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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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二十多年里,雖說生活不算貧窮坎坷,但是也沒有多幸福。從小到大缺媽,20歲以后缺爸,沒有媽的孩子像根草,沒有爸的孩子連草都不如。 記得小時候我還愚蠢,智商沒有發育完全,幼兒園搞母女親子活動,老師交代只能讓mama參加。我爸那會兒還只是個講師,特意跟學校請了假準備跟我去參加活動。那天早上我死活不同意出門,一定要讓他變出個mama來,我爸攤著手一臉無奈的說他不會變,我就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讓他去給我買一個,同時很氣憤的質問他,為什么別人都有mama,就我沒有,是不是太窮買不起,我不管,一定要給我買一個回來。 我爸后來被我哭的沒辦法,拿出幾張照片來,指著上面的女人說我是有mama的,這個就是我的mama。照片上一男一女并排坐著,男的能認出是我爸,女的十分漂亮,表情矜持端莊。 我說mama在哪兒呢,我爸出神片刻,說她去追求自己的夢想了。 我立馬就著沒干的眼淚繼續嗷嗷大哭,說把她叫回來,把她叫回來跟我參加活動。 最后我爸使出殺手锏,沒有帶我參加幼兒園的活動,而是去游樂場玩了一天,我才作罷,不再哭著喊媽。 那時候我一邊吃冰激凌一邊玩,我爸在旁邊開導我,說世界上有的孩子身邊就是只有爸爸或者mama,我需要接受這種生活方式。世上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不管缺少誰,我們都可以正常的生活。 他說,有一天爸爸也會不能陪在你身邊,那個時候,你不要覺得上天對你不公平,也不要因此而不開心,因為你還是你,一個人也可以愉快的走向生命的終點。 他嘮嘮叨叨的說了好多,我不是都能聽懂,也其實不是很在意,心里想的是,只要不讓我傷心就行,有了游樂場和冰激凌,沒有mama,不參加幼兒園活動,也是沒什么關系的。 那時候我還是一個妥妥的熊孩子,不能體諒別人的心情,不知道我爸一片淡然背后的隱忍。 我跟秦姝說:“我媽的夢想特別簡單,就是想變得有錢,嫁個有錢人?!?/br> 這其實就是個普通夢想,世上有這個想法的人多到數不清,無可指摘,沒什么好說的。 夢想無罪,有罪的是人。 其實也沒有罪,至少在夏女士身上,沒人能說她有罪,連法律都不能。她嫁給我爸的時候,還不滿20歲,倆人一直沒有領結婚證,后來生下我不久,便消失無蹤。 換個城市,依舊是未婚少女一枚,年輕漂亮,瀟灑張揚,我和我爸,不過是一段她塵封的往事而已,不提也罷。 “你確定她是你mama?”秦姝沉吟著說。 我點點頭,“有錢保養的就是好,和我看了那么多年的照片相去無幾,跟吃了人參果似的?!?/br> 秦姝掃了一眼談笑風生的人們,好像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了,“知道你家里可能有些不一樣,沒想到……” “這么的凄慘?!蔽尹c點頭,替她把話補全。 秦姝美眸一瞪,伸手推了我一把,“少給自己臉上貼金,擁有60億的你根本配不上凄慘倆字,這倆字是屬于我們窮人的?!?/br> 我把剩下的半個馬卡龍放進嘴里,甜香四溢,忍不住感嘆:“確實,我現在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有多慘了,以前還想著假如參加個什么節目,可以聲淚俱下的講講自己悲慘的人生,搏一把同情,現在一張嘴,估計就要被人打?!?/br> 我讓鄭易帶我多結交些有錢人,百分之二十的目的是想領略下這個圈子究竟有什么可吸引人的地方,剩下的百分之八十,是想打聽下我那個追求夢想的親媽如今是什么現狀。 本來預備了充足的資金踏上一場“尋親之旅”,沒想到這才剛邁出第一步,就喜相逢了。 頓時有種不可言說的失落。 秦姝吃了顆紅提,說:“你準備跟她相認?” 我茫然的看著她,“你這個問題,問題的很有水平……” 但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我的設想里,首先是武裝自己,成為一個左右逢源的交際小能手,然后再向結交的圈中朋友們慢慢打聽誰知道一位姓夏的女士。