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晚上還有個壓軸節目?!鳖櫠⑼ι衩氐恼f,“到時候你就知道了?!?/br> “你這節目一個賽一個,馬上都快趕上春晚了?!备惮樞π?,把手伸進他外套底下,悄悄摟住了他的腰。 顧而立松開他,換了件大衣,站在鏡子前照了照。 今天的他也是如此英俊逼人。 “你確定不換一身兒衣服?!鳖櫠⒁馕渡铋L的看著他脖子上的紅印兒說,“到時候問你你怎么說?” “說蚊子咬的?!备惮槒淖雷由夏昧艘恢幌憬?,剝開咬了一口。 “這他媽得是多大的蚊子能咬這么大一印兒?” “一米八幾的蚊子?!备惮樛Φ?,從禮物盒子里把那條羊絨圍巾給拿了出來,隨便一扯圍在了脖子上。 皮衣配圍巾,還別說真挺好看。 走之前傅瑯給他媽通了個電話,說已經做好一桌子菜就等他了。 顧而立坐在摩托車后面兒,還有點兒緊張,皺著眉頭問他:“你媽平時都有什么興趣愛好啊?!?/br> “我媽最大的愛好就是臭美,這點兒跟你差不多,你倆應該有共同語言,交流一下怎么臭美?!?/br> “滾犢子?!鳖櫠⒂悬c兒想把他從摩托車上踹下來。 “我媽平時還挺好說話的?!备惮樐笾l,把油門踩到了底,“放心吧,有我給你打輔助,她這座塔被攻陷,那是遲早的事兒?!?/br> 這話說完,顧而立還沒來得及消化。 倆人到了家,一推門就傻眼了。 第60章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過那種感受,就是在某個瞬間,你突然覺得某個地方,某個場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即使這地方你壓根兒也沒來過,但就是覺得恍如隔世。 當顧而立跟一旗桿子似的,和傅瑯并肩杵在他家門口時,心里就是這種感覺。 他爸在廝打他媽,他家的保姆死命的阻攔,三個人扭成一團。 桌子上的飯菜灑了一地。油花子亂濺,一地狼藉。 傅瑯咆哮了一聲:“都給我住手!” 顧而立有點兒懵,看著傅瑯的背影,也急忙沖了上去,跑去拉著傅昌民。 傅瑯已經很久沒有那種憋屈的感覺了,就是脖子被吊在半空中,說不上話,喘不過氣來。壓抑得不行的窒息感。 于是他感覺自己身體里有一股氣,在往下沉,忍不住想要爆發出來。 自從跟顧而立在一起之后,他已經漸漸淡忘了這種煩躁的感覺。 可是當看見傅昌民舉著什么東西往張阿姨身上砸的時候,他身體里那種積存已久的煩躁,一瞬間就被引燃了。 傅瑯站在江芷蘭面前,伸開手護住她,定定的盯著傅昌民的眼睛看:“你還是人嗎?” 還是人嗎? 禽獸都做不出這樣的事兒來。 俗話還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呢,這可好,舉著武器就往人臉上砸。 傅昌民一四五十歲的男的了,怎么還活的跟一個沖動易怒的小流氓似的。 傅瑯的眼神兒挺嚇人,起碼震懾住了傅昌民。 顧而立感覺傅昌民身體僵了僵,沒有再動手。 他就突然想起來一句歌詞兒,你秒天秒地秒空氣,你爸你媽都害怕你。 這歌詞兒簡直就是為傅瑯寫的。 但是顧而立知道現在不是能體現他幽默感的時候,這歌詞兒唱出來,他一準兒得挨揍。 傅昌民看了他一眼,目光陌生而又疑惑。 顧而立松了手,有點兒尷尬。 他剛剛突然就撲上來抱住了傅昌民的腰,是不是會顯得過度熱情。 顯然沒有,這會兒也不是該思考這些的時候。 張阿姨在揩淚,江芷蘭在上氣不接下氣的哭。 她正坐在輪椅上,本來好好的白色旗袍,被濺了一身的油漬,看上去非常狼狽。 頭發亂的跟雞窩似的。妝容因為哭花了,而顯得有點可笑。 而傅瑯就像是她的保護神,站在她面前庇佑著她。她緊緊攥著傅瑯的衣角,指著傅昌民說:“你給我滾出去?!?/br> 傅瑯跟傅昌民對視了一眼,沉下氣跟他說:“你走吧?!?/br> 顧而立這時候默默去沙發上拿了一卷紙,蹲到江芷蘭面前,把紙巾遞了過去。 傅瑯的家事他實在沒法參與,他的處境地位本來就已經很尷尬了,現在也說不上什么話。只能默默做著安撫工作。 按照顧而立的審美看,傅昌民長得很英俊,像是大叔版的傅瑯,再多點兒胡茬。 他的眼神里有一種陰郁的氣質,甚至和沈烈有點兒像。 “我今天是過來簽離婚協議的,過了這個村兒就沒了這個店兒了?!备挡窬砹司硇渥诱f,“讓我滾也可以,你們娘倆考慮清楚?!?/br> “傅昌民你非要今天簽字兒嗎?你就是故意過來攪局的?!