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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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結親 姚軒騎馬到了柳家,方才將韁繩遞給身側侍從, 便見柳家總管迎了出來, 向他含笑致意:“姚公子來了, 老爺正在書房等著呢?!?/br> 姚軒亦是一笑:“多謝總管告知?!?/br> 哪有人不喜歡禮貌的后生呢,柳家總管對他印象本就不錯,見姚軒并未曾因為胞姐冊封皇后而趾高氣揚,便更是欣賞了,正待引著他往里進, 便聽不遠處有馬蹄聲近了, 不由側首去看。 不過幾瞬功夫,那馬蹄聲便到了柳家門口, 兩個年輕俊逸的少年騎馬而至,輕裘緩帶, 貴氣逼人,只是眉宇之間暗含幾分倨然, 叫人看了心中不快。 總管是柳無書心腹, 一見這二人過來, 眉頭便是一跳, 怕姚軒不識得,低聲向他解釋:“是趙家的大公子與靜儀長公主之子,大抵也是來拜會的?!?/br> 他說大抵,顯然對于這二人的來訪也不知情。 更甚至,是他們沒遞拜貼,直接過來了。 趙旭遠此前曾經求娶柳彤云, 只是被柳無書推拒,還為此生了齟齬。 畢竟涉及彼此名聲,兩家人也不曾大肆張揚,只是管家作為柳無書心腹,或多或少的,總會知道幾分,現下見他們登門,自然不會往好處想。 趙家與蕭家素來結親,靜儀長公主之女陳薇又被賜婚三皇子,走到一起去也是尋常,并不奇怪。 姚軒聽得管家說了他們身份,反倒舒一口氣。 若是什么親近之人,少不得要言談一番,現下是這兩家的,大可以敷衍兩句,走開便是。 長安只這么大的地方,便是不曾相識之人,也能混個臉熟,只是此前姚家與趙家門楣相差太遠,靜儀長公主夫婦又外放去了,姚軒自然不會識得他們。 只是他不認識這兩人,這兩人卻是認識他的,尤其是靜儀長公主之子陳立。 前些日子的命婦宮宴,皇后親自下令將靜儀長公主與陳薇送回去,明面上說是長公主抱恙,可實際上呢,整個長安的人都知道,她是被皇后給趕出去了靜儀長公主要強了一輩子,最是看重自己顏面,返家之后,人沉郁了幾日,竟是病倒了。 陳立父親的陳家嫡長子,母親又是當今的胞妹,年幼時隨著父母一道留在地方,從沒有遭遇過什么挫折,眼見母親與胞妹皆是受了這樣大的委屈,幾乎當時便忍不住進宮找皇帝舅舅分辯,陳駙馬好說歹說才將他給攔住了。 圣上若是有意為靜儀長公主撐腰,那早就撐了,還能眼睜睜看著她被趕出去這也更加叫陳立恨得牙癢。 要不是姚氏蠱惑了舅舅,按照他一貫對于母親的寵愛,哪里會使母親落得這般田地,被整個長安的人暗暗取笑下了馬,陳立嗤笑一聲,目露矜傲:“什么阿貓阿狗也敢擋我的路,還不讓開” 姚軒既不看他,也不動氣,只是轉向總管,道:“我們進去吧?!?/br> 竟是將他視若無物。 管家亦是不喜陳立態度,更不必說一側的趙旭遠也面露哂笑,顯然并非善客:“姚公子請吧,再不過去,老爺怕要等急了呢?!闭f著,便示意一側仆從前邊引路,自己則留了下來。 姚軒向他輕輕頷首,也不多話,轉身往里面去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陳立沉下臉來,轉向柳家總管:“不將我們放在眼里嗎” “陳公子言重了,”管家客氣道:“只是我家老爺早早便同姚家公子相約,今日怕是不見外客,二位請回吧?!?/br> “那也沒關系,我們又不是來見你家老爺的?!标惲⒚硷w色舞,道:“請你們家柳二姑娘出來便是?!?/br> 管家面色也沉了下來:“我家姑娘只會親友,不見外賓,更無暇外出,二位還是請吧?!闭f著,便示意人送他們出去。 “這就是柳家的待客之道嗎”趙旭遠一直在側聽陳立打頭陣,現下卻不得不開口,微露不滿道:“竟將客人往外趕” 管家正待再說什么,卻聽有一輛裝飾華美的馬車行駛過來,在府門不遠處停了下來,兩個侍女先行下來,隨即卻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夫人。 “我說叫你們同我一道過來,你們偏偏不停,如何,被攔下了吧”柳大夫人趙氏扶著侍女的手,施施然走過來,向趙旭遠與陳立打趣。 “可不是,”陳立眉頭皺的老高,語氣嘲諷:“柳家的門檻兒,可是高的很,尋常人都進不去呢?!?