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沈月白捂嘴樂道:“瞧你這小氣勁,那你倒是跟我說說,你想要什么???” 沈晚照認真思索了一下:“我覺得你上回送給我的梅子酒不錯誒?!?/br> 沈月白戳了她一指頭:“我說你怎么這般熱切呢,原來是惦記上了我的好酒,就怕把你喝成個酒鬼,姑爺過來找我算賬?!?/br> 沈晚照豪邁地一揮手:“怕什么,大不了兩人一起喝,還痛快?!?/br> 姐妹倆笑鬧一陣,沈月白道:“本來以為你的婚期是在明堂姐后頭的,沒想到反倒趕在明堂姐前面一個月,姑爺真個是性急的,好在我提早準備了?!?/br> 她說完把一只錦盒塞在沈晚照手里,里面裝著一只樣式最時興的步搖,用寶石和金片打磨成一只振翅欲飛的鳳凰,鳳凰嘴里吐出三縷金珠:“喏,幸好我提早訂做了?!?/br> 沈晚照喜滋滋地道:“好看!” 沈月白見她喜歡,心里自也高興,又跟她說了幾句才回去。其他堂親族親自然也有來添妝的,不過這是瞧心意,富貴的送精致首飾釵環,家境差些的便送些胭脂水粉。 納彩過后便是納吉,由于沈岑風兩口子本來是想把女兒留到十七歲的,沒想到親事這般急迫,兩人還沒來得及合兩人的八字,只好趁著納吉正經和一和。 ——沈岑風又糾結起來,到底是希望閨女和那個小子八字合適,順當嫁出去,還是希望兩人八字不合,讓他知難而退捏? 可惜他這般糾結完全沒啥意義,玉瑤郡主早就打過招呼,不管什么道觀那邊都會說大吉。 等納吉完就是納征,也就是男方送聘禮過來的,他既按照書香人家的規矩準備了大雁,上好的筆墨紙硯茶果布匹,還有好些稀世難得丹青字畫,又按照權爵人家的規矩準備了好些金銀器皿,還有珍珠寶石,真是再妥帖不過。 而且沈晚照第一次知道珍珠這玩意居然是可以按斤稱的…… 玉瑤郡主雖然不差錢,但瞧見這般豐厚的聘禮也知道溫重光的鄭重心思,因此滿面笑意:“姑爺做事當真是周全,幸好我還禮也備了不少,不然真要露怯了?!?/br> 沈晚照咋舌道:“他也真敢送,家底都掏空了吧?” 玉瑤郡主調侃道:“放心,必不會讓你餓著的,你這還沒進門就開始cao心姑爺的家業了?” 沈晚照正要說話,沈岑風就哼道:“我瞧著也就那樣,書畫什么的我怎么看著像贗品呢?還有這些金玉器皿真真俗氣,村了吧唧的,像暴發戶!” 不管首輔把聘禮置辦的多齊全,沈爹暫時還是瞧這個小子很不順眼滴~~ 沈朝附和道:“是啊是啊?!?/br> 玉瑤郡主嫌這兩人說話不中聽,氣得用力一拍桌案,把不幫忙還搗亂的爺倆趕了出去,認真打點起回禮來。 作者有話要說: 晚晚明天出嫁(≧▽≦)/,還有我會告訴你們下本的女主出場了嗎?歡迎去我的專欄收藏國師人設崩壞中 第112章 別看現代嫁娶之事大都是自己忙活的,古代晚輩連cao心都不用,在家安安生生等著嫁人便可。 沈晚照大約是閑的心慌,婚前恐懼癥竟發作起來,有事沒事就坐在窗前傷春悲秋,還是被幾個相熟的閨中好友硬拽出去玩方才好些。 她今日正盤算著干點什么好不讓自己想東想西的,綠蘿就急步進來,笑著報道:“姑娘,外面有位縣主說要見您呢?!?/br> 沈晚照認識的縣主不少,但關系最好的只一位,聞言喜上眉梢:“阿月來了?