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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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溫和,似乎不是君主,而只是同心愛女子說著綿綿情話的情郎。 錦書側躺在塌上,對上他的眼神,忽的心中一動。 莞爾一笑,她伸手去觸碰他高挺的鼻梁:“奴婢鼻子生的矮些,反倒羨慕您?!?/br> “羨慕也沒用,”圣上攬著她,躺回塌上去:“又不能給你?!?/br> 只一夜功夫,二人便相熟幾分,隔著一層身份造就的鴻溝,居然也能這般說笑幾句。 錦書聽得有趣,笑意尚停留在唇邊,還未蔓延開來,圣上卻湊到她耳邊去,低聲道:“不過,可以給我們的孩子?!?/br> ~~~ 今日并無朝議,也無甚大事,寧海既是含元殿的總管,也是圣上的奴才,最是知情識趣,自然不會早早過去攪擾。 他候在寢殿外邊,豎著耳朵聽里頭的動靜,唯恐圣上有吩咐,卻被錯過去了。 徒弟殷勤的遞茶給他,掃一眼內殿,低聲問:“師傅,您覺得……圣上會給錦書姑娘什么位分?” “圣上的心思,誰能說得準,”寧海皺著眉喝一口茶,伸出四指:“我預計……最起碼是這個?!?/br> ——四妃! 徒弟下意識的瞪大眼,好在還記得這里是含元殿,是以不敢高聲:“怎么可能,便是再喜歡,出身也擺著呢?!?/br> 圣上正妻去的很早,登基時冊封的也皆是府中舊人,未曾立后。 直到現在,宮中位分最高的,也不過是賢妃罷了。 皇后位屬中宮,其下有貴德淑賢四妃,然后才是九嬪。 倘若真如寧海所說,這位錦書姑娘,可就是名正言順的越過那些出身公府名門的宮嬪,成為后宮第一人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 寧海掃了他一眼,嗤笑道:“什么公府,什么勛貴,還能高過圣上,貴過圣上嗎?” “在宮里,出身啊家族啊,都是虛的,”寧海望一眼內殿緊閉的門,沉聲道:“圣寵與皇嗣,才是切切實實能捏在手里的東西?!?/br> 他正要提點自己徒弟,就聽內殿里有聲響傳出,將茶盞放下,快步走到門邊,恭聲問過之后,推門走了進去。 錦書衣著齊整,鬢發如云,如往常一般向他施禮:“總管?!?/br> 寧海笑著躲開了,沒有受她的禮。 雖然身份未定,她卻也已經是圣上的人,他生受她的禮,未免說不過去。 不易察覺的看了錦書一眼,內侍總管心下生出幾分驚疑,只是礙于圣上還在,未敢表露出分毫。 從臉上看,她可是……一點兒承恩過后的樣子都沒有。 ——怎么回事? 圣上已然穿戴整齊,正坐在一側案前的椅子上,看著寧海眼底狐疑的樣子發笑。 錦書心性沉穩,臉上一絲異樣也無,向圣上施禮道:“奴婢告退?!?/br> “去吧,”圣上撐著下頜,懶洋洋的朝她一笑:“稍后的茶沏濃些,早些晾著?!?/br> 錦書輕輕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圣上,”寧海小心的道:“清晨喝濃茶,于身體無益?!?/br> 圣上看他一眼,語氣輕和:“敗火?!?/br> 寧海聽得一頭霧水,又不敢問,只笑了笑,壓住滿心疑惑,吩咐人入內侍奉。 圣上自然不會為他解釋什么。 也只有在圣上往外間洗漱的時候,內侍總管才往床榻上掃了一眼。 整齊干凈,并沒有男女歡愛過后的痕跡。 他昨夜便守在外邊,內殿既沒有叫水,也沒有吩咐人收拾。 想來,是真的不曾發生什么。 “這算是哪門子事兒啊,”宮中都是人精,徒弟也看出這一點,小心翼翼的問:“圣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 寧海自己還糊涂著呢,哪里能給他解惑。 ——怎么著,難不成是上了床,臨了了,圣上又發現自己不喜歡? 不能啊,回想起圣上方才同錦書應答的樣子,面上全是寵愛,可不像是不喜歡的樣子。 ——那是怎么回事,錦書自己不愿意,給推了? 也不對呀,兩個人說起話來,還是隱約透著親密的。 寧海腦袋有點大,牽涉到圣上,又不敢胡思亂想,終于吩咐內殿的內侍道:“把嘴閉的嚴嚴實實的,不然,仔細你們的皮,知道嗎?” 含元殿的內侍,第一要務就是嘴巴閉的嚴,一眾內侍聽了,當即規規矩矩的點頭。 