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將鍋甩給高顯之后,高郁領著人又重新回到了雅間。 將自己的打算言說一番,柳水袖果然沒有意見只連聲道謝,至于尋親之事…… “不瞞公子,小女子到京城其實已有一兩日了,這兩天每日一大早小女子都會到皇城外尚宮局司記司所設的小殿登記請見,只是皇宮內守衛森嚴,閑雜人等不得進入,領事女官只說讓靜待消息?!?/br> 至于消息什么時候有,就不得而知了。 “也就是今日從宮外走出沒一會兒,小女子就遇到了先前那人。那人騙小女子說他受了傷不便回家,小女子一時心軟就答應送他回去,卻沒想到那人竟是歹人,剛同他走進一小巷子,就不知怎的暈了過去,”說到這兒柳水袖還心有余悸,“小女子醒來之時在一間小屋里,那時窗外極為嘈雜,像是在因為銀錢,爭論著什么。小女子也是趁著他們沒有注意到之時,偷偷逃出來的?!?/br> 婁琛聞言暗嘆一聲,這女子不簡單。 一個未出閨閣的少女能獨自一人從揚州到京城已然很是不易,遇到危急之事還能如此冷靜,趁機逃出來……其心思之敏捷,心志之堅定,在女子中極為難得不說,許多男子怕是也比之不及。 “原來如此?!备哂糁幌朐琰c兒將柳水袖打發走,因此格外賣力,“那柳姑娘可知你jiejie在哪個宮里當差,在下有個親戚也在宮里當差,平日聯系不多,但還算幫的上忙?!?/br> 柳水袖搖了搖頭:“jiejie進宮之后也就半年才回一次信,信里大多都是些問候的言語,后宮之事只字未提,因此小女子也不知道?!?/br> “那你jiejie叫什么名字?”采選進宮的宮女若是被選中,是可以封嬪妃,冊嬪位的,因此若非名字中帶有忌諱之詞,一般而言并不會改名。 柳水袖倒是不知道這個規矩,只老實道:“jiejie閨名水蓮?!?/br> 柳,水蓮…… 高郁心頭咯噔一跳,忽得想到了那日母妃從司燈司領來的掌燈宮女,好像就喚作“水蓮”來著…… 不會這般巧合吧? 想到那個小宮女,高郁心頭就一陣煩躁,這些日子以來好不容易才壓到記憶深處的旖旎畫面,也隨之“突”“突”“突”,不受控制般冒了出來。 有婁琛赤|身|裸|體站在他面前的,有與他唇|舌|交|纏的,有相擁而眠的…… 腦里春光正好,面上卻波瀾不驚。 腦中遐思不斷的高郁臉上一時燥的不行,連耳朵尖尖都紅了,只覺自己無恥的很,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當著正主的面兒,想些不堪入目的畫面。 真是有傷風化,有傷風化。 不敢轉過頭的他,只能悄悄的用眼角的余光飛快的偷看了一眼婁琛,就怕被看出什么端倪。 可他卻不知,就在他收回目光之后,婁琛卻轉頭看了過來,見高郁面紅耳赤還頗有些疑惑,眉頭一挑正要問些什么,卻被高郁打斷了。 “今日就先這般吧,在下忽想起家中還有要事,實在緊急的很,就先失陪了?!?/br> 高郁實在不愿再逗留,吩咐于子清帶著柳水袖先回客棧取行李之后,就拉著婁琛匆匆離開了。 只是這次他沒再敢與婁琛乘一車,破天荒的把婁琛趕到了車外,讓他趕車。 而且一路上一言未發,一個人悶在車廂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等到了靖王府,高郁的臉色也恢復了正常,只是他仍然不發一語,下車后與婁琛頷首示意了一下,就徑直的朝高顯寢殿走了進去。 婁琛倒是不介意高郁這般態度,只是在掀開車簾的時候愣了一下。 這大熱天的,怎還熏了檀香。 高郁也不嫌悶的慌。 小劇場1: 婁?。哼@大熱天的,怎還熏了檀香,也不嫌悶的慌。 