雖說剛才來赴宴的時候我也想過會不會遇到她,為此還緊張的有點怯場,但內心是覺得不可能這么巧的,我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戰的心理建設,畢竟想在偌大的h市找人簡直跟大海撈針一樣,所以根本還沒有計劃到“母女相見”這個環節時該怎么應對。 打臉來的太快,現實永遠這么讓人措手不及。 “一看你這懵逼樣就知道問了也白問?!鼻劓瓏@了口氣,“你好好想想吧,她如愿嫁了有錢人,現在有婚姻有女兒,未必會跟你相認?!?/br> 我幽幽的說:“道理是這樣,再說我也未必想找她追尋什么失去多年的母愛,只是你這話怎么這么讓人不愛聽呢?” 秦姝噙著笑說:“心里酸吧?人的虛榮心就是這樣,自己想不想要是一回事,別人給不給是另外一回事?!?/br> 我張了張嘴,發現居然無法反駁。 秦姝目光揶揄,抬抬下巴示意說:“ic的總裁來找你了?!?/br> 我側頭看過去,正對上鄭易的冷若寒霜的臉,拉的老長,好像所有人都欠他一筆投資款,不禁感到痛心疾首,“早知道這么快就能遇到我那個媽,就不找他幫忙了,也許收益率還能高一個點?!?/br> 秦姝給我拋了個媚眼,又風情又色|情,“這樣你也不虧,上了他,你就有了個會賺錢的男朋友,收益率能高不止10個點?!?/br> 我面無表情的說:“……上了他頂多是個炮|友好嗎?” 秦姝抖出個明艷的笑來:“那就多上幾次?!?/br> 我:“……” 鄭易走過來,氣質翩然頗有涵養的對秦姝點了點頭,秦姝拋給我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轉身走了。 她前腳一走,鄭易的臉唰就黑了,速度快的堪比川劇變臉,“周呦呦你是豬嗎?吃了二十分鐘,我費勁的帶你買衣服化妝,是為了讓你來蹭吃蹭喝的?” 天地良心,我就吃了一個馬卡龍,喝了幾口起泡酒,然而剛要張嘴解釋,一個氣嗝涌上來……我迅速抬手捂住了嘴。 鄭易:“……” 這下百口莫辯了。 識時務者為俊杰,我低頭檢討說:“是我不對,我辜負了鄭總對我的信任,請鄭總再給我一次機會!” 鄭易咬牙切齒:“你……” “嗯!我不對!”我沖他肯定的點頭。 鄭易:“……” 半晌,他才調整好表情,轉身走人之前叫我:“還不過來!” * 鄭易今天其實很負責任,所有過來聊天的人他都來者不拒,并且會詳細的給我介紹對方的背景,然后給我們彼此做介紹。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在幾步遠叫了鄭易一聲。他身高一般,橫向發展的勢頭很猛,尤其是那個肚子。腦門光亮,頭頂毛發稀疏,正面臨著地方支援中央的尷尬處境。整個人的形象基本就是倆字——油膩。 他身邊攬著的那個女人倒是很高挑漂亮,除了妝有些濃。 鄭易側頭在我耳邊低聲說:“劉文遠,h市的慈善會會長,跟你一樣是個暴發戶,手里有幾家工廠的股權,身邊的女人是他背著老婆養的,他老婆有點背景,劉文遠只敢背著她偷吃,你說話注意點,別理那女人就行了?!?/br> 他聲音清晰,我其實聽清了他說的每一個字,但是連起來是什么意思我沒有太注意,因為我看到不遠處,我那個媽一邊跟別人談笑著,一邊漫不經心的往我這邊掃了一眼。 我轉開眼跟過來的劉文遠微笑,鄭易正在給我們兩個做介紹:“呦呦,這位是市慈善會的劉會長,做過很多慈善項目,為市里做出了非常杰出的貢獻。劉會長,這是周小姐,我的客戶,剛從國外回來沒多久,做一些投資生意?!?/br> 我順著鄭易的馬屁伸手,說:“原來是劉會長,久仰久仰?!?/br> “哪里哪里?!眲⑽倪h笑得肚子都在顫,伸手大力握住我的,“周小姐真是天香國色,冰肌玉骨?!?/br> 我:“……”聽起來怎么這么尷尬?成語是好成語,但是人不正經。 他一邊說話,汗濕的手握著我的手卻是一點都沒有松開。我看他身邊的女人嘴角往下拉了一截,趁機甩開他伸手示意,“這位是您夫人?真是漂亮!” 劉文遠一只手還搭在那女人腰上,臉上的笑登時有點僵硬,兩只手都規矩的收了回去,咳了一聲干笑著說:“不,這位是我秘書,一起來給顧老爺子賀壽的?!?/br> 那女人沖我們嫵媚的笑了笑。 