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應該是不會的,你父皇也是木系的力量,但他和我一起進來的時候,只要在我身邊就不會被這里的力量所影響,還會因為我而有所增強——自古五行相克相生都是這樣的,要不是為了這個緣故,高家也不會被供起來這么多年了?!?/br> 折騰了這一陣,皇后也已大致看明白了端倪,在一旁關切地插了句話。小花妖正費力地思索著應當如何回應,聽到她的話便忽然興奮地展開了葉子,用力彎了兩下腰,又舉起兩片葉子用力折了兩下,做出了個大力士一般的架勢。 “墨止應該是在贊同母后的話,說他在我身邊的時候也是在變強的……” 穆羨魚摩挲著下頜猜測著小家伙的用意,掌心的小白芷苗卻也興奮地不住跳著高,用力地彎腰贊同著他的話。雖然知道情形只怕絕不簡單,穆羨魚卻還是忍不住輕笑出聲,安撫地揉了揉小花妖的葉片:“好了好了,不要著急,我們慢慢找原因——在變不回去之前,你有感覺到什么預兆嗎?” 小花妖仔細尋思了一陣,才又左右搖晃了兩下,沮喪地耷拉下了葉片伏在他掌心。穆羨魚能感覺到金系力量正在按照體內運轉的功法源源不斷地化成水系,又有一部分涓涓細流順著掌心注入了小家伙的體內,而掌心的白芷苗仿佛也越發青翠通透,像是由一塊碧玉雕就的一般,叫人不由自主便心生喜愛。 “我好像明白了——墨止,你能不能把根給弄過來?” 穆羨魚目光一亮,心中驀地升起了個念頭。誰知話才出口,掌心的小花妖就騰地跳了起來,頂上抑制不住地開出了一叢叢的小白花,花瓣幾乎都以隱隱透出了淡粉色:“不行不行——母后說了,在這里不可以雙修的!” “不不,不是雙修……” 穆羨魚的額角不由滲出了些許冷汗,連忙搖頭否認了一句。望著自家母后意味深長的目光,忍不住摸著鼻子輕咳了一聲,才忽然反應了過來:“等等——墨止,所以你其實是可以說話的嗎?” “我的嘴在花上面,得先開花才行,我不小心給忘記了……” 小花妖的花瓣都透出了淡淡的粉色,委委屈屈地用葉子捂住了腦袋頂上的花,小聲應了一句。穆羨魚不由失笑,輕輕撫了撫小家伙的花苞,安撫地溫聲笑道:“不妨事,我只是忽然想到——你可還記得我們一直都想知道的,你究竟怎么樣才能長大嗎?” 小花妖思索了一陣,花瓣驀地亮起了微弱的白芒,歡喜地晃了晃花苞,一頭撲進了小哥哥的懷里:“所以只要我再變回去的時候,就可以長大了嗎?” “前輩們始終都只是說水到渠成,無論如何也不肯告訴我們緣故。我當初以為是必須要遭遇什么劫難,怕提前說了我們就要心生擔憂,如今看來的話,卻或許還有另外的一種可能,就是必須要在你不是刻意的情況下恢復原形,所以一旦事先說出來就不靈了?!?/br> 穆羨魚不由失笑,又耐心地解釋了一句。一旁的皇后聽著他們兩個的對話,卻也認真地點了點頭道:“確實是有這個說法,當初先祖點化我時也曾經說過。說是必須要依照正常的規律行事才行,不能因為我著急想出去,就把你直接抓進密室里來——最多只能叫你二哥先去告訴你真相,然后把你給引回來找你父皇,再給你父皇托夢,說要將密室中剩下的金系力量都留給你,這樣才算是水到渠成,有因有果……” “所以——原來連二哥都是母后派過去的jian細,我到底還是把這個世界想得太簡單了?!?/br> 穆羨魚心有余悸地搖了搖頭,又忍不住輕笑道:“我現在大抵算是弄明白,我那便宜姨夫說的咱們家套路深,究竟是怎么個深法了……看來等墨止變回去,我還是乖乖帶著墨止回藥谷的好?!?/br> “小哥哥……” 他的話音還未落,胸口就忽然傳來了小家伙猶豫委屈的聲音。