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望月宗主伸出右手,如空手接白刃,竟直接從那金色陣術光紋中插入,輕輕一握拳,便將那陣術光紋震碎,使之化為點點金屑。 那出手的陣法師大驚,“你究竟是什么人?” 從那陣法師出招,到望月宗主破招,這一切只發生在眨眼間,望月宗主腳下步子甚至沒有絲毫停留,一步步邁向無梁殿。 兩個陣法師被逼得不得不后退,彼此對視一眼,放開五行之力布下法陣。 望月宗主冷哼,“不自量力?!?/br> 接著他只是伸出右手食指,在半空畫了個圈圈,那兩名陣法師所布下的陣術中,所有用到金屬性之力的部分全部失效,直接廢了整個法陣。 兩人這才看出來,原來這年輕人只能cao縱金屬性之力,頓時會心一笑,以木水火土四種五行之力重新布置陣法,雖然效果比之前那個差了很多,卻是他的克星。 然而新的陣法施展出,卻依然被年輕人不費吹灰之力地破開了,他們的五行之力就好像突然全部失控,被那年輕人隨心所欲地cao縱。 “這不可能!你明明只能cao控金屬性之力?!眱蓚€陣法師錯愕。 望月宗主倒是不吝于讓兩人死個明白:“金為火所克,木為金所克,相克者相斥。而水為金所生,金為土所生,相生者相吸。五行相生相克,牽一而動全身,你們以為只不動用金屬性之力,便能克制我?如今的小輩,真是狗屁不通,愚蠢之極?!?/br> 兩個陣法師聽得愣怔,仿佛醍醐灌頂,居然有種那么多年的陣法都白學了的挫敗感。 望月宗主向來討厭蠢笨的人,如果不是今天身上還帶了個觀戰的,或許順手就讓這兩個礙事的消失了。他也不再理會他們,站在無梁殿正前方,抬手結出法印。 “這位前輩,既然想要得到這安魂木,就要解開封印?!眱蓚€陣法師見望月宗主實力深不可測,脾氣又不大好,生怕他一個不高興讓他們灰飛煙滅,因而見風使舵,十分狗腿地上前獻計獻策。 “哦?那你們說,這封印該如何解開?”望月宗主問。 “聽說是要找齊了七七四十九個氣運極盛的人,等他們氣運消磨殆盡,再帶到安魂木附近宰殺?!?/br> 望月宗主幽幽道:“是么,可是我不想讓那個人死,又想取安魂木,你們說,該怎么辦?” 兩個陣法師突然覺得渾身冷颼颼的,下意識往后退。 望月宗主低聲笑起來,那聲音在兩人聽來,好像催命的梆鼓,他們轉身就跑,卻不料已經有數千道金光化為透骨釘,向他們追去。 隨著噗噗一陣聲響,有透骨釘打進兩人身體,頓時見了血,他們也顧不上查看傷口,只為了逃命,飛速在半空招喚出傳送陣法,縱身跳起躍入傳送陣,消失在半空。 而隨著兩人的血滴在石磚路面上,無梁殿的光亮驟然加強,周圍也起了風。 望月宗主并指抵在額前,低聲默念:“戊辰已巳大林木,壬午癸未楊柳木,庚寅辛卯松柏木,戊戌己亥平地木,壬子癸丑桑柘木,庚申辛酉石榴木,天下之木,皆歸我用,起!” 在極致的光芒中,無梁殿突然燒著了,大火一遇木質結構,蔓延得非???,幾乎瞬間便將整座宮殿吞沒,然而那火苗也是奇怪,好像只盯準了無梁殿燒,即便火舌在無梁殿毗鄰的林木上舔過,也未能燃著半片樹葉。 承載了安魂木封印的無梁殿在大火中一點點化為齏粉,然而一塊滾動著淡綠色光暈的巴掌大小的東西,卻如鳳凰涅槃,自灰燼中冉冉升起,向望月宗主手中飛來。 然而就在望月宗主即將接到那東西時,突然有人橫空沖出來,企圖半路奪取。 望月宗主動作卻比那人更快一步,在搶奪者幾乎要得手時,一掌拍向那人胸口。 那人不敢硬接,只好向后避讓,可是卻錯失了奪取安魂木的最佳機會,安魂木收入望月宗主掌中,湯臣這時才看到安魂木最為真實的樣子。 原來它竟然是一塊巴掌大的木雕,木雕的造型,是一只憨態可掬的小狗。 那人一次沒有得手,卻不肯放棄,又幾次嘗試,即便是湯臣也能看出,這個陣法師的道行可比之前兩個強多了。 以望月宗主為中心,四周相繼出現傳送法陣,幽藍的陣術光芒宛如冥火,將這英武陵內照射得鬼氣森森。 先前逃走的兩人去而復返,這回有了同伴,底氣顯然足了不少,只是身上被望月宗主用透骨釘打出的傷口仍然在。 “望月宗主,我們無意冒犯,只要交出伏魔鏈和安魂木,自然放你離開?!蹦瞧髨D搶奪安魂木的人戴著黑色面罩,看不清臉面,但顯然是這些人中的頭目。 “既然知道我是誰,還敢來送死么?”望月宗主負手立在包圍圈中,語氣淡淡地問。 那頭目笑道:“聽說過宗主生前的事跡,可是如今前輩也只剩一縷靈體,還要附在別人身上,恐怕與當年也沒法相提并論了。奉勸宗主還是答應我們的要求,我們也好盡早回去交差?!?/br> 望月宗主笑了,眼睛卻連看都不屑于看他們:“好,你們不妨試一試,看能不能得到你們想要的東西?!?/br> 安魂木在望月宗主掌心里變成淡綠色的光團,沒入到身體里。 湯臣在那安魂木的光團進入身體的一瞬間,忽然體會到一種異樣的感覺,好像有什么東西順著血管和經脈流入體內,溫暖又輕柔,充滿了生機和力量,他覺得鎖骨處有種不輕不重的灼燒感, 那些陣法師見望月宗主毫無轉圜余地,只好來硬的,可是即便他們所有人一起上,也無法控制住望月宗主,最后那頭目急了,用語言刺探。 “伏魔鏈,安魂木……如果不出意外,宗主應該還要找三樣東西吧?可是我家主人想找齊這五種東西,是有特殊的目的。不知道宗主大人想要這五樣東西,是為了什么?” 頭目說著,又用一種別有深意的目光打量著望月宗主,可是湯臣在這一刻卻有種奇怪的感覺,他覺得此時這個陣法師正在看的不是望月宗主,而是他。 “難道說,宗主也是為了……” 頭目的話沒有說完,胸口卻忽然挨了一重擊,當場吐出口血,向后跌坐在地上。 “沒有人告訴你,你的話太多了嗎?”望月宗主目光從未有過的冰冷駭人,那視線幾乎能凝成實質,悄無聲息繞上人的脖頸,隨時置人于死地。 頭目震驚,似乎萬沒有料到望月宗主還保留著如此強大的力量。他剛才幾乎沒有看清他是如何出手,可是體內五臟六腑俱震,身為陣法師的五行之氣護甲,在這個可怕的大魔頭面前,形同虛設。 預估失誤,他們這些人加在一起,恐怕也不夠給面前這位送菜的。 “都滾吧,今晚本尊不想殺人?!?/br> 他不想讓那個此時正在看著他的人看到,他手染鮮血。 又有腳步聲傳來,這人是湯臣和望月宗主的老熟人了。 方律師手持一柄長木劍,無視在場對峙的望月宗主和一眾陣法師,徑直走到杜運謙身邊,亮出證件。 “特別調查處辦案。陣法師之間的糾紛不歸我管,但是陣法師不得傷害凡人,我要將他帶走,你們幾個……” 頭目見特別調查處也被驚動了,今晚絕對討不到好處,不敢再逗留,忙做了個手勢,所有陣法師通過傳送陣紛紛逃散。 方律師也不急著去追,只是俯身查看杜運謙的傷勢。 “奉勸你一句,若想真正救他,就不要抹去他的記憶?!蓖伦谥鲗Ψ铰蓭煹?。 方律師愣了一下,神色十分復雜地看向望月宗主:“好,我只會消除他關于陣法師的記憶?!?/br> 在確認杜運謙沒有生命危險之后,方律師在杜運謙額頭上輕輕撫過,淡淡的符文一閃即逝。方律師又從西裝口袋里拿出一個類似對講機的東西,“監控局嗎?查查剛才在英武陵附近出現過的傳送陣,看看傳送到了什么地方……” 處理好公事,方律師回頭看了眼無梁殿的方向,居然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向望月宗主微微頷首,便離開了。 無梁殿的大火熄滅,整座殿宇消失,只余空蕩蕩的一串串烈士牌位安好無損,整整齊齊排在石磚鋪成的地基上。 望月宗主孤身立于黑暗中,清冷的月光落在他身上,雖然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可是月夜下,只有一個人的影子。 終于,沉默被湯臣打破了。 湯臣:“所以杜運謙不會死了嗎?” 望月宗主:“你很希望他死?” 湯臣:“沒有,只是宗主說過,他必死無疑……” 望月宗主哼了一聲,“如果不遇到我,他就必死無疑?!?/br> 湯臣心情忽然輕松起來,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高興,“我就知道宗主是好人!