤嬤方才道:“娘娘,有時候,太過鋒芒畢露,并不是一件好事?!?/br> “嬤嬤,”錦書看著鏡中自己,道:“我太累了?!?/br> “我也是人,也會覺得很辛苦,”她平靜道:“有時候,覺得自己活得像只螻蟻,對誰都得小心,挺沒意思的?!?/br> “世間之大,我所在意的,不過是幾個人,”錦書也不遮掩,淡然道:“承安走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兩個弟弟都已經長成,沒了掛念,即便現在死了,我也無憾?!?/br> “能為他們做的,我已經仁至義盡,接下來,我想順著自己的心意活?!?/br> 第135章 前世(二十二) 錦書這一席話說的強硬, 可叫陳嬤嬤這個知根知底的人聽了, 反倒覺得感傷。 她心里明白,自從上一遭尋死未成之后,貴妃便冷了心,年輕輕輕的,竟有心灰意冷之態。 這種事只能叫她自想開, 旁人勸了, 也勸不出個好歹來, 沉默著嘆口氣,她沒有再開口, 伸手為錦書披了件衣裳, 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三十這日上午,太醫往含元殿去為錦書診脈, 待到退出去后, 方才同圣上道:“娘娘有孕七月,腹中胎兒已成人形, 更要仔細才是,不妨叫接生嬤嬤早些候著……” “早就叫在宮里等著了, ”圣上近來添了念佛愛好,腕上帶了串佛珠, 正無意摩挲:“貴妃好么, 孩子如何?朕要聽實情?!?/br> “貴妃是頭一胎,身子又弱,難免艱難些, 臣猜想……怕會有早產之虞?!碧t令唯恐他日出事,牽連到早就身上,沒敢將話說滿,極謹慎道:“還是每日藥膳,仔細將養為上?!?/br> “那就留兩個太醫在含元殿吧,”圣上微有憂色,頓了頓,道:“若有意外,也能來得及?!?/br> 太醫令的話畢竟在圣上心里留了陰影,午膳時便格外仔細錦書,見她用的不多,愈發憂心,只是不好表露出,叫她多想,便道:“怎么,吃不慣這些?要不,朕另外叫幾個御廚來?” 臨近午時,錦書有些懨懨:“何必麻煩,只是沒胃口罷了,油膩膩的,見著惡心?!?/br> 她月份大了之后,時有嘔吐惡心,圣上倒也知道,她嫌桌案上膳食油膩,可實際上,已經被御廚仔細過了一遍油。 “那朕吩咐他們重新備些吧,”圣上有些心疼,好在他素日都寵她,這會兒便是多說幾句,錦書也察覺不出有什么不對:“別人有孕都會豐腴些,你倒好,人卻消減?!?/br> 腹中孩子昨夜不安寧,翻來覆去的鬧騰,她這會兒便有些疲倦,無精打采的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等到御廚新奉膳過來時,錦書已經倒在塌上,合眼睡著了。 “這孩子,”圣上輕輕摩挲她隆起的肚子,低聲道:“也太能折騰人了?!?/br> “愛鬧騰好,”陳嬤嬤笑道:“八成是位活潑的小皇子?!?/br> “都好,”圣上也笑了:“若是公主,朕也喜歡?!?/br> 兩人略微說了幾句,便見錦書眉頭微微蹙起,睡夢中極不安寧的樣子,趕忙???,不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