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班菲爾感動地看著姜顏,“伊恩,你真是個好人?!币郧八徒伕緵]那么熟,點頭之交而已,想不到姜顏這么好心,“但是,我怕給你和你的家人帶來危險?!?/br> “難道有人會危險得過那只海底巨獸嗎?”姜顏冷靜地說,“如果我確定是無法對付的危險,是絕對不會讓你去的?!彼噶酥干磉叺纳螂h,“因為有她,我不擔心有任何危險而已?!?/br> 班菲爾:“……” 沈雋:“……” 于是,三人一塊兒回了家,楊語和陳玉一塊兒做了一桌子家常菜,姜顏只吃了一筷子就怔住了,她以為自己不會在乎,但是多年沒有吃到mama的手藝,這一嘗,竟然有種令她困惑的鼻酸感。 楊語的手藝其實算不上太好,還比不上陳玉一些,但是有一點,她做的都是姜顏愛吃的菜,且是姜顏最熟悉最懷念的味道,這是陳玉如何都趕不上的。 班菲爾也被這一餐感動了,太豐盛了!伊恩博士的家人都對他太客氣了! 但其實,這一餐的豐盛和他半點關系都沒有。 姜顏家的房子雖然大,但是塞下這么多人,還是不可能人人都有房間。姜致遠老夫婦住著次臥,一間大點帶單獨衛浴的客房給陳玉、伊恩和吉祥住了,陳玉非常自覺地睡在客房的沙發床上,把床留給伊恩和吉祥睡。本來沈雋是準備住在書房的,既然班菲爾來了,姜顏就讓她把書房讓給班菲爾,她和姜顏一塊兒在主臥睡一晚就是了。 “我小時候也經常和大姐一起睡?!苯佇r候只要家里來人,她必須是要和姜容一起睡的,現在想起來,姜容在她的記憶中似乎還是那副年輕溫柔的模樣。她其實是非常不習慣與人同住的,連出去訂房間都必須一人一間,不僅喜歡獨處,而且很在意與人保持距離。真正見到沈雋之后,她想了想,其實可以接受與沈雋一塊兒住。 她和沈雋,本質上都是很安靜很有距離感的人,不會過于熱情。 今天一天發生了不少事,其他人還好,姜顏卻覺得有些累了,看了一會兒書正想早點休息,就聽到了敲門聲。 沈雋看了她一眼,披上外套去開了門。 班菲爾穿著姜顏借給他的沒有開封的睡衣,這睡衣本來是姜顏給姜致遠買的,看著就很有些老氣,黑白褐的格子,保守舒適的款式,然而姜致遠的身高比班菲爾矮了半個頭,這睡衣穿在班菲爾的身上,就顯得十分短小,手腳都露出一截來。這還不算什么,姜顏有一只別人送的大號邦尼兔扔在書房,她向來不大喜歡這種毛絨玩具。這會兒班菲爾抱著那只可愛軟萌的毛絨兔子,頭發上沒了白天涂抹的發膠,臉上帶著驚惶的蒼白,自然有種很讓人憐惜的氣質。 “伊恩,我大概知道他們不想讓我把什么說出去了?!卑喾茽栠B說話起來都有些弱氣,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樣。 姜顏只能也走過去,“你確定要告訴我們?” 對方可是說的不要告訴任何人。 班菲爾又一次看著要哭了,“可是,我已經告訴我們了啊?!?/br> “什么?” “就是貝朗格和我說的那篇論文,他在落基山脈做研究的那篇關于狼的論文!” 呃,所以,那有什么問題嗎?貝朗格是動物學家,他寫這樣的論文是完全合理的。 沈雋忽然開口,“有誰知道貝朗格曾經和你說過這篇論文的事?!?/br> 班菲爾努力想著,“也就是那天我去邀請他和我一起周六去打冰球,他興奮地隨口和我提了一句,說是研究這篇論文的時候,他在那個研究地有重大發現……當時已經下班了,所以他的辦公室已經沒有人——不,有一個人在!” “誰?”在沈雋問出口之后,姜顏立刻意識到了她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 “艾克,艾克·塔爾梅奇!”班菲爾說出這個名字。 沈雋挑起眉來,那個幸存者?她還真是不意外。 “等一下,你們的意思是說,貝朗格和實驗室那些人,是艾克殺的?”班菲爾瞪著眼睛,“艾克已經在我們研究所實習快兩年了,他一直很不錯,工作踏實努力,人也很好……”說著說著,他的聲音低下去,“不過一向獨來獨往沉默寡言,幾乎不大與人往來?!