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幾分相似……”嗤笑一聲,瞧著這個仍在狡辯的小兵,氣不打一處來,正想把人拎回去繼續教訓,卻不想一道嬌柔清軟的聲音剛好從身后傳了過來。 “關公子……” 關羽一聽那聲音怒火頓時消了大半,變臉似得收起了怒容,停下了正要伸向小兵的手。 揉了揉自己因怒氣有些僵硬的臉頰,關羽轉過頭時哪還有半分兇狠,只剩滿臉的笑意,藏也藏不?。骸皢?,我說是誰聲音那么好聽呢,原來是我家小青竹啊……” “關公子有禮?!鼻嘀窀┥硇卸Y,瞧了眼微低著頭的婁琛,清顏一笑道,“奴家不知我館中這位小哥犯了什么事,要詢問這么久?若真是做錯了什么,奴家代他先陪個罪,還請關公子見諒?!?/br> “沒事沒事,就是例行公事查問而已,沒犯什么事?!北绕鹨慌缘膴滂?,關羽顯然更關心青竹怎么會出現在渡頭,順勢就問了出來,“對了,小青竹你怎么在這里?今兒個爺晚上不用當值,等會兒下了值就去找你如何?” “這是我蒔花館的花船,奴家自是應該在這里?!鼻嘀衩蜃煲恍Φ?,“只是今夜恐怕沒辦法陪關公子了,公子也知‘蒔花館’花船每月會在各州府來回,接送館中哥哥、jiejie……這次奴家剛巧有些事兒要去京城,便也一同前去了?!?/br> 關羽一向只隨著自己心意行事,一聽青竹要走,也不顧忌身邊還有旁人,眾目睽睽之下牽過了那雙柔嫩的小手,撒嬌似得道:“那我不是個把月見不著小青竹了?這怎么好,爺我可是一日不見青竹,就吃不香,睡不著……” 直白的話語聽在耳朵里比夜里偷偷在耳邊說的情話還要臊人,青竹羞紅著臉低下了頭:“爺說笑了,館里還有其他哥哥們在,自不會讓關公子吃不香,睡不著?!?/br> “可爺就喜歡青竹一個嘛,怎么辦……小青竹這一走,爺的日子就沒法兒過了?!?/br> 青竹實在臊的慌,為了堵住關羽的嘴,他只好松口道:“也就一個月而已,奴家到時回了楚州,自會派人通知關公子……” “那小青竹可要說話算話!嘿嘿!”說完關羽轉過頭,換上一副嚴肅的面孔,板著臉對著婁琛道,“那誰……算了算了,本大爺也懶得問你名字了。我家小青竹可就交給你們保護了,你lt;們?gt;可別讓他被人欺負……要是出了什么事,本大爺我饒不了你!” 婁琛見勢也極為配合,趕忙半跪在地:“關大人放心,小人一定好好保護青竹公子,定不會讓他受半分委屈!” “那就好?!钡昧藠滂〉某兄Z,關羽總算放下心來,收起嚴肅的表情,再看向青竹的時候,那雙平日里總帶著嬉笑之意的雙眼,竟帶著幾分柔情,“青竹……” “公子有何……” 青竹話未說完,關羽就突然朝前一步,長臂一攬將人抱了個滿懷。 光天化日之下竟做出如此輕浮之事,青竹本就薄的臉皮瞬間紅了個徹底。 可更“輕浮”的還在后頭,趁著青竹愣神之際,關羽毫不猶豫的垂首,在他殷紅的唇瓣上親了一下,輕輕廝磨,略帶纏綿。直到懷中的人身子僵硬,快喘不過起來了,關羽才依依不舍得將人放開,小聲道:“小青竹一定要早去早回啊,爺,等你……” 青竹腦袋里本是一片空白,可關羽的話聽在耳朵里,卻如醍醐灌頂,令他恍然大悟。 “關公子……”他猶豫半響,終是微微低下了頭,羞澀著道:“好,關公子您也要,好好照顧自己?!?/br> 關羽聞言一喜,笑的如夏日的艷陽,竟帶著幾分傻氣:“一定,一定……我還要娶我家小青竹過門呢,怎么能有事?!?/br> 言罷他便放開了青竹,轉身嚷嚷了起來。 “行了,沒事了,那就走吧,可別耽誤了我家小青竹的行程?!闭f完才好似想起什么一樣,轉身看向剛才緊扣著婁琛不放的那個小兵:“行啊你也真是本事了,連我家小青竹的船也敢攔……” …… 在關羽的幫助下,總算有驚無險,花船準時起航。 一路逆水西行,待花船與畫舫駛出淮南東路水域之后,高郁才從花船換到了畫舫里。 換下繁重的女裝,高郁端坐高位,居高臨下的看向跪在地板上青竹,冷聲問道:“剛才那人是誰?” 青竹抬頭,“回公子,那位公子姓關名羽,是奴家的一名客人?!?/br> “客人,豫王府的二等侍衛……”高郁輕笑道,“一個侍衛會冒著這般大的危險幫你?” 青竹立時便聽出了高郁話中含義,他有心想要解釋,可想起上船后婁琛對他說的話,卻只好將將要出口的話語咽了回去,只一邊磕頭,一邊解釋道:“關公子真的只是奴家的客人,公子若是懷疑,盡可問館主,奴家絕對不敢欺瞞公子,請公子明察?!?