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等到大夫的話落下,李鐵柱就手腳麻利的搬了被褥去鋪到牛車上,然后抱著自家娘親出了屋。 李鐵柱想到家里還有倆孩子,所以就讓趙氏留下,他跟李鐵栓倆人去鎮上就好。自家的牛車這會兒也顧不上心疼了,只管牟足了勁甩鞭子跑著,許是感受到車上人的怒氣跟擔憂,老黃牛倒是沒有去啃路邊上的干草。 到了鎮上,牛車直接停到了長春堂門口,一停穩李鐵柱就小心的抱起王氏往里走。只是那步子卻是又快又大,甚至外面的牛車都顧不上管。 這會兒醫館里的人還算不得多,坐堂大夫正教伙計認藥材呢。見著有人來了,這才走出來查看。眼看王氏閉著眼昏昏沉沉的,老大夫趕緊讓伙計領著把人帶到后邊的內屋。 落定之后,老大夫給王氏診脈,又瞧了瞧她眼皮里的情況。最后也只能咂嘴搖頭,這病來勢洶洶又趕上王氏本身的精氣已經耗得差不多了,別說治好了能救回來就算是命大了。 李鐵栓安置好牛車進了內屋,正看到老大夫搖頭,當下就又驚又急一時間竟然手足無措。倒是李鐵柱皺著眉冷靜的詢問情況,才知道王氏是真的不好了。當下他就恨不得活劈了秦氏,這些年秦氏作為媳婦作威作福他不是不知道,甚至把他娘氣的三天兩頭心慌頭暈,奈何當娘的為了家和萬事興又總念著不能讓外人看笑話,次次都把他的火氣壓下去。怎料落了現在這情形...... 老大夫是打縣里回來的,四里八鄉也頗有名氣,現在更是斷言就算送去縣城,王氏的身子也只能好生將養,至于能活多久就看天意了。 “雖說虛不受補,可現在這個時候了,只求著拿點補藥救命?!崩洗蠓蜣哿宿圩詡€的胡須搖著頭,嘆口氣說道。而一旁的伙計瞅了瞅自家師傅,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這但凡是吊命的藥材,可不是一般人家能負擔得起的??磥淼膸讉€人都是粗布衣衫,雖然整潔干凈架不住瞅著就是莊稼院里出來的。 估計又是家沒辦法把老人帶回去等死的了...... 知道王氏還有可能有轉圜,李鐵柱心里也暗松了口氣。他不是個怕花錢的,尤其是碰上自家娘親身子骨說的事兒,但凡大夫開口的他就一點不敢馬虎。以前就給他娘抓過不少調養的藥材,甚至為了省麻煩都懶得走中饋,把自個留下的錢銀掏的差不多了也沒抱怨過啥。 如今關乎王氏的命,他更是眼都不眨的讓大夫先救人。 “診費倒是好說,只是藥錢老夫做不得主,東家向來不許人賒賬......”大概年紀大了,對錢財看的也淡了一些,而且他行醫幾十年也不缺那點診費。只是藥錢不是一文兩文的,他卻是有心無力就算同情也幫不了。 要給王氏治病的心是下鐵了,李鐵柱顧不得跟李鐵栓交代啥,更沒哀聲央求大夫非要先治病后補診金。倒不是他耿直的過了頭,而是早在戰場上時候他就看懂了不少人情世故。 如今老大夫開了口說藥錢,也不一定是瞧不起他或者怕他賴賬誆騙人,想必是真的有難處。依著他的性子,有空糾纏著堅決讓人先治病,還不如趕緊湊錢。 老大夫看李鐵柱雖然兇煞但說話行事也是剛硬,加上見他對王氏的看重孝順,心道大孝之下無惡人。又念著王氏情況緊急,早些用藥就能多一線生機,遂又囑咐了李鐵柱幾句就上前看診了。 過了好一會兒,老大夫才使了針護住王氏的心脈,又開了方子讓人去拿藥。都說久病成良醫,李鐵柱雖然不懂藥理但到底抓藥抓的多了,加上在外頭有些見識,所以不用大夫解釋,他就清楚了那藥當真不是一般人能負擔的起的。 開完藥,按照平時的習慣,李鐵柱應該先去籌錢,不過這次大夫見他氣勢唬人,可說話行事卻是妥帖的。