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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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畢竟是圣上的女兒,年紀也不大,又害不到錦書什么,她也懶得跟小姑娘計較,兩下里得個自在。 “同你舅舅家通過風?”柳彤云這話說的輕,落到人心里去卻重重的,錦書直起身來,正色道:“通過什么風?” “這話還是舅母托我講的,”柳彤云低聲道:“黃家人前些日子給他們家老太太做壽,舅母過去的時候,他們家太太私底下問了一問,說是有沒有尚主之意,以及二公主品貌出眾,實為良選之類的話……” “胡鬧!”錦書蹙起眉,道:“圣上沒有發話叫為二公主選婿,孫婕妤這個養母也沒急著打聽,黃家就敢明目張膽的打聽?這樣的話傳出去,二公主的臉面要不要了?” “奴婢說句多嘴的話,娘娘可別生氣,”紅芳在側聽著,有些為難的道:“奴婢只怕,這事兒……二公主自己也是知道的?!?/br> 錦書神色一冷:“怎么回事?” “孫婕妤的為人,娘娘也是知道的,一貫的溫柔和善,”紅芳解釋道:“二公主此前還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可是前幾個月忽然轉了性子,說說笑笑起來,沒過兩個月,便哄著孫婕妤,叫傳召黃家命婦入宮了?!?/br> 也是,孫婕妤畢竟只是養母,總不能連嫡親的外祖母都不許人家見了,更不必說二公主年紀大些,不是好糊弄的小孩子。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錦書語氣微沉:“我怎么不記得?” “娘娘忘了,”紅葉解釋道:“那時候您即將臨盆,怕因宮事煩心,便吩咐奴婢們將消息記錄在冊,生完小殿下之后再翻閱,那一陣子事情累計的多,這事兒又不打眼,您可能疏忽了?!?/br> “也是?!睂m中事情那樣多,她又是一連丟了幾個月,回頭去查閱的時候也只翻了翻容易出錯的進出開支,哪家命婦入宮,什么時候入宮這種小事,自然不會細看。 側過臉去拍了拍承熙的小屁股,錦書笑道:“說到底,原來根子是在你這里?!?/br> 承熙睜著一雙黑亮的眼睛,滿臉無辜的看著她,聽見母后跟自己說話,雖然聽不懂,卻還是咧開嘴笑了。 錦書見了他這樣,心情倒是轉好,語氣也和緩了些:“近來,黃家人還會入宮來瞧二公主嗎?” “上個月沒來,這個月命婦入宮的日子還沒到,卻是不知了?!奔t葉答道。 “這事兒牽扯的大,我也不敢胡說,”柳彤云見錦書面色不好,猶豫一會兒,方才低聲道:“聽說,黃家不止是跟汪家提過,還跟郭家打聽過……” “他們怎么不直接帶二公主出去,滿大街叫賣?!” 錦書好容易平復下的心緒又壞了起來,柳眉倒豎,隨即又問:“外邊傳的多嗎,知道的人都有哪些?” “涉及天家,沒人敢傳,”柳彤云輕聲道:“知道的,大約也就是幾個名門的當家夫人?!?/br> “也就是幾個名門的當家夫人,”錦書冷冷一哂:“虧得他們還有點羞恥心,沒到城墻上貼張啟示?!?/br> “好一個外家啊,自己家外孫女的婚事,想的比所有人都早,唯恐被別人害了去?!?/br> 她勾起唇冷笑一聲,隨即才想到另一處,轉向柳彤云道:“你舅舅家是什么意思?可有意尚主嗎?” “沒有的,”柳彤云連忙解釋道:“舅母只有一個兒子,還等著他出人頭地,哪里愿意叫他尚主,無緣仕途,更不必說二公主的風評……” 接下來的話,便不是一個臣婦該說的了,她拿帕子掩了掩唇,沒再說下去。 錦書心知她要講的是什么,說起來,這事兒還跟她有點兒關系。 二公主不喜歡她,她也不愿擺出一副和善嫡母的樣子噓寒問暖假惺惺,有一次二公主來問安,當著一眾人的面兒忽的眼淚漣漣,說那日是她生母黃氏的生辰,這么久以來也得了教訓,懇求皇后去勸勸圣上,將她復位婕妤。 黃氏當初在六宮前打過錦書的臉,只是圣上先一步處置,她才沒有做聲,這可不代表她就對黃氏心存好感,更不代表她們之間的一切都已經消弭。 