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殷懷儉又不是暴力分子,平時也稱得上十分冷靜自持了,怎么就能跟人打起來了呢?沈晚照萬分費解。 他問完之后沒想到沈朝臉色一僵,嘴上含糊了幾句,等走到一處無人的地方才說了原委,無奈地嘆口氣道:“他是跟丙班的蔣熾打起來的?!?/br> 蔣熾她倒是有些印象,平時總跟個女人似的湊在相貌好的男子周圍。 沈朝說完之后她才知道原委,原來是蔣熾見他生的女氣,便以為是同道中人,對他時不時sao擾一陣,殷懷儉并不想跟他一般見識,雖然心里惱怒,但也懶得理會,只警告過幾次。 蔣熾大概以為這是美人欲拒還迎,更加變本加厲,殷懷儉今天在浴間洗澡,他也跟著走了進去,沈朝當時沒在,不知道蔣熾干了什么,只知道殷懷儉陰沉著臉出來,反手就是一拳把蔣熾打倒在地。 沈朝也是怕他影響不好,立即要沖上去勸架,但殷懷儉是徹底火了,怎么勸也不聽,他這才只好過來搬救兵了。 沈晚照估摸著殷懷儉是被xsao擾了……不過想想也能理解她表哥的怒氣,要是她被人sao擾,不管同性異性,只要是看不對眼的,也恨不得揍掉他滿嘴牙。 不過說起來柴哥也夠倒霉的,從秀蘭到蔣熾,桃花一個比一個爛,就不能有一個正經人嗎? 三人終于來到男子學舍,雖然女子學舍男生不能隨便進,但男子學舍可就沒這么多禁忌了,三人暢通無阻的走了進去,就見院里已經圍了一圈人正在看熱鬧。 而且殷懷儉和蔣熾不叫‘打起來了’,根本是他對蔣熾單方面進行rou體摧殘,他面色還是冷峻的一如既往,就是抿起的嘴角暴露了心底的情緒,長發還有些濕潤,衣裳些微凌亂,果然是剛洗完澡的樣子,蔣熾被打的哀哀叫痛,還作死的喊叫。 “好哥哥,你好狠的心啊,這是要生生打死我嗎!”聲音婉轉纏綿,右手還翹著蘭花指。 殷懷儉聽完又冷著臉補了幾腳。 沈晚照:“……”說真的,她聽了這聲音都想上去給幾腳了。 不過眼看著事情要鬧大,沈晚照左右瞧了瞧,然后高聲叫道:“表哥,別打了!” 這么一聲眾人都回頭看了過去,殷懷儉本來正在暴怒之中,竟然也出奇地聽見了,轉過頭瞧著她。 她想要撥開人群走進去,不知道什么時候殷懷周走了進來,伸手想要摟她的腰:“沈小娘子別進去,仔細打架的時候誤傷了你?!?/br> 幸好他手還沒碰到沈晚照衣角的時候,就已經被沈朝擋下了,沈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上前一步擋在沈晚照身側。 殷懷儉默了片刻,冷冷地看了蔣熾一眼,正要走向她,蔣熾就在這時候還不知死活地抱住他的腿:“你就這么平白打了我,不打算對我負責人嗎?別忘記方才咱們做了什么?” 聲調拖長了,倒像是女人尖細的聲音,殷懷儉現在真的殺了他的心都有了,伸手正要讓他再說不出來話,就聽門口一聲喝:“都干什么呢!” 秦懷明立在大院門口,先環視一周,見殷懷儉出手揍人,臉色發黑,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道:“剛接到謝師的通知,有人在學舍這里鬧事,鬧事的先跟我走一趟,其余人都給我散了?!?/br> 他臉上的笑容都維持不下去了,最近沈明喜好不容易給他了幾回好臉,還答應了他的邀請,沈明喜有多護短他可最清楚不過,要是因為殷懷儉的事兒再讓兩人生了嫌隙,他跳河的心都有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淚奔,怎么他的情路就這么坎坷呢?! 沈晚照想要上前解釋,殷懷儉就已經對她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參合進來,自己跟著秦懷明走了,秦懷明單手把被打成死狗的蔣熾拎起來,連句客套話都懶得說,陰沉著臉走人了。 表兄妹三個對視一眼,同時無奈地搖了搖頭。 謝師處理結果給的很快,殷懷儉雖然事出有因,但打人的行為實在太過惡劣,先禁閉上十日,以儆效尤,生監的職位雖然沒有明說,但也已經是搖搖欲墜了。 