/br> “好了,老高,”柳大夫人去看管家,笑吟吟道:“你同幾個孩子計較,也不嫌丟人現眼,弟妹都是怎么管家的,竟叫你這樣開罪貴客” “比不上嫂嫂,”柳夫人聲音淡淡傳來,隱約含諷:“招呼都不打一聲,便帶著人登門,知道的是一家人不避諱,不知道的,還當嫂嫂臉皮多厚,連規矩都不懂呢?!?/br> 柳大夫人被弟妹說的臉皮一抖,當著兩個小輩的面,頗有些下不來臺。 臉上青白不定一會兒,她方才道:“弟妹這是哪里話,咱們雖是分家了,卻也不必說的這樣絕情?!?/br> “什么樣的嘴說什么樣的話,我這人便是如此,嫂嫂不樂意聽,便回自己家去,”柳夫人似笑非笑的在趙旭遠臉上掃過,語氣微涼:“做什么在這里聽我啰嗦” 趙旭遠是有幾分才華,家世也不錯,可只看他家中姬妾通房,柳夫人便不想將女兒嫁給他。 更不必說他今日刻意請陳立來助陣,說三道四的,損害女兒名聲了。 柳大夫人被說的臉皮掛不住,一陣訕訕之后,又厚著臉皮道:“人都到了門口,弟妹可別只顧著說教,是不是先叫我們進去,喝口茶再說” 姚軒進書房時,柳無書正站在書架前,細細將架子上的書目分類整理,見他來了,便笑著示意侍女上茶,又招呼他坐下。 “先生家事繁忙,兩下里又沒有親戚關系,正月十五之前總也不好登門,”姚軒向他施禮:“今日方才前來拜見,還請先生見諒?!?/br> “人之常情罷了,有什么好計較的?!?/br> 柳無書擺擺手,笑著道:“皇后娘娘今春新喜,這個年關,你是不是也跟著忙碌許多” “確實,”姚軒也不瞞他:“同窗舊友之間,免不得走動更多?!?/br> “人活一世,人情世故總不可免,只是不要忘了本心?!?/br> “我來考校一番,”柳無書慢悠悠的飲一口茶,沉吟幾瞬,道:“楚公子棄疾弒公子比,比已立矣,其稱公子何其意不當也?!?/br> 姚軒會意一笑:“其意不當,則曷為加弒焉爾比之義宜乎效死不立。大夫相殺稱人,此其稱名氏以弒何言將自是為君也。出自公羊傳昭公、十三?!?/br> 柳無書輕輕頷首,卻不停止,只繼續問了幾問,眼見姚軒皆是對答如流,方才停下。 “不拘于外物,不被名利所動,這就很好?!?/br> 有一個皇后jiejie所帶來的便利,是許多人難以想象的。 雖說不至于能幫著一個廢物封侯拜相,但叫一個稍稍有能力的人飛黃騰達,卻是沒有問題的。 姚軒有這樣大的助益,學識上卻不見松泛,很是難能可貴。 他這句話方一說完,便有一個清婉女聲在屏風后響起,語調輕緩而流暢,似是溪水潺潺:“皇符所集,重興西楚,神器暫來,雖有冥數,徽名大號,斯為幸矣,何解” 姚軒聽得微怔,下意識去看坐在一側的柳無書,卻見他捻須一笑,居然還沖他眨了眨眼。 心中好笑,他嘴上卻說得流利:“和帝晚隆,掃難清宮。達機睹運,高頌永終?!?/br> 那女聲頓了一頓,似是靜思,隨即才繼續道:“陰陽相照相蓋相治,四時相代相生相殺,欲惡去就于是橋起,雌雄片合于是庸有?!?/br> 姚軒心中莫名一動,會意的接了下去:“安危相易,禍福相生,緩急相摩,聚散以成?!?/br> 他這句話答完,她卻不再說話了,只是輕輕嘆一口氣。 姚軒心中猜到她是誰,對于柳無書態度也有所明悟,聽她這樣嘆氣,不知怎么,便覺得自己也跟著心頭微沉。 “好端端的,”他問:“嘆氣做什么” “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绷戚p輕道:“莫過如此?!?/br> 姚軒抬起眼,去看屏風后隱約透出的影子,目光不覺微凝,將她所說那句話,緩緩接了下去。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br> 柳大夫人將姿態放的這么低,柳夫人還真不能將她趕出去,不咸不淡的一笑,便示意他們入內。 陳立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也有為趙旭遠搖旗吶喊的意思在,人一到了內廳,便向柳夫人道:“我們人都來了,夫人是不是也要請柳二姑娘出來,叫我們見上一見” “我還真是有些好奇,”他向趙旭遠笑道:“什么樣的姑娘,能叫趙兄日思夜想,寤寐思服?!?/br> 這句話說的輕佻,柳夫人當場冷了臉,重重將手中杯盞擱到桌上,寒聲吩咐:“送客” “你這是做什么,”柳大夫人一見她這般作態便有些急,忙著打圓場:“年輕人說話冒失也是有的,弟妹別同他計較?!?