快快讓她進來?!?/br>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殷懷月就被帶了進來,見到沈晚照先拍了幾下,又擰了幾把,怒笑道:“你個沒良心的,要成親了都不告訴我們,這沒剩幾天了我們才知道的!” 她說完又氣不過重重擰了沈晚照幾把:“首輔那樣神仙一般的人物,竟落在你的荷包里了,他到底是怎么瞧上你的!” 這話也只有殷懷月敢問問了,沈晚照自戀地一撩頭發:“他是天人,我是仙女,我們在一起豈非神仙眷侶?” 殷懷月:“……”快被惡心吐了怎么辦! 她連著翻了好幾個白眼,硬抓住她問道:“你和首輔相好不止一天兩天了吧!快說,你們什么時候好上的!” 沈晚照自顧自地往臉上貼金:“什么相好不相好的?哎,這不是他對我一見鐘情,沒辦法嗎?!?/br> 殷懷月:“……你能不能正常點!” 往日只覺得這貨有些自戀,現在怎么越看越讓人想一巴掌抽死丫的呢? 沈晚照見她怒了,忙收起了嬉皮笑臉,問道:“你還說我沒良心,我可要說梅梅也是沒良心的,也不跟你一道兒過來看看我,我白給她帶那么多好吃的了?!?/br> 殷懷月搖頭道:“她倒是想來,可是繼母臨時卻生事,不許她出門,她也沒法子呢?!?/br> 沈晚照想到韓梅梅繼母的為人,嫌惡地皺了皺眉,殷懷月又低聲道:“我上回去韓家完,見梅梅屋里有一幅畫像,上面的小女孩雖然算不得絕色,但也眉清目秀很是標致,我一問才知那竟然是梅梅小時候!當時把我驚的喲……” 沈晚照奇道:“那她怎么……”胖的都快沒人樣了? 殷懷月聳了聳肩:“誰知道呢,反正打從她繼母一進門她就成這樣了?!?/br> 快到大喜的日子,殷懷月也不好提這些事,轉了話道:“都說首輔下的聘禮是京城都數得著的,有好些古玩珍寶,你快帶我開開眼?!?/br> 沈晚照被她催的沒法子,只得帶了她往堆放聘禮的地方走,她瞧完之后咋舌道:“首輔為了娶媳婦真是下了血本了?!?/br> 沈晚照心里一笑,面上還是故作不在意地道:“我看他精明著呢,按著我娘的意思,這些東西大半都是要再陪嫁過去的,更還有長輩準備的陪嫁在,他不但沒損失,還白得了一筆嫁妝,更白掙了我這個人,再沒有更精明的了?!?/br> 殷懷月取笑她:“什么人不人的,你知不知羞!” 沈晚照嘿嘿一笑,殷懷月讓身后的侍女捧上兩個錦盒:“梅梅人雖然沒到,但禮物卻是早就備下的,還有我的也在這里……本來我覺著我準備的還挺能拿得出手呢,結果跟你這聘禮一比就差的太遠了?!?/br> 沈晚照親親熱熱地道:“只要是你們送的,就是一塊抹布我也高興?!?/br> 殷懷月不領情地啐她:“什么抹布?那就這么窮急眼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沈晚照起身送她出了門,又繼續在家里捧著書本子傷春悲秋。 玉瑤郡主本來自覺找了如意佳婿,但臨近要成親的日子也憂郁起來,整日不是和沈岑風在房里唉聲嘆氣,就是到沈晚照院里和她說些為人婦的道理。 陳氏哭笑不得,只道兩口子不像是女兒要出嫁,像是女兒生了病。說完又覺得不吉利,連忙把話呸掉了。 