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了？”楚祁說得很無辜——如果忽略他含著顧涼的耳垂又舔又咬的動作的話。

    后面還有那么多宮人站著，顧涼受不住了，狠了狠心就要硬拽出自己的耳朵。還好察覺到他的意圖的楚祁及時松了嘴，“阿涼……”

    “你起開?！?/br>
    “阿涼…情歌……”

    “我不會?！?/br>
    “阿涼…嗚……”

    “……喏，給你?！边@是要一哭二鬧三上吊不成？這男人哪兒學的！

    顧涼又好氣又好笑，把手上東西往他懷里一放，趕緊從他懷里掙脫出來。

    楚祁低頭去看，一只小小的雪龍躺在掌心。

    還只是個半成品，不是很精細，可是粗粗一看，龍形已經有些明顯。捂得久了，表面有薄薄的水。

    很可愛。像阿涼一樣。

    楚祁抬頭。少年故意轉頭不看他，半晌，見他不說話又忍不住開口，“送…送你的，喜歡嗎？”

    楚祁沒說話，直勾勾看著少年的樣子，連自己也覺得有些呆愣。

    “不好看？”顧涼咬了咬唇，擺擺手裝模作樣道，“小爺很久沒做這玩意兒了，手生了嘛！不好看也要拿著，小爺送你的，你必須得喜歡！知道沒！”

    “不，”楚祁看著對方微愣的樣子含笑道，“很好看，很喜歡。阿涼，這是你送我的第二件禮物?！?/br>
    顧涼開心了，然后又愣了，“第二件？”

    他明明就只送過這么一件東西??！

    “第一件，”楚祁站起身來，看著顧涼笑，“是阿涼自己啊?！?/br>
    ……

    呵呵……

    其實我并沒有那么想把自己送給你壓。

    怎么的也得扳回一局，不然這流氓就要上天了！顧涼擦著耳朵上的口水，面無表情地開口，“我今早和你說的，你想的怎么樣了？”

    嗯，今早阿涼跟他說……

    “阿涼，我先去冰窖把龍寶寶放了，你回宮，宮里暖和！”楚祁托著小雪龍，一臉深沉地轉身大步走開，“秋白，帶殿下回宮！”

    顧涼冷冷一笑，看著楚祁的背影也不說話。

    秋白隔著距離站定，有些為難地說，“殿下，要不…咱們回宮吧？”

    顧涼“嗯”了一聲，轉頭回宮。

    回了宮，泡了茶端了點心，點了手爐讓侍君抱著，看著勾著唇角心情頗好的侍君，秋白想了想，還是開了口，“殿下，奴婢斗膽問一句。您和皇上的感情那么好，您干嘛還要惹皇上生氣呢？”

    皇上走的時候雖然句句都為侍君著想，可一看就知道，皇上走的時候帶了點怒氣。

    “你知道我早上和他說了什么嗎？”顧涼拿了塊點心塞嘴里，挑眉問秋白。

    “奴婢不知?！?/br>
    “哦，我早上跟他說我要和他分居?！?/br>
    “分，分居？！”秋白眼皮一跳。

    顧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接著說，“我得要座自己的宮殿住住。再在養心殿住下去，”顧涼面無表情地喝了口茶，“我的腰非得廢了不成?！?/br>
    “哦…腰…”秋白楞楞得點頭，反應過來后一張臉紅得要滴血似的。

    第78章 第 78 章

    “阿涼……”從背后抱住少年，楚祁留戀地蹭了蹭。

    秋白早就極有眼色地帶著宮人們出去了，給皇上和侍君留下沒羞沒臊的二人世界。

    顧涼喝了口茶，吃了塊點心，就是沒理楚祁。

    “阿涼？我也要吃?！焙∩倌瓴弊由系囊粔K軟rou不斷舔舐，楚祁的一句話說得含糊不清。

    不知道是要吃點心還是要吃顧涼。

    “張嘴?！边f了塊點心到楚祁嘴邊，顧涼趕緊把自己的脖子解救出來。

    “乖阿涼?！背钚χ韵?。

    顧涼看了眼楚祁，轉身抱住男人決定換個策略，“阿祁~”

    “乖，宮殿不要想了?！背詈敛豢蜌獾負ё☆櫅龅难舷缕涫?。

    顧涼沒死心，“阿祁~你都是我的，還舍不得一座宮殿？”

    “我是你的，整個皇宮都是你的?！背钣H了親正作怪的人小臉蛋，“不是舍不得宮殿，是舍不得你?！?/br>
    “……楚祁你真是越來越能撩了?！鳖櫅瞿墒?，搓了搓手上的雞皮疙瘩。

