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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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家的宅院是一代代傳下來的,現在也保留著老太爺在時的許多痕跡,圣上四下里看了一看,目光中略微有些訝異,向錦書笑道:“倒是風雅?!?/br> “祖父喜歡江南山水,還在世的時候,請人專程設置的,”錦書答道:“自然精致?!?/br> 圣上點點頭:“原來如此?!?/br> 一行人到了前廳去,錦書便借更衣為名,示意姚軒與姚昭一道往外邊去,圣上心知他們姐弟三人有話要講,也不過去攪擾,只留在前廳,有一搭沒一搭的同姚望說話。 錦書入宮一年有余,現下重回故居,反倒有些陌生了。 “去年我走的時候,這株海棠還沒有開花,現在居然堆堆簇簇的,開的這樣繁盛,”看一眼姚軒書房前的那株海棠,她含笑道:“果真是不同了?!?/br> “是呀,”姚昭歪著頭對它看了看,亦是道:“前年我們一起種的時候,還怕種不活呢,哪里想得到,今年便開花了?!?/br> 三人一道進了書房,宮人們知事,只候在門外,沒有入內攪擾。 早有內侍宮人前來布置過,暖爐將內里熏得溫熱,連香氣都是她熟悉的,倒是仔細。 在外邊的時候,錦書還披著大氅,進了書房方才解下,姚昭年紀最小,比起jiejie和哥哥來,也活潑些,對著她凸起的肚子看了看,笑嘻嘻的問:“jiejie懷的是小外甥,還是小外甥女?” “我若是能知道便好了,”錦書伸手去敲他腦門:“改日便到街上專門為人看男女去,指不定能賺許多銀錢?!?/br> 姐弟三人在家時便親熱,現下雖然久久不見,說話倒也不拘束,姚軒姚昭畢竟是男子,又未曾娶妻,對于女子孕事難免有所不明,對著jiejie肚子看了一會兒,倒是有些好奇。 “jiejie,”姚軒疑惑道:“它會動了嗎,力氣大嗎?” “會了,只是動靜小些罷了,”錦書伸手撫了撫腹部,道:“四個月便會動了,現下都小五個月了呢?!?/br> 抬眼去看姚軒,她笑著打趣:“等你成親,做了父親之后,就能明白了?!?/br> 姚軒素日里是很端肅的,面目明俊,可是很少笑,只是一雙梨渦生得好,即使是板著臉,也有種溫雅如玉的氣質在。 錦書這句話一說出來,他難得的有些拘束起來,不好意思道:“jiejie別笑話我嘛?!?/br> “這有什么好笑話的,”姚昭在邊上拆臺,打小報告:“jiejie可別信他,前幾天他還跟柳二姑娘鴻雁傳書呢,現在倒是臉紅了?!?/br> 姚軒臉色更是羞窘,瞪了一眼姚昭,卻也沒說出什么辯解之言。 錦書看他這般模樣,再想起之前自己看過的那封書信,心中更是明了起來。 ——她這個弟弟,確實是動心了。 不過也還好,他動心的姑娘是自己的未婚妻,家世相貌才學都沒什么好挑剔的,郎才女貌,堪堪一雙璧人。 “你既喜歡人家姑娘,也別太拉不下臉來,素日得了什么好玩的有趣的,便送一份過去,柳家不缺錢,只看重你這份心意?!?/br> 身為長姐,錦書著意提醒:“一個女婿半個兒,人家將姑娘嫁給你,也是賞識的,閑來無事便多去走動,嘴巴甜些,柳祭酒也是老臣,能提點你的地方還多著呢?!?/br> “嗯,”姚軒應道:“jiejie盡管寬心,又不是小孩子了,我都明白的?!?/br> “jiejie放一萬個心吧,”姚昭撇嘴道:“哥哥前幾日還送了一支步搖過去呢,討女孩子喜歡這種事,他做的可溜了?!?/br> “少編排你哥哥,”錦書斜他一眼:“我還沒問你,說念的好不好,有沒有偷懶?” “沒有沒有,”姚昭道:“哥哥這幾日在準備春闈,我都是自己看書的,可是一點兒也沒偷懶?!?/br> 話說到這里,錦書不免要提醒姚軒一句:“春闈近在眼前,柳祭酒必然著意提點過,jiejie也不說別的,只叫你放寬心,左右還年輕,這一回不成,也還有下一回呢,別看的太重?!?/br> “好了,”姚軒目光溫和的看著她:“jiejie自己已經很不容易,不要只惦記我們,說了這么久,都沒有問過,jiejie在宮里好不好?” 頓了一頓,他又壓低聲音,問:“圣上待jiejie好嗎?前些日子,因為靜儀長公主之事,有沒有對jiejie心生不滿?” 