六禮中的前三禮一過,剩下的除了親迎便沒有什么麻煩的了,轉眼親迎的日子就到,天還沒亮沈晚照就被拉起來梳洗打扮,換上真紅大袖對襟衫,再由兒女雙全的齊國公老夫人行絞面禮。 絞面是一項讓人非常蛋疼的美容項目,特別是齊國公老夫人沒給多少人絞過,業務相當不熟練,差點把沈晚照疼的大聲叫喚。 老夫人見她苦逼著一張臉,笑道:“絞面是疼了些,不過絞好了才好看呢?!?/br> 沈晚照心說我的顏值已經夠了就不用再往上加成了! 老夫人顯然沒有聽到她的心聲,手下磕磕絆絆的,絞了十幾次才算絞好,沈晚照的內心是崩潰的! 雖然絞面絞的不大順利,但好在接下來戴鳳冠上濃妝的過程還算順利,她聽見外面隱約的鑼鼓聲,探頭往窗外瞧了瞧,身邊有經驗的嬤嬤笑道:“這是親迎的隊伍到了呢?!?/br> 外面沈晚照的親哥,以及堂兄表兄穩穩地攔住了未來姑爺,沈朝要求他當場吹奏一曲鳳求凰,迎親隊里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把竹笛,他立在馬上竟真的吹奏起來。 殷懷儉面沉如水,不知道的還以為家里出了什么事兒,捋起袖子就要和新姑爺干一架——被幾個堂兄趕緊拖走了。 比比武藝倒是無所謂,問題是萬一兩人傷著了,大喜的日子見了血可太不吉利了。 睿王府這一輩兒一個女兒都木有,幾個表兄齊聚一堂各出奇招,有讓新姑爺作詩的,有讓新姑爺畫畫的,又有讓新姑爺對對聯的,結果被溫同志一一化解。 ——最終進擊的刁難團不敵全能姑爺,黯然敗退,沈府大門陷落。 溫重光接了親又和沈晚照放了大雁,寓意忠貞不二,兩人便并肩到了前廳聽家中父母垂詢。 玉瑤郡主心里也不知道歡喜還是酸楚,一把把她的手握了不松開:“你以后要好好地跟姑爺過日子,你是女孩,又是家中最小的,我和你爹難免把你養的嬌了些,在家里的時候萬事都依著你,以后……” 她眼淚滾滾而落,后面的話再說不下去,沈晚照聽的心里也很難受,眼眶發澀,輕輕點了點頭。 玉瑤郡主不好再流淚,用絹子掖了掖眼角:“讓姑爺瞧笑話了?!?/br> 溫重光笑道:“以后都是自家人,岳母這般說可就是見外了?!?/br> 玉瑤郡主臉上這才泛起笑來:“這孩子就交托給你照顧了,以后你們夫妻二人互相扶持,她年紀小,要是有個不妥當的地方,還望你多擔待了?!?/br> 其實這話不該在這時候說,玉瑤郡主一見沈晚照便不由自主地說出來了。 沈岑風瞧著閨女身穿嫁衣,眼瞧著就要嫁入別家,心里剜rou一般的難受,他是男人,不好像玉瑤郡主叮囑那么些,只得把目光落在溫重光身上,沉聲道:“往后就……交給你了?!?/br> 這話說的語焉不詳,溫重光竟然懂了,微微躬身道:“岳父岳母放心,阿晚今后便是我的妻子,我會好好照顧她,必叫她一生平安喜樂?!?/br> 沈岑風長出了口氣,伸手按在他肩頭,又微微闔上眼,掩去眼里隱然淚光。 睿王妃也是當娘的人,很理解兩口子悲喜交加的心情,不過見此時氣氛有些沉凝,起身活躍氣氛:“這還沒嫁出去,岳父岳母便開始教導姑爺了,放心,以后有的是機會讓你們慢慢訓,如今小兩口禮還沒成呢?!?/br> 眾人俱都捧場笑了,沈岑風兩口子目光直直地追隨著迎親隊伍遠去,他與玉瑤郡主低嘆道:“我算是知道有些人家為什么更喜歡兒子了?!?