才當了沒到一天,就被這么擼下來了,偏生在山河書院還要呆兩年多,以后得有多少人戳他脊梁骨啊,再說就算不想他,想一想三姑姑,估計心里也要難受死了。 沈晚照在學舍里愁眉苦臉,左思右想還是去找謝師說明情況。 謝師其實也很郁悶,他覺得殷懷儉這事兒做的太過沖動,關禁閉是應當的,但撤職卻真的沒想過,還是首輔有意無意地暗示,他也想給殷懷儉一個教訓,嚇唬嚇唬他,所以就順水推舟了。 他想了想,捋須道:“生監乃是百生之長,選好的生監和輔監甚至要把名字遞到皇上那里,他身為表率,不但沒有以身作則,反而還違反校規,此時事關重大,我是管不了了,你去找首輔吧?!?/br> 沈晚照無奈,只好去找了溫重光,可正巧他這幾天不在,她只得等他回來了才去院里找他。 他聽完神色未動:“你是幫他來求情的?” 沈晚照對殷懷儉絕對沒有旁的心思,但聽他問話有點莫名心虛,干咳一聲,沒有正面回答:“他是我表哥?!?/br> 他微微一笑:“是啊?!?/br> 他倒也沒打算真把殷懷儉撤職了,只是想借著這事兒讓他遠離她幾天,畢竟親族之間同氣連枝,真把他撤職了阿晚面子上也不好看。 沈晚照給他笑得眉毛一抖:“本來就是那人先sao擾他的,他出手雖然重,但也是情有可原,你代入自己想一想,要是有個男人老sao擾你,你是不是也得發火揍人?” 他唔了聲:“是你表兄叫你來求我說情的?” 沈晚照老實地搖了搖頭:“不是,是我自己來的?!?/br> 她這回不等他說話就搶先一步道:“他是我三姑的兒子,雖然姓氏不同,但在外人眼里,我們兄妹和表兄表姐卻算是極親近的,又同時當了選,你罰他本也沒錯,但等于連我們幾個的面子一起下了?!?/br> 親戚之間本就牽絲絆藤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再說她對殷懷儉雖然沒有多余的心思,但兩人的血緣親情是不能抹殺的,殷懷儉為人沉穩妥帖,對他們兄妹很是關照,是個很好的表哥,她并不希望他倒這么大霉。 他一手撐著下巴,沖她笑道:“你知道他對你有不一樣的心思嗎?” 沈晚照囧:“你怎么看出來的?”為啥她花了好幾年才看出來的事兒,被人輕而易舉地就知道了。 他笑而不答,她嘆了口氣道:“我對他沒有旁的心思就夠了,對我來說他只是表兄而已,再說要是兩邊愿意,這親事早就成了,哪里還輪得到你啊?!?/br> 溫重光:“……” 他自己也能想明白這個道理,但有時候男人的心思也無比幼稚。 他沖她眨了眨眼:“你親我一下,我就去跟謝師說讓他放人?!?/br> 沈晚照無語地在他臉上‘吧唧’了一下,想了想又道:“你就不要跟他說是我找人幫忙的了?!泵獾盟侄嘞?。 溫重光一笑:“自然?!?/br> 殷懷儉最后以‘念在你平日表現不錯’的理由放了出來,而sao擾他的蔣熾還被關在豬圈里喂豬,也算是報仇了。 三人先是把他被關起來的原因,歸根結底地總結了一番才過去接他,見他精神倒好,身上的衣裳也算整潔,殷懷蘭點頭道:“你命好,才關了兩天就放出來了?!?/br> 沈朝好奇道:“說來我倒是奇怪,他對你做了什么你才下這么重的手?” 殷懷儉本不想說,見三人都眼巴巴地看著他,這才緊皺著眉勉強道:“他……動我了?!?/br> 殷懷蘭不識趣地追問:“動你哪兒了?” 不是襲胸就是摸屁股,沈晚照在心里默默地想。 殷懷儉這回果然閉了嘴,任由他妹怎么問也不說話了。 殷懷蘭最后拍板總結:“這事兒歸根結底還是你的長相問題,要是你的臉有男子漢氣概點,就不會被斷袖sao擾了?!?/br> 殷懷儉平生最聽不得別人提這個,想一巴掌把她扇到墻角。 沈朝和沈晚照兄妹倆偷笑,殷懷蘭把兩人也拖下水:“我們三個已經商量過,現在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你都頂著這張臉這么多年了,要改也改不過來,所以我們要想辦法幫你增加點男子氣概?!?/br> 殷懷儉看了他們三個一眼,一挑眉道:“男子氣概怎么增加?” 沈晚照低聲嘟囔:“喝醉烈的酒,日最野的狗,進最好的醫館搶救?!?