又瞧著他并不像是會拿親娘誆騙藥錢的混混,所以倒沒逼著他先付錢,直讓伙計先去熬了一幅藥再說。 對于這個,李鐵柱心里是感激的。等到王氏喝了第一幅藥,呼吸平穩了,他才讓老三鐵栓先留下照顧王氏。自個則回去籌錢去了。 說是籌錢,下水村跟自家交好的又能拿出那么多錢的人家少之又少,想來想去他還是直接回了家。這些年不說家里的余相,直說他打獵交到家里的錢就不老少了,至少給王氏拿幾服藥肯定是夠得。 雖說大哥有些不著調,大嫂秦氏也是個眼界短淺貪財又拔尖的,但是畢竟是一家人怎么著也該拿出中饋來。 ☆、第26章 商定結親(上) 到了家,秦氏正罵罵咧咧的坐在屋里給自個的腳腕擦跌打藥。該死的老二,還真是下得去狠心,但凡再用點勁兒估計她的腳腕就該斷了。 “行了,別嘟囔了,現在該想想老二回來怎么辦,我看他這次是動了真格的?!笨贿吚铊F順湊到自家婆娘邊上,小聲的說道,“上次輸了的錢我可還沒還呢?!?/br> 秦氏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隨后啐了一口說道:“怎的,就算動了真格的他能怎么的?”說完又憤憤的戳了戳李鐵順的腦袋說道,“瞧你那熊孬樣,好歹你也是家里的老大,老爺子沒了家里當家人就該是你。他要是真敢欺負到咱們頭上,我娘家兄弟們也不是吃素的......” 一聽自家婆娘這么說,李鐵順心里就安穩了不少。想到秦家早些年干過屠夫,各個都是兇悍的,那腰里的殺豬刀可也不是擺設。只是到時候別鬧出人命官司就好...... 這廂話還沒落呢,就聽見院子里有了動靜。倆人探頭從窗戶里一看,就看見李鐵柱夾風帶雨的邁著大步朝大房過來。 李鐵柱也不廢話,開口就說了鎮上醫館的情況,想著秦氏是個摳索的,所以也沒拐彎抹角,直接說要籌錢。 一聽王氏不好了,李鐵順也嚇了一跳,顧不上再纏著婆娘要錢還賭債的趕緊的就問了幾句。見著說王氏一幅藥就頂好幾斤rou了,秦氏當下就從炕上彈起來,腳腕子也不疼了,張口就嚷嚷起來。 眼看自家那個不掙錢的窩囊廢想要張口要錢了,秦氏呸了一聲扒拉了他的胳膊一下子,皮笑rou不笑的說道:“呦,我們沒錢,天天cao持著一大家子吃喝拉撒,哪省得下錢?再說了,娘那身子骨也就那么拖拉著耗著了,要能好早好了,估計再吃藥也就那樣了。依我看,這么挨著,還不如早點解脫了省的麻煩的全家子沒法過日子?!?/br> 李鐵柱皺眉,不知道該說啥好。他是沒料到大房一家竟然是這幅德行,再看他大哥雖然有心開口可最后竟然也贊同了秦氏的話。 他心里也是又恨又怒,可怒歸怒現在重要的還是拿錢出來。只可惜認李鐵柱怎么說,哪怕說日后打獵掙了錢再給她,秦氏依舊是吵吵嚷嚷的喊著沒錢。 最后,李鐵柱見老大兩口子沒一句人話,臉色自然也難看的很,眉頭更是死死皺著。他也是氣急了,死死地盯著自家大哥就冷聲問道:“大哥,你說說該怎么著?” 現在的李鐵順哪敢碰老二的霉頭?可秦氏也不是好惹的,只得打著哈哈糊弄著說家里估計是真沒錢,要不想想別的法子。 這個時候要是還能忍,李鐵柱就真是虧對秦氏散播的煞星莽漢的謠言了,索性就撕破臉直接把倆人推搡到一邊自個動手翻找起來。 秦氏原本還只是炸著指名道姓的罵著,等見著老二要去開炕柜,眼睛當下就赤紅了,撲上去不依不饒的撓起人來。奈何李鐵柱是什么人,根本不等她近身一個巴掌忽扇過去就把人搡了個跟頭。這次他是使了力氣的,摔得秦氏呲牙咧嘴的半天沒起得來。 等到李鐵柱找到銀子,轉身往外走的時候,秦氏又開始作妖了。