苯铺m氣得一抽一抽的,“你就是想要氣死我?!?/br> 傅昌民看了一眼傅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走了,記得帶你媽去精神病院看看?!?/br> 傅瑯甩開他的胳膊,眼神里充滿了厭惡。 江芷蘭也不知道是從哪兒拿的一個煙灰缸,抄起來就往傅昌民臉上砸。 顧而立就感覺那煙灰缸“唰”地從他耳邊飛過,然后準確無誤的命中了傅昌民的額角。 這準頭兒簡直不要太好。 看來傅瑯一家人都不簡單啊。 傅昌民的額角很快就流出一行血,順著他的鬢角緩慢的流淌,滴在西裝領上。 “江芷蘭你個瘋婆子!”傅昌民又要撲過去,卻被傅瑯生生給擋住了。 “夠了,我都替你們感到丟人?!备惮樢е勒f出來,拎著傅昌民的衣領,指關節用力得漸漸發白,“你作為一個男人,揍自己的老婆不感覺羞恥嗎?” 傅瑯已經早就不把眼前這個男人當做是父親了,自從他九歲那年,看到父親跟一個陌生女人在沙發上滾成一團時,他就開始一點一點的厭惡起這個男人來?,F在壓根沒覺得他有做父親的資格。 “你本事大了,都教訓起你老子來了?!备挡窀杏X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釁,尤其是還當著陌生人的面,傅瑯就這么直接的訓斥他,就像是老子訓斥兒子一樣。 他感覺特別沒有面子。 “我今天就讓你明白什么叫做,你老子永遠都是你老子?!备挡駬P起手掌就要扇在傅瑯臉上。 手還沒落下就被他握住了手腕。 傅瑯眼神呲呲冒火,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要殺人的氣場。 顧而立站起來握住了他的手,輕輕說了一句:“傅瑯,別激動?!?/br> 聽到顧而立的聲音,傅瑯這才恢復了一點理智。 手心里有來自顧而立的那種熟悉的溫度,讓他整個人放松了不少。感覺渾身一輕,于是便松了傅昌民的手,把他往后使勁兒一推。理都不想理他。 “有事兒可以溝通,老這樣也不是個事兒?!鳖櫠⑤p聲說,“你們應該坐下來好好談談?!?/br> 傅瑯覺得他說的對,強壓著怒火,試著深呼吸了一口氣,看著傅昌民說:“我們父子倆聊聊吧?!?/br> 江芷蘭捂著臉在那兒哭。 傅昌民也妥協了,就坐在沙發上悠閑的看著他。 “我本來就是打算好好聊的,但是一進門你媽他就拿東西砸我?!?/br> 江芷蘭聲音嘶啞,扯著嗓子吼:“那還不是因為你在外面干的那些事兒,讓我丟盡了臉面!” 傅瑯看了她一眼,沉聲說:“媽,您能別激動嗎?!?/br> 江芷蘭一邊擦鼻子,一邊向傅瑯哭訴:“豆豆,你是不知道你爸他有多惡心,他前幾年包二奶也就算了,現在還包養小白臉。前不久給送去法國了,現在回來又找他。前幾天被你張阿姨撞見了,現在他還有臉回來跟我要離婚財產。呸,傅昌民我跟你說,就我死了,也不會給你一分錢!” 傅瑯聽完,臉瞬間變得蒼白,看著傅昌民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這人是不是沈烈?!?/br> 傅昌民沉默著沒說話。 默認了這個事實。 傅瑯感覺一瞬間有點兒想笑。 談什么精神戀愛,說什么愛是一種放大的自由,全他媽見鬼去吧。傅昌民前不久還教訓他出柜呢,我cao,惡心死他吧。 這簡直就是以身作則啊。 現在細細想來,那時候的沈烈談不上多么喜歡他,他只是把自己對傅昌民的情感,寄托在了傅瑯身上。 畢竟倆人長得那么像。 而當倆人戀愛被發現時,傅昌民拎起椅子砸向他時那種出離的憤怒,已經超脫了一個父親對于兒子的教育,更多的還是嫉妒。 沈烈正是想要激發傅昌民的嫉妒,所以才會故意勾引他,然后跟他在一起。 傅瑯忍不住笑了出來,真是可笑極了。 這還真的挺像是沈烈這種人能干的出來的事兒。 傅昌民抿了抿嘴說:“我已經想好了,你就在這兒簽個字,我們從此就各走各的路?!?/br>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來一份離婚協議書,按在桌面上說:“幸好準備了兩份,剛剛那份被你媽撕了。我已經簽好了?!?/br> 他看都不想再看江芷蘭一眼,把協議遞給了傅瑯。 顧而立暗暗捏了捏傅瑯的手心,提醒他接過來。 可是江芷蘭又不愿意離婚了。 她剛接過來就又給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