穆羨魚把他攏在掌心,安撫地揉了揉打著卷的葉子,放緩了聲音道:“怎么了,是還沒有想起來怎么才能變回去嗎?” “我已經想起來了——但是必須要經歷一個春夏秋冬的循環,才能夠重新變回人形,完成這一次的成長。而且成長的時候就會像竹子前輩一樣,睡上好久才能醒過來……” 穆羨魚不由微怔,下意識屏住了呼吸,頓了片刻才又迫著自己放松下來,搖搖頭淺笑著溫聲道:“不打緊的,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我們也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小哥哥把你先送回藥谷去,等過了一年就回來找你,好不好?” “我不要離開小哥哥!” 小花妖委屈地用力搖了搖頭,用所有的葉片抱住了他的手指,居然當真有水珠從花間漸漸匯聚,晨露般順著葉片滑落了下來:“我不知道長大還要離開小哥哥,如果知道的話,我就不想長大了……” “好了好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們兩個也不要鬧得好像就是生離死別一樣?!?/br> 皇后輕笑著溫聲開口,又拍了拍自家兒子的肩,沖著小花妖伸出手:“你們家小哥哥的力量是偏冰系的,只能叫你變得更厲害,卻不能叫你長得更快一點。我如今的身體雖然只是一個虛影,卻還是可以催發草木的生機,叫草木提前開花或是落果的。你若是信得過母后,想不想叫母后來試一試?” “可是——母后如今的身體就是以力量維持的,如果把力量給了我,會不會就不見了……” 小花妖的花苞閃了閃,卻又猶豫著搖了搖頭,用葉子支撐著向后挪了挪?;屎髤s忍不住輕笑出聲,也學著兒子的樣子輕輕拍了拍那些小白花:“可真是個細心的好孩子——放心吧,這里的金系力量同樣也是我的源泉,不會有什么影響的。你快點長大,小魚領著你的時候,也能不顯得那么像是從哪兒買回來了個童養媳……” 作者有話要說: 下面由大花花為大家演唱一首《把根留住》(* ̄︶ ̄) 第74章 長大了. 聽到讓自己長大不會叫母后因此消失, 墨止才終于松了口氣,彎了彎腰答應了下來。又忽然蹦跶著回到了花盆邊上, 彎了腰在盆里翻找了一陣,才終于抱著一段碩大的物體跳了回來:“小哥哥, 這是我的根……” 穆羨魚臉上止不住地泛起了些許血色, 掩了口輕咳兩聲, 卻還是在看清了小家伙的身形與懷抱中根的比例之后,忍不住訝異地睜大了眼睛:“居然這么大——” 他的話音還未落就被皇后不輕不重地拍了一把, 再看小花妖的花苞儼然已羞成了淡粉色,才意識到自己這話仿佛確實有些歧義。只是眼下的情形卻也實在不大適合解釋, 只能欲蓋彌彰地扯開了話題:“墨止, 其實我一直覺得好奇, 你平時都不是一整個——都在一起的嗎?” “因為根太沉了, 帶著就沒有辦法跳了……” 小花妖紅著花應了一句, 扭捏地抖了抖葉片, 才又繼續低聲道:“而且我的藥用部分都是在根上, 所以有好多人都會來搶。先生說財不外露, 這樣帶出去實在太張揚了, 可是只埋在土里又容易被別的動物給刨走,要藏在花盆里面才安全……” “確實——倒也很是有理有據?!?/br> 穆羨魚心服口服地點了點頭,才終于把手中托著的小花妖交到了母親的手中。他的心里還是帶著些許緊張,忐忑地望著小家伙的狀況,輕輕捏住了他的一片葉子:“墨止,害不害怕?” “有一點——不過我相信母后!” 