先是嚷嚷著自家男人,見他不中用,索性就追出去坐在大門外頭哭嚎著不活了。 沒一會兒一群人可就湊過來看熱鬧了,礙著李鐵柱冷著臉往外走,倒是沒人敢大聲笑話只是勸著秦氏。 秦氏也是個人來瘋,見尋死覓活的不管用,索性就拉著別人哭訴自個嫁過來過的苦日子。如今家里好容易過好了,卻沒想到容不下她了之類的。 要說秦氏人緣好也不見得,偶爾有幾個人上前拉扯的也不過是看在李家老兩口的面子上。尤其是那幾個老人,多少顧念情分。 在秦氏耍潑的時候,領著兩個閨女的趙氏悄沒聲的走到李鐵柱身邊,小聲說道:“二哥,這是我剩下的一點嫁妝還有鐵栓當初送我的簪子,你看看能賣了不,賣多賣少也能頂點事兒?!?/br> 急著回鎮上,加上如今還不知道要花多少錢,所以李鐵柱也就沒推辭。 就這么著,秦氏鬧騰了半天也沒誰真的說要給她做主。直到李鐵柱趕著車走遠了,大伙兒才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的說道起閑話來,當然有說好的有說賴的的,自然也有煽風點火看笑話的。 后來下水村又有多少謠言跟風言風語李鐵柱不知道,反正折騰到半夜了,王氏才醒過來。雖然不知道家里的事兒,可早些時候她都感覺自個活不了了,一道上都想著該去下邊找老頭子了。沒想到來了醫館倒是緩過來了,又一問自己一幅藥要一兩多銀子,她就躺不住了叫了倆兒子來非得回家養著。 其實她自個也明白,身子骨不行了,就是睜一會眼說幾句話都覺得頭暈心慌的。與其在醫館里耗著花錢,不如回家去,多少還能給孩子們少糟蹋點。 李鐵柱拗不過王氏,只得跟老三又套了牛車,趁著前半夜還好走連夜回去了。 回了家,只見家里就趙氏帶著倆閨女守著。這會兒她剛哄了倆妞妞睡覺,搭著手把王氏安置好,這才趕緊去灶房又弄了些吃的來。 等王氏睡著了,李鐵柱才有空問老大兩口子的事兒。知道秦氏是帶著孩子回娘家了,而李鐵順早去跟那些狐朋狗友浪蕩去了,他就,沒再說什么。不過表情卻是嚴肅又難看的緊。 旁邊的李鐵栓一聽自己二哥惹了這么大的麻煩,也是一驚,想說些什么可一想起大嫂說娘親的那些話,心里也埋怨起來。最火也就默不作聲的跟著二哥出了正屋。 里屋的王氏其實還沒睡熟,原本她還有心勸說兄弟仨幾句,卻沒想到老大家那么沒良心。也不知道她是造了什么孽,老了老了修下這樣的兒子兒媳婦。 原本就虛弱異常的王氏,心里憋著事兒又掉了會兒淚,當下嘴唇就又有些泛白了。等聽到老二說他管自個時候,她又有些寬慰,念起老二親事就在根上,要是她有個好歹這事兒又得拖三年,所以就強忍著心里的難受就疲憊的閉上眼睛休息。 秦氏不在了,家里安生了不少。老大回來期期艾艾的看了看王氏,又拐彎抹角的想要些錢還賭債,卻被李鐵柱撞見直接把人扔出了屋子。之后就沒再來叨擾過王氏。 趙氏帶著倆妞妞照顧王氏,倒也沒有怨言。倆孩子童言童語又懂事聽話,哄得王氏心情也好了不少。只是她一直惦記著鐵柱的親事,就提了幾句。 “娘,現在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養好你的病?!崩铊F柱面無表情的說道,只是心里怎么想的誰也不知道。他哪里是不想去提親?可家里現在這種情況,就算娶了也是跟著自己受罪遭難。 想起上次跟人家說要去提親下聘的事兒,李鐵柱嘆口氣,估計得惹惱了人。要是再累了林家閨女的名聲,那他的罪過就大了。 想著想著,他就記起最初邱嬸子問自個那閨女怎么樣,當時他還說林家閨女是個麻煩呢。誰知道,沒過多久,竟然差點就成了一家人。 