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笨蛋?!碧恿R了一句,但還是伸手去給她輕輕拍了拍背,又遞了水給她,“遇事這么慌,能成什么事?” “我沒事?!奔o青盈喝了幾口熱水,喉嚨舒服了些,“我心里有數的?!?/br> “有什么數?”太子瞪了她一眼,“你自己身體是什么情形,自己知道么?” 紀青盈也知道自己剛才是著急了,但是到底仗著是有存檔的,淋個雨怕什么,說不定讀檔之后好好對癥下藥還能少病幾天。不過這理由又不能說出口,而太子眼前這個態度…… 算是鬼使神差地,紀青盈最終含糊地應了一句:“反正殿下身邊也不缺人侍奉,我也沒什么要緊?!?/br> “再說一次?”太子淡淡望向她,剛才那一點責備已經沒了,恢復了慣常的不動聲色。 紀青盈低了頭,有點后悔自己的沖動失言,同時身上的燥熱與酸痛疲憊也開始重新涌上,臉上便有些倦意:“殿下我錯了?!?/br> “紀小慫?!碧拥纳袂槲⑽⒕徍土诵?,又摸了摸她的額頭,“趕緊休息罷。病成這樣還胡思亂想什么,孤近來忙的很?!?/br> 紀青盈只覺得太子手干燥而溫暖,在她這樣生病難受的時候,竟然格外想多靠一下,可是好像這樣的想法又很奇怪,也不敢說什么,索性就可憐巴巴地看著太子。 兩人對峙了兩三秒,還是太子先移開了目光,向外問道:“藥煎好了嗎?” “殿下?!钡潞9p步將湯藥和蜜餞送進來,又躬身退出。 “好好吃藥?!碧訉幋盗舜?,便整碗遞給紀青盈,“不是太熱,直接喝了罷?!?/br> 紀青盈已經連續五六天喝藥比喝水還多,這味道聞著都惡心,接過來就皺了眉。 “聽話?!碧拥穆曇舻土诵?,又親自去開了下午德海公公送過來的紅漆蜜餞盒子,看著紀青盈咬牙閉眼將溫熱的湯藥一口氣灌下去,便直接拈了一顆梅子送到她嘴邊。 紀青盈張口吃了,整個人都熱熱地更加發燒,也不知道因著發汗的湯藥或者身上的感冒,還是此刻太子淡淡的柔和,總之她的雙頰又泛起了緋色。 太子忍不住伸手又去摸她的臉頰:“風寒也能一病五六日,你的武藝真是白練了?!?/br> 紀青盈含著梅子不便言語,而實際上也是無言以對,難道能說這可能是升級獎勵的副作用么,于是也只能繼續蔫蔫地看著太子。 太子不是話多的人,坐了坐也沒有再多叮囑,只是又靜靜陪了她片刻,看著她重新躺下休息,才在德海公公的提醒下起身回重華殿,而紀青盈在藥力的作用下也是倦意愈重,待太子走了就又昏昏睡去。 這一覺睡得就沉得多,紀青盈次日早上再醒來的時候小苜蓿已經回到了身邊。 “昭容?!毙≤俎D樕仙裆€算鎮定,沒有帶出太強烈的劫后余生之感。 “你怎么樣了?”紀青盈此刻身上也清爽了寫,喉嚨雖然還疼,卻能明顯感覺到肺火拔除得差不多,大約是感冒好轉了不少。 “奴婢沒事?!毙≤俎u了搖頭,一面服侍紀青盈起身盥洗,一面簡單說了一下前一日發生的事情。 其實也沒有什么大事,因著紀青盈連番晉升,在太子面前又恩寵無雙,負責宮眷內務的尚務司自然格外想要恭維巴結夢蝶軒,這幾個月的月例之中就有超過儀制應有的供奉。而這個月因為有一批蜀錦和蘇繡的貢品分到東宮,其中四匹鳳穿牡丹、百鳥朝鳳之類的圖案都應該是給太子妃的,但是卻被誤送到了夢蝶軒。 再說白了,就是昭華殿拿著“恃寵生驕”“逾制”之類的借口找茬,小苜蓿在夢蝶軒是有掌事宮女,責任也是第一位的。