/br> 柳夫人可不是水柔性子,關系到女兒聲譽,更是寸步不讓,冷冷道:“我家的姑娘不是拿出來招待人的戲子,由不得這般輕慢,嫂嫂若是有意,只管將自己女兒帶出來,叫外人點評個夠,我半個字也不會說?!?/br> 柳大夫人被這句話堵得臉都紅了,一時之間訥訥難言,陳立被人掃了面子,臉色也不好看了。 “趙兄人中龍鳳,柳二姑娘也是早有慧名,正是郎才女貌,”他蹙眉道:“夫人做什么棒打鴛鴦” “陳立”柳夫人怒然起身,冷冷一斜趙旭遠,方才看向陳立:“你若是不知道說人話,便回家去念幾年書,別出來丟人現眼” 她怒到極致,言辭也犀利:“我家有個小廝,老實穩重,人才稱優,配于你meimei可好我見著,正是天生的一對兒” “一派胡言”陳立被說的臉頰通紅,目露兇光:“我meimei是何等人物,怎么能配于那等低賤之人” 柳夫人冷笑,毫不客氣的嗆回去:“你明白這心意,那就再好不過了” 兩下里唇槍舌劍,可算是撕破臉了,趙旭遠只想著上門來拉拉關系,卻不曾想竟吵成這樣,連忙向柳夫人作揖討饒:“夫人恕罪,夫人恕罪?!?/br> “本是一樁好事的,何必說的這樣絕”他溫言道:“我于彤云meimei,確有求凰之意,夫人又何必急著推諉” 柳夫人今日被氣的不輕,也不客氣,將案上茶盞摔開,水滾了一地,指了那痕水跡道:“此前你來問,我們便不應,今日來問,還是不應,你當你是誰,天下人都求著嫁不成也不照照自己那張臉” “悍婦,悍婦”陳立叫道:“哪里有你這種不問兒女心意,獨斷專行之人還有,我meimei早與三殿下訂了婚約,可不容你污蔑” “我是不是獨斷專行,是我們柳家的事,與你無關,還有,”柳夫人秀眉一豎,怒聲道:“你若說我污蔑你meimei,只管到圣上面前喊冤去,哪個怕你不成” 柳大夫人是個性情軟的,在娘家人面前,更是任由揉捏的面團,聽得兩下里越說越糟,暗叫不好,連忙過去打圓場,對柳夫人道:“你也是,本是一樁好事,何必搞得大家面子上這樣難堪,叫外人知道,也不體面?!?/br> “呸,”柳夫人斜她一眼,毫不客氣的道:“話也不遞一個,便巴巴登門的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糾纏的也是你,一心幫襯娘家人的還是你,現下倒是知道不體面,早做什么去了” 柳大夫人聽得好不臉紅,有些為難的去看自己侄子,等著聽他決定。 趙旭遠眼睛一轉,將語氣放柔:“夫人對我有所誤會,所以才會如此,何妨叫我見一見彤云meimei,同她說個明白若是兩下里有緣,也是成就一段佳話,若是無緣,也終歸是叫彼此寬心?!?/br> “你這話說的倒是漂亮,”柳無書帶著姚軒過來,淡淡道:“只是來的晚了?!?/br> 趙旭遠正待上前施禮,一聽柳無書這樣講,臉上的笑便僵住了:“柳伯父此話怎講” “彤云心里有譜兒,我們做爹娘的也不會棒打鴛鴦,自是要成全的?!?/br> 柳無書掃一眼一側陳立,冷哼一聲,道:“小女已有婚約,賢侄日后便不要登門了,免得惹出誤會來,徒生是非?!?/br> “已有婚約”不只是趙旭遠吃驚,柳大夫人也駭了一跳:“什么時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家都分了,做什么巴巴的通知你”柳無書對于這位大嫂,也不如何客氣:“年前時,兩家里便通過風,見過面了?!?/br> “確實是,”姚軒在柳無書身側,隨之開口道:“等到命婦宮宴時,知會過皇后娘娘之后,才最終定下?!?/br> 趙旭遠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難看至極,如此反復一會兒,方才澀聲道:“原來,是姚公子早了一步?!?/br> 姚軒向他一笑,沒有說話。 陳立坐在一邊兒,目光陰鷙,看起來比趙旭遠面色還要難看。 倒不是他感同身受,只是想起了宮宴那日,被皇后公然折辱的母親幼妹罷了。 看看姚軒,再看看柳無書,他嘀咕了一句什么,卻也沒有再為趙旭遠出頭。 皇后畢竟是皇后,即使許多人私下里取笑她出身低,不配母儀天下,可是也不得不承認她是國母,是圣上的掌上珠。 她一句話,要比許多人磨破嘴皮子,說上一年半載都有用。 在靜儀長公主親自做出了示范之后,也沒人敢再去試一試,這位皇后在圣上心里,究竟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