兒子是自個生的,就算他嘴上不說,王氏也能多少看出他的想法。這兒子在戰場上見慣了血腥跟生死,又討厭耍心眼動心機,所以性情一直冷冷淡淡的。就算外頭把他傳成夜能止啼的魔頭,他也懶得計較??勺源蛘f了跟林家閨女的親事,她這當娘的明顯感覺到兒子上心了。 這么些年,好容易遇上一個讓兒子記掛又不怕兒子不忌諱兒子長相的人,哪能說黃了就黃了啊。 沉默了一會兒,院子里就傳過來邱嬸子的聲音。正在外頭晾衣裳的趙氏趕緊把人迎進屋里,添了水然后出了屋。李鐵柱也不想再提成不成親的事兒了,跟邱嬸子答了句話就回屋拾掇了弓箭出門。 邱嬸子來了,王氏終于有了能說心里話的人。想著自個的身子骨,再念起老大兩口子的態度跟老二可能要拖下去的親事,她的眼淚就滾滾的往下掉。這日子過得當真糟心,要是為了自個耽擱了老二,她還有什么面目去見老頭子啊。 聽說老大兩口子那么不著四六,邱嬸子忍不住呸了一口罵道白眼狼,又見王氏哭的難過只得寬慰起來。等到王氏止住了哭,倆人才扯起閑話來。 說道林家閨女的時候,邱嬸子忍不住試探著說道:“要說鐵柱也不能再耽擱了,要不趁著這時候趕緊把喜事兒辦了。一來他身邊也能有個人照看著,省的以后越發冷清。二來也能沖沖喜,沒準家里晦氣沒了,你的病也就能好了?!?/br> 王氏一愣,心里有些活泛??上肫饍鹤拥墓⒅眲艃?,又覺得有些為難,片刻之后猶豫道:“人家閨女也是個好的,能受了這委屈?要我看,鐵柱也不一定同意這事兒?!?/br> 見王氏也動了心思,邱嬸子笑著說道:“咱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要是不成再想別的法子就是了?!?/br> 不說李家是怎么商量的,直說林家那邊現在可也犯了嘀咕。由其是張氏,生怕那邊節外生枝再出了岔子,那對閨女的名聲可是雪上加霜的事兒呢。但念起王氏的身子骨,她又擔心閨女嫁過去沖撞了啥,或者成親就要伺候老的小的。 ☆、第27章 再到林家 林青蕊現在顧不上這些個事兒,雖說有時候會想起那個看似兇悍其實少言寡語的漢子,但到底也沒真的如思春少女那般念著等著?,F在的她滿心歡喜的正嘗試著制糖呢,當然甜菜也被她尋到了。 說起來,能找到甜菜還多虧了村里里正家的那頭豬呢。前幾日家里攢夠了銀子,林老漢就跟張氏商量先還了里正家那一兩銀子。這樣日后再有什么事兒,尤其是閨女的親事,也好跟里正張口。 所以林青蕊才帶了一包羅漢果糖去了里正家,說了一會兒客套話,她就告辭了。臨離開時候,正好碰上里正兒媳婦喂豬,那豬草里就混著沒長成的甜菜。 這一問才知道,在這里甜菜根本沒名字,在野地里碰見了都會當豬草一樣用鐮刀割回來喂豬。至于莖部跟葉子是不是甜的,那誰也沒嘗過,就是偶爾會有人家挖了甜菜根像水蘿卜的地方吃,也從來沒想過用它制糖。 畢竟那味道也算不得好,頂多是跟胡蘿卜白蘿卜差不多有點水味兒。要拿出去賣,那更是不可能的,畢竟野菜原本就不值錢更別提這年頭蘿卜也算不得貴物件。 其實也不是沒人覺得那東西甜滋滋的,村里孩子往日里也少不了刨了那甜菜根嘬甜水兒,只是任誰也不敢想用那玩意兒制糖。 先不說制糖這事兒那是一般老百姓敢想的,就算想著弄,那也沒銀子去運甘蔗啊。話說回來了,人家縣里的糖作坊都沒幾家自個熬糖的,可見那事兒有多難。 這么一來,就便宜了現在的林青蕊。 她問清楚那甜菜是打哪個割的,又說了幾句閑話這才滿心歡喜的回了家。 雖說她不懂農業,但對糖醋之類的卻算得上精通。