钡@在研究所里不是什么大毛病,天才總有點小怪癖,研究所里有怪癖的人多了去了,和他們比,艾克真的平凡到不能再平凡了。 “就算不是他殺的,也和他有點關系?!鄙螂h認真地說,“不過我覺得,應該不是他殺的?!?/br> “為什么?”班菲爾的眼睛又亮了起來,很顯然,他不希望真的是艾克殺的人。 做科研的人,大多心思不那么復雜,班菲爾也是,他一心一意研究海洋生物,并不懂勾心斗角那類的東西。他是真的不愿意知道自己身邊有這樣的殺人兇手,即便他和艾克并不那么熟悉,但卻也不想自己認識的人做下了這樣難以令人接受的兇行。 “等一下,艾克確實應該不是兇手啊,他沒那么高,而且,他也不是狼人啊?!卑喾茽栆苫蟮卣f。 姜顏沒好氣,“你還真以為兇手是狼人?” “難道不是?” 沈雋笑起來,“好了別吵了,我已經抓到一個兇手,至少是殺貝朗格的兇手,雖然不知道研究所的案子是不是他犯下的?;仡^我們問一問,也就知道他是不是狼人了?!?/br> 班菲爾和姜顏齊刷刷地看向她。 沈雋伸了個懶腰,“所以,現在可以先睡覺了嗎?” ……你還有心思睡覺?! 第92章 沈雋不著急, 是因為人已經抓到了,抓到了之后, 關一關會更好問, 沒什么好著急的。 但是班菲爾和姜顏瞪著她,一副“你在說什么”的模樣。 “呃,這樣可以嗎?”班菲爾惴惴不安地問。 其實他想問的是, 這樣不犯法嗎? 姜顏和班菲爾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還從來沒干過這種事。 沈雋微笑,“我抓到的是殺人兇手,難道有關系?” “你把他抓住了然后放在哪兒?”姜顏盯著她,問出的是這個問題。 班菲爾卻在奇怪, “你一直和我們在一起,什么時候去抓的人?” 姜顏瞥了他一眼, 沒有告訴他關于沈雋奇特的本領, 大概她又是讓那些手下去干的吧。 正說著話,沈雋的臉色一變。 姜顏問她,“發生了什么事?” 沈雋的臉色不太好看,“抓到的那人死了?!?/br> “怎么死的?”班菲爾惴惴不安地說, “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而且,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br> 科學家一般都有出色的好奇心。 “那個人, 早至少一個星期前就吃下了毒藥,一直在靠另一種藥物延緩毒藥的藥性,他死于毒發。從一開始, 他就沒打算能夠活著回去?!鄙螂h平靜地告訴他們。 班菲爾和姜顏一下子愣在原地。 應該說,他們的世界觀里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殘酷的事,一時間根本反應不過來。 為什么會有這樣的人,會發生這樣的事? “我以為死士只會存在于過去或者小說里才會有?!苯佊X得很難以置信。 班菲爾欲言又止,最后才訕訕說,“那殺人兇手,到底是狼人嗎?” “你們要去看看嗎?回頭fbi發現他的尸體之后,肯定不會再讓你們看了?!?/br> 也許還會下封口令,如果他真的有趙漣說的那么高的話。 “去!”姜顏果斷說,班菲爾在她旁邊趕緊點頭。 本來他們就算是想睡覺,今晚也不一定會睡得著,那恐怖的血海絕對會困擾他們,尤其是班菲爾還目睹了自家門上掛著的人頭,能睡著才是怪事。 于是,家里的其他人都睡著了,沈雋想了想命令厲星閣留下,以防萬一家里發生什么意外,坐著姜顏的車去了趙漣那里。 趙漣一路跟著那輛黑色轎車,眼見著越開越偏僻,然后車上那個大個子和開車的人似乎發生了爭執,開車的將那大個子扔在路邊就開車走了。他遵循沈雋的吩咐,并沒有去追那輛車,直接抓住了那個身高完全異于常人的大個頭。 誰知道,抓住他關著還沒有多久,就發現了他的尸體,他死得無聲無息。