小花妖猶豫著應了, 又殷勤地朝著皇后大聲補了一句?;屎笕滩蛔≥p笑出聲,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道:“可真是個好孩子,比你們家小哥哥的嘴可要甜得多了——不要怕,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繁華枯榮其實很快的?!?/br> 穆羨魚心中不由微動,下意識被這一句話中的深意給吸引了過去?;屎蟮恼菩膮s已顯出了一片淡藍色的柔和光芒,將小花妖溫柔地裹在其中。 那力量十分柔和,像是母親一般緩緩撫慰著,叫小花妖所有的葉片都放松地舒展開來。不知不覺間,就看到有鮮嫩的枝芽偷偷冒頭,又緩緩長成一片完整的葉子,顏色也由鮮嫩的鵝黃轉為通透的青翠。 “這是春夏之交,就像是你們現在的這個年紀。這個年紀其實最結實了,就算不小心折斷片葉子,劃傷了根莖,也可以很快就愈合,最多只是留下一道傷疤,該向上生長的時候,一點兒都不會比別人慢下來?!?/br> 皇后溫聲開口,聲音中仿佛帶了一股奇妙的韻律,叫人不由自主便沉溺進那一片神秘的境界當中去。 一言春秋,一息枯榮。 就在那一株白芷長到最茂盛也最青翠的時候,忽然就從頂端吐出了幾叢精致的花苞,怯生生地試探著周圍的環境。那花苞極小,滿滿當當地擠在一起,隨風微微搖晃著,直到有一朵忽然開放,剩下的便跟著一朵接一朵地開了下去。 “還真是好漂亮……” 皇后忍不住輕聲贊嘆了一句,又含笑點了點頭道:“這世間的花朵大多都是爭芳斗艷,大紅大黃的恨不得比誰都顯眼??赡銈兗业男“谆▍s是干干凈凈的,叫人看了就覺得舒服?!?/br> “墨止也一樣——他其實還只是個才初涉認識的小花妖,連許多最基本的事情都不懂。所以兒臣總是擔憂著會不會不小心教壞了他,會不會叫他太早的成熟,太早的看到這世上不美好的東西……” 穆羨魚不由輕嘆了一聲,卻又忽然搖了搖頭,淺笑著低聲道:“我現在忽然覺得很舍不得——雖然也確實一直都盼著墨止能盡快長大??烧婵吹剿L大了,卻又會忍不住覺得忐忑。畢竟在他還只是個孩子的時候,有無數個可以長大的機會,可是等他成長之后,就再也沒有辦法回得到從前了……” “有辦法?!?/br> 身旁忽然傳來了個極耐心緩慢的聲音。穆羨魚雖然對這聲音的印象不深,但對于這個熟悉的語速和語調卻已經銘心刻骨,本能地打了個激靈,心虛地望了過去,就看到身旁不知何時竟無聲無息地現出了玄武沉穩的身形。 畢竟也是才剛說完先祖的壞話,雖然知道以先祖的速度未必就能聽得見那一句,穆羨魚心中卻還是不又生出了幾分緊張。連忙起了身規規矩矩地施了一禮,又糾結了半晌,還是叫出了最習慣的稱呼:“前輩,您怎么來了?” “你們四個子星輪流下界,就是為了叫你們有機會,可以回到最開始的時候,什么都不知道地從頭再來一次?!?/br> 玄武這才不緊不慢地把話說完,又沖著一旁的皇后微微點了下頭:“我是來帶她回玄武殿的,等你回去之后,你們母子一樣可以團聚。還有這只小花妖陪你,就不要總是想著逃出玄武殿了,行不行?” 雖然還沒有恢復作為祿存星的記憶,穆羨魚卻還是不由生出了些許心虛的冷汗,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前輩,我經常會逃出去嗎……” “很經常,基本上每次玄武殿反應過來一次,你都已經逃出去四到五次了?!?/br> 在他放慢了提問速度之后,玄武同他的交流也顯然順暢了不少,只是說出來的話卻叫穆羨魚不由失笑:“我原本覺得應該是我叫人頭疼,這么看來,倒也說不上誰更頭疼一些……墨止!” 他的話音未落,便忽然緊張地湊了過去。那些小白花都已枯黃凋落,葉片也漸漸卷曲干枯,叫他心中不由生出了些許不安,正要上前細問時,身形卻仿佛忽然被什么給穩穩定住,無論如何都動彈不得。 “急什么,這還沒到中秋呢?!?/br> 皇后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應了一句,頓了片刻才又緩聲道:“不死不生,不枯不榮。生死本就該為一體,少了哪一個,都不能湊成一個輪回,所以有些執念其實毫無意義——生死不能隔開什么,不過是有些人將生死當做是判決,所以才會尤其在意罷了?!?/br> “母后,道理我都懂,可我還是擔心墨止……” 穆羨魚被自家先祖的力量鎮壓得動彈不得,只能哭笑不得地應了一句。 皇后被他噎得險些說不出話,半是好氣半是好笑地瞪了他一眼:“你這個臭小子,怎么這么冥頑不靈,一點慧根都沒有——猴急什么?不趕緊叫他長大一點,你難道要跟個娃娃過上一輩子嗎?給你暖床都只能暖半個身子,你都不覺知道發愁?” “母后——我覺得您說這話也挺沒慧根的……” 穆羨魚忍不住應了一句,望著自家母后瞬間凌厲威嚴起來的目光,卻也立刻坐直了身子,毫不猶豫地改口道:“母后所言字字珠璣鞭辟入里,兒臣受教了?!?/br> “現在騰不出手,等回頭再收拾你?!?/br> 皇后沒好氣地搖了搖頭,又將心思集中回了正撲簇落葉的小花妖身上。穆羨魚的注意力卻也忍不住越發集中,每見到一片葉子落下,心中便不由跟著一顫,只覺愈發的忐忑不安,想要來回踱上幾步派遣心中的情緒,卻發現自己竟依然半點都動彈不得。 “他現在正在沉睡,是對外界沒有感知的。你不必擔心,我有話要問你?!?/br> 身旁傳來玄武不緊不慢的聲音,穆羨魚苦笑著輕嘆了口氣,無奈地坐直了身子恭敬道:“前輩請問,晚輩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你很會說好聽的話,反應也很快?!?/br> 玄武抬起頭望著他,一雙蛇眸中帶了些許揣度,又頓了片刻才道:“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才能說出別人喜歡聽的話來?” “前輩所說的‘別人’,是指白虎前輩嗎?” 穆羨魚心中微動,試探著輕聲問了一句。玄武緩緩點了點頭,又頭痛地嘆了口氣:“他生我氣很久了,我很苦惱,不知道要怎么哄他?!?/br> “可是——我聽墨止說,按照青龍前輩的說法,白虎前輩是因為青龍前輩蛋里爬出來了一個赑屃,才會和您生氣的……” 穆羨魚到現在還沒弄清楚這四位之間的愛恨情仇,猶豫著答了一句,卻見玄武的一雙蛇瞳中竟帶了些許罕見的詫異,原本盤在龜殼上的蛇頸也忽然撐直了:“他生我的氣,是因為這個緣故嗎?” “前輩自己不知道?” 穆羨魚不由微愕,睜大了眼睛望著他,玄武卻只是茫然地搖了搖頭:“那件事很簡單,因為那個蛋本來就是我的,和青龍沒有關系。只是我懶得孵蛋,所以扔在了青龍窩里一起孵罷了?!?/br> “那青龍前輩還真是很慘……” 沒料到這堪稱復雜的糾葛居然就只是這樣簡單的一個原因,穆羨魚忍不住低聲感慨了一句,搖了搖頭無奈笑道:“看來前輩確實需要和白虎前輩好好談談——他們二位都正在宮中,前輩何不去同他們把話說開,也好解開這個誤會?” “不急,我要帶你去。他們說話太快了,我自己說不清?!?/br> 玄武顯然對自己的情形有著頗為準確的判斷,搖了搖頭緩聲應了一句,又望向了一旁的小花妖,點了點頭道:“等到冬春輪轉,他就會結束輪回,可以化身成人了。到時候你們陪我去,我就不用把他們關進殼里了?!?/br> 穆羨魚這才忽然反應過來,連忙轉向了一旁的小家伙。