但是被扣了半日,并沒有吃什么大虧,回話的時候跪的久了些,后來又被太子妃下令打發去四時館,被推搡了幾下。 四時館是宮里的衣物飾品管理之處,大至床幃窗簾地毯,小至荷包手帕汗巾,所有六宮眾人的衣物用品從制作到清潔,皆有人分類負責。因為大盛皇宮之中不留罪奴,所以即便是四時館的宮人也都是出身清白的勞役,只不過在四時館勞作辛苦,又幾乎沒有什么升遷機會,自然是人人都不愿意去的。小苜蓿前一日下午被送了過去,晚上德海公公就親自將她又找了回來,整個過程就算是虛驚一場。 紀青盈點點頭,叮囑小苜蓿以后不可單獨出門回話,又叫她好好休息,也就不再多問了。 所謂殺雞儆猴,大概就這么個意思。夢蝶軒是不是什么逾制的東西,要追責也應改責問尚務司和四時館,夢蝶軒的人只是接東西的,哪里能夠決定送來的東西是什么。太子妃只是找茬而已,但她有些不確定的是,太子妃是看著如今似乎太子的興轉向了薄良媛,還是這只是出于傅貴妃的投石問路? 如果是后者,那這動靜又太小了,并不像傅貴妃通常的手筆。 不過紀青盈稍微想一想也就暫時放下,見招拆招才是宮斗真理,提前想那么多完全沒用,還是好好調養身體才要緊。 太子探望過那一次之后并沒有再到夢蝶軒,但德海公公卻是每日都送了新鮮的點心和蜜餞果子,紀青盈吃的開心,就越發不將那些什么薄良媛進幸,虞奉儀求見等等的爭寵流言放在心上了。 八月初五,休息了小半個月的紀青盈終于痊愈,便與其他妃嬪一起,到昭華殿向太子妃請安。 太子妃換了秋季的牡丹繁繡宮衣,愈發富貴端莊,雖然與太子的關系毫無好轉,但秀麗面孔上微微含笑,眉目回轉、舉手投足之間的從容氣魄,倒與傅貴妃更加相似了。 這當中的原因倒也簡單,就在起那一天剛剛傳來消息,夏賢妃在侍奉之時被肅帝當面斥責了幾句,御駕深夜離開玉韶宮,轉向蘅芳宮。如今協理六宮的權柄雖然并沒有從夏賢妃手中立刻收回,但蘅芳宮還是重新得到了肅帝獨一無二的恩寵愛重,傅貴妃再度無頭無雙。 不過,此時的紀青盈并不是那么驚慌擔憂了。手里的存檔、升級的技能等等固然是她自保的資本,而另一方面,也多少是因著看見了太子向她的恩寵。 不論這個腹黑變態的家伙到底是多么難以掌握,他待她好,還是真的。 “諸位姐妹,今秋有些陰冷,諸位還是要自己保重身體才是?!碧渝酥粋€纏枝牡丹的玉釉茶碗,端莊含笑,“畢竟個身為東宮妃嬪,入侍天家,身體康健才是服侍殿下的資本。若是自己身子都不好,又如何能恪盡妃嬪本分呢?!毖粤T,看了一眼紀青盈。 紀青盈完全沒放在心上,不過還是跟著眾人微微欠身應了:“是?!?/br> “十一月初六,是元舜太子殿下的忌日,初九則是皇后娘娘的忌日?!碧渝挂矝]有再向著紀青盈多說什么,而是換了個更要緊的話題,“貴妃娘娘昨日里傳了口諭過來,因為皇上近來睡眠不安,實在是思念先皇后與先太子,今年會做大祭。所以咱們東宮妃嬪要與皇上的六宮妃嬪們一起,手抄經文,并輪流到祈元殿誦經祈福?!鳖D一頓,又環視眾人,笑意轉冷,“若有人在這件大事上怠慢,本宮是絕不會輕縱的!” 第40章 眾妃嬪們又齊聲應了太子妃的吩咐,但眾人神色也是各自有些不同。 此刻最淡然的自然是以才女著稱的梅側妃,薄良媛照例沒什么特別反應,而虞奉儀則臉色局促起來。 