陳薇與王惠皆是大家出身,一個是靜儀長公主之女,一個是先晉王妃的庶妹,一舉一動都極為引人注意,之前賢妃將這二人接進宮里去,許多人便嚷嚷著有好戲看了。 哪里想得到,他們伸著脖子等了幾個月,也沒什么動靜傳出來,正當興致缺缺想要放棄時,皇后卻以雷霆之勢處置了這二人,竟是一道給趕出來了。 姚軒與姚昭身在宮外,能聽見的消息少,錦書不欲叫他們擔心,往來通信時更不會提,他們嘴上不說,心里卻難免憂心。 “圣上待我好得很,你們別多想,”錦書伸手去摸他們面頰,笑的溫柔:“之前是蕭家與陳家做的過分,我處置了之后,他什么也沒說,卻敲打了那兩家,極是回護我,更不必說,我現下還有身孕了?!?/br> 想起自己此前似有似無的察覺,她也低下聲,囑咐道:“蕭家,陳家,乃至于趙家,現下同姚家不睦,卻也未必永遠不睦。 只是你們記住,若有一日他們攀上來,寧愿徹底得罪,也不要接納,千萬千萬,要記得jiejie說的話?!?/br> 陳家是圣上胞妹靜儀長公主的夫家,蕭家更是榮耀了幾世的門楣,要什么樣的情況,才能叫他們放棄心中的那份榮耀,主動攀附姚家? 姚軒與姚昭心中齊齊略過一個疑影,只是這既是jiejie說了,也就不曾遲疑,一道點了點頭。 “我心里也不確定,只是在他身邊久了,或多或少能察覺到一些,”錦書握住他們的手,交疊在一起,低聲道:“不管怎么說,謹慎些總不會有壞處的?!?/br> 姚軒與姚昭對視一眼,沉默的點了點頭。 圣上這幾日不算忙,知曉錦書不舍,也沒急著走,反倒留在姚家用了午膳。 不管底下如何暗潮洶涌,明面上總沒人敢跳出來說些有的沒的。 姚望是官家出身,受過姚老太爺仔細教導,待人處事總不會有錯漏,張氏門第低些,所以前幾日幾乎被禮部郎官捏著耳朵囑咐,表現的倒也落落大方。 圣上飲了幾杯酒,頗有興致的考校姚軒功課,末了,笑吟吟的道:“不錯,總算不曾生疏。春闈近在眼前,你若能奪頭名,朕重重有賞?!?/br> 姚軒笑容溫和,卻極自信:“圣上且等著瞧,您的賞,我拿定了?!?/br> 姚望一心盼著兒子有出息,見圣上喜歡姚軒,也覺面上有光,看向這個兒子時也愈發慈愛,一時之間,廳內倒是真有了幾分脈脈親情。 也只有張氏站在一邊,略有些不自在的捏緊了帕子,低頭掩飾了過去。 臨近傍晚時分,不能再拖,圣上方才帶著錦書回宮,登上儀駕后,出聲問她:“你同繼母,是不是相處的不睦?” 這不是什么私密之事,大可不必隱瞞——在圣上面前,其實也隱瞞不住。 錦書今日出門,時時刻刻都得打起精神來,已然有些累了,靠在他肩上,輕輕道:“繼母與繼子繼女,關系便是好,也隔著一層肚皮呢?!?/br> 圣上自己也是在徐太后陰影下長大的,對此更能感同身受,目光憐惜的抱緊了她,沒有再問什么。 圣駕離去,姚家人心中一直提著的那口氣也就松了,只是面上笑容依舊不曾落下,便是伺候的仆從們,也是與有榮焉。 天下之大,能見到圣上的有幾個? 有些地方上的官吏,熬到死,一輩子也瞧不見呢。 姚望面上笑意真摯,去看姚軒時 ,語氣比素日更加柔和:“圣上夸了你,是你素日勤勉的結果,只是也不要浮躁,春闈之時,務必要奪個頭名才好?!?/br> 姚軒含笑頷首:“是,父親?!?/br> 姚望正滿意的點頭,順勢去叮囑姚軒身邊的姚昭與一側的姚瑾,張氏卻有些待不住了,笑意淡薄,道:“夫君先同他們幾個說著話,我瞧瞧阿盛去,他還病著,一個人怕是悶得慌?!?/br> 姚望對于姚盛這個疼愛了十幾年的兒子,還是很有感情的,聞言面上也閃過一抹擔憂:“去吧,他年紀還小,在屋子里呆久了,只怕會悶出毛病來,你過去跟他說說話也好?!?/br> 他還惦記著姚盛,總算叫張氏心中勉強寬慰,笑著說了兩句,便往姚盛院子里去了。 三月一到,雖是春日,卻是乍暖還寒,姚盛同幾個同窗約著出去踏青,不小心著了涼,斷斷續續的,大半個月了還不曾好,她總是放心不下。 前廳里方才接駕,正是一片喧盛,姚盛院子里卻是一片寂寂,隱約帶著藥氣,為了叫他安心養病,連仆從們都壓低了聲音。 前后對比如此分明,張氏心中不免有些怨艾,更是心疼起自己兒子來。 她過去的時候,姚盛已經服了藥,正沉沉睡下,屋子里是從小就跟著伺候的兩個仆從,連著照料了幾日,也伏在一側案上打瞌睡。 張氏不欲叫人吵了姚盛,也沒叫醒那兩個仆從,示意身邊侍女留在外邊,自己走到床邊坐下,盯著兒子面容細看。 