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我拿三張,剩下的給你?!惫鶗燥w自作主張決定了分配隱形符的方案,他從始至終都在主動照顧湯臣,湯臣完全沒有機會拒絕,就比如現在,他也是將隱形符往湯臣懷里一塞,便開始部署行動計劃,“我們現在就要想辦法進入小白樓了,你去找我們組的公主,我去給另一組騎士搗亂,我們分頭行動,可不能讓我們組的女嘉賓被丟進井里?!?/br> “其實我不需要這么多隱形符啊,你還是自己留著……”湯臣嘗試著反抗一下,卻被郭曉飛擼了一把頭毛。 “聽話,不要鬧?!惫鶗燥w道。 湯臣瞬間石化了,他知道望月宗主不喜歡郭曉飛,更不喜歡郭曉飛觸碰,剛才他摸了他的頭,不就相當于摸了望月宗主的頭嗎? 這可怎么辦,郭曉飛不會被宗主打死吧? 郭曉飛卻被湯臣的反應逗笑了,黑暗中他們剛好走到攝影機的拍攝死角,因而郭曉飛也不需要再回避什么,忍不住抬手在湯臣的臉蛋上掐了一把,然后率先一步進入了小白樓。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陰沉下來,冷風陣陣,竟有雨星子打在臉上。 湯臣的注意力立刻就從郭曉飛身上轉移了,都沒意識到被人掐了臉,只是抬頭看了看天,自言自語道:“下雨了……” 風越來越大,眼看著雨勢來頭不小,有工作人員跑去詢問導演組,要不要暫停拍攝,導演組卻堅持繼續拍攝不停機,反正現在四個男嘉賓全都進入了小樓,又不會受到什么影響,并安排其他工作人員也進入小樓避雨。 隨著工作人員陸續撤走,原本擠滿人的老南橋古井瞬間空曠了不少,直到滂沱大雨降落,外面一個人都沒有了。沉淀著歲月風霜的古青磚被雨水敲擊著,發出極富韻律的聲音,老南橋上的篆體“新”字刻紋,在雨水的沖刷下,似乎變得更為模糊不清。 湯臣小心翼翼在樓內躲避著黑衣人,兩位“公主”就在這大樓內的其中兩個房間,他推測應該不會一樓,準備從二層找起。他左右看看,見沒有人,便閃身到樓梯口,按照望月宗主之前教給他的方法運用五行之力,感知周圍是否有人,確認路況安全,這才飛奔上樓。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忽然一個電閃,天邊幾個滾雷。 小白樓內的燈竟在同一時間熄滅了。 樓下漸漸傳出嘈雜聲,湯臣聽到一個副導演在喊人,好像是懷疑保險絲燒斷了,要人去修,湯臣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么情況。拍攝暫停了嗎?還要不要繼續做任務? 湯臣想要下樓去看看,誰知在經過一扇緊閉的門時,他忽然聽見里面傳來奇怪的聲音,好像是什么人的嘴巴被堵住,發出嗚嗚的聲音。 這里面應該就是女嘉賓吧?這黑燈瞎火,又電閃雷鳴的,換個膽子小的女嘉賓,只怕都要被嚇壞了。湯臣當即想辦法去開門,卻發現們鎖了,正不知道該怎么辦,猶豫著要不要直接踹門,卻聽望月宗主道:“蠢貨,你掌握的金屬性之力是用來看的嗎?” 湯臣這才反應過來,門鎖都是金屬做的,他想要開門,還需要使用蠻力嗎?不過這也是沒辦法,他實在是不適應使用五行之力,根本沒有這個意識。 “是這樣做嗎?”湯臣小心向望月宗主求教,本來沒自信,沒想到隨意嘗試一下,居然就成功了,只聽門鎖發出輕微的咔噠一聲,竟然真的開了。 然而當門打開,湯臣看見里面那個被五花大綁堵住嘴的人,卻呆住了。 哪里有什么女嘉賓?這……這不是那個神棍街碰到的老騙子乞丐嗎? 老楊見總算有人發現自己,哼唧得更起勁了,等到窗外再次劃過一道電閃,看清進來的人是湯臣,更是心花怒放。 “快!快點!快去看住那古井!他要出來了!”老楊嘴巴里堵的東西剛被湯臣拿出來,便沒頭沒尾地喊道。 “誰要出來了?”湯臣被說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老楊卻已經顧不上那么多,拉住湯臣的手,拔腿往外跑,“昨天我們被人算計了,方隊看走了眼,那個小女明星,根本就是……” 然而這話老楊還沒來得及說完,只聽砰的一聲響,湯臣感覺到身后傳來劇烈的沖擊氣流,他下意識抬起手抵擋,竟是無意間施展出一個基礎陣術,在他和老楊面前形成金色和綠色光芒組成的護盾。 透過稀薄如無物的光盾,湯臣看到一個穿著白裙披散著長發的年輕女人從走廊的另一頭向他們緩緩走來。 “天啊鬧鬼了鬧鬼了!”湯臣嚇得在腦內大喊。 望月宗主不耐煩:“說了多少次了,這世上沒有鬼?!?/br> 湯臣和老楊抱在一起瑟瑟發抖,“那這是什么……” 白裙女子走近,湯臣這回看清了,的確不是鬼,是人,而且這人還長了張明星臉。 周如詩? 這不是陳柏導演的御用女主角嗎?她是女嘉賓?不過此時她掌心懸起的陣術符文是怎么回事?難道她也是個陣法師?! 周如詩見自己的偷襲被湯臣抵擋住,也沒有如何驚訝,面無表情繼續一個囚禁術推出去,把老楊和湯臣困在一個陣法當中,便不再理會他們,只是轉頭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她在大雨中看到了什么,居然頗為期待地喃喃自語道:“最后一個祭品,新橋已變舊橋,他也該出來了……” 湯臣聽到周如詩說到最后一個祭品,居然有點心驚rou跳,順著往窗外看去,居然看到大雨中有一個人正向著老南橋下的古井走去,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郭曉飛。 第71章 海眼水19 湯臣和老楊被困在周如詩的陣術中, 以兩人為中心不到一米的范圍內,地面有發著光的藍色符文閃爍,如水波流動, 不時有虛影從陣中浮現出來, 好像猛獸冒出的頭顱。 老楊仔細觀察那符文的圖案,大驚失色:“是水龍陣!” 湯臣如今才剛剛掌握聚攏金木兩種屬性的五行之氣,會幾個最簡單的基礎陣術, 只能算是剛剛窺到了陣法門檻, 至于那些有名有姓的高階陣術, 腦中全無概念, 因此也不知道這個水龍陣有什么厲害之處。 “沒想到這妮子年紀不大,陣術倒是很強啊?!崩蠗羁粗苋缭姴挥筛袊@。 “這水龍陣會讓我們出不去嗎?”湯臣盯著那不停閃動的陣術符文邊界, 因為擔心郭曉飛而焦急。 “這是自然!”老楊大概是太激動了,畢生沒見過這么高階的陣法, 居然在這緊要關頭開始了科普, “水龍陣是囚禁類陣術中最高階的幾種陣術之一!只要被此陣控住, 想要逃出簡直難如登天!小臣臣你記住一點哈, 但凡名字里帶‘龍’字的陣術,那都是威力不可小覷的陣術!能夠施展出這種陣術的陣法師, 也都是不可小覷的陣法師!很多人活一輩子也不一定能見識到, 嘖,你往旁邊讓讓,我要試著破陣……” 此時窗外雨越來越大了,樓里的電卻還是沒有來。一層有個工作人員大概是推開窗, 卻被吹進窗的雨水潑了一身,喊了一句“臥槽這雨太大了”,又砰地一聲關上窗戶。 老楊說話間已經把湯臣擠到一邊,拉開架勢盤腿坐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詞,手中開始掐弄各種法訣。而對面的周如詩卻好像根本不在意老楊在這邊鼓搗什么,只是一直望著窗外。 湯臣看到郭曉飛距離那古井越來越近,情急之下把什么水龍陣囚禁術全都忘到腦后,拔腿奔了出去。