雖然大盛朝不會禁止中官與宮女識字甚至讀書,但也絕對沒有教導宮中眾人文化課的制度,所以虞奉儀這樣宮女出身的妃嬪,筆跡不佳甚至識字不多,都尋常的很。 而紀青盈這時候才慶幸自己被太子強按著練了這么久的字,雖然到現在還談不上如何字體優美,但也畢竟是抄抄寫寫了這么久,現在橫平豎直、工工整整地寫字還是壓力不大的。 不過,說起來這也多少算是一件稍微有點意義的事情,為已故的欒皇后與二皇子抄經祈福,大概會讓太子心里好受一些吧? 那她倒也是心甘情愿的。 回到夢蝶軒,紀青盈難得主動攤開了文房四寶開始熱身預備,而下午昭華殿就打發人送來了要她抄寫的經文以及輪流去祈元殿祈福的輪值時間與順序。 “昭容,您的時間都是晚上呢!”小苜??粗菚r間表,登時便有些憤憤不平。 紀青盈更頭疼的則是那經文,里面有好多生僻字詞,筆畫很多,至于祈福的時間么,也沒有什么跟昭華殿爭論的必要。不拘什么時間段,總是要有人去的。她在太子跟前這樣受寵,如今又升遷為正四品昭容、僅次于梅側妃,太子妃就算是故意給自己一點為難,又算得了什么。 尤其是,抄經和祈福都是為了已故的欒皇后與二皇子,那也就是為了太子。若是真有一絲一毫不情愿的意思傳出去,都不用太子妃或者別人架橋撥火,太子心里是必然要有疙瘩的。 “別胡說?!奔o青盈不動聲色地打開了經文的范本,“晚上更好,清凈靜心?!?/br> 小苜蓿大概也是明白紀青盈的意思,但還是有些擔心:“奴婢只是擔心您,您的風寒剛好,最近又陰雨不斷,祈元殿年深日久,是有些濕寒的,您要是病癥再反復了可怎么好?!?/br> 紀青盈笑笑:“不要緊,你回頭幫我多煮些祛濕的湯水就好。衣衫也多加兩層就是了。湯水的配料我回頭寫給你?!?/br> 小苜蓿應了:“是?!毕肓讼脒€是又夸了一句,“昭容您對吃真有研究?!?/br> 紀青盈呵呵一笑,低頭研墨,提到這個她也是心累,付出了這樣大代價的初級醫術解鎖,完全不是她一開始以為的什么金針刺xue、奇經八脈之類的神奇技能。等到風寒痊愈之后她仔仔細細地想了兩天,才發現腦海里那些所謂的醫術就兩件事:推拿、藥膳。 她簡直要暈過去,這就是醫術嗎? 系統你玩人上癮是不是? 早知道就不要這個破技能了??! 難怪升級獎勵一領取完,所有存檔都被自動更新到了那個時候,這分明就是怕自己領取了獎勵后悔、再讀檔重來。 相對來講,倒是那些記憶好像還有用一些,現在整個大盛皇宮的地圖在她腦海中清晰無比,甚至有些宮室之間的小路暗道她也能夠清楚想起。 至于蘅芳宮上下的人事,還有一些傅貴妃的暗線,雖然紀青盈自己原本所知道的就不全,畢竟她也只是傅貴妃的一個棋子而已,但還是感覺這些資訊一定是在將來會發揮關鍵的作用。 例如,她稍微梳理了一下人事關系,就想起來了夏賢妃身邊的一個大宮女就是傅貴妃安插的眼線。只是不知道心思細密如太子與夏賢妃,是否已經探查清楚。就算沒有,也得將來找個合適的機會才能開口,否則要倒霉的還是她。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抄經和祈福的事情,孝道、忠君,兩頂大帽子扣下來,如果中間叫太子妃或者傅貴妃抓住痛腳,只怕連太子都不容易庇護她。紀青盈對此明白的很,因而在這次抄寫的過程中也就格外用心。 當然,存檔也是不必可少的。 