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書迷正在閱讀:90年代搜寶養龍[重生]、第一婚寵:老公狠壞狠狼性、從末世到1973、她總拒絕我、唐門盛寵,隔壁夫人很傾城、初戀崩成了泥石流、聽說你是我的貓、為了白月光的垂愛、將軍家的貓總想上我家床[星際]、蜜里調油/妾侍手冊
“圣上,”她輕聲問道:“時辰已經不早,您這是要往哪里去?” 現在走的,并不是回宮的路。 圣上卻沒有解釋,只是沉默的看了她一眼,說:“跟著?!?/br> 錦書心中奇怪,可是見他臉色不好,也沒有再多問,只是沉默的同寧??偣軐σ曇谎?,跟了上去。 已經臨近傍晚,夕陽西下,晚霞彌漫在天邊,交織成一片絢爛的云彩。 這樣的光芒下,即使是昏昏沉沉,也有了一種別樣的溫柔。 直到晚霞全部消失的時候,錦書才知道,圣上是要去哪里。 普陀寺。 天邊的光影消失無蹤,晚霞也不知去向,普陀寺門前的路燈全亮了起來。 暈黃而溫暖,恬靜而慈悲。 圣上沒有回頭,只是握住了錦書的手,向身后的一眾侍從吩咐道:“都在這兒等著?!?/br> “圣上,”寧??偣茉囂街鴦裾f:“您還是帶兩個人過去吧,若是有什么事情,也好吩咐他們去辦?!?/br> 圣上卻不理會他的話,只是握緊了錦書的手,說:“走吧?!?/br> 天色已經黑了,普陀寺中看不見有客人,連僧侶也見不到,只有靜穆的香火氣息,在空氣中靜靜的繚繞。 圣上拉著她的手,一直到了佛寺的正殿,慈悲六道的佛祖面前去,都沒有放開。 “錦書,”他喚她的名字:“對于你來說,朕又算是什么呢?” “一個不得不虛于委蛇的人,一個完全不敢相信的騙子,還是一個可笑的傻子?” “朕今年三十有一,已經不算是年輕了。 朕經歷過世間許多人難以承受的風雨,也遭遇過世間許多人難以想象的磨難,為了熬下去,朕算計過許多人,也辜負過許多人,這沒什么不敢說的。 既然敢做,朕就敢認,即使是當著佛祖的面,朕也敢跟你說的明明白白?!?/br> “可是錦書,朕也敢在佛祖面前告訴你,朕對你是真心的,也從來沒有騙過你?!?/br> “你怕自己輸了,一無所有,不敢下場去賭,也不敢對朕傾心。 ——所以呢?” 圣上看著她,幾乎是一字一字的問:“朕的真心廉價而可笑,一文不值,就要任由你去踐踏,是嗎?” “不是的,”錦書看著他,神情動容,輕聲解釋道:“圣上待我很好,我知道的?!?/br> 她也只是世間的尋常女子,有人愿意對她傾心,真心待她,哪里會不歡喜呢。 可是世間許多事情,并不僅僅只有一個歡喜,也并不僅僅是一個歡喜,就能將所有都掩蓋掉的。 “得到您的心意,我幾乎……覺得自己是在夢里,”錦書的眼眶濕了,頓了許久,才哽咽著道:“可是……” 她沒有再說下去。 “你看?!笔ド峡粗?,眼底居然有些頹然:“你又是這個樣子?!?/br> 這情景,似乎他不是天子,而只是面對著心愛女子,卻求而不得的尋常男子。 他唇角彎起,似乎是在笑,臉上卻全都是苦澀。 “朝臣可以質疑朕的決議,史官可以書寫朕的功過,但這些,都是朕切切實實能看到的,聽到的,可是你呢?” 圣上看著她,沉沉道:“你輕描淡寫的一個可是,就把朕全都否決掉了?!?/br> “——何其不公!” 他直直的看著她目光同言辭一樣犀利,似乎要往她心中最深的地方去。 “從頭到尾你都沒有想過,真的跟朕白頭偕老?!?/br> “你覺得朕只是看上了你的美色,只是一時新鮮,熱血上頭,失了心智,你還覺得,朕跟世間所有的庸碌男人一樣,沒有上手的時候,甜言蜜語,等真的得到了,便棄如蔽履?!?/br> “從頭到尾,你都不相信朕!” “你明明嫻熟典籍,可是朕用《史記》來問的時候,卻一言不發,寧愿讓別人大出風頭?!?/br> “朕與你的東西,你只是謝恩,卻從來不肯真正的佩戴?!?/br> “朕一二再再而三的暗示,你只當做聽不懂,從來都不肯回應?!?/br> “面對著朕的時候,你臉上在笑,可是那笑容,從來都沒有到你心里去?!?/br> “朕對你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就要被你這樣厭棄?” “錦書,”他托住她的臉頰,神情真切的問:“你到底要朕怎么做呢? 到底要怎么樣,才肯給朕一點真心?” 至尊的天子對她低下頭,困獸一樣,一字一字,慢慢的問她:“——真的要朕把心剜出來,才行嗎?” 錦書聽他說的眼淚漣漣,面色哀然,掩口垂淚一會兒,終于道:“圣上,求你別這樣說?!?/br> “哪里用得著你求朕?”圣上看著她,低聲道:“分明是朕在求你?!?/br> “我太怕了,圣上,”她合上眼,眼淚簌簌流下:“萬一……” 她搖搖頭,道:“你又叫我如何是好?!?