/br> 額頭觸碰到木板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極為清晰,高郁一語不發,只轉頭朝著正站在夾板上觀察兩岸動靜的婁琛看去,直到青竹堅持不住額頭流出血來,他才轉回頭,緩緩道開口道:“行了,起來吧?!?/br> 高郁眼眸深邃,看向青竹的眼神中滿是肅殺之意:“青竹,這次你救護有功,回到京城后爺自會嘉獎。但你也知道,爺一向賞罰分明,若你做了什么逾越的事……爺定不會輕饒?!?/br> 青竹聞言渾身一抖,來不及擦掉額頭掉落的血滴:“青竹知道,請公子放心?!?/br> 高郁對青竹并不懷疑,但對那個叫關羽的男子卻極為警惕。 剛才站在船廊上,雖然隔得有些遠,但他還是看清了那人的長相,這一看便讓高郁心生警覺。 高郁總覺得,那個叫關羽的男人他似乎在哪兒見過,可到底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他卻記不清了。 心中警覺,高郁知道這人身份一定不簡單,于是便待回到壽州之后,定要好好調查一番??烧娴搅藟壑菖c高顯、于子清會合之后,高郁卻被牽扯住了手腳,完全無暇顧及其他。 一切只因大皇子——逼宮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姜七菇涼的手榴彈,么么噠土豪! 要死了要死了,本來還想這個月能完結的,可這個月還有15天,我難道要日萬么,咱們要不把打仗部分跳過算了,[biu]大皇子死了,[biubiu]豫王死了,好了然后就可以虐攻了…… ps,聽說你們想看小青竹跟關羽的he?定好走向的作者瑟瑟發抖,我心在去改走向還來得及么…… 第82章 局面 那日從光州分開后,高郁一人南下壽州, 于子清則奉命去了晉州調查剿匪一事。 兩人本約好五日后到楚州會合, 豈料途中出了意外, 于子清受傷昏迷, 高郁也在揚州水域遇襲。兩人至此徹底失去聯系, 直到今日收到消息后才重新會合。 也就是這么一兩天的時間, 局勢便陡然發生了變化。 祈福時間只有七日,時間到后若再執意逗留,定會惹人懷疑。 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留在“相國寺”中的替身只能先行離開, 打算回宮與陛下商量之后再做決定。 可誰也沒料到, 瑞王(大皇子的封號)膽大包天, 竟然敢在回城的路上埋伏。 留守相國寺中的并不是高郁本人,防衛因此比高郁在時稍微薄弱些, 也就是這一薄弱讓瑞王得了機會。一干人等在圍剿下幾乎全軍覆沒, 也就替身一人在保護下拼死逃出,但也受傷頗重至今尚未清醒。 事發突然,于子清與高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正當兩人在府中商討應對之策的時候, 宮中又傳來消息——陛下因知曉太子遇伏生死未卜后, 悲傷過度昏了過去。 陛下昏迷, 太子失蹤,群臣無首,朝內人心惶惶, 危急情況lt;下gt;在宮中侍疾的瑞王只好臨危受命,代管朝政。 高郁聽罷于子清的描述,怒不可遏,緊咬牙關,幾乎從喉嚨口擠出兩字:“瑞王……” 他們到達壽州的時候已是傍晚,距離大皇子逼宮已過了大半日,此時再趕回京城已于事無補。 他還是大意了,沒料到瑞王竟如此大膽,敢在這個時候動手。 高郁一想便知,瑞王定是已經知曉了在相國寺祈福的只是替身,自己在短時間里絕不可能回京才敢行動。 就是不知豫王到底給他灌了什么迷魂藥,讓他敢如此破釜沉舟,不顧后路。 瑞王掌權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鏟除異己,手掌兵權。 云尚書一人獨留朝中,孤掌難鳴,即使知道這一切都是出自瑞王一派手筆,但全無證據又聯系不上高郁的情況下只能以退為守,稱病不朝,避免被瑞王以借口軟禁宮中。 也虧了云尚書反應及時,才避免太子一派被瑞王全部控制,但現在看來情況仍舊不容樂觀。 除了京畿防衛營只聽命于當今陛下,不得皇命不能調動以外,京城周邊各個關卡駐兵都已經被其調換成了自己的人。 內宮防衛更是徹底清洗,所有與太子有關系的將領都被暫時停職,御林軍都尉更是當日就被軟禁了起來,整個皇宮就猶如鐵桶一般,消息遞不進去,也傳不出來。 群臣百官也不是傻的,怎會看不出瑞王明面上是臨危受命,實際與逼宮已無任何差別。 