趙漣抓人還是有經驗的,也防備著他自殺,只是他怎么都沒想到,這位會很早就吃下了毒藥,本來就即將毒發。 “主人,是我的失職?!鄙螂h一到,趙漣就跪下請罪。 讓他起來之后,沈雋帶著姜顏和班菲爾走進了這破敗的早就沒有人居住的舊農場,趙漣將那人就關在這里無人的貨倉里。 他們走過去了,班菲爾還在好奇地回頭看,趙漣一個高大英俊的年輕男子,和沈雋說的中文他沒聽懂,但是這跪下的模樣,也有點不大正常吧? 但很快,班菲爾的注意力就被里面那個死去的人給吸引了,“怎么可能有這么高的人!” 姜顏皺著眉,“目測有兩米七兩米八的樣子?!?/br> 班菲爾用一旁撿的樹枝挑開這人臟兮兮的斗篷,“咦,伊恩你快看?!?/br> 正常人看到尸體,肯定是不敢接近的,這兩位頗有研究精神的科學家事實上都隸屬于生物學家的范疇內,即便是研究的方向不一樣,基礎的知識還是比普通人強太多。 “雖然我是研究海洋生物的,但是我覺得,這應該是狼皮?!卑喾茽栒f。 姜顏蹲下來,戴上走之前塞在口袋里的醫用塑膠手套,解開了斗篷上的系帶,這人里面穿著簡單的毛皮袍子,袍子裹得不緊,露出胸部一個狼頭紋身來。褲子也不是現代人會穿的那種,像是簡單的棉麻質地,但是粗糙寬大,至少現代人的褲子腰部不可能用這種草編系繩。 重要的是,紐約的冬天那么冷,這個人的斗篷里面,只有這么一條薄薄的褲子,腳上穿著的甚至是一雙草鞋。 “不管是不是狼皮,這人的穿著都很不正常?!?/br> 沈雋嘆氣,“可不僅僅是穿著不正常的問題吧?!边@人不管哪里都沒有正常的地方,最氣人的是,他還死了。 “確定是他殺了貝朗格?”班菲爾抬起頭問她。 沈雋點點頭,“應該是他沒錯了?!?/br> “那研究所里的那些人呢,也是他殺的嗎?” 這就沒有人知道了。 “根本沒來得及問,他就死了?!?/br> “那么問題來了,他到底是不是狼人呢?”班菲爾又圍著他轉了一圈。 姜顏小心翼翼地取了地上尸體的兩根頭發和一點點皮膚組織,“我會回研究所研究一下的?!?/br> 夜風中,三人從農場出來,沉默地坐在車上。 “現在要怎么辦?”班菲爾有些茫然地說。 這位殺人兇手不是正常死亡,而且,看這位幾乎像是野人一樣的穿著,班菲爾并不信他能夠入侵自己的手機,也就是說,這背后肯定還有人。 “不如好好想想,貝朗格到底還對你說了什么?!?/br> 班菲爾苦惱地開口,“就說了落基山脈——等等,”他一下子坐直了身體,“難道是關于那個地點?” “什么?” “當時,貝朗格告訴我,他為了那篇論文,去了落基山脈附近的一個小村莊?!卑喾茽柲氐卣f,“我覺得,可能那人不讓我說的不僅僅是那篇論文的內容,還有研究地點。當時,貝朗格整個小組的人都去了那里,然后,他們都死了?!?/br> 越說班菲爾越覺得有道理。 “而且,他說,美國的地圖上,并沒有標注那個村莊,應該說,那是一個對外人來說,根本不存在的地方!” 沈雋和姜顏對視一眼,然后姜顏問他,“地方在哪兒?” 班菲爾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我總覺得這件事還沒有結束,他們不會只是警告我的,能以這樣寧愿自殺的行為來做下這樣的事,他們絕不肯放過我?!彼f著說著,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張紙。尤其他這樣的人,真的想不起來還好,想起來了貝朗格告訴他的事,讓他假裝不知道就太難了,因為他本來也不是擅長說謊的人。 這背后的人總會發現的,發現他知道他們不想讓他說的事他真的知道。 沈雋皺眉,“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卑喾茽枎土怂淮?,她總要回報他,“我們去那個地方看一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