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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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往寢殿里去,人還沒進去,就聽內里兒子不滿的聲音,打眼一瞧,驚喜之下,竟險些忘了自己是來做什么的。 胖娃娃氣急了,扶著一側床壁,居然自己站起來了。 他已經九個月多大,想要走路,自然是不切實際的,但扶著東西,慢悠悠的站起來,還是有可能的。 圣上和錦書都沒有拔苗助長的意思,倒也沒有逼他,這會兒見他這樣,真真是意外之喜。 然而他畢竟是頭一次站起來,邊上又沒人扶著,小腿一軟,差點就摔到一邊兒的被子上了。 圣上快步過去,將胖娃娃接住,湊過去親了親他臉蛋:“承熙真厲害,居然能自己站起來了?!?/br> 胖娃娃有了靠山,先前的委屈勁兒也有了地方發泄,拽著父皇衣襟,蹙著小眉頭,指著母后叫個不停,一雙清亮的眼睛,時不時在錦書手里沒吃完的那串葡萄上打轉。 圣上看出兒子告狀的意思來,忍俊不住之余,又向錦書道:“憐憐別欺負他,些許小事,便順著他吧?!?/br> “吃吃吃,”錦書過去摸他頭發,無奈道:“等你牙疼的時候,就知道苦頭了?!?/br> 承熙還生氣呢,頭發也不許母后摸,錦書手一伸過去,他就仰頭向后,躲開了她的手。 “還挺記仇,”錦書又好氣又好笑,倒也沒強求:“走吧走吧,今日人多,不好叫久等著的?!?/br> 大公主成婚三月,夫妻相得,面容愈見嬌嫵,氣色倒好,同身邊駙馬相視而笑時,當真羨煞旁人。 趙王的王妃是他母家表妹,賢妃雖不喜她庶出身份,但也斷然沒有幫著其余妾室打壓自己侄女兒的道理,少不得耳提面命,叮囑趙王幾句。 蕭淑燕自己也不傻,曲意奉承,小意討好,倒將趙王哄得五迷三道,有了幾分熱乎。 有了這兩個對比,坐在一側,神情憔悴的二公主,便給凸顯出來了。 新婚只不過三日,她面上卻也不見喜氣,只有疲色縈繞,精神萎靡。 但凡換了別的時候,便是她不受寵,皇家也該為她討回公道,但她身邊的駙馬蕭循,神色較之她更見疲憊,又是照顧生母所致,委實叫人說不出什么話來。 自己釀的苦果,還是得自己吞才是。 二公主想起葛氏病著的樣子,再想起這幾日的辛苦,不是沒動過向圣上求情,搬到公主府去住的心思,但也只是一想,就給作罷了。 葛氏這般光景,她若是要求搬出去,名聲怕是要臭大街了。 雖說是公主,但連自己婆母也不肯照看,傳出去后,叫世人如何言說? 更不必說,她還要顧及蕭循的意思。 他是孝子,萬萬不肯在這時候拋下母親的。 再忍一忍。 她在心里對自己講,葛氏這幾日病的這樣重,保不準哪一天就咽氣了。 到時候,她的好日子也就來了。 只是想歸想,目光不經意的掃過大公主時,她還是忍不住有些心酸。 同樣是出嫁,同樣是庶女,但大公主的日子,明顯要比她好多了,只看大公主氣色與同一側駙馬說話時的神情,就知道她近來有多舒適。 不過,這又能怪得了誰呢。 暗暗苦笑一聲,她將那些心思按下,垂首坐在席位上,等待帝后到來。 錦書是頭一次見蕭循,明朗的少年相貌英俊,連眉宇之間的淡淡擔憂,都帶著溫暖的氣息,儀度舉止,皆是不俗。 怨不得呢,葛氏那樣動怒。 這樣好的兒子,平白沒了前程,換誰都得動怒。 在心底嘆一聲,錦書跟在圣上身后落座,卻也沒對此說些什么。 倒是圣上,似乎極關切一般,笑著勉勵蕭循幾句,又賜酒過去,以示恩重。 合宮行宴,自然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結束的,等到酒興將歇,眾人散去時,已經是申時初了。 蕭循與二公主一道出宮,剛剛上了馬車,就聽不遠處馬蹄聲傳來。 蕭家一個仆從打馬而來,見了蕭循,面露驚喜,只是那驚喜掩在焦急神情之下,叫蕭循一顆心吊了起來。 “老夫人暈過去了,這會兒還沒醒呢,家里人叫奴才過來請您,快些回去看看吧!” 一句話落地,叫蕭循三魂七魄沒了一半兒,跌跌撞撞的從馬車上下去,接了韁繩,便催馬往蕭家去,只留二公主獨自留在馬車上,神情郁卒。 然而這郁卒,還沒等到轉化為怒意,就變成擔憂,游走在她四肢七竅,不見離去。 “夫人今日上午便不見好,只是不欲叫公子擔心,這才勉強起身,叫您與公主返宮,”葛氏身邊的嬤嬤哭道:“您一走,夫人臉色就壞了,等過未時,人就暈過去了,大夫施針之后,直到這會兒都沒醒……” “娘,”蕭循聽得心酸,悲從中來,撲在床邊道:“我是阿循,您看看我啊?!?/br> 二公主過去的時候,便見一眾人哭成一團,她同葛氏沒什么親緣關系,真叫她哭是哭不出的,只是倘若不哭,反倒惹人非議。 將將哭了幾聲,葛氏身邊嬤嬤抬眼瞧見,隱約怒容:“公主尊貴,如何能在這兒守著,前日,連夫人的藥罐都得給您的夜宵讓步,這會兒,怎么又畢恭畢敬起來,傳將出去,豈不叫人笑話蕭家不懂規矩?”說著,又垂淚起來。 