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第39章 宮女 這天下學后, 高郁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就被淑貴妃叫了去。那急急忙忙的架勢,讓高郁還以為發生了什么大事兒,擔憂的很, 可真到那了一看卻發現什么事也沒有,淑貴妃好端端坐在殿中, 一邊同身后的女官兒安排事兒一邊等著他。 母子間沒那么多規矩,行過禮就坐到了對面??筛哂糇潞蟛虐l現,母親身后站了個身著粉色宮裝, 模樣乖巧, 年紀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小宮女。 自懷上小公主后,含象殿中戒備就從未松懈過, 公主出生之后更甚,比之圣上居住的大興宮也差不離。出入嚴加查看不說,貼身的宮女更是查祖上三代, 生怕出了什么紕漏,讓jian人混入。 也就因此,高郁已經許久沒有看過生面孔了。 乍一見那個從未見過的小宮女他頓時一陣疑惑, 想著今日之事莫不是與這兩宮女有關?可也就疑惑了片刻,下一刻就他就收回了眼神,恭恭敬敬問道:“母妃找孩兒可有事?” 淑貴妃微微含笑, 柔聲道:“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就曦兒這兩天一直吵嚷著要見哥哥?!?/br> “曦兒……”聽聞meimei思念自己,高郁心中既是甜蜜又是苦惱。 他這meimei乖巧懂事不說還特別惹人疼, 就有一點不好,太過粘人,而且只粘他一人?;首幽隄M十歲就要與母妃分開住,高郁老早就住到了含象殿偏殿,也就每日上學之前來主殿中請個安,小公主太小,貪睡的很,因此碰上高郁的時間少之又少。但每次見到了,meimei總會纏著要摟要抱,而且怎么也不肯放手,害的他好幾次去崇文館都遲到了。 知子莫若母,淑貴妃一看高郁的表情便知他在想什么:“曦兒也就現在黏黏你,過不久你就要出宮建府了,到時候見上一面都得遞牌子進宮,想親近也難了?!?/br> 高郁點點頭:“孩兒省得了?!?/br> “知道就好,兄妹之間自然要多親近,曦兒日后也就只能靠你這個親哥哥了?!?/br> 淑貴妃話中有話,高郁自是知道其中道理,只頷首稱是,并不多言。 “行了,娘也不同你廢話了?!笔缳F妃見話說的差不多,便揮手將其他侍奉的宮女都遣了下去,只留那個臉生的小宮女,而后淺淺一笑問道,“聽隨侍太監說,你這些日子睡的不大好?” 高郁聞言脊背一僵,一張小臉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紅到了耳根。 他哪兒是睡的不大好,是“睡的太好”! 自從京郊別院那夜之后,夢中所見所感就像是刻進高郁靈魂深處一樣,揮散不去,夜深人靜無人打擾之時,夢境中的那些畫面,更會時不時的從腦海里冒出來,提醒著高郁他們的存在。 只是那些畫面實在是奇特的很,每夜都會在他陷入熟睡之后出現,每夜的內容卻都不盡相同。雖然都是浴池,都是他和婁琛,都在做些難以啟齒的事情,但卻斷斷續續,前后關聯不起。 那些片段一夜一夜越來越清晰,夢中場景也越來越明了,然而每一次,就在高郁以為自己將要與夢中那人有更親密的接觸之時,夢境就會突然破碎,好似下了什么禁制一樣,阻止他去探尋個究竟。 這些天來高郁越發覺得,那些畫面不像是夢,倒像是曾經發生過的事兒。只是那些事兒到底是怎么發生的,為什么會和婁琛有關,高郁卻不得而知。 高郁自不敢將這些告訴淑貴妃,只好輕咳一聲回答道,“沒什么,就是近日夫子布置的課業有些繁重,耗了些精神?!?/br> 到底耗了什么精神,會每日都需換被褥? 淑貴妃淺淺一笑,并未拆穿高郁而是順著他的話道:“郁兒如斯刻苦,為娘甚至欣慰。只是課業雖重要,但身體也要緊?!?/br> “孩兒省得?!备哂裟樇t彤彤的,低著頭不敢看淑貴妃一眼。 “罷了,母子間就不說那些客套話了?!笔缳F妃錦帕捂著嘴,輕笑一聲道:“郁兒你課業繁忙,白日里辛苦不說,夜里也經常挑燈夜讀。偏殿伺候的那些個太監其他都好,就這事上太不讓娘放心,正好前些日子尚寢局送了幾個司燈掌的小宮女過來,母妃特意替你挑了個模樣乖巧又聽話的,改日□□好了就給你送去,有她伺候,母妃也省得心?!?