剛才是我錯了,我不該那樣想宗主?!?/br> 望月宗主毫不留情地斥責:“愚蠢!” 湯臣被人罵,居然還能笑出來,“嗯,我是很蠢,不過剛才真是嚇死我了,宗主你沒事吧?沒受傷吧?” “哼,誰讓你不肯老老實實睡覺?!?/br> 望月宗主說著,拿出湯臣的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 第52章 無梁殿16 南城警方接到報警電話, 連夜趕到英武陵, 同時趕到的還有南城醫院的救護車。警笛聲和救護車鳴笛聲彼此交織, 將原本寂靜無人的英武陵炸成了一鍋沸水。 《漢武》劇組的人聽說組內演員出事了,大半夜在無梁殿門前小路被人捅了十多刀, 險些集體嚇瘋。 鄭導再次穿著不太夠長的睡褲, 露著腳脖子登場。然而當鄭大貓站在無梁殿門前那條石磚路, 面對警察的詢問時,卻是一言不發, 只用一雙看盡了各種戲劇沖突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前方。 無梁殿呢?!他走遍祖國山河好不容易選中的外景呢???! 網絡媒體時代,任何新聞的傳播都是光速級別的?!班嵄F綆ш爠〗M再度出事!疑似官二代演員英武陵內慘遭歹徒毒手,身中數十刀性命堪憂。無梁殿一夕之間消失不見,殿內烈士牌位完好無損?!边@樣充滿噱頭和添油加醋的新聞一經發出,頓時引爆了新一輪的八卦狂潮。 “無梁殿沒啦”一舉登上微博熱門話題榜第一, 熱門搜索榜第一。同時登上熱門榜的還有“漢武劇組”“英武陵靈異事件”等關鍵詞, 因為《漢武》劇組內大牌云集,電視劇本身又是年度可期待值最高的歷史大劇, 事發后一個小時之內, 各路狗仔便聞風而來,簡直是普天同慶奔走相告, 不愁一個月內的娛樂版話題了。 杜運謙被緊急送往醫院,作為在場的唯一目擊者, 湯臣被記者圍攻了。 記者:“無梁殿怎么會消失?之前到底發生了什么?” 湯臣:“無梁殿會消失,是因為著火了?!?/br> 記者:“著火了怎么沒有煙味?” 湯臣:“大概是因為這里比較開闊,空氣流通較快?!?/br> 記者:“著火了殿內的烈士牌位怎么沒事?” 湯臣:“大概是因為……呃, 牌位比較結實?” 記者:“……” 在此時的記者們眼中,這位新出道的人氣小生簡直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其中一個記者終于不耐煩再繼續誘導湯臣說出他們想聽的話,直截了當地問:“之前網上有傳聞,說無梁殿這里是全國知名邪地,路上冤死鬼太多才總容易出事,小臣覺得今天發生的意外和這些傳聞有關嗎?” 大概是被望月宗主洗腦成功,湯臣聽到“冤死鬼”三個字,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搖搖頭,脫口而出:“肯定沒有鬼,有鬼過不了審啊?!?/br> 記者們全體被噎,在直播網站看到這一幕的湯粉們險些被萌吐血,幾乎要把彈幕刷爆了。 不過湯臣剛從記者那里脫身,轉眼又被警方盯住,被要求回警局做筆錄。 作為在場的唯一目擊者,也是監控錄像中唯一與杜運謙接觸過的人,湯臣在警察們的眼里突然顯得非??梢?。 “你說發現受害人時,他已經受傷昏迷了?” 湯臣點頭。 “沒有發現別人?” “沒有?!?/br> “那么你如何解釋在凌晨孤身一人前往英武陵?” 湯臣想了想:“直覺吧?!?/br> 警方:“……” 要不是這小演員長得太單純無害,警方們都要懷疑這是犯罪兇手有意調戲警方。 一個警員將一份望門賭場的賬單推到湯臣面前,目光犀利:“據調查了解,你與受害人于昨晚前往海州,欠下十五個億的巨額賭債,受害人出事,是否和十五個億的賭債有關?你們是否因為賭債分攤不公而鬧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