叫她去求情,幫著黃氏復位? 二公主素來同自己不睦,對待嫡母也不見多恭敬,哪兒來這么大的臉面,錦書當即就給拒絕了。 二公主為著這事,似乎更怨她了,那之后也沒再到甘露殿問過安,見了她也是早早避開。 圣上聽人提了,對此頗有些不豫,還問了錦書一問,只是她也樂得不見二公主,只隨意說了幾句,便將這一茬兒略過去了。 人活在世,臉面與名聲總歸是要緊的,皇后不管怎么著,都是二公主的嫡母,更何況她也沒刻意苛待二公主,她連問安都不去,一個不知尊卑不服管教的帽子就扣過去了,一來二去的,少不得有人非議。 外臣尚主,雖然也可領閑職,但于仕途一道,卻是無緣,更不必說公主是君,駙馬及其夫家是臣,倘若碰上一個跋扈的,只怕更是難做,二公主名聲在外,也難怪大家族不愿娶了。 柳夫人能嫁給柳無書,且叫他不納妾也少有非議,身后娘家汪氏一族自然也非泛泛,這樣的門楣已經足夠榮耀,自然不會愿意娶公主過門,斷了唯一嫡子的仕途之路。 汪家太太可還有幾個庶子呢,親兒子娶了公主,難道叫庶子入朝做官,幫著姨娘壓嫡母嫡子一頭? “這事兒到此為止,”錦書在心中忖度一會兒,終于囑咐道:“同你舅母說一聲,不要同別人提起,交給我處置便是?!?/br> “jiejie寬心吧,舅母此前也是這個意思?!绷菩χ鸬?。 出了這么一樁事,或多或少的沖淡了錦書心中柳彤云有孕的喜意,吩咐人好生送她和程老夫人出去,才冷下臉來:“去,叫孫婕妤過來一趟?!?/br> 她是養母,這事兒無論如何,都不能越過她去處置。 皇后傳召,孫婕妤自然到的很快。 這位皇后并不是愛挑事的性子,除去六宮問安時會見到,其余時候也極少會訓誡宮嬪,可若是真的被叫過去了,就必然是攤上事兒了。 孫婕妤是很柔婉的性情,連面容也是平和清素,少有脂粉,進了內殿,見皇后冷著臉,心下便是一突,按部就班的問過安,便戰戰兢兢的站在一邊兒,不敢做聲了。 “坐吧,”說到底,這事兒也怪不得她,錦書見她這樣,倒是嘆一口氣:“站著做什么?!?/br> 孫婕妤不易察覺的瞧了瞧她臉色,方才挨了椅子的半個邊,緩緩坐下了。 “我聽說,前些日子你召見黃家的命婦了,”錦書語氣平和,只是目光有些黑沉:“是嗎?” “是,承嘉想念外祖家的人,去求了臣妾,”孫婕妤溫聲解釋道:“天倫相聚,臣妾總不好攔著,便吩咐黃家人遞了牌子,入宮相見?!?/br> “這合乎規矩,無可指摘,”錦書微微一笑:“那么,你知道她們說了什么嗎?” “不知道的,”孫婕妤被她問的一愣,目光中閃過一抹失落:“承嘉不喜歡臣妾在邊上,臣妾也覺得在那兒礙事,所以就避開了?!?/br> 這個孫婕妤啊,還真是心軟的可以。 錦書嘆一口氣,不再多問,只將柳彤云方才說的跟她講了,看她反應。 若說孫婕妤此前是被問的一愣,這會兒卻是整個人呆住了,頓了好一會兒,還不待說話,淚珠便順著臉頰流下來了。 “黃家……黃家怎么能這樣,”她急的聲音都變了:“這話傳出去,可叫承嘉怎么做人……” “你如何知道,這不是承嘉的意思?”她不愿往壞處想,錦書卻不得不提一句:“這消息傳出去,便是在黃家人入宮之后?!?/br> “不會的,”孫婕妤呆呆的,難以置信道:“承嘉怎么會這么做?” “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這樣做,只是你身為她的養母,有必要知道才是?!?/br> 錦書緩緩道:“她既然記在你名下,便是你的女兒,倘若真出了什么事鬧得滿城風雨,名聲壞的可不只是黃家和她,還有你們孫家?!?/br> 孫婕妤是真心想同二公主交好的,所以此前見她肯親近自己才覺得高興,這會兒知道她大概只是騙自己的,又是委屈又是心酸:“娘娘是后宮之主,若有決斷,盡管吩咐便是?!?/br> 錦書見她眼淚流的不停,也有些憐憫,親自遞了帕子給她:“她這個月,有沒有叫你請黃家人入宮?” “有的,”孫婕妤擦著淚道:“前幾日才說過,就等著再過幾日,叫她們入宮了?!?/br> “先停了吧,”錦書嘆氣道:“這事兒不好聲張,所以我也不打算大張旗鼓,惹得滿宮人都知道?!?