若換了別的時候,這嬤嬤敢這樣說,二公主就敢直接發落了她。 可這會兒葛氏病重,兒媳婦就處罰婆母身邊人,怎么聽怎么覺得她不知孝悌,更不必說,那嬤嬤話里還占著理兒。 不過,二公主其實也覺得冤枉。 前日,她在葛氏病床前忙前忙后一日,晚間想要用些夜宵,哪里想得到身邊人這樣不仔細,竟將葛氏藥罐挪到一邊兒去了。 為此,蕭循還同她冷了臉。 畢竟是理虧,她也只能含恨忍了,說幾句軟話,等在一邊兒,同蕭循一道守著。 然而,她還是忽略了流言的威力。 蕭家內部也就算了,沒過幾日,外頭便有風言風語傳出,說二公主不孝婆母,生性刻薄,行事之中,頗見霸道蠻橫。 明知道婆母病重,朝不保夕,卻非要拉著駙馬一道進宮。 大周以孝治天下,公主雖是君,卻也不能惡待婆母,不然,指定得被戳脊梁骨。 這事兒一傳到二公主耳朵里,險些叫她仰面摔一跤,在房里將一口銀牙咬的死緊,終于恨恨的吃了這個啞巴虧,換身素凈衣裳,往葛氏那兒伺候了。 這種事兒都是越描越黑,她沒法兒解釋,只能守在邊上親力親為,挽救一下自己的名聲。 她巴巴的送上門,葛氏自然不會客氣,推脫一二之后,便大喇喇的使喚。 二公主哪里想得到她會這樣順桿往上爬,心中氣急,卻也無可奈何,只得忍下去,以圖后事。 苦也。 第105章 遇刺 承安出發的日子定在了六月中,長安正熱的時候。 他既是圣上長子, 又從漁陽得勝而返, 本就極為引人注目,這會兒再一次離京, 往南越去,就更引人遐思了。 是圣上依舊不喜這個兒子,還是說,有什么其余的估量? 不過也對。 圣上已經冊立嫡子為皇太子, 再有一個身負戰功的長子在宮里,總歸不是那么回事。 這樣一想, 許多人也就釋然了。 “娘娘,”紅葉走到錦書面前去,屈膝道:“楚王殿下往宮里送信,想求見您?!?/br> “還有什么好見的, ”錦書手中搖著的團扇一停,隨即被擱下:“算了, 叫他過來,再見一見吧?!?/br> 初次見面時, 那少年還是沉穩中帶著青澀的,這會兒見他遠遠走來,卻像是刀劍被凝鑄出的前一刻那般, 鋒芒隱約。 一側的冰甕徑自散發著涼氣, 在這樣炎熱的夏日里, 給人以幾分安慰。 錦書坐在涼亭里, 見他向這邊走來,心中忽然浮現出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 他日再見,這樣風平浪靜的安穩,怕是再不會有了。 然而這感覺來得快,去的也快,一閃而逝罷了。 承安拾級而上,到她面前去,施禮之后,忽的道:“……我沒想到?!?/br> 頓了一頓,他居然笑了。 那笑意出現在他平靜中隱含傷感的臉上,其實是很奇怪的,但見的人還是覺得,這一刻,楚王臉上的笑意,是由衷而發的。 “我還以為,娘娘不會再見我了,”承安英朗的面上,竟浮現出一抹躊躇,然而他并不是性軟之人,轉瞬功夫,便定下神來,目光穩穩:“早早做了久等的打算?!?/br> “本是不打算見的,”錦書瞧著他,嘆口氣道:“但最后,還是改了主意?!?/br> 她倒不是對他有什么心思,只是誰也說不準朝廷何時才能穩定南越,聽圣上說,他這一走,短則半年,長則幾年,養只貓狗在身邊都會有感情,更不必說那是個人了。 承安顯然也明白這一節,便是不明白,見了涼亭左右侍立的宮人們,也該知道她心中作何思量了。 “南越風光宜人,即便客居,也是美事,”他靜靜看著她,道:“只是歸期未定,府中諸事,還請娘娘多加關切些?!?/br> 錦書知道他不在乎那座王府,這會兒這樣講,也只是想叫她關照秀娘幾分,便點頭應了:“你既衛國在外,內里之事,自然無需憂心?!?/br> 該說的都說了,彼此都不是拖沓性子,承安最后看她一眼,目光中是別人看不懂的意味:“保重?!?/br> 錦書擺擺手,示意他離去:“走吧?!?/br> 承安是作為監軍親王往南越去的,走的時候自有前朝臣子相送,錦書既是后宮婦人,自然與此沾不上邊。 晚膳的時候,圣上回的早些,抱著承熙在椅上,輕聲問她:“今日承安來過?” “唔,”錦書打著扇,漫不經心道:“來同我道別,說了幾句話,便走了?!?/br> 圣上原也沒抬頭,聽她這語調,卻忽的轉目看她:“怎么,舍不得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錦書也沒在意,道:“相處了這樣久,便是一塊兒石頭,也該焐熱了?!?/br> “你啊?!笔ド弦膊恢窍氲搅耸裁?,徑自笑了,邊笑邊瞧著她搖頭。 錦書被他笑的莫名,問道:“怎么了?” “朕的憐憐啊,”圣上笑著看她,嘆道:“道是無情卻有情?!?/br> 他不肯再說,錦書自是不明所以,同圣上懷里同樣好奇的承熙對視一眼,終于搖搖頭,將這一茬略過去了。 七月的長安熱氣騰騰,幾乎似是火爐。 錦書幾乎不往殿外去,只吩咐人備了冰,每日留在內殿陪著承熙,連往含元殿去瞧圣上的功夫,都給省了下來。 沒辦法,太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