高郁:檀香……檀香好聞……幽香撲鼻……能凝神靜氣…… 婁?。菏雷拥钕略趺纯?? 高顯:別叫我,忙著背鍋呢! 小劇場2: 婁琛:為什么我我總覺得的哪兒怪怪的…… 高郁:哪兒怪哪兒怪了,阿琛你不愛人家了,都不表揚人家……汪汪汪 高顯:皇兄,你的皇家風范呢! 高郁:阿琛都不愛我了,面子拿來還有什么用!阿琛,再給我一次機會! 第47章 水蓮 高顯被揪著耳朵從夢鄉里叫起來的時候還迷糊的很, 眼睛眨了幾眨,見來人是自家皇兄之后才堆上一個討好的笑容:“皇兄早??!” 高郁卻一點不買賬,只放開了高顯,坐到桌邊, 給自己倒了杯茶:“還早,這都快晌午了!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天蓬元帥轉世, 就知道吃喝睡!” “誰說的?我還知道玩兒??!”左右瞧了瞧沒有看到自己家執劍后,高顯扭著小屁股蹭上前,“皇兄, 我家執劍呢?” 一提婁琛, 高郁就想起剛才發生的事,雖然熏了檀香, 但是他還是心虛的很是,生怕婁琛聞出了什么端倪。 也因此,□□沒處消的他臉臭的不得了:“阿琛有事, 一會兒就來?!逼鋵嵕褪撬缓靡馑家娙?,因此借口點心有些冷了,讓婁琛先拿到廚房去熱一下。 “哦……”高顯聲音拉的老長, 摸著下巴,一副我已經看穿你的模樣。 高郁登時就惱羞成怒了:“哦什么哦,你這小腦袋里亂七八糟想什么呢?” 高顯見高郁抬起了手, 立馬護住耳朵躲了起來:“我哪兒想了什么,就哦了一聲而已,是皇兄你惱羞成怒了!” “你!”高郁氣結, “好……我惱羞成怒了,那母妃做的桂花糕和蓮子羹你還想不想吃???” “桂花糕,蓮子羹?”高顯一聽,登時也不躲了,厚臉皮的湊上前去,笑嘻嘻道,“吃,當然要吃!” “吃可以,不過光吃不干事兒怎么行……” 高顯一聽,頓時知道自己上賊船了。 哎,他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貪吃誤事,貪吃誤事啊…… 雖然十分的不情愿,但是在高郁的威逼利誘之下,高顯還是應了下來。 沒辦法,誰叫他又犯錯了呢。而且貴妃娘娘親手做的桂花糕與蓮子羹他實在懷念已久,這筆買賣這么一想還是劃算的。 有了干勁,做起事來自然也快。 高顯人雖渾,辦起事來卻半點不含糊,而且靖王府手下精銳不少,高顯有他們助力,辦起事來事半功倍。 沒幾天,那群游竄在京城周邊拐賣人口的團伙就被一網打盡了,同時牽連出的還有幾個官府的捕快。 這些人拿了孝敬,對拐賣之事睜一只眼,大開方便之門。 不過令婁琛意外的是,詢問之下竟然還另有收獲。 “你是說那個柳姑娘原本不是他們的拐賣對象,是有人找到他們,花錢指使他們做的?” “對啊,他們膽子再大,天子腳下京城之內,光天化日搶強民女這種事情也還是不敢干的?!备唢@一邊吃桂花糕,一邊道。 “那他們可還記得指使之人是什么模樣?”高郁摸摸下巴,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那就不知道了,那個老頭子說那人蒙著面,只露出一雙眼睛,來的時候匆匆忙忙,丟下定金就走了?!备唢@轉述道,“他們那伙人平日也只在周邊的鄉鎮上下手,這次要不是那人開的報酬實在太豐厚,他們也不會鋌而走險?!?/br> “蒙面人……”婁琛忍不住沉思。 高郁瞧了婁琛一眼,復又問道:“那些銀兩有查出什么線索嗎?” 高顯愣了一下:“能有什么線索?” “笨啊你!真是愚子不可教也!”在高顯小腦袋瓜子上敲了一下,高郁解釋道,“南梁不允許私融官銀,每個州府都有專門的機構負責熔煉官銀,因此銀錢只要鑄成錠的,都需要印上標志。