/br> “你回去,吩咐人看著她,先別叫她出你的溫德殿,待我問過圣上,探查清楚再做決斷,免得黃家人攪弄風雨,冤枉了承嘉?!?/br> “是,”孫婕妤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但憑娘娘吩咐?!?/br> “好了,我這里還一團亂麻,也不多留你,”錦書看她面上被眼淚染得狼狽,有些同情的嘆口氣:“紅葉帶孫婕妤梳妝去,收拾齊整了再回去?!?/br> 這事兒牽扯的不小,一個不好就會丟了皇家的臉面,錦書也不敢大意。 晚膳時候,見圣上心情頗佳,正抱著承熙有一搭沒一搭的用膳,她才試探著將這事兒說了。 “混賬東西!”圣上一聽面色便沉了,隨手將面前碗筷摔了:“黃家不要臉,她也不要臉嗎!” 他這話說的怒氣沖沖,語氣里的指責也重,顯然是動了真火。 錦書也怕冤枉了二公主,還不等勸兩句,被嚇到的承熙卻抽了抽鼻子,先一步哭了。 “是父皇不好,”圣上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抱著小兒子在內殿里走動,語氣轉為和緩:“是不是嚇到承熙了?”一邊說,一邊輕輕拍他肩背,仔細安撫。 “都還不一定呢,七郎也別急著下定論,”錦書也停了筷子,上前去接了承熙到懷里,溫聲勸道:“再則,馬上就是年關,過了年沒幾個月,承婉就要出嫁,這時候攪弄的滿城風雨,反倒不美?!?/br> “憐憐說的是,”圣上面色轉為和緩,只是眼底深處仍有一片烏沉:“朕會吩咐人去查,等有了結果……” 他沒有再說下去。 錦書與他做了這么久的夫妻,最是明白他心意,更能明白他話中未盡之意。 倘若真查出來這事兒是二公主與黃家一道辦的,只怕,兩下里都不能善了了。 然而,還沒等圣上查出結果來,二公主就先一步出事了。 第二日大清早,二人起的有些偏早,所以也沒急著起身,只相擁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卻聽紅葉急匆匆的腳步聲在外邊響起,語氣更是帶著難掩的焦急。 “圣上,娘娘,”她顫聲道:“溫德殿孫婕妤命人來傳信,說……說二公主自盡了?!?/br> 第75章 處置 本站 ,最快更新嬿婉及良時最新章節! 自盡了! 若說此前圣上與錦書還有些慵懶, 這會兒卻是齊齊神色一凜, 坐起身來。 圣上昨夜是真的動氣,現下聽聞二公主如此,卻也是真的擔憂,變色道:“怎么會自盡?人怎么樣了?” “今日清早,二公主的貼身宮人聽見寢殿內有異聲, 覺得奇怪, 便問了一聲, 哪知內里無人應答,那宮人覺得不好, 便沖進去瞧了, 這才發現二公主剪了一匹羅緞,接起來扔到梁上, 人已經吊在上邊了?!?/br> 紅葉語氣微急:“虧得那宮人機敏, 過去將二公主抱起,放到地上, 順了好一會兒氣,才算是救過來了?!?/br> 錦書初聽時還有些擔憂, 昨日她才吩咐將二公主拘在宮里,今早她就尋死, 若是成了, 少不得要叫自己聲名掃地。 再者,不管怎么說那也是一條性命,更是圣上的孩子。 真出了事, 她沒什么,圣上卻會難過。 只是聽紅葉說完,她心中那份剛剛升起的急切與擔憂,便消弭無蹤了。 大早上的,怎么就這樣巧,剛好有宮人路過那兒救了二公主? 人想要上吊,身子掛上去,沒一會兒就死透了,哪里能將時機拿捏的這樣好,將將救下來。 說到底,尋死是假,想要以此為由,求些什么,那才是真的。 錦書才活了多大,就能想明白這樣的道理,圣上閱歷比她多得多,焉有不明之理。 沉默著起身,他披了外袍,向錦書道:“走,咱們一起瞧瞧她去?!?/br> 錦書見他如此,便知此事不能善了,在心底嘆一口氣,便吩咐人入內匆匆梳妝,卻也沒勸什么。 二公主能拿自己一條命去賭,冒著真死的危險給她潑臟水,錦書并非圣人,如何也說不出規勸的話。 倘若她真死了,宮中人不會說孫婕妤這個老好人如何,卻會說她這個嫡母逼死庶女,心狠手辣。 這不是尋常人家的嫡母迫害庶女,是皇后沒有氣度,戕害皇家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