/br> 被提及到的宮女并沒有答話,只是乖順的低著頭,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 可無人知曉,她表面上平靜無波,內心其實是忐忑的很。 出身于良家的她,讀書雖不多但女紅品德皆是上乘。尚寢局司燈司的幾位女官都極為看好她,一直用心栽培,相信假以時日,若是得哪位娘娘親眼,晉升為女官也不無可能。 但就在這個時候,淑貴妃出現了。 那日她去尚寢局當值,恰逢淑貴妃派人來選經事女官。原本沒有資格入選的她不過去湊個數,未曾想過真能得此恩德,畢竟尚寢局里模樣比她好看,出身比她高貴的宮女多得是。 可不知為何一眾宮女,最后被淑貴妃瞧上的卻只有她一個。無心插柳柳成蔭,也不知是幸或是不幸,想來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吧。 被帶回了含象殿后,她許久沒緩過神來,渾渾噩噩好些天,跟著教習女官學了許多東西,但大多都只是記在了腦子里,只知其意,不知其緣由。 畢竟是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放到尋常人家家里都還不到定親的年紀。只是入得深宮,便早就由不得她自個兒做主了。 她早已做好了準備,即使不得寵也沒關系,只要安安穩穩的陪在二皇子身邊,往后等到其出宮建府,再向王妃求個恩典,放她出府過平常日子,也就夠了。 但如今見著高郁,這些日子以來所做的準備與計劃卻都瞬間成了多余的。 高郁比她小上幾歲,但個頭卻比她還高上不少。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說話如春風沐雨,低頭一笑時卻如青澀少年,雖還年少卻已窺得日后清俊秀美的模樣。 尤其是對上那雙如含了一池春水的桃花眼時,她的心忍不住漏跳了一拍,亂了方寸。 一入深宮深似海,雖然已然認命不再渴求自己能遇到自己的良人,可如若能陪在這樣一個皇子身邊,即使沒有名分,也勝過深宮中一人度過那看不到盡頭的孤寂歲月吧。 羞澀的低下頭,她偷偷朝著高郁看了過去,眼中滿是驚喜與羞澀。 只是她沒有想到,前一刻還低頭聆聽母妃教誨模樣的高郁,聞言竟猛的抬起了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不,不用了……”高郁連連搖頭拒絕道,“母妃,孩兒在偏殿中住的挺好的,無需添什么人手,這位jiejie就讓她留在含象殿中,伺候母妃吧?!?/br> 夜里掌燈伺候的宮女?恐怕不是為了掌燈,而是掌人事吧! 淑貴妃見高郁緊張的舌頭都打結了,還以為他是害羞,只笑笑道:“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大皇兄不過大你幾個月,經事教習得宮女就已經換了兩個。這個宮女你要是喜歡就收著,也不用著急給什么名分,待出宮建府定下親事之后,讓王妃決定去留也可?!?/br> 皇子豎冠前是會有教習宮女教導房中事,大皇子的確也已換了兩個宮女,前些日子武藝課后,高郁還不小心聽到他與弘文館中那些家中已有通房的世家子討論那些個話題,多是些與花街柳巷相關的事,用詞雖談不上污穢,但高郁聽著卻極為入不耳。 不知為何,高郁就是不喜歡聽見這種風花雪月的事,對別人來說或許是值得說道的風流韻事,但對他而言卻聽著索然無味。 那些個親密之舉,自然要與喜歡的人做才好,怎可隨隨便便便與人親近。 “不,不用……母妃真的不用?!备哂粢粡埬槤q的通紅,看也不看那宮女一眼,直言道,“孩兒年紀還小,真的不需要這些。這位jiejie心思靈巧,母妃要是喜歡就留著在身邊伺候吧,不用考慮孩兒。時候不早了,母妃不是說曦兒想哥哥了嘛,孩兒先去看看曦兒,再晚些回偏殿就不方便了……” 說完高郁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身后似有豺狼虎豹一般,要命的很。 淑貴妃看著逃也似離開的高郁,愣了一瞬:“這孩子……” 話音剛落,小宮女便跪了下來,俯首在地,跪求責罰。 “不是你的錯,不用跪了?!笔缳F妃卻搖了搖頭輕言道,“郁兒就是這樣的性子,沒有惡意?!?/br> 小宮女仍舊不敢抬頭,以額撐地,默默地掉著眼淚。 淑貴妃見之頗有些心疼,畢竟是個小姑娘,被這般拒絕了,心里頭總會有些難過。 “也罷?!