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而那些曾經對他遙不可及的東西,如今卻都在他的手里。 眼看著陳良佑走近,薛子林拿起酒杯,旁邊有人殷勤為他斟滿,已經做好了起身的準備。 第77章 斷魂碑5 “哎呀小臣, 你怎么藏這里了,我可找了你半天!” 陳良佑一句話就讓薛子林即將起身的動作徹底僵住,臉色就像杯中剛倒的紅酒, 從耳朵尖到臉頰紅出了漸變色。那個積極給他通風報信并且斟酒的演員此時也明白自己搞出了一個大烏龍, 懊悔不已,偷偷打量薛子林的表情,恨不能找個地縫藏起來。 湯臣抬頭, 卻見明顯喝多了的視帝滿眼慈愛地看著他, 好像下一秒就要從口袋里抓把糖給他。 “陳老師?!睖济φ酒饋?。 “來來來, 小福娃我敬你一杯?!标惲加佣挷徽f就和湯臣碰了個杯。 “老師, 我這是飲料……” “沒事沒事,你喝什么都行哈, 這杯酒是我敬你的?!标惲加庸χ豢诎炎约罕锏木聘闪?,然后用力拍拍湯臣的后背, “以后有什么困難, 盡管來找我??!” 視帝的人情可不是隨便許的, 特別是陳良佑, 在圈內那是有名的一諾千金,湯臣究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會讓視帝如此看重?桌上的新一代演員們全都一臉懵逼, 這其中甚至包括湯臣自己。 是啊,他到底做了什么? 湯臣眼睜睜看著陳良佑向他意味深長地擠了擠眼,可惜兩人腦電波沒有順利對接。 那邊主桌上的人也一直注意著陳良佑的舉動,見視帝他老人家搖搖晃晃往小崽子那邊走, 還以為是要和最近勢頭正盛的薛子林說話,神色或多或少有些玩味,直到看見他是去和湯臣說話,氣氛才又重新活絡起來。 薛子林這個人吧…… 以鄭保平為首的老一輩們倒不至于刻意針對哪個小輩,特別是像薛子林這樣有顏有演技的后輩,那都是像大熊貓一樣稀有,需要好好呵護的??墒呛芏嗳硕加X得薛子林給人的感覺太浮躁,想出名上位固然是無可厚非,但不好好錘煉自己,卻總想著找些旁門左道的捷徑,仗勢欺人打壓別人,就很不光彩了。而且薛子林整個人都像是一根繃到極致的弦,隨時隨地準備飛出一支箭出來,攻擊力那么強,再怎么也不會討人喜歡。 尤其是他和大秦老總的關系被曝光后,這前后的態度轉變之快,簡直讓人跌破眼鏡。要說以前有多卑微,現在就有多狂妄。除了陳良佑鄭保平這種段位的還能勉強鎮住他,其他老家伙們都不被他放在眼里了。還有那天他在片場和湯臣針鋒相對,也實在敗壞好感。 戾氣太盛,難成大器。 這是鄭保平給薛子林的最終評價。 娛樂圈里這樣的年輕人太多了,鄭保平在這行業里做了這么多年,什么事沒見過?薛子林是被生生捧上去的,根基不穩,一般這樣的捧上去時有多輝煌,摔下來時就有多慘烈。 相比于薛子林,湯臣就很得鄭保平的心意了。那是真的軟,不是假意的賣乖討巧,但是又和普通的窩囊廢不一樣,內力藏著一股勁兒,觸到爆發點時往往會讓人覺得驚艷。 直到陳良佑敬完了酒回去,湯臣還沒搞明白,他究竟幫陳良佑做過什么事。 “你不記得了嗎?去拍真人秀之前,陳良佑和你講過他做的夢?!蓖伦谥魈嵝?。 湯臣一愣,“是說他跳井的夢嗎?” 望月宗主:“不然呢?他可是一直為那個夢寢食難安?!?/br> 湯臣:“但他為什么要感謝我呢?我什么都沒有幫他啊?!?/br> 望月宗主:“現在井沒了?!?/br> 湯臣:“……” 該不會是陳視帝以為他是為了他才去把老南橋古井平了吧? 不是啊,陳老師您聽我解釋,這誤會大了! 可這誤會該怎么解釋?總不能爾康手追上去,說那古井其實只是被望月宗主收為己用吧? 陳良佑自然是不需要聽湯臣的解釋的,他去了一塊心病,越看湯臣越順眼,私底下便將湯臣這神奇之處告訴了至交好友,久而久之,湯臣這“驅邪保平安”的屬性也在娛樂圈里傳了開來,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吃完殺青宴,最后一晚上在劇組安排的酒店里休息,湯臣正準備回房間,卻發現沈喬正站在房門口等他。 