老楊在這邊還琢磨著如何破陣呢,卻見旁邊一陣風吹過,那啥都不懂的愣頭小子居然就這么大喇喇直接跨出了水龍陣,轉眼消失在樓梯口! 對面的周如詩楞了一下,顯然沒有料到湯臣會從自己的陣法中逃出去,但也反應極快,立刻追出去。老楊一臉三觀碎裂的表情,也試著往水龍陣外面跨一步,卻在接觸到陣法邊界時被狠狠打了回來,險些震出一口老血。 老楊:“……” 什么情況下一個陣法師才能完全無視掉另一個陣法師布下的高階陣術? 那就是絕對的壓制! 只有當一個陣法師掌控五行的能力,能夠絕對壓制住另一個陣法師,才能徹底無視這個陣法師所釋放的任何陣術。 那小妮子陣術已經高到讓人匪夷所思,難道說這毛頭小子的能力還要遠遠高出她?還是說,只是因為他身上附了那位大神…… 老楊被水龍陣牢牢困住,無法脫身,也只能在這里胡想聯翩,而與此同時,湯臣已經沖出了小白樓,在雨幕中奔跑。 “宗主,那個周如詩說最后一個祭品,到底什么是祭品???還有她說誰要出來了?那口古井,你不是說只是海眼水嗎?怎么里面還會有東西出來?”湯臣一邊在雨中玩命地向著古井跑一邊問,好在他和望月宗主交流無需靠嘴,只要用精神就好,不然肯定要喘不上氣來。 望月宗主雖然平時喜歡逗弄湯臣,在這種關鍵時刻卻從來不會賣關子,“你沒看過老南橋古井的傳說么?里面就是應龍啊?!?/br> “???傳說竟然是真的?!”湯臣驚訝。 “十個傳說九個真,這可不是說著玩的?!?/br> 湯臣問:“所以祭品是給應龍的?可是為什么要給他祭品呢?難道他還吃人?” 望月宗主道:“不給他祭品,怎么引他出來???想要收復海眼水,有條龍在里面守著還了得?” 湯臣聽得一怔,卻什么都沒有問。 望月宗主語氣卻突然冷了下來,“怎么,你懷疑是我為了收復海眼水,才讓你那小室友去做祭品?” 湯臣忙搖頭:“不是??!怎么會懷疑宗主?” 望月宗主卻有些不依不饒,“為什么不懷疑我?” 湯臣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宗主怎么還需要給應龍送祭品?如果有祭品的話,難道不是應該讓別人送給宗主?” 望月宗主:“……” 這理所當然的語氣……不得不承認,某人現在拍馬屁的功力真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望月宗主心中愉悅,總算寬宏大量地決定讓那姓郭的臭小子少受點罪。 從小白樓到古井有一段距離,可是湯臣卻覺得這段路現在走起來有點長的不對勁了,此時天地間一片漆黑,半點光亮都看不到,暴雨傾盆,湯臣是開了五行之眼,才勉強辨清方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才隱約看到前面有個人影搖搖晃晃,像是郭曉飛。 而此時,周如詩也已經慢慢追上了湯臣,在暴雨中空手一掌劈出。當然,她這一掌自然不是劈著擺造型玩玩的,自她指尖對準湯臣那一刻,強勁的藍色光波竟是一層層從她五指間激蕩出,瞬時映亮了周圍雨幕。 萬點藍星在雨幕中成像,慢慢向一點匯聚。 “這個人不是你能對付的,退下!”望月宗主吩咐了這么一句,在那些藍星匯聚成一個法陣之前,重新掌控了湯臣的身體,微微側身,躲過周如詩一擊基礎陣術攻擊,“好好看著,最極致的水系陣術,可不是那么容易見到的?!?/br> 湯臣聽得心中一驚,水系陣術? 這大雨天,天地間無處沒有水,宗主如今卻只能完全掌控金木兩種五行之力,豈不是要吃虧? 望月宗主似乎知道湯臣在想什么,低笑道:“怎么還是這么不長進?不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什么?” 