八月初十,妃嬪們再度到昭華殿請安,人人都帶了捧著經卷的宮女,頗有點秋季開學的感覺。 “紀昭容?!崩械囊姸Y和套話說完,太子妃就直擊主題,對梅側妃那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抄出來的經卷翻都沒翻,就直接取了紀青盈抄寫的來看,“這樣的字跡,實在不夠用心啊?!?/br> 紀青盈全不意外,也早有了腹稿:“娘娘恕罪,臣妾才疏學淺,筆跡拙劣,能寫到如此,已是臣妾的全力了,還請娘娘垂憐鑒察?!?/br> 太子妃淡淡哼了一聲:“這樣扯謊到面不改色,紀昭容也是少見的了?!彪S手從身邊高幾上抽出了幾幅字向地上一丟,“這是不是紀氏你從前寫的?如今是什么事情?對待給皇后娘娘與元舜太子殿下的大事,你就敢這樣草草應付!” 這氣勢的凌人威壓,與傅貴妃當真如出一轍。梅側妃等人雖然素來不太敬畏太子妃,也不由齊齊一震。 “娘娘明鑒,”紀青盈或許是在太子跟前混久了,對太子妃的厲聲質問居然沒有多少真心的畏懼,“臣妾出身微賤,學識淺薄,如今這些經卷的字跡當真便是臣妾全力以赴……” “住口?!碧渝淅浣乜?,“本宮無心聽你巧言狡辯。如今是為皇后娘娘與元舜殿下的祭禮,你身為正四品昭容,地位僅次于梅側妃,到底要如何成為東宮妃嬪的榜樣,如何對得起殿下的厚恩,你自己去想罷!從今日起,夢蝶軒經卷抄寫加倍,祈福時間同樣。好了,出去!” 太子妃這樣不留情面的發作,紀青盈便再沒有反駁的余地了,她就算心態再好,也還沒有唾面自干的本事,眼看眾人或鄙薄或幸災樂禍地望過來,她臉上多少還是有些微熱,又羞又惱地低頭退出。 然而太子妃的發作并不止于此。 回到夢蝶軒,紀青盈立刻便開始抄寫經文,而晚膳時間還沒到,昭華殿的荷意姑姑就追了過來。禮貌恭謹周全得滴水不漏,言語卻鋒利得像刀子一樣,說白了就是要盯著紀青盈抄寫,還要陪著她去祈元殿誦經祈福。 名義上說“伺候紀昭容”,實際上當然就是監視。 而祈元殿果然如同小苜蓿所說,又濕又冷。不過紀青盈是做足了準備的,兩大碗紅糖姜茶灌下去,手爐旺得快要能烤紅薯,而身體剛好因著生病而越發纖瘦,多套了兩層衣衫也不顯得臃腫??傊坠Ψ蜃鳊R到了祈元殿,在旁監視的荷意等人都覺得背后有小風冷颼颼地熬得難受,芙蓉玉面弱柳扶風的紀昭容則是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甚至還毫不顧忌形象地弄了一條厚織錦圍巾連頭臉都裹上了,說好聽點可以是古代版的羅馬假日赫本女神,更接地氣的樣子大概就是華北地區鄉村田間廣大勞動婦女。 乍一看見她這個樣子,荷意等人也很是崩潰了一下。 但紀青盈的說辭早就準備好了:“太子妃娘娘的口諭,東宮妃嬪必須身體健康才能侍奉天家,否則就是不盡職責。這些內外衣裳都是清洗熏香過的素錦素緞,還是姑姑認為我得將衣裳開個光才能穿去祈元殿?” 荷意也是無言以對,只能在紀青盈跪坐誦經的時候更加挑剔警告,反復強調她要認真誦讀、身體端直云云。 這樣兩三天折騰下來,紀青盈雖然沒有受寒,也還是有些辛苦,而且這件事情也不是靠著讀檔存檔就能躲過去的。只要肅帝想要為欒皇后和元舜太子做這場祭典,身為太子妃嬪的她怎么也是躲不過這些常規責任的。 