鼻屏搜鄣椭^羞愧難掩的小宮女,淑貴妃輕輕的嘆了口氣道,“你要是愿意就留在含象殿中吧,要是不愿也可以回尚寢局,本宮自會替你在司燈面前說兩句好話,保你周全?!?/br> 小宮女這才抬起了頭,淚眼婆娑的看著淑貴妃,謝恩道:“謝貴妃娘娘,奴婢愿意隨侍娘娘身邊,求娘娘成全?!?/br> 淑貴妃點點頭,不再多言。 待執事女官將人帶下去之后,偌大的主殿就剩下淑貴妃一個人。 閑坐殿中,看著高郁一動未動的那杯水,想起他落荒而逃的模樣,淑貴妃忽然輕輕的笑了起來。 孩子長大了啊,有自己的心事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淑貴妃:兒啊,有什么事告訴娘,娘幫你準備,老是憋著不好啊…… 高郁【捂小鳥】:不要,人家這輩子都是阿琛的! 婁?。旱钕履氵€小…… 高郁:以后會大的阿琛,你知道的,人家有18厘米?。?! 之前有妹子問這輩子攻還會有其他女人沒有? 這章相當于答案,給大家一個定心丸:不會有,他根本不敢??! 第40章 病了 小公主同淑貴妃一起住在主殿。 高郁離開后, 跑到小公主房里轉了一圈,陪著她好是玩了會兒,瞧著時間差不多該回偏殿了,才將人放下。 久未見到哥哥, 小公主自是怎么也不肯放手,扭著纏著高郁許諾隔些天再來看她, 才依依不舍的將人送走。 回到偏殿,高郁遣退一眾人等,一個人躺在床上這才心有余悸起來。 今日還好他跑的快, 要不這會兒可就不能一個人在此, 想這些心事了。 尚未出宮建府的他,殿里的人都是父皇與母妃安排的。因此他有什么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兩人的眼睛, 可那些瑣碎小事就算了,這次的事…… 高郁一把抓過被褥悶住了腦袋,心里默念了幾個太監的名字。這些人都是從小就跟在他身邊的, 忠心有余靈活不足,但也好過那些個會通風報信,泄露主子秘密的。 高郁之前還有些舍不得離開母妃, 到這時卻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宮建府了。一則他總是要長大自立門戶,二則只要還在宮里住著,身邊總要跟些人, 但這般被人監視著的日子,即使知道指示之人并無惡意,但卻也難受的很。 可無論如何事兒也算過去了, 那日之后淑貴妃沒再提及經事宮女的事,只叫人送了幾本書來讓高郁自個兒看,不懂的可問太醫。 高郁拿到手后,直接塞進了床頭的多寶閣里,不是他不想看,而是看多了反而生出更多遐思。 只是這一劫算是暫且躲過去了,但另一劫卻是難過的很。 夜里蕩然之夢固然美好,可每一次自夢中醒來,看著被弄臟的床鋪與濕噠噠的襯褲,高郁內心忍不住就泛起一陣罪惡感。 他也很想不去想那些旖旎畫面,可偏偏越是想要忘記,越是記得清晰。 自別院回來之后高郁就時常走神,前一刻還埋頭苦讀,下一刻就發起了呆。桌面上宣紙一大半是課業,一大半是廢紙,原因無他——自是夢里那人總是闖入腦海。 廢紙上還總是留有幾個熟悉的字,若仔細去看約莫還看的出是個“琛”字。 高郁對偏殿里的人不放心,每次寫廢了就胡亂涂成一團,再丟到角落里。 端午過后天氣漸熱,高郁的日子也越來越難熬。 晌午過后,日頭漸曬,武藝課時皇子們為維持皇家風度,還得穿上全套,內衫外袍一件不少。 但其他那些世家子與執劍卻沒那么多顧忌,好些個都換上了輕衣短打,怎么舒服怎么來——婁琛也不例外。 可這就苦了高郁,沒做那些夢以前,婁琛也曾那樣穿過,可在那之后的武藝課上,高郁只要看到婁琛□□在外的白皙肌膚,就會想到夢中那人赤身裸體站在自己眼前的模樣,想著他光裸的脊背,帶著細細傷痕的腰身。 因而每次武藝課后,高郁都會偷偷溜走,卻不是干其他,而是洗一場冷水澡。 冰冷的井水從頭淋下,頭腦瞬間清醒,高郁只能用這種方式來驅散自己渾身的燥熱,雖然收效甚微。 而且這般強制自己冷靜的做法雖然能解燃眉之急,但后續壞處也明顯的很。 鐵打的身子也有扛不住的時候,更何況正在長身體的高郁。 冷水澡淋了七八天后,高郁終于支持不住,喜聞樂見的——病了。 最先發現的還是高顯,這一日早課,少有遲到的高郁久久不見人影。 高顯是個憋不住事兒的人,下了課就將夫子給攔住了。 但問到話時,嚴夫子卻眉頭緊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