/br> 殷懷儉聽見了八成:“……” 沈朝想了想道:“要不蓄須試試?古有男子蓄胡遮美,我覺得你可以試試?!?/br> 沈晚照腦補殷懷儉手里拎著兩個酒瓶子,身上穿著破大衣,留著厚厚的胡子,擺出經典的犀利哥造型,不由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她誠懇建議道:“要不再穿一身破大衣,拎著兩個酒壇子試試?” 沈朝道:“要不要再加一個破碗,和一根討飯的棍子?” 殷懷儉:“……” 他沒好氣地看了沈晚照一眼,然后轉向沈朝,緩緩搖頭道:“魏朝有定例,男子不到二十八歲不得蓄須?!?/br> 沈晚照和沈朝:“……” 你看看人家安王世子,動輒就欺男霸女,你再看看寧王世子,沒事就欺行霸市,你一個親王世子這么遵紀守法干神馬!簡直遵紀守法地不像一個世子…… 沈晚照要給他囧死:“你就是留了又能如何?難道還有人敢為這個抓你不成?” 殷懷儉這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表情還不大樂意:“除了蓄須,還有什么嗎?” 第71章 這時候三人已經走到了后面園子里,沈晚照讓他坐在石桌邊,猶豫道:“你翹個二郎腿試試?” 殷懷儉:“……” 他素來是一個嚴以律己的人,君子慎獨,就算是沒人的時候也會以最嚴謹的禮儀來要求自己,更何況園子里人來人往,他臉一下子繃著了。 沈朝見他遲遲不動,還以為他不會,自告奮勇地要教導:“我來教你?!?/br> 殷懷儉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緩緩地把左腿架到了右腿上:“這樣?” 沈晚照左看右看,總覺得缺了什么,想了想道:“要不你再抖一下腿試試?” 沈朝是抖腿狂魔,被沈岑風罵了多少回都不管用,有一回沈岑風強行把他按住,他腿倒是不逗了,全身都開始抖起來了,整個人被調成了振動模式。 這么一個專業人士,肯定不能浪費,他十分從容地坐在殷懷儉身邊開始抖腿。 殷懷儉:“……” 他十分僵硬地抖了起來,不過說起來不知道是不是顏值加持作用,他翹二郎腿亂抖不但沒有增加摳腳大漢的氣質,反而顯出一種別樣妖嬈來。 沈晚照:“……” 她建議道:“要不要曬黑試試?” 殷懷蘭帶了些嫉妒地擺了擺手:“沒用的,我這些年就沒見他曬黑過,有時候被曬的臉上一碰就疼也沒有黑?!?/br> 她不說還好,一說沈晚照也嫉妒起來,目光炯炯地盯著殷懷儉。 殷懷儉皺了皺眉:“所以呢?你們還有什么招式?” 殷懷蘭躍躍欲試:“或者你每回出門都化妝試試,眉毛畫濃點,嘴唇畫白點,應該也差不多了吧?” 有人說氣質是由內而外散發的,可惜這話對殷懷儉并不適用,他內里是夠爺們了,可惜爺們的氣質被深深地封印在內心,藏在娘氣的外表下永不見天日…… 沈晚照舉手道:“可是他現在是住在學舍里啊,要是天天早上起來涂涂抹抹,會不會更被人當成那啥……?‘ 殷懷蘭:“……” 沈晚照靈光一閃,本來想建議他加大食量練點肌rou出來的,但轉念一想,萬一他身上是夠肌rou了,臉卻還是那張臉,那算不算金剛芭比? 她被自己的腦補雷的七葷八素,提也沒提這一茬。 三人小分隊黔驢技窮,徹底撲街。 殷懷儉轉而寬慰道:“我先蓄須試試吧,不成再說?!?/br> 三人的作戰徹底失敗,長吁短嘆地各自回了學舍。 經過這么一個小插曲,沈晚照的輔監生涯也正式步入正軌,其實仔細說起來當輔監跟當一般的學生也沒什么區別,只是更適合裝逼了,感覺自己走路都帶著風,大有鷹視狼顧的架勢。 其實當官兒,不管是大官小官,只要是管理人的,最重要的就是做到四個字——迎上厚下,對待老師要熱枕,要孝敬,對待同學也不能太嚴苛了,有些事兒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出了事兒能兜盡量兜著,自己的成績只要不太差,人品不太背,基本能把官兒當的穩穩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