湯臣感覺到望月宗主情緒的變化,他似乎很不想看到沈喬。 “湯臣?!鄙騿虥_湯臣笑了笑,一時有些尷尬,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嗯?找我有什么事嗎?” 沈喬默默看著湯臣,許久才問出:“湯臣,你外祖家是不是姓岳?” 湯臣愣了愣,“是啊,怎么了?” 沈喬有些悵然:“我是個孤兒,以前受過岳老先生的資助,后來去了其他地方,和岳老失去了聯系。等我再回來,他卻已經去世了?!?/br> 湯臣雖然驚訝,卻也不至于太出乎意料,外祖生前的確經常做慈善,也資助過很多孤兒。 “那還真是巧啊?!睖贾荒苓@樣說。 “什么時候帶我去祭拜他一下吧?” “嗯,好?!?/br> “還有岳阿姨?!?/br> “???” “應該快到她的忌日了吧?” 湯臣再次愣住,隨即搖頭:“也不算很近,還有一個多月?!?/br> 沈喬:“是么,到時候也帶我去祭拜她吧?!?/br> “嗯,也可以?!?/br> 湯臣又等了等,他覺得很奇怪,看沈喬的樣子,明明還有話想和自己說,可他又遲遲不肯開口,于是只能試探地問:“還有別的事嗎?” 沈喬卻只是看著湯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湯臣忽然想到,上次沈喬離組和他告別時,他好像在他面前暈倒了?!鞍α?,上次真是不好意思,你來找我,我卻突然昏倒了,對不起哈,見笑了?!?/br> 沈喬眼睛驀地睜大,“你還記得我給你看過什么嗎?” 湯臣:“嗯?什么?你給過我什么東西嗎?” 沈喬努力盯著湯臣看,似乎在懷疑這話中的可信度,最終卻只是道:“嗯,沒什么,不打擾你休息了?!?/br> 看著湯臣一腦袋問號地回自己房間,沈喬卻站在原地很久沒有動,然后忽然沒有任何預兆地狠狠抽了自己兩個耳光,頹廢地靠在墻上,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煙,點燃了一根。 其實最初只是因為湯臣待人友善,他一時沖動,才忍不住想要提示他正身處于危險之中,直到這次回去,才得知一個驚人的消息。 原來湯臣的外祖就是他當年的恩人,而湯臣的母親,就是當年讓他短暫體會過溫暖的女人??墒撬肿隽耸裁茨?? 沈喬痛苦地閉上眼,腦中滿是一個女人的身影。她身上的味道那樣好聞,仿佛清晨滴著露水的花香,她像母親般將他抱在懷里,輕輕給他擦去眼淚,溫柔地在他耳邊說:“沈喬不要哭,你不是怪物哦,你只是個陣法師……”女人在他驚異的目光中伸出手,掌心里聚起金色的光球,然后向空中輕輕拋灑,光球散為萬點金屑。 年幼的沈喬仰著頭,看著那些光屑鉆入烏云,驟雨停歇,陰霾盡散,陽光從云縫里鉆出來,那是他所見過的最美的天空。 然而就是這個讓他想要像母親一樣對待的女人,居然被他親手害死,而他看著她唯一的子嗣身陷險境,卻什么都做不了。 沈喬坐在湯臣的門口默默抽完了半包煙,才終于重新站起來,目光已經恢復了堅定。 那位望月宗主的靈體附在了湯臣的身上,兩人共用一具身體,只要他想說些什么,不僅是湯臣會聽到,那望月宗主也會聽得一字不差。上一次他想要向湯臣傳達真相,就是被望月宗主阻止,他相信只要他再有所嘗試,那望月宗主還是會想辦法阻撓。所以他的當務之急是該想辦法,看看如何在那宗主不會察覺的情況下和湯臣建立交流。好在五行之源只集齊了三樣,在得到五種東西之前,湯臣就是安全的,他還有足夠時間! 這一次,他就算是拼上性命,也絕對不能讓恩人之子再受到傷害! 《漢武》劇組殺青后,湯臣除了每周末都要去錄制《極限求生》,總算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不過也沒有幾天可休息的,九月份暑假結束,學校那邊開課,他又有很多雜事要處理。 但是在正式開學前,湯臣還是決定抽出一天時間去一個地方,去見一個人。 