在原來的世界,清朝以后北方制糖大多就開始用甜菜了,所以她對甜菜的了解算不得少。就算是學著移植一些在菜園子里,也不是不可行的。 她記得當初師傅教的時候說過,甜菜喜冷而且耐寒,在秋冬季節長成的根部rou質最好,糖分高。所以這個時候熬出的糖顏色好,甜度也高。 回到家跟林老漢和張氏說了幾句,她就匆匆忙忙的背了簍子拿了鋤頭去后山了。說是挖野菜,其實就是尋甜菜去了。 后山這邊她并不常來,因為柴禾啥的少,再加上村里人都默認的,靠近村子的這塊,是給村里那些孤兒寡母或是沒有子女照看的老人割草拾柴的地方。 雖說她家如今也算得上困難,可她總覺得自個還年輕,也就沒來這邊割過草。 但現在她卻不得不來這邊了,因為在別的山頭,她是真的沒發現過甜菜這種野草。好在大家見了她,也算是體諒,并沒有說什么不中聽的。還有幾個家里沒孩子的老人見著她總挖村里孩子們嚼吧的野草根,心里不由憐憫起來,估摸著林家又快斷糧了,這不林家閨女都開始挖野草根填一家人的肚子了。 也是怪可憐的,雖說家里現在有些進項,可架不住這家人心里實誠,稍稍有點銀錢就趕著還了人。眼看這天兒越來越冷,也不知道林家一家子怎么過冬呢。 想到這里,不少大娘碰見甜菜了就順手挖出來,然后笑著扔進林青蕊的簍子里。 對于大家伙兒的善意,林青蕊自然也是感動的,笑著答了謝。然后碰上割了一把豬草或者身邊有樹枝干柴時候,也會幫著拾掇了放進身旁幾個大娘背簍里。 等日頭偏西了,大伙兒才結伴回了村。秋末初冬,農家院已經開始吃兩頓飯了,所以剛到家就碰上剛熬好苞米粥,準備去找自家閨女的張氏。 “怎的有背這么多?當心壓壞身子......”張氏雖然不知道閨女挖了多少野菜,可瞧著她微微往前弓著身子的模樣,也清楚背簍里的東西絕對不輕。當下就不由心疼起來,語氣里也帶了些責怪。 閨女懂事是一回事兒,可看到她辛苦干活,當娘的瞧著哪能不心疼?尤其是如今身邊就這么一個,她打心底里自然是越發的看著閨女親了。 林青蕊把背簍放下,心情不錯的說道:“娘可不許數落我了,我今兒又尋到了一個增進項的法子,過不了多久咱家就能把債還完了。少不得還能有些存余呢?!?/br> 看著閨女喜滋滋的樣子,張氏心里一軟,伸手戳了戳她腦門。等探頭看到背簍里的甜菜時,她心頭有些酸澀,自打閨女救過來以后當真是受苦了。早些時候大虎還在,家里還時不時買些零嘴,可現在...... 想到閨女如今想吃甜卻吃不到,就算熬了糖漿跟糖塊也為了多賣一文錢舍不得留下一些,如今更是挖了這許多糊弄小孩子的野草來。張氏的眼角就有些紅了。 張氏雖然,沒說什么,可林青蕊哪能看不出她的心思? “娘,你可不敢瞎想那些有的沒的。不說這家家戶戶日子過得都緊緊巴巴,就算別人家過得寬裕天天吃rou,我也不羨慕?!绷智嗳锓畔聳|西,輕聲說道,“只要咱們一家子健健康康的在一塊,我就挺知足的了。再說了,如果不是你跟爹當初傾家蕩產的救我,只怕我早就沒命了?!?/br> 這話一說,張氏心里那點酸澀也就淡了。閨女說的是,一家人和和樂樂的在一起過日子,比啥都強。日子能過起來,可人要是沒了那可就真沒了。 林青蕊擔心張氏再想起音信全無的林大虎,只得在她嘆氣的時候又一頓親昵的說笑。更是滿心歡喜的暢想了一下未來。 對于林青蕊說用這野草制糖的話,張氏不置可否,但心底里卻是不相信的。那羅漢果雖然熬成了,可東西也是打南邊運過來的,除了頭一次歪打正著的占了便宜。后來跟走商的商隊購置,價格可也算不得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