至于太子妃借機找茬,只要暫時沒有造成太過嚴重的后果,小虧還是要吃一些些的,總得先看清楚太子妃或者傅貴妃大動作才值得讀檔重來,畢竟她現在只有兩個存檔位,雖然不像先前那樣步步驚心,卻也沒有太多來回嘗試調整的余地。 很快到了八月十五的中秋佳節,往年大盛宮中也是連日的飲宴歡慶,但今年為了表示對欒皇后與二皇子大祭典的看重,肅帝特旨宮中免宴。太子身為欒皇后嫡子、二皇子親弟,自然更不會在東宮設宴,只是親自到昭華殿走一趟,預備晚間與太子妃并眾妃嬪一同設小祭。 這樣的場面實在有些微妙,太子已經又是數日不曾踏足內眷宮殿,除了紀青盈在七月底養病之時曾有太子探望、以及數日來薄良媛兩三番進幸之外,余人都沒有見過太子??墒谴藭r斷斷不適合濃妝艷服,畢竟是祭典降至,人人都是素淡衣裳,白銀青玉,眉梢眼角輕愁淺嘆,明明盼著能得到太子稍稍側目,卻又誰都不敢帶出一絲喜色。 在這樣氣氛里踏進昭華殿,紀青盈也是格外謹言慎行。不過她原本到昭華殿也沒啥好心情,而幾日抄經祈福折騰下來更是累的腰酸腿軟手腕疼,不用刻意低調也是滿面的無精打采,算不上多么哀怨沉痛,只是蔫蔫的沒多少精神。 而太子在眾妃嬪見禮之后也到了,身上是雪青色銀線云紋公服,顏色清冷得發硬,便如他白皙俊秀的面孔一般,不動聲色之間便流露出些如絕頂冰雪一般的高峻寒意。 第41章 “殿下?!碧渝斚绕鹕硇卸Y,眾妃嬪自是一同跟上。 “免禮?!碧幼搅颂渝慌?,便與他生辰宴會一樣,難得的平和景象。 “殿下,近日東宮女眷一共為皇后娘娘與二殿下抄錄了經文四十九卷,其中又以梅側妃最多?!碧渝鲃酉蛱诱f起祭典的預備,“她一人便抄寫了十八卷,字跡工整,用心之極?!?/br> 太子長眉微揚,望向梅側妃:“辛苦了?!?/br> 梅側妃身穿一襲玉色繚綾長裙,臂挽銀絲流蘇,鬢邊只有一枚羊脂玉釵并兩朵玉蘭,高挑身材似乎又清瘦了些,整個人便如扶風弱柳,柔和婉麗到了極點,聞言面上浮起淡淡的紅暈,便低了頭:“殿下言重了?!?/br> 紀青盈偷眼望過去,太子的神色好像完全沒有波動,看來是并不能被這種空谷幽蘭范兒的佳人吸引。 可是,薄良媛其實與梅側妃的這種風格差異不太大,只是容貌沒有梅側妃秀麗,學識也不如梅側妃,為什么就能被太子一直召幸呢? “相比起來,紀昭容——”她這邊正想著,不妨便被太子妃緊接著點了名,本能抬眼望過去,而太子妃也帶了凌厲的冷意掃了她一眼,便繼續說,“便實在是憊懶了些。說起來是殿下愛重的妃嬪,也多蒙殿下恩眷,這些日子的抄經祈福卻實在算不上勤謹。臣妾原不想太過苛責,畢竟紀昭容風寒初愈,但殿下為了皇后娘娘與二殿下,尚且持身守素,紀昭容也該多上心些?!?/br> 紀青盈聽了都不知道自己該喊冤叫屈,還是保持沉默。這樣紅口白牙的胡說八道,果然不愧是傅貴妃的侄女。她這些日子在夢蝶軒里日日都在抄經,雖然沒有梅側妃這樣的才女寫得又快又好,但是陸陸續續也有十來卷,只是每每送到昭華殿都會被挑剔找茬,往往有一半是不合格的。至于在祈元殿誦經也是每天兩個時辰,她要不是天天如臨戰陣一樣全副武裝地預備著,早就再次病倒了,現在太子妃就敢這樣當著太子的面全然否認? 這還真是欺負她沒有錄影存證的技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