奪嫡之爭向來最是殘忍,手足相殘,兵戎相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經歷過當年宮變,百官中聰明的早就已經躲了起來,只等贏家勝出之后再俯首稱臣。 他們能等,可高郁卻已經等不及了。 與宮中失聯時間越長,情況越是對他們不利,他多年的準備很可能功虧一簣,瞬間傾覆。 當然他最擔心的還是圣上與貴妃的安危,這些天他一直沒能與宮中聯系的上,就怕大皇子所言非虛,父皇若真的有什么意外…… 高郁實是不敢想,只得強壓心中的恐懼,一邊為父皇、母妃祈福,一邊安慰自己。 至于于子清受傷昏迷一事…… “到底怎么回事!”高郁到小院會合時天色已暗,此時房中燭火偏黃,于子清平日里又總是板著個臉無甚表情,高郁也是聽完說明之后這才注意到他的身形有些異常。 于子清跪在地上,微低著頭只簡單回答道:“是屬下疏忽,被歹人偷襲……” “不是,不是子清的錯!”高顯從進得房間開始就一直站的離高郁遠遠的,生怕被怒火波及,可當質疑落到于子清身上的時候,他卻不躲了。 急聲打斷于子清的話,高顯朝前兩步跪在高郁面前解釋道:“皇兄,此事與子清無關,要罰就罰臣弟吧,子清也是為了救臣弟才受的傷……” “為了救你?”高郁打量一圈完好無傷的高顯,冷笑一道,“我離開那日怎么說的,叫你不要惹事,不要惹事,結果呢?把我的話都當耳旁風了嗎?” “皇兄冤枉,這次真不是臣弟惹事,我也是看那些人可疑才跟上去的!” 高顯自知有錯,不敢起身只得跪在于子清身邊,將其受傷的原因解釋了一通。 原來就在高郁與婁琛離開后的第三天,壽州城中突然來了一隊商人,若是普通商賈定不會引起高顯的注意,但偏偏那隊人形跡詭異,甚是惹人懷疑。 “形跡詭異?” “是啊是啊?!备唢@忙不迭的點頭道,“他們明明是商隊,卻不投宿客棧,不吃外食,進了城也只匆匆而行,并不逗留,皇兄你說怪不怪?” 高顯也是偶然在街上見那幾人行色匆匆,不像是真的商賈,才偷偷跟了上去。 但高顯也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不宜以身犯險,因此只跟到壽州城郊確定了幾人的去向就打算往回走,卻沒想那些人早就已經發現了他的行蹤,就在他準備離開時突然發難。 高顯武功還算不錯,以寡敵眾卻只能束手就擒,也虧了他運氣好,遇到剛好從晉州趕回的于子清,要不然此刻也不能跪在此處認錯了。 高顯安然無恙了,可于子清卻沒他那么好運,一番搏殺之后,于子清身中數刀,雖并不傷及性命但也因為失血過多,昏迷了整整一日才醒來。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收到的卻是高郁失蹤的消息。 高郁聞言收起了滿身寒氣,冷眼在高顯身上掃過之后,轉頭朝著于子清問道:“那些人身份都查清楚了么?” 于子清回道:“屬下無能,只查出這群人是淮南東路而來?!?/br> “皇兄皇兄,臣弟有發現?!备唢@趕忙道:“那些人身上雖然沒有留下證據,但跟著他們那段時間,臣弟卻有聽見他們交談,那些人說的雖然是南梁官話,但那口音不像是南梁的,倒像是,倒像是……” 一直靜默在旁的婁琛聽到這也沉不住了,他眉頭挑起,朝著高郁一拜后道:“殿下可是覺得像是北齊口音?” “對對對,像是北齊的!”高顯一拍手道,“是了,而且那些人習慣也很奇怪,死了的兩個尸|體上掛的水囊里,裝的竟不是水,而是茶?!?/br> “那便是了?!眾滂↑c頭道,“北齊人好飲茶,奶茶泡炒米是游牧名族特有的習慣,即使出門在外這些習慣一時也難以改過來,因此在水囊里放茶并不奇怪?!?/br> “北齊……” 高郁聽罷沉默良久,若真的是北齊人,難辦了。 南梁與北齊并不通商,這么一隊人馬憑空出現定是有人相助,而現在看來,這個人極有可能是豫王。 豫王是如何同北齊聯系上的,又是如何瞞過各個關卡將人引入? 北齊皇室現在亂成一團,應該沒空顧忌南梁才是,怎會派人出現在淮南? 而且聽完高顯描述后,高郁極其懷疑,這隊人馬其實是朝著高顯去的,很有可能是知道了靖王在晉州剿匪,高顯一人在壽州才行動。 高郁剛才還想著待靖王剿匪成功后就立即派其增援,現在看來也實在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