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蔣子虞聽見那聲音,只覺身上已經下去的燥熱又重新燃燒了起來,一點一點拉下被子,露出一雙剪水似的眸子,如含羞的少女,欲說還休。 談賦只覺眼前蔣子虞的模樣像是化在了他的心里,刻著骨與血的柔情,帶著情與愛的蜜意。 明明是一副病中虛弱的身體,眼中卻無時不刻顯露出撩人的情衷,讓人一眼就沉陷其中。 蔣子虞被他看得臉上微紅,終于在他沉默的目光里,慢慢露出了自己的鼻子,嘴唇,下巴,最后,低下眼睛,切切細語道:“哥哥,你別這么看我…” 談賦勾起嘴角,難得地露出了一點頑劣的痞氣,猛地彎下身子,低頭封住了蔣子虞的嘴唇,右手放在她的額頭,輕輕撫摸她的皮膚。 蔣子虞回過神來,臉上已經害羞得通紅,擔心地推著身上的人,喘著氣輕聲道:“哥哥…不…不可以…會…會傳染的…” 談賦不管她,干脆伸出了舌頭,在她的口腔上壁輕輕掃動,繞著蔣子虞的舌頭左右打轉,偶爾用牙齒不輕不重地咬上一下,直到蔣子虞被弄得氣喘吁吁躺在床上,銀色的細絲從嘴角順著臉頰流下來,眼角紅潤,整個人變成了一個沒有力氣的布娃娃,他才放開了身下的人,雙手撐在她的臉頰兩側,目光深邃地看著她,低聲道:“桐桐,你是我的,你的嘴唇,你的身體,你的病,都是我的?!?/br> 談賦背對著光,蔣子虞看不清晰他現在臉上的模樣,只能從他的聲音分辨出,他此時隱隱壓抑的某種情緒。 腦中漸漸沉迷,點點頭,伸出手搭在他的脖子上,用還未完全平復的聲音,輕聲告訴他:“哥哥,我是你的,桐桐一輩子都是你的?!?/br> 談賦輕聲一笑,重新低下頭,開始毫無章法地侵犯蔣子虞那張已經紅腫的嘴唇,如發了瘋的野獸,在對自己母獸肆意妄為的掠取,充滿了愛與欲的熱情。 兩人吻得難舍難分,許久之后,談賦才終于放過蔣子虞,側著身子上了床,半靠在床頭,將蔣子虞拉過來,讓她背靠在自己的懷里,伸手拿起她的右手,兩人五指交叉,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輕聲告訴她一聲:“桐桐,昨天的事,我想我需要跟你道歉?!?/br> 蔣子虞微怔,搖了搖頭,細聲回答:“我…我也是。我不該在哥哥面前總是提起別人的?!?/br> 談賦低頭,聞著蔣子虞的頭發,只覺身邊縈繞的都是她發間淡淡的茉莉香氣。 把頭埋在她的耳畔,輕咬著她的耳朵,愧疚地告訴她:“我一直以為…以為你是因為生氣才病的?!?/br> 蔣子虞被他咬得整個人都癢了起來,忍不住動了動身體,佯裝生氣地嘟囔:“就是被你氣病的…你…你懷疑我的感情…你是個壞蛋…” 談賦因為她不安分的扭動,忍不住輕抽了一口氣,兩人之前吻得太著迷,彼此都有些失了分寸,挑起的浴火雖然被故意忽視,但此時蔣子虞在他懷里毫無自覺地亂動,一下子又將那情熱重新點燃了起來,低喊了一聲,沙啞著聲音說到:“桐桐,乖,不亂動,嗯?” 蔣子虞雖沒有與談賦真正做過,但兩人之前畢竟已經也有過幾次親密接觸。 此時聽見他的聲音,蔣子虞立即知道了他現在的狀態,噤聲呆在原地,感到一雙冰冷的手伸進自己的衣服,全身忍不住一麻,燒后的身體本就灼熱渴望低溫的撫摸,此時談賦那帶著涼氣的手貼在自己身上,蔣子虞整個人都忍不住舒服地瞇起了眼睛,舉起手伸到腦后,輕輕勾住談賦的脖子,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在聽見談賦隱忍而沙啞的氣聲時,她的身體終于微微顫栗起來,控制不住地輕喊了一聲:“唔…哥哥…” 那聲音帶著半分嬌嗔,半分滿足,讓談賦整個人僵在原地,脖頸連接著耳側的肌rou緊緊拉扯著,顯示出他此刻用盡全力控制的情/欲。 