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草莓
打架,本姑娘這輩子只輸過一次。 三年級那年,我和新換的同桌小鶯哥小手拉小手,一起去學校的小賣部交流感情,但最主要還是為了買根五毛錢的雪糕吃。 天氣太熱了,家里mama買的那點冰棍一般都撐不到被放進冰箱里,就被容祁那狗子給遭害完了,想到這里,我就恨得牙癢癢,他當他是碎冰機嗎他? 對了,還沒介紹,這個叫容祁的碎冰機,是我哥。 我、哥、(咬牙切齒) 剝掉奶磚的塑料包裝,我喜歡把它整個拿出來,舔著吃,吸著吃,對于年幼的我來說,算是一種儀式感。 對食物,要有敬畏之心。 正當我開心的嗦著雪糕的時候,身邊的小鶯哥突然拿胳膊肘懟了我一下。 “干啥?”我歡快的吸了一口奶磚。 她沒說話,接著又懟了我一下。 恰好趕上我舉起手里的奶磚,被她這一下,全都蹭到了我臉上。 冰涼的,帶著奶味的,等會就會變成黏糊糊,粘的到處都是。 我怒了,“你干啥??!” 話音剛落,就看見我們一個長得黑不溜秋的小姑娘,耀武揚威的,捻著一張紙,捻到我面前來。 我有點懵,下意識去看那張紙上的內容,然后感覺這大太陽下有一道雷朝我劈過來。 那張紙是我在美術課和前桌傳的紙條,下課之后被我扔在垃圾桶里了。 怎么會在李雨嵐這里? 我臉色煞白,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個好辦法替自己開脫,只恨自己過于中二。 “容、翼、喜、歡、沈、霜、白?!?/br> 李雨嵐扯著嗓子眼,一個字一個字的變調,把我寫在紙上的字給讀了出來。 其實我想說一句關你屁事,但由于當時過于緊張,光是張了一下嘴,又閉上了。 容祁說的沒錯,我這個人就是窩里橫。 我恨。 “你再不說話,我就給你告老師了啊?!崩钣陯沟靡獾某疫谘佬?,還有一顆門牙沒長出來。 你讓我說啥? 我能說啥? 我攥緊拳頭,悲憤道,“我就是喜歡沈霜白怎么樣!關你什么事!反正你長那么黑他也不會喜歡你!” 我一氣之下竟然把真心話全說出來了,然后就看見李雨嵐瞪大了眼睛盯著我看,臉頰上竟然帶著隱隱約約的紅暈。 這么黑都能看出來臉紅,她得多害羞啊。 接下來,李雨嵐就用行動告訴來我,她到底有多害羞。 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李雨嵐把我,一把推到了地上。 摔了個屁墩。 “你才黑呢!你全家都黑!” 當時的我感覺很屈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看著罪魁禍首跑遠,屁股愈發的疼。 又在好像余光中看到本次事件的男主角,也是我的暗戀對象,沈霜白。 干,這段戀情還沒開始就已經涼透了。 于是我哭的更兇了。 我的哭聲過于響亮,直接把路過的年紀主任給吸引過來了。 年紀主任是原本教我音樂的老師,沒事的時候還會在學校里組織個舞蹈班,因為我在這方面還是比較有天賦,所以她格外喜歡我。 “容翼,怎么回事,你哭什么呀”她過來摸摸我的頭,問我。 我看了一眼老師,心想不能說,否則我在課上傳紙條還有暗戀男同學的事情就敗漏了,回家之后的男女混合雙打就沒跑了。 于是我吸了一下鼻涕,沒說話。 老師見我不愿意說,也沒強迫我,看著我一屁股泥,又正好快到放學時間了,便給我爸媽打了個電話,讓他們過來接我回家。 我在班級門口待著不想進去,扒著走廊窗戶想,一邊等著他們,一邊想著等會怎么撒謊混過去好。 結果,沒等到我爹,卻等到了我還在上五年級的哥哥。 碎冰機,容祁。 我看見他一臉殺氣的走過來,站在我面前,問我,“誰打的你?” 誰打我了? 我不是被人推了個屁墩嗎,怎么到他那里就成了我被人打了? “你過來干啥,你不上課嗎?” 他瞪了我一眼,“說呀,我給你打回去?!?/br> 原來是過來給我報仇的啊。 我看了一眼容祁那小身板,個子還沒我高呢,想了想,還是說,“不用了,等會爸爸就過來了?!?/br> 言外之意,這兒沒你事兒。 “行?!比萜铧c頭。 就當我以為他要回班級的時候,他竟然直接走進了我們班,眼睛在里面掃了一圈,鎖定了一個人,之后大搖大擺的走進去,停在了李雨嵐桌子前面。 對于三年級的小學生來說,五年級的學長找上門這種事,還是挺可怕的,雖然容祁長得矮,但他掛著的名牌標著。 李雨嵐沒動了,看著容祁,說話不是很利索,“你,你想怎么樣?” 剛剛我和容祁的對話,整個班級都聽見了,所有她知道容祁是過來報那一屁墩之仇的。 我朝班級里面看,發現容祁那眼神確實可怕,同時又在想,這李雨嵐可是個女生啊,容祁總不能打女人吧。 李雨嵐跟我想的一樣,盡管哆哆嗦嗦的連眼睛都不敢抬,卻還是梗著脖子朝空氣喊了一句,“你要打女人嗎!打了你就不是男的!” 然而,我們都低估了容祁厚臉皮的程度。 教室里傳來書本文具掉落的聲音,接著我看見容祁扯著李雨嵐的領子把她給扯了出來,然后用力一推,把人給推倒在地上——和我同樣的姿勢。 “誰說我是男的?你再敢動我妹試試!” 他把桌子上僅剩的一本書拿起來,扔到李雨嵐腳邊,“見你一次,打你一次?!?/br> 在場的人都為他這一番cao作窒息了,坐在地上的李雨嵐疼的號啕大哭,聲音比我大多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容祁我班級里走出來,以一種冷到極致的表情,他停在我面前,剛想開口跟我說什么,張開了嘴。 然后神情一變,愣愣的看著我身后,啞巴了。 我回頭,發現我爹正陰云密布的站在那里,身后還跟著班主任。 于是當天晚上的男女混合雙打的對象,從我變成了容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