    “不喜歡？”楚祁笑了。

    顧涼沒吭聲，拉著人到銅鏡前，“先給我束個發先?！?/br>
    他手藝不好，這么一會兒功夫發髻已經搖搖欲墜。一動頭上就有東西在晃的感覺他其實一點都不喜歡。

    將發帶解開，如瀑的黑發直達腰際，楚祁伸手撫了撫，說，“阿涼，你又撒嬌?！?/br>
    顧涼木著臉。讓你梳個頭我就撒嬌了。要不是你缺心眼我早就找心靈手巧的秋白了。

    拿了玉梳順頭發，楚祁捧著一段錦繡似的黑發，若有所覺地開口，“阿涼，我們就這樣過下去也挺好的?！?/br>
    顧涼沒說話，嘴角抿起，臉頰有兩個小小的渦。

    楚祁笑了笑，目光停留在自己握著梳子的手上。一梳梳到底。

    “阿涼，阿夜來年有了兒子，我們便過繼一個過來，養在身邊，你來教導他好不好？”

    顧涼低低地“嗯”了一聲。

    楚祁對顧涼的乖順感到很高興，湊過去親了親他的眉梢，繼續道，“教導好了，我就讓他做太子，繼承皇位。然后我們出宮游玩好不好？我知道你不大喜歡皇宮?！?/br>
    “阿涼，你教導他莫要太上心……算了，還是請太傅吧，你只與我一人親近就好了。我會吃醋的，阿涼?！?/br>
    楚祁笑了一下，明明是硬朗英俊的面容，顧涼從模糊不清的銅鏡里看去，卻又像極了那個會向他撒嬌的少年玄夜。

    “阿涼，出宮后我們也不用帶很多人?！背钅昧税l帶給顧涼一圈圈繞上，“我會照顧你的。你喜歡哪里，我們便在哪里定居?！?/br>
    顧涼笑了，“你想得可真遠，四王爺現在兒子都還沒呢！”

    “不遠不行啊。阿涼，我累了?！泵倌甑念^，楚祁說得有些委屈，“我當初追你追得可辛苦了。不跟著你一起慢慢變老我怎么劃得來？我得給你心里留個底兒，讓你明白以后都是要跟我過的?！?/br>
    “你都不會變老，白頭發也很好看。以后不許嫌棄我?！背钫f著擔憂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顧涼的笑僵在了嘴角。許久，才開口，“不會嫌棄你?！?/br>
    將少年抱在懷里，親了親額頭，楚祁抱著人走到餐桌旁，“乖阿涼。你當然，不可以嫌棄我了。哦，其他的殿也別想了。阿涼這時候該餓了吧，傳膳?！?/br>
    窩在楚祁懷里，一口口吃著楚祁喂來的飯菜，顧涼難得的溫順。

    怎么會嫌棄呢？

    如果能看到看到他白發蒼蒼的樣子，該多好？

    ***

    就寢前，顧涼冷著臉開始趕人了。

    “阿涼，我幫你搓背吧？”楚祁瞟了眼熱氣騰騰的浴桶，一本正經地建議。

    “那你晚上不要上我的床?！鳖櫅龊眯牡靥岢鲞x項。

    “你慢慢洗，我去看會兒奏折?！背町敊C立斷。

    “沒有一個時辰不要回來。不然別上床?！?/br>
    “阿涼，你又在撒嬌了……我知道了?！?/br>
    剛出養心殿，楚祁就沉下了臉，看完暗衛剛遞上來的紙條，大步去了御書房。

    “人呢？”楚祁坐在龍椅上，一身氣勢不怒自威。

    “回主子，那人不肯來。轉瞬間人就消失了。屬下無用，請主子責罰?！惫蛟诘厣系娜巳讨l抖的欲望說完了。

    楚祁聽了一臉似笑非笑，“不肯來？呵…”

    那人頭低得更低，戰戰兢兢道，“回主子，那人說，天道不可違，因果循環……人妖殊途，死局已定?！?/br>
    “砰”上好的端硯被砸得粉碎，那人跪在原地，硬是動都不敢動，任由碎石刺入了身體。

    “下去。刑堂領罰?！?/br>
    陰冷的聲音響起，那人卻如蒙大赦，趕緊告退。

    楚祁坐在龍椅上，眼睛黑亮得詭秘，臉色蒼白得嚇人。

    死局已定…呵……

    他怎么容許！

    ***

    顧涼在水里泡了許久，擦干了身子穿好衣服。才把頭發浸到水里，面無表情地看著墨色一點點滲透出來，發梢一片雪白。

    兩年前那場春獵之后，原本長及腳踝的頭發腰部以下都白了，象征著他流逝了的生命。

    他沒了半條命。

    他剪掉了，看著糟心。

    可是沒關系，妖怪的壽命都很長，他還有時間守著阿祁。

    側身站著，顯出銅鏡里的少年清俊挺拔，白色蔓延到了肩部，半黑半白的頭發異常妖異。

    ……

    “宿主，任務失敗。你要接受懲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