兩人靠在一起,沒有再動,沒有說話,呼吸相融,沉默的空氣卻如飲鴆止渴,不但得不到任何舒緩,反而讓人更加想要拋開一切與心愛的人合為一體。 談賦深吸一口氣,在理智快要崩裂的瞬間起身,看著床上的人,沙啞地說了一句:“桐桐,我去去洗手間?!?/br> 蔣子虞伸手拉住他,臉色通紅地看著他說:“她、她們下午都有課,不會回來的?!?/br> 談賦幾乎要抵抗不住本能答應下來,但蔣子虞如水的雙眼卻將他生生拉回了現實,深吸一口氣,抬頭在她的腦袋拍了拍,扯著嘴角的肌rou,沉聲告訴她:“你還病著,不要亂想?!?/br> 蔣子虞臉上露出如同貓崽似的委屈神情,輕聲問:“哥哥,你還是不愿意要我嗎?” 談賦彎下身子,捏了捏她的臉蛋,低聲告訴她:“小笨蛋,我是珍惜你。桐桐,你是我這輩子都會捧在手里的人,我不希望給你留下任何后悔的可能,包括你的第一次?!?/br> 蔣子虞聽得一知半解,看著談賦轉身走進洗手間的模樣,抿了抿嘴,只覺臉上熱熱的,往床上一靠,想起自己之前的模樣,忍不住又害羞起來,干脆把被子往頭上一蓋,繼續裝起了她的縮頭烏龜。 談賦從洗手間出來后,兩人已經不敢再做些過于親熱的行為。 蔣子虞躺在床上露出半個頭,從被子里伸出一雙白嫩的手。 談賦坐在她的床頭,低頭玩著她的十根玉指,偶爾問她一兩句學業上的事情,都是些稀忪平常的話語,卻讓蔣子虞覺得甜到了心里,偶爾抬頭看見談賦清俊的臉龐,如果對方也在盯著自己,她便會小臉一紅,笑罵一句“壞蛋哥哥”。 姚珊這頭下了課回來,剛進樓道就看見拿著瓶檸檬茶等在口子上的吳思思,上去拍著她的肩膀問:“你怎么出來了,魚兒醒啦?” 吳思思見自家老大來了,馬上露出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抱著她的胳膊哭訴:“魚兒家的教授過來了,往那一站,我這小腿就跟著打顫啊?!?/br> 姚珊一臉不敢相信地問:“什么!那姓談的來了?不會吧,不是說下午他們青大有教職員工會嗎。不對,關鍵咱樓下見了男人跟妖怪似的袁阿姨能把這樣的‘生猛品種’放上來?” 吳思思“嘖”了一聲回答:“真放上來了,我看他還拿著自己的青大教師證做了登記的,袁阿姨這是被資本主義花花世界糖衣炮彈洗了腦呀?!?/br> 楊小蘇這時也哼著小曲兒背了個小木牌兒上來,看見兩個人,立馬走上來,神神叨叨地招呼著她們道:“我剛才給魚兒家那教授算了一卦,卦上說,他是斷子絕孫的命相?!?/br> 她這話說完,姚珊被嚇得不行,跑過去一臉憤慨地喊:“不不不會吧?那豈不是魚兒也要跟著斷子絕孫啦?” 還是吳思思聰明,把楊小蘇的手機拿過來一看,神情嫌惡地指著屏幕里的人嚷嚷:“夠了啊你楊小蘇,你這找的是談賦嗎,你這顯示的明明青大的老教授‘譚傅’!人今年都七十多了!” 楊小蘇被她這么一說,立馬低著腦袋羞愧地撓了撓頭發,輕聲嘟囔道:“哎呀,原來是找錯了呀,我說這人的照片怎么看起來這么有年代感呢?!?/br> 姚珊都被這兩活寶給氣樂了,往自己的寢室方向看了一眼,打斷她們的對話,輕聲問:“那倆在里頭待多久了?” 吳思思無奈地伸出一個指頭,擠眉弄眼地回答:“一小時,整整一小時了,要我說,他們會不會已經在里面生米煮成熟飯了呀,我們要不要幫魚兒考慮考慮孩子學區房的問題???” 姚珊“嘖”了一聲,打斷她的瞎編胡造,露出一點為難的表情,想了想,突然輕咳一聲,用整個樓道都能聽見的聲音大喊一句:“哎喲思思,你這檸檬茶是給我的嗎?” 