鄭易一手端著杯香檳,另一只垂著的手突然碰了碰我的,并且狠狠掐了我小手指一下,然后含著笑說:“劉會長心系工作,帶著秘書隨時匯報工作理所應當,呦呦你得學著點,多cao心自己的工作?!?/br> 劉文遠立刻打著哈哈說鄭總說的是,臉上卻露出了不太愉快的神色,說了兩句便帶人走了。 鄭易立刻扭頭教育我,“你把香檳喝腦子里去了?我剛才說的你沒聽見?就你這情商,還想成為社交名媛?” 我試圖辯解說:“他拉著我手不放……” “所以你就揭他的短?”鄭易挑著眉點頭,“厲害啊周呦呦,這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我是肯定想不出來的?!?/br> “……”我說:“他自己那不是想出了一個很好的借口?要是害怕別人問,干什么還要帶出來?” 鄭易冷笑,“女人是不是水做的我不知道,反正你的腦子肯定是水做的。他帶出來可以明目張膽的說是自己的秘書,你要是問兩句也就罷了,還偏要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不是打他老婆的臉?回頭傳到他老婆耳朵里,劉文遠指不定被收拾成什么樣,你是想讓他恨死你?” 掙扎著回了鄭易兩句,我也有點說不下去了,我心里清楚,剛剛他叮囑我的話,其實是我沒有聽進去,一個走神的功夫,就說錯話了。 我喪氣的低頭承認說:“你說的很對,我剛才腦袋確實進水了?!?/br> 鄭易頓了一下,沉聲說:“怎么了,有話就說,心不在焉的,丟錢了?” “沒有?!蔽姨ь^看見他微皺的眉頭,想了想說,“本來以為你們這圈子里都是高素質、高涵養的名門之后,沒想到還有挺多劉會長這樣的人?!?/br> “所以呢,失望了?”鄭易哼了一聲,“哪有純粹的圈子,你倒是說說自己是什么名門之后,不也進來了?真以為是演電視呢?” 我說:“那也差太多了……見了好幾個挺著肚子的中年大叔,就沒遇到個談吐不俗,貴氣逼人的真正名門……” 然而我話還沒說完,一個人影晃了過來,聲音帶著絲笑意:“你們兩個聊什么呢?” 第十一章 清晨 然而我話還沒說完,一個人影晃了過來,聲音帶著絲笑意:“你們兩個聊什么呢?” 我下一句話本來是想說“我們早點回去吧”,此刻猛地頓住,忍不住咳了一下。 原來人到中年,可以這么儒雅雍容。 這個突然出現的大叔看起來也就不到五十歲,穿一件白襯衫配煙灰色西裝馬甲,領口和袖口都規規矩矩的扣著,他看我的時候,雖然目光中帶著錯愕,但是神態和氣質卻沒有半分的慌亂和尷尬。 “我還以為鄭易是跟諾諾在一起,認錯人了?!彼偠ㄗ匀舻男χ?,對我點了下頭,“抱歉?!?/br> 這目光跟剛才劉文遠盯著我的眼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看著我的時候眸光都沒有半分打量性的移動,似乎不管面對的是誰,貧富美丑,都不是他關注的重點,重點只在于這個人本身。 真是個貴氣但不逼人的氣質大叔。 我為了突顯存在感,也拼命挺直后背,自覺儀態優雅的沖他點頭,微笑說:“沒關系?!?/br> 然后就看到鄭易嘴角抽了一下。 大叔側臉跟他說:“看到漂亮女孩子,就拋棄我們家諾諾了?” 鄭易笑了笑,說:“我客戶,給她介紹些朋友?!?/br> 大叔頗有風度向我自己介紹:“你好,我姓許,許敬亭?!?/br> 果然,我沒有猜錯。他說的那個諾諾,就是許諾的諾。 我伸出手說:“您好,周呦呦,是鄭總的一個小客戶?!?/br> 許敬亭輕握了我手一下,很快收回去,說:“那你們接著聊,不打擾你們?!闭f完,又溫文爾雅的對我們點點頭,才轉身離開。 我看著他連背影都散發著一股閑雅的身姿,忍不住有些感嘆,夏女士審美口味倒是很專一,我爸雖然沒有他那尊貴的氣質,但那一身從容風度,也是常常迷倒學校里一批老師和學生的。 鄭易在我旁邊說:“你不是想認識真正的名門么,這個就是,外祖父是國畫大家,祖父是個愛國商人,捐給國家的錢是你身家的幾倍?!?/br> 我說:“他家真有錢?!毕呐空嬗醒酃?。 鄭易莫名其妙的哼笑了一聲,我扭頭去看他,他又冷著臉說:“我累死累活帶你來這兒溜達一晚上,你就是為了找有錢人犯花癡的?” 我趕緊說:“你累了?要不咱們回去吧?” 鄭易面上一怔,大概沒想到我居然如此體貼,隨即狐疑的瞇著眸子打量我,“才認識了幾個人,你就滿足了?不等著所有人都恭維你一圈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