姚瑾還小,她的希望,其實全都寄托在姚盛這個長子身上。 好在他書念得好,很能叫她放心,他日上了考場,未必不能壓姚軒一頭,叫自己揚眉吐氣。 這樣一想,張氏心中那口怨氣,便莫名消去許多。 姚盛合眼睡著,也不知是夢見了什么,眉頭都是蹙著的,人也不安穩,手臂一動,將身上被子甩到一側去了。 張氏有些心疼,站起身來,替他將被子拉上,低眼瞥見他手臂時,卻忽的變了臉色。 ——不知是何時起,姚盛臂上竟生了許多青紅斑點,小的約莫有綠豆大,大的兩個,卻只比銅錢小一點兒了! 似乎有一股極是熱辣的氣流,順著張氏心肺一路到了喉嚨,嗆得她幾乎失聲,魂飛魄散。 在原地呆呆的站了好一會兒,她才大夢初醒一般將姚盛身上被子掀開,手指哆嗦著去挽他褲腿。 果不其然,小腿上所生的青紅斑點,較之手臂更甚,右腿上密密麻麻的聚了一片,直看的人眼暈。 張氏死死的瞪著姚盛那條腿看,只覺心口似乎插進了一把刀子,冷酷無情的刺透之后,又捏著刀柄,緩緩的在她心口轉一個圈兒,叫那傷口愈發可怖起來。 她動作這樣大,自然將姚盛驚醒,一瞥見張氏情態,便知事情敗露,面色登時白了起來,連聲音也低不可聞:“……阿娘?!?/br>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張氏咬著牙,幾乎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阿盛,你這是怎么了,別嚇為娘??!” “阿娘,我……我病了,”姚盛心頭狂跳,猶疑一會兒,才結結巴巴的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開始生這些東西,找大夫看了,也說不出什么來,我不想叫你和阿爹擔心,這才沒有同你們講……” 張氏信以為真,心中又是熨帖,又是心疼,眼淚順勢落下:“你這傻孩子,病了怎么不同阿爹阿娘說?你找的是什么大夫,竟看不出是怎么了,可見是庸醫!” 拿帕子擦著洶涌而出的眼淚,她忽的眼前一亮:“論及醫術,哪里有比得上太醫院的,娘跟你爹說一聲,這就叫人去請。你放心,等太醫到了,肯定藥到病除!” 說做就做,涉及到自己兒子,張氏半分也不拖延,也不看姚盛驟然變了的臉色,便對聽聞屋內聲音、隨之過來的陪嫁嬤嬤吩咐道:“去同老爺說一聲,請個太醫過來,記得快些!” “——阿娘!”姚盛想要勸阻,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神色登時難堪起來,面容更是泛白。 那嬤嬤上了年紀,經事也多,一見姚盛身上的青紅斑點,心中便隱約有個猜測,再見他同張氏說話時閃爍其詞,更明白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 這種事情哪里敢張揚出去,叫別人知道了,姚家與姚盛的一輩子,豈不是都毀了。 “夫人,”回身將門關上,那嬤嬤面露苦澀,低聲道:“不必請太醫來,奴婢隱約知道,三公子這是犯了什么病?!?/br> 張氏心下倏然略過一絲驚惶,連她自己也說不清那究竟為何,只是對于兒子的關切蓋住了一切,她迫不及待的追問:“是什么?” “奴婢早些年,曾經在別人身上見過這類斑點?!?/br> 那嬤嬤言語之間,頗是有些艱難,看一眼僵直在床上的姚盛,方才道:“三公子似乎……是害了花柳病?!?/br> 第55章 休妻 似是一個炸雷在耳邊響起, 張氏面色劇變, 原本還有些粉潤的面頰, 登時慘白起來,身子一個搖晃,便癱坐在了床邊。 花柳??! 《病源候論二十五諸惡瘡候》云:“初生如飯粒, 破則血出, 生惡rou有根, rou出反散如花, 諸惡瘡久不瘥者亦然。 身生惡瘡,蔓延至四肢面上, 如同最丑陋的花一般,生在人身上! 這樣的病加身, 別說是科舉做官了,便是娶妻生子, 做一個尋常認,怕是都有些艱難。 更要緊的是, 這病幾乎沒法子根治, 一旦生了, 便會在人身上久留不去。 “你胡說些什么!”也不知是哪里來的力氣, 張氏猛地站起身來, 重重推了那嬤嬤一把,厲聲道:“是誰指使你過來胡說八道,往阿盛身上潑臟水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