吳思思看她一眼,也立馬明白了意思,跟著她像對山歌似的喊:“??!不是啊,是給子虞同學買的!” 兩人覺得自己這兩聲喊得氣沉丹田,氣勢驚人。等大搖大擺走進宿舍,沒瞧見什么特別少兒不宜的畫面,不禁在心里為自己的機智沾沾自喜了一番。 談賦站起來,對著他們三個人點點頭,從錢包里拿出一張卡,放在桌上,開口告訴了他們一句:“謝謝三位同學的幫助,這個卡我留在這里,以后你們買些零食,或者突然需要用錢,就從這里拿好了?!?/br> 三人原本想要謝絕,但當看見人談教授那一張閻王臉時,嘴里的話又生生憋了下去,就差點沒跪下,大喊一聲“謝主隆恩”了。 談賦平日里被人害怕慣了,也沒在意她們的眼神。 回頭拍了拍蔣子虞的腦袋,輕聲囑咐一句:“那我先回學校了,你等會兒記得洗個熱水澡再睡,有事情了記得打我電話?!?/br> 蔣子虞點著頭回答“好”,看著談賦一步步出了門,躲進被子里,只覺周圍都是他身上剃須水的味道,沉默許久,終于按耐不住心性,又從被子里躥出來,踩著地上的拖鞋吧嗒吧嗒往門外走去。 談賦此刻慢慢踱著步子,腦子里還是剛才和蔣子虞道別時她濕噠噠的眼睛。 忍不住停下步子,又回頭往樓上看了一眼,而這一看,整個人就不禁愣在了原地。 他沒有想到,蔣子虞此時也正站在走廊上,呆呆地望著他。 她的身上只批了一件薄衣,頭發被風一吹就微微擺動起來,發絲落在那白皙的皮膚上,帶出一些不為人知的旖旎。牙齒微微咬住下唇,眼睛紅潤,顯示出落寞而虛弱的樣子,像極了一只被主人拋棄了奶貓。 談賦只覺這場景似曾相識。 五年前,當他只身去往美國,蔣子虞與他在英國機場離別時,似乎也是這樣一副光景。 只是那時的她大哭著,而自己也沒有想到,多年后的他們會成為這樣的關系。 歲月兜兜轉轉,從兩人身邊打馬而過,像是帶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沒有帶走。 成長的痕跡,時光的剪影,說起來都不過是舊酒換新瓶,該愛的人,總歸會去愛;放不下的事,永遠都無法真的說上一句再見。 這是老調重彈的情趣。 也是談賦第一次相信,愛情真的是一個人逃不開的命運。 寢室里的三個人趴在門后頭偷偷看,等蔣子虞回來,終于忍不住曖昧地打看起她來。 蔣子虞被她們盯得如坐針氈,輕聲細語地問:“你、你們怎么這樣看我呀?” 姚珊第一個跳出來,揚起狐貍似的小臉,不懷好意地問:“怎么的,你們這是完全好上了?” 蔣子虞在床上坐下來,嘟囔著回:“什么叫好上了呀?!?/br> 楊小蘇也湊過來,笑嘻嘻地說:“不要裝呀子虞同志,你以前可從不受人恩惠的,現在大教授的卡倒是收的挺心安理得嘛?!?/br> 姚珊聽了這話,立馬開口教育:“對了!說起這個事!你們怎么回事,怎么教授的卡說收就收了呢,那是智慧的卡,無私的卡,你們這些俗人收下,就不怕被輿論譴責,一點都沒有社會主義新時代大學生勤勞刻苦的樣子!” 吳思思見姚珊看向自己,立馬深有感觸地喊冤:“別看我,就魚兒家里那教授,他的眼睛掃我一眼,我立馬就去了半條命?!?/br> 楊小蘇也點頭如蒜,“我也是,我估計都不夠他塞牙縫的!” 姚珊恨鐵不成鋼地嘆一聲,拿起那卡放手里看了一眼,嘟著嘴問:“思思,你來,你家里有錢,你瞅瞅這卡是什么類型?” 吳思思湊過去看了看,“嘖嘖”兩聲道:“土豪型,民生鉆石卡,三十萬的額度,拿這卡給我們買零食,怕是要我們天天鮑魚海參撐到死哦?!?/br> 她這話說完,楊小蘇立馬一臉見了鬼的表情看向蔣子虞,姚珊則是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握著蔣子虞的手,一臉感嘆地呼喊起來:“魚兒,你雖然嫁入了豪門,以后可千萬不要忘記了mama,想當年,mama也是一把,額,不,含辛茹苦把你帶大的呀?!?