因為這件事是比較私人的,湯臣沒有驚動公司,連陸好佳和秦楠都沒有告訴,大早上起床戴上口罩墨鏡,做賊一樣溜出小區。 迎著新鮮出爐的朝陽,社區里連擅長早起的老大爺老大媽都沒有出現,湯臣飛快地攔了一輛出租車跳上去,手中拿著一張名片,向司機念出地址,趕在交通大擁堵前奔赴前往薊城cbd某著名商業大廈。 湯臣早上剛出門時,就連望月宗主都不知道他今天要去做什么,但是宗主是什么人?才不會像某些人一樣張口就來問,因此很端得住,直到看到湯臣手中那張名片,才心下了然。 “你要去找那個方律師?” “是呀?!睖忌狭顺鲎膺€是不放心,前后左右觀望。 他這可疑的舉動讓出租車大叔很是警惕地望了望倒車鏡,試探地問:“小兄弟,在躲什么人嗎?” “嗯,或許吧?!?/br> 或許?或許是啥意思?! 司機大叔無語了。 湯臣不走心的回答也實出無奈,現在他出門非??鄲?,因為總會有私生飯尾隨他,每次想要單獨干點啥,都要弄得跟個地下工作者似的。 “等你掌握了金木水火土全部五行之力,精通各類陣術,就能運用傳送陣了?!蓖伦谥鞑环胚^每一個引誘湯臣好好學習陣術的機會,“這樣就不怕被粉絲和狗仔追到?!?/br> 這個誘惑果然足夠有分量,湯臣立刻被勾起了興趣,眼巴巴問:“宗主,到底去什么地方才能學到陣術?并不是所有人都會碰到我這種情況啊,那其他陣法師都是如何學的?” 這個問題倒是把望月宗主問住了,他雖然能上通天文下曉地理,推算萬物運轉軌跡,卻真的不知道現在的陣法師世界教學體系是什么樣的。 “我活著的那個年代,想學藝自然是要拜入宗派山門,由師父教導?!?/br> “那現在呢?” “現在……”望月宗主沉吟片刻,卻是一笑,“你今天不是要去找那個方律師么,到時候自有人告訴你?!?/br> 總算將這捂得嚴嚴實實的古怪青年送到目的地,司機大叔也著實松了口氣,這要不是大早上的,又是市中心繁華地帶,碰上這么個形跡可疑的年輕人,他是說什么都不敢拉的。 湯臣依舊不敢摘掉墨鏡口罩,躲在人群中默默往目標大廈靠攏,好不容易才找對地方,擠上電梯。 因為這幢大廈是個商務寫字樓,里面有很多公司,此時又是早高峰時間,所以電梯里擠滿了要上班的小白領。 湯臣站在人群中間,雖然一身行頭有點惹眼,卻沒有人真的特別仔細盯著他看。所有人都沉默著,然而就在這時,兩個突兀的聲音打破了沉寂,而且談話的內容還有點特別…… “哎你說缺德不缺德,缺德不缺德??!又有販賣鮫人的案子。這是今年第幾個了?第幾個了?!還有完沒完!能不能讓人過幾天安生日子!你說我們鮫人招誰惹誰了!我們就那么好欺負嗎?那些買鮫人的家伙也是該死,動不動就說‘弄哭你’,臥槽變態??!弄你妹的!”說話的是個年輕男人,聲音很好聽,即便是在這里連珠炮一樣,就要化身成煙花炸上天,居然也不讓人覺得心煩,反而像是聽到世間最美妙的音樂一樣,恨不能他一直講下去不要停。 “哦,誰讓你們鮫人能泣淚成珠……”另一個男人慢吞吞地說。 “合著我們還是活該了?這話怎么說的?喂喂喂你給我說清楚……臥槽你翅膀出來了!討厭討厭我最討厭羽毛了!收回去收回去!” 鑒于兩人的談話內容太過奇幻,而滿電梯廂內居然沒有一個人做出反應,湯臣終是壓抑不住好奇心,回頭看了一眼。 他身后站著幾個穿職業裝的妹子,手里還提著奶茶或是咖啡,而在這些妹子之后,在最里面靠近電梯壁的位置,站著兩個十分英俊的年輕男人,兩人也都是一臉嚴肅,清一色地襯衫西裝領帶,胸前還別著工作卡,湯臣一瞥之間也沒有看清,只看到最后“律師事務所”幾個字,表明了兩人的職業身份。 明明這電梯里誰都沒有說話。 湯臣納悶,難道是他出現了幻聽? 然而在湯臣轉過身繼續面向前方的瞬間,那兩個聲音卻再次響起。 “喂,你覺得剛才那個人是不是在回頭看我們倆?”聒噪的聲音問。 “不知道……”慢吞吞的聲音。 “可是不對啊,我們明明布置了隔音陣術,他怎么會聽見我們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