能讓那群人鋌而走險的一定不是小數目,即使是定金也一定非??捎^。一個人不可能隨身攜帶一堆碎銀子,所以蒙面人交給那群人定是銀票或者重新熔鑄的銀錠?!?/br> 南梁金銀的管理制度可是皇子們早兩年就學過的內容,也就高顯鮮少用心去記,才忘了這些瑣碎小細節。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备唢@一拍腦袋,恍然大悟,“我這就派人去查?!?/br> 高顯平日性子不慌不忙,但遇到正經事卻從不怠慢,說完他就一溜煙兒的跑了,就留婁琛與高郁兩個。 高顯走后,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獨留兩人誰也沒有先開口,氣氛一時死一般的安靜。 高郁其實已經好些天沒跟婁琛好好說過話了,因著馬車上的事兒,高郁這些天都特意躲著婁琛,沒辦法,這對尊貴無比的二皇子殿下來說,實在是太丟人了。 即使做了掩飾,即使婁琛根本沒發現,即使從未有人提及這事,他也尷尬的很,一想到當日的情形背后就一陣燥熱,手心冒汗。 無顏面對當事人的他只好躲著,躲到無可躲了,實在有事兒要處理,他才裝作什么都沒發生一樣,若無其事的來到靖王府。 相對無言,高郁沉默良久,就在門外的夏蟬也等的不耐煩,吵叫起來的時候,高郁才終于輕咳一聲,開了口:“嗯,……對了,阿琛,那個宮女的事情也有眉目了?!?/br> 婁琛聽完高顯的話后就陷入了沉思,因此沒注意到高郁的失常。 等高郁開了口他才似回神一樣,抬眸看向高郁:“這般快?” “唔,也不是很快……”高郁可不好意思把淑貴妃為他找經事女官的事情說出來,只好借口道,“前日里去母妃那兒找曦兒玩,剛好遇到兩個小宮女在說話,阿琛你說巧不巧,其中一個就叫水蓮!” “淑貴妃?”婁琛心思卻不在巧不巧上,他趕忙追問道,“殿下是說,柳水袖的jiejie現在在貴妃娘娘那里?” 婁琛問的急,高郁怔了一下才回答道:“嗯,啊……是??!后來我有問過母妃她說前些日子司燈司送了幾個掌燈侍女過來,母妃瞧著水蓮挺機靈的,就留了下來。這些日子她一直跟在母妃身后,對了那日生病的時候母妃來時帶的也是她,阿琛你們可見到了?” 原來是她! 難怪那日他見那個小宮女時覺得面熟,婁琛當年也只見過那個小宮女的畫像,因此只依稀有些印象,并沒能及時認出。 卻不料竟在那般情況下遇到了。 高郁探頭看去:“阿琛,有什么不對么?” 被高郁這么一問,婁琛才發現自己態度過于著急,有些失態了:“沒,沒有……只是覺得的確很是巧合?!?/br> “呵呵,要不怎么說無巧不成書呢?!备哂舾尚陕?,見婁琛未再追問之后,心知這一關算是過了,“所以阿琛……既然那群人已落網,柳水袖的jiejie也找到了,你覺得……接下來該如何?” “殿下如何想?” 高郁自然是怎么快打發人走,怎么好:“人販子雖然已經抓到,但背后指使之人卻還未找到,放柳姑娘一人待著也不行。而且那位柳姑娘竟然是逃家出來的,自然不會再輕易回去。我捉摸著,反正王弟別院里也正缺個小丫鬟,不如這樣,問問她……若是愿意就留在別院做個打掃侍女?!?/br> 把人留在可見之處,防患于未然也好。 婁琛也極為贊同高郁的意見,因此點點頭:“就照殿下所說吧……” “好!”高郁登時笑的牙不見眼,總算把人打發走了! 兩人正說著話,跑去問消息的高顯也回來了。 正興奮著的世子殿下一邊“吧嗒”“吧嗒”小跑著,一邊嘴里還不停嚷嚷道:“皇兄,問到了,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