五行之間相生相克! 湯臣腦中靈光一閃,“金生水,水生木。水為金生,所以水依附于金,水可生木,所以水為木所取?!?/br> “總算沒有白教你?!?/br> 望月宗主說話間同時和周如詩交手,大概是那萬點藍星的陣法消耗了太多五行之力,周如詩竟沒有再丟出什么高階陣法,只用最普通的基礎陣術攻擊望月宗主,而望月宗主竟然也沒有還手,只是在湯臣說出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后,才平伸雙臂。 “看好了,我只做一次,下次換成你自己來?!?/br> 周如詩似乎一直在等待,等待那一個“水鬼嘯”的高階陣術匯聚成形,眼看著最后一顆藍色光點也即將就位,卻見面前這人忽然攤開雙掌,空氣中濃郁的水五行之氣居然經他掌心翻轉,源源不絕轉換為綠色的木屬性之氣,即將成形的“水鬼嘯”也功虧于潰,轉眼變成了木屬性之氣的養料。 周如詩驚駭。 這個人到底是誰! 而同一時間,湯臣也問了望月宗主一個問題:“既然水能生木,可是木也能生火啊,為什么她不用同樣的方法對付宗主呢?” 望月宗主的回答囂張依舊,“因為我是望月宗主?!?/br> 湯臣:“……” 望月宗主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透這其中奧妙。所以你現在知道了?能讓我教你,你該偷著樂?!?/br> 周如詩看出自己根本不是面前這人對手,便學乖了,也不想著用什么大陣法去壓制,只以基礎陣術纏住他,眼看著那邊郭曉飛如著了魔一樣,在大雨中一步一步向古井走去,周如詩原本淡漠冷冽的眼中現出幾分熱切。 誰知,就在郭曉飛走到古井邊,即將縱身躍下時,望月宗主卻忽然一甩手,給那井口加了個金光閃閃的柵欄井蓋。 周如詩見狀,眼中瞬時萌生殺意,幾次嘗試取下那井蓋,卻都被望月宗主阻攔。 “找死!”周如詩狠狠吐出這兩個字,瘋了般向望月宗主攻來。 湯臣能感覺到周如詩速度非???,而且即便他現在還看不到水屬性的五行之氣,也能看出擅長水系陣術的周如詩,此時幾乎已經是毫無保留地透支自己的五行之氣。 到底是什么讓她如此執著?難道她和上次在無梁殿見到的那伙陣法師一樣,也只是為了搶奪海眼水? 望月宗主始終沒有出手,只是躲避,也不知道是不耐煩了,還是覺得時機終于成熟了,在兩人過了幾百招后他突然出手,仿佛只是輕描淡寫般,一擊便讓周如詩徹底失去戰斗力,躺在地上起不來,這讓兩人之前的纏斗看起來像個笑話。 周如詩咳嗽著,沒有了陣術護體,她轉瞬便被大雨澆成了落湯雞,憤恨地看著望月宗主,正想要爬起來再戰,卻聽望月宗主淡淡說了一句:“你想讓他出來,也不至于用獻祭品這么上不得臺面的方法,反倒是污了他的名?!?/br> 周如詩一愣,將信將疑地看著望月宗主,“你有其他辦法救他出來?”明明昨天晚上,連那個特別調查處的陣法師都沒辦法做到…… 望月宗主笑了笑,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走到那老南橋古井邊,抬手在井沿邊輕輕拍了兩下,道:“七百年整,新橋已變舊橋,睡夠了,也該出來了?!?/br> 周如詩看得越發驚疑不定,只是這樣就行? 上古神獸沉睡近千年,即使咒術解除,沒有血rou為祭,又怎么會輕易蘇醒? 然而誰料,就在望月宗主說完這句話,天色驟變,大雨如瀑,好像天漏了一個窟窿,直接往下源源不斷地灌水。驚雷一個連一個炸響,閃電劃破天際,一下一下將夜幕涂為紅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