這一會兒的功夫,那些葉片已經悉數凋落,只剩光禿禿的根仍在原地滴溜溜打著轉,穆羨魚心中止不住地升起了些許不安,緊緊盯著自家母后的動作,呼吸也不由略略急促了起來。 等待的時間仿佛總是顯得極為漫長,就在他幾乎要等不下去出聲詢問的時候,那光禿禿的白芷根竟忽然想是被什么給喚醒了似的,以難以置信的速度抽芽生葉,幾乎只是轉瞬間便重新又長成了一株生機勃勃的白芷苗,兩片葉子舒展開來,長長地伸了個懶腰。 穆羨魚忍不住站起了身,期待地往前走了幾步,緊緊盯著那一株仿佛正緩緩醒來的白芷苗,忽然覺得自己竟隱約懂得了舅舅當日的感受。那小苗飛速地生長著,終于又回到了最起初的模樣,甚至還要比當時看起來更要隱隱大了一圈。就在白芒愈來愈盛,幾乎要淹沒那一片淡藍色的柔光時,一旁的玄武忽然朝著他微微點了點頭,就有一道青芒徑直沒入了那一片光華之中。 “妖怪的壽命和人類比起來很漫長,可如果要和星辰比起來,就有些太短了?!?/br> 玄武望向一旁的穆羨魚,眼中便帶了幾分淡淡的笑意:“這樣一來,他也會脫胎換骨,也算是我玄武殿的上門媳婦了?!?/br> 終于有一次自己不是被嫁出去,穆羨魚感動得幾乎熱淚盈眶,連忙贊同地點了點頭。正要開口時,那一片光華忽然黯淡了下來,隨即便被那一株白芷給盡數收攏進了體內,滿足地晃了晃葉片,從皇后的手掌上搖搖晃晃地跳了下來。卻顯然是對于自身的完全形態估計不足,還沒來得及站穩,就被同樣變大了一圈的根給墜得徑直趴在了地上。 “急什么,還有最后的一下呢?!?/br> 皇后忍不住輕笑出聲,耐心地把小花妖給扶正了身子,隨手在空中一招,便有點點水汽凝聚,又化成了細密的雨絲,輕柔地落在了小花妖的身上。 就在雨絲落下的一瞬,小花妖的周身再度被一團白光籠罩,只是這一次的白光卻顯然要比之前的范圍大上許多。穆羨魚忍不住眨著眼睛,想要盡力看清楚里頭的情形,卻還未及回神,那白光之中便忽然走出了個一身白衣的青年。 雖然身量長高了不少,原本柔和稚氣的面容也隱隱現出幾分英氣,那一雙眸子卻仍帶著清透得動蕩人心的亮芒。 少年的稚氣被屬于青年的特質給沖淡了不少,眉宇間少了幾分青澀稚嫩,連笑意也仿佛溫然和緩來了下來。穆羨魚忽然發覺自己的禁錮不知什么時候竟被悄然解開,連忙向前走了兩步,卻忽然發現自己竟不知該如何來面對這個忽然就長大了的愛人。 墨止望著他躊躇的動作,眼中便多了幾分笑意。向前走了幾步,從袖中掏出了朵花遞給他,輕咳了一聲正色道:“收了我的花,就算是我的人了……” “想都不要想,咱們兩個必須得把這件事定下來?!?/br> 原本的忐忑被盡力維護地位的強烈欲望給悉數沖淡,穆羨魚毫不猶豫地應了一句,一把抄起了邊上的花盆塞進他懷里,不由分說地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拿了我的花盆,就算是我的花了——明白嗎?” 好不容易藏著的心思被毫不留情地戳穿,墨止的臉上不由泛起些血色,卻總算是沒有再從頭頂開出朵花來。抿了唇局促地低下頭,紅著臉低聲道:“是先生臨走的時候教給我的,說是我一定要說——其實我也覺得我該是小哥哥的花,我也不想要種子……” “沒事,不聽先生的?!?/br> 穆羨魚不由失笑,一本正經地應了一句,又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自己面前。扯下了自己的一段衣襟,替他將頭發束好:“現在你已經束了發,以后就不能老是叫小哥哥了——記住了嗎?” “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