/br> “你自己也說了,是萬中之一,”圣上眼眶也濕了,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道:“朕已經先你一步下場,若是輸了,也是朕先傷神,事到如今,你連萬分之一的痛苦,也不肯承受嗎?” “圣上,求你別這樣,”錦書眼淚落的像雨:“我會留在宮里,陪在你身邊,這輩子都不會走了,這些虛無縹緲的心意,真的重要嗎?” “朕不甘心,”圣上看著她,緩緩道:“不甘心朕將一顆心都托給你,卻得不到分毫回應?!?/br> “錦書,”他低下頭,將自己的額頭貼到了她的額上:“求你了?!?/br> “朕從來沒有這樣低聲下氣過,可是為了你,朕愿意試一試?!?/br> 他的氣息離她這樣近,幾乎分不出彼此,摻雜著絕望的語氣中,他再一次說:“錦書,求你了?!?/br> 被萬民朝拜的皇帝,在佛祖面前也不必低頭的天子,居然對著她這樣哀求。 他說,錦書,求你了。 屋外有沙沙的雨聲響起,聲音低低的,仿佛是情人之間的絮語,在佛像兩側的燈光映襯下,分外溫柔。 錦書的唇開了又關,關了又開,如此來回反復,像是無言的忐忑。 許久許久之后,她終于在肅穆的香氣中開口:“好?!?/br> 只一個字,似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她這話一出口,圣上幾乎以為自己是聽錯了,難以置信的向她確認:“什么,你說什么?” “我說,好,”錦書合上眼睛,不叫眼淚流出來,只是緊緊的抱住他腰身,在他脖頸一側,狠狠咬了上去。 “圣上,現在……我只有你了?!?/br> 她聲音很輕,夜色中聽起來,有些飄渺與無助:“千萬千萬,別辜負我?!?/br> 她那一口咬得很重,松口之后,淺淺的透出了血跡。 圣上卻不覺得疼,也沒有伸手去擦,只是同樣用力的抱緊了她,近乎狂熱的親吻她的唇。 屋外雨聲漸大,蓋住了彼此心跳聲之外的其他聲響。 “佛祖為證,”圣上緊緊的擁住她,聲音顫抖,卻很堅定:“——今日所言,朕永志不忘?!?/br> “外面下雨了,”錦書伏在他懷里,輕輕道:“一時半刻之間,我們只怕是走不了了?!?/br> “走不了便走不了,”圣上抱著她,到蒲團上坐下,叫彼此的臉頰貼在一起,道:“有你陪著,朕在哪里都不怕?!?/br> 錦書低聲笑道:“寧??偣芩麄?,還在外邊等著呢?!?/br> “讓他們等,”圣上低頭親吻她的耳垂,柔聲道:“朕今日大喜,明朝加倍賞他們?!?/br> “那我呢?”錦書枕著他的腿,抬起眼睛來看他,輕輕地問道:“圣上賞什么東西給我?” 圣上凝神細思一會兒,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聲道:“賞一個皇子與你,如何?” 錦書聽得臉一熱,伸手推他一把:“少胡說八道,才不理你?!?/br> “朕是說真的,”圣上注視著她,緩緩道:“等回宮之后……”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就同朕圓房?!?/br> 握住她的手,圣上稍稍用力,捏了一下:“好不好?” 錦書便是再如何淡然,也是未出閣的姑娘,聽他這樣說,紅著臉沒有說話。 圣上自己也有點兒赧然,低頭咳了一聲之后,才又一次問她:“是不是愿意,你總要說個話的?!?/br> 他搖了搖她的手臂,輕輕呼喚她的名字,微紅著臉問:“錦書?” 第22章 皎皎 窗外的雨聲沙沙作響, 遮住了其他聲音,卻不覺得嘈雜, 只有淡淡的溫情在流淌。 圣上低頭看著錦書,等了又等, 才見她微紅著臉頰,緩緩的點了點頭。 ——她答應了。 圣上盯著她,看了又看, 最后才說:“這一刻, 真像是在夢里?!?/br> 錦書抬手, 在他臉上輕輕捏了一下,隨即笑著問他:“如何,圣上的夢醒了沒有?” 圣上悶笑著去咬她的嘴唇:“你說醒了沒有?” “醒了醒了,”錦書同樣笑著答道:“不能更清醒了?!?/br> 佛堂的兩側是搖曳著的暈黃燈火,外面的是沙沙不停的雨聲,肅穆的佛像面前, 鬼使神差一般的, 他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纏綿而繾綣的親吻, 像是一對交頸而歡的鳥。 直到錦書在他身上,感覺到某種異樣的變化,這個吻才猝然停止。 將他推開,她紅著臉,有些羞惱的輕輕喚了一聲:“圣上?!?/br> 圣上自己倒是不臉紅,這是微微喘著氣,狡辯道:“朕是來這里拜佛, 又不是來當和尚,還動不得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