/br> 蔣子虞被她們幾個人弄得一點傷感的情緒也無,也知道她們是在借機開解自己,抽回自己的手,笑嘻嘻地看著她們喊:“呸,臭不要臉?!?/br> 好在年輕人的體質大多不錯,蔣子虞這一病來得洶涌,去得倒也快。 當天晚上,整個人就已經好得七七八八。 第二天下了課,梁呈守在華音門口,等著接她去給學生上家教課。 蔣子虞出來看見他,難免有些尷尬,低著頭喊了一聲:“梁、梁助理?!?/br> 梁呈見蔣子虞出來,立馬掐斷了手里的煙,看著她笑:“蔣小姐,教授讓我來送您去府桂園做家教?!?/br> 蔣子虞“啊”了一聲點點頭答應,坐進副駕駛座,忍不住開口問了句:“哥哥…在忙嗎?” 梁呈有些意外地回答:“咦,蔣小姐您不知道嗎,教授今天下午的飛機就跟著隊伍去西藏了?!?/br> 蔣子虞整個人坐在原地一愣,轉過頭,訝異地看著他問:“今、今天就走嗎?” 梁呈撓著頭答:“是啊,兩個小時之后吧,現在估計已經往機場走了?!?/br> 蔣子虞深吸一口氣,開口道:“我們去機場?!?/br> 梁呈“???”了一聲,一臉為難地問:“去機場?那您家教的事兒…” 蔣子虞搖搖頭,低頭拿出自己的手機,找出學生家長的電話,告訴他:“今天就不去了,我給小玖的mama打了電話。梁助理,麻煩您現在帶我去機場,對了,你知道哥哥的航班吧?” 梁呈愣愣地點頭,一邊啟動車子一邊回答:“知、知道,這個當然知道?!?/br> 好在這會兒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路上并不怎么擁堵,車子開了四十分鐘,兩人就到達了機場,人頭攢動,還是和過去一樣喧囂而繁華。 蔣子虞拿著航班號尋找換登機牌的窗口,走到一半,突然感覺背后被人輕輕一拍,回過頭來,發現來人竟是李然。 李然在這里看見蔣子虞也挺驚訝的,看著她問:“小公主你也在這兒送人?” 蔣子虞想了想點點頭回他:“嗯,我…我來送送我的哥哥?!?/br> 李然眼中微光一閃,輕笑一聲,拿過她手里的紙條,抬頭看了看,拉起她的手,說:“在那邊,咱們一起去?!?/br> 蔣子虞以前和李然在一起偶爾也會有些肢體的接觸,只是那時兩人心無旁騖,對男女之事沒有什么特別的芥蒂。 但現在,李然已經對她表現出了不同于以往的曖昧態度,加之談賦在意,蔣子虞想了想,只能悄悄把手收了回來,沉默地跟在李然身后,繼續往前走去。 李然也意識到了蔣子虞的排斥,半挑著眉毛,裝作不在意,一邊走一邊回頭笑問:“怎么,怕你那好哥哥看見?” 蔣子虞臉上一紅,支支吾吾的一時不知作何回答。 梁呈這時停了車過來,看見李然,走上前問了句:“蔣小姐,這位是?” 李然眼神冷淡地看他一眼。 蔣子虞覺得怪異,畢竟過去的李然即便是對著陌生人,也會是一副溫柔的態度。 輕咳一聲,連忙上前解釋:“這位…這位是我的好朋友?!?/br> 梁呈見狀,還以為李然是蔣子虞的男友,誤會了自己和她的關系,立馬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笑說:“我懂的我懂的?!?/br> 李然見這人傻不愣登,偏還裝作機靈,忍不住冷笑了一聲,伸手剛想去拉蔣子虞的手,沒想那頭忽的響起了劉紹平呱噪的聲音—— “哎,教授在這在這兒呢,您看,我就說了,蔣小姐他們一定是在入口這兒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