/br> 他眉眼悵然:“兒女都是父母骨血,做什么兒子就能承歡膝下,女兒就得嫁入別家?若是多生幾個閨女,一遍遍就跟割rou似的,哪里能經受得???” 玉瑤郡主也有些傷感,不過多還是高興,柔聲寬慰道:“別說這些了,今天是阿晚出嫁的日子,嫁的又是京里數得著的人,你這個當爹的難道不該替女兒高興?” 睿王妃聽了此言,插話進來:“這話很是,首輔再怎么也在京城住著,你們好歹時時能見,當初我們嫁阿瑤……” 她微微嘆了聲:“藩地離京城路遠,我和你父王每天一閉眼就想著你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在京里住的習不習慣,有沒有哪個敢欺負你,那幾天真不知怎么熬過來的?!?/br> 玉瑤郡主眼眶又泛起紅:“娘……” 沈岑風拱手道:“我今日自己嫁了女兒,才真真正正地知道當年岳父岳母許以愛女之恩?!?/br> 豫王一家子坐在席間瞧的也很是感慨,豫王偏頭看向兒子:“你也該死心了吧?” 殷懷儉抿了抿唇:“父王不需再問,兒子早已明白了?!?/br> 沈瓊樓笑了笑:“你能想明白比什么都好?!?/br> 沈家家世顯赫富貴,姻親也大多都是富貴人家,嫁妝在滿地富豪的京城也是數得著的,真真是十里紅妝,尤其好些個箱籠眾人都是瞧得著的,難免稱羨一番。 沈晚照搖搖晃晃地坐在轎子里,被晃的昏昏欲睡,忽然迎親的隊伍一頓,她就知道是到地方了,她是個閑不住的,悄悄挑開車簾望了望,就見門匾上幾個大字‘敕造溫首臣府’。 她還沒來得及細看,簾子就被綠蘿啪地一聲按了下去,低聲道:“姑娘您瘋了不成,要是讓人看見了可怎么辦!” 另一邊的青蘿也道:“您小心點!” 沈晚照只好縮在車里干笑。 前面的溫重光似有所覺,回首朝這邊望了一眼。 進府拜過天地之后就是送入洞房,溫重光接過喜稱挑開蓋頭,見底下是一張抹的比墻還白的臉,嘴角稍稍泄出一絲笑意。 沈晚照本來以為男人穿大紅喜服都蠢了吧唧的,不過發現這玩意還是要看顏值的,就像他穿了不但不顯得蠢笨艷俗,反而有些平日里難得一見的妖媚,舉手投足十分惑人,她都看的呆了呆。 江夫人等女眷也赫然在,她想的很明白,反正他們家是求不著溫重光什么了,遇見他要幫忙的就順手幫一把,只求個心安,所以今日過來幫忙也十分盡心。 等兩人喝過交杯酒他就得出去待客,江夫人叮囑幾句之后也出去了,江如月留在喜房里和沈晚照大眼瞪小眼:“你的臉怎么畫成這樣了,我差點沒認出來,你這是上妝呢還是易容呢?!?/br> 沈晚照:“……大姐不是我自己畫的!” 江如月啊了聲:“難怪了?!?/br> 溫重光方才特意吩咐人備了吃食過來,兩人沒閑聊幾句熱騰騰的飯菜就端了進來,反正兩人相熟,江如月就陪她吃了幾口:“……我早上也是一大早就被拉起來忙活,到現在還沒吃上飯呢?!?/br> 沈晚照夾了塊蓮藕給她,笑道:“那你就多吃點?!?/br> 江如月咽下去,臉上頗有幾分感慨:“想不到兜兜轉轉,你竟成了我嫂子了?!?/br> 沈晚照想到她三姑的心思,神秘地笑了笑:“別急,你以后還有機會逆襲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