這一日就這樣過去了,只是,卻也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在宮中沉浮已久的內侍總管,第一次發覺,自己也不是那么聰明的。 不然,怎么看不懂圣上跟錦書的關系呢。 若說是不親近,那是騙鬼呢,圣上待錦書如此親厚,含元殿里任誰都看得出來。 可若說是親近,直到現在,錦書可都沒侍寢呢。 說來也怪,只是十幾歲的姑娘,心思怎么這樣穩得住,一絲一毫都不亂。 那日之后,無論見了誰,錦書都是同之前一般,該打招呼的打招呼,該行禮的行禮。 既不驕縱,也不氣虛,只當沒那回事一樣。 圣上若是賞了東西,她便收著,若是冷了臉,也不在乎,什么時候都是淡淡的。 寧?;盍诉@么多年,第一次在人身上明白,寵辱不驚這四個字的真正含義。 不過,有一點,他卻看得很明白。 這一回,圣上是真的栽進去了。 男女之間的情愛,同彼此之間的身份并沒什么干系,無非是一個愛的深些,一個愛的淺些罷了。 不管什么時候,入局更深的人,總是會更加的隱忍退避。 即使是人間帝王,也不會有任何的例外。 他自幼跟在圣上身邊,自認對于圣上是有所了解的。 圣上身邊有過很多女人,但這樣對待的,卻只有錦書一個。 他規整克制的過了這么多年,年過而立才遇上這樣能撩撥他心弦的女人,無論會如何熱切,寧海都不覺得吃驚。 一本奏疏翻開,圣上目光在前殿中四望的時候,最后總會落到錦書身上去。 她也不抬頭,只是低眉順眼的垂首,神情淡淡,似乎是一座剔透的玉雕,始終沉默著。 對此一無所知。 也只有他,在圣上身邊,才看得見他目光中柔情蜜意。 在這個時候,克制而又肅整的天子,也會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年一樣,裝作漫不經心的,將她望了又望。 窗外的日光漫漫,當真綿長。 第14章 畫圣 不知不覺間,便到了十月中,秋風瑟瑟,愈發冷了。 姚望這會兒,正在前廳同兩位來客說話,神色極為和氣:“多謝兩位前來送信,有勞,有勞?!?/br> 來者是宮中內侍,品級也遜色姚望,他本是不必這樣客氣的。 可這幾位內侍卻是出身含元殿,天子近處的。 莫說姚望一個從六品的小官,便是三省六部中的長官們見了,怕也會客客氣氣的打個招呼。 倒不是說這些他們畏懼這幾個內侍,而是交個好,結個善緣。 ——指不定,自己哪一天便能用到人家呢。 用到了在臨陣磨槍,可就什么都晚了。 姚望說的客氣,那內侍也不拿喬,只是笑著搖頭,客氣的奉承幾句,全了姚望的面子。 能夠留在含元殿侍奉的,哪一個不精明,心知錦書是圣上的心尖子,眼見著就要飛黃騰達,更不會為自己樹敵,平白開罪姚家人。 “姚大人,”笑著同姚望說了一會兒,那內侍便將話題轉到了正處:“錦書姑娘托我給兩位小公子帶信,您看看,方不方便請二位公子出來?” 錦書進了含元殿侍奉,姚望是知道的,可也只限于知道罷了。 劉尚宮在宮中多年,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即使錦書真的被圣上看重,在名分未定的時候,她便嚷嚷的滿城風雨,被圣上知道了,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是以她也不多說,只說是含元殿缺個人,要了錦書過去,其余的卻是一句也不提。 姚望只是六品官,在長安連一滴水花都濺不起,當然也無從知曉其中內幕。 之前這兩個內侍登門,態度謙和的很,他還覺得滿心不解。 到了這會兒,聽那兩個上了年紀的內侍極為客氣的稱呼一聲“錦書jiejie”,心中便隱約明了幾分。 入宮的長女……只怕是有了大造化。 他雖有些迂腐,卻不愚蠢,這般一想,登時心中透亮,大喜過望,吩咐人去叫兩個兒子過來。 姚望是明白了,張氏在側,卻不曾反應過來。 她出身平平,眼力不免差些,知道面前兩個內侍是貴人,卻不知道他們態度為什么這般和善,只以為是生性如此。 到了這會兒,聽得他們點明要見那姚昭和姚軒,更是心中不平。 “他們還小呢,能懂什么,”張氏笑的溫和,語氣也慈愛:“錦書也是,不跟爹娘寫信,卻只給弟弟寫,竟不知我們在家有多念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