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陳遠健,“那真是抱歉,我的肚量小的很呢!” “爸,這是怎么了?” 人群后面突然傳來一個嚴肅的男聲。 人群之中頓時讓出一條道來,看見來人,陳遠健眼睛一亮:“阿和,你怎么回來了?” 來人正是陳遠健的兒子陳和,他穿著一身警服,剛一靠近陳遠健,纏繞在他身上的金光頓時向原本攀附在陳遠健身上的楊翠襲去,徑直將躲避不及的楊翠給震了出去。 有兒子撐腰,陳遠健當即也沒了顧忌,三言兩語的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了一遍。 陳和眉頭微皺,斜著眼看向江一執,反駁道:“要是真的有鬼魂存在,她既然有本事弄壞電燈泡,怎么就不直接殺了你,我看這件事情更像是有人在背后搗鬼才對?!?/br> 聽陳和這么一說,陳遠健的眼睛頓時就亮了。 江一執卻笑了。 人有生氣,鬼有鬼氣。楊翠這才剛死,身上鬼氣有限,能一把殺掉陳老四幾乎已經用盡了她身上的鬼氣,剩下的那些勉強用來配合江一執炸掉燈泡。 作為警察的陳和,無能本性如何,所處的環境決定了他身上自然而然的帶有幾分正氣,能把毫無抵抗能力的楊翠震出去那是理所當然。 原本江一執還覺得自己盡管袖手旁觀,狗咬狗而已。 只是現在,人的脾氣都是有限度的,陳遠健接二連三的犯到了他頭上,他要是還不做聲,還真當他好欺負不成。 他江一執可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他左手一翻,一枚固魂丹出現在他手中,然后食指輕輕一彈,藥丸以rou眼不可見的速度向靈堂中楊翠的棺木射去。 他無奈的說道:“既然這樣,那我也無話可說?!?/br> 陳遠健的膽子頓時大了不少,他正想開口。 卻沒想到江一執繼續說道:“不過,我的話撂在這里了,你陳遠健要是能活過明天,算我輸——” 說完,他徑直轉過身。 人群中頓時讓開一條道來。 第66章 第二天一大早, 下了一晚上的大雨總算是停了。 雨水匯集在路面坑坑洼洼的地方,積起了一個個小水坑。一大早, 江一執就出了門。江家在后山上種了半畝地左右的西瓜, 眼下正是最后一批西瓜成熟的時候。 本來就是種給自家人吃的,除了偶爾施點農家肥, 江父也沒怎么照料這塊西瓜地,加上又是長出來的最后一批, 地里的西瓜賣相實在是不怎么好, 籃球大小,長的歪歪扭扭的。 秉著矮個子里面選高個的原則,江一執挑挑揀揀, 摘了三個西瓜, 放進竹簍里, 背回了家。 跟在他后面匆匆忙忙趕回來的是江父, 他一把拉住了正在卸下背上竹簍的江一執,喉嚨動了又動,萬分緊張的說道:“一執, 陳遠健死了——” 陳遠健果然如同江一執所說的那樣死了。 昨天晚上, 江家人離開之后, 陳遠健父子和陳老七好不容易才把陳老四的尸體從井里弄上來。 快到天亮的時候, 擔驚受怕、焦慮了一晚上的陳遠健實在是熬不住了,拉著陳和陪著他就去陳老四家的客房里休息去了。 大雨一停,屋檐上殘余的積水還在不停的往下淌。 陳老七連夜給陳老四買的棺材到了,陳遠健作為大哥, 理所應當要到場。 他一推開客房的門,眼睛往床上一看,腳脖子一軟,扶著門框,癱在了地上。 床上竟然多出了一個人,她穿著黑色的壽衣,趴在陳遠健的身上。 不正是原本應該躺在樓下靈堂棺材里的楊翠嗎? 陳老七的尖叫嚇醒了躺在床上另一邊的陳和,他一轉身,真真切切的看清了身邊到底是怎樣的一副場景。 陳遠健面目猙獰,嘴巴張的老大,唇角發青。楊翠瞪著眼,臉上笑的詭異,她的兩只手緊緊的掐在陳遠健的脖子上。 陳遠健是活活的窒息而死的,他臨死之前,大概還想向一旁的陳和求助,他的左手從楊翠的腰下穿過去,手指剛剛夠到陳和的胳膊,僵硬的彎曲著,然后就再也沒了生息。 江父皺著眉頭,陳遠健死了,他心里說不清楚是什么感覺,高興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擔憂。 他忍不住的說道:“一執,要不然你還是出去躲躲吧,陳遠健死了,陳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br> 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陳遠健這些年在江家村做的虧心事可不少,他家現在還占著村子里低保的名額。他還真以為村子里的人不知道他家三層的小洋樓是怎么來的,那都是從政府給江家村的各項補貼里面克扣出來的。 自身利益被損害,村子里的人卻大都敢怒不敢言。 為什么?不僅僅是因為陳遠健村長的身份,更因為他兒子在派出所做事。 陳遠健上一會被舉報還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陳和剛剛當上派出所的副所長。 那個舉報的村民剛從鎮政府大樓出來,半道上就被套了麻袋,直接給打斷了一條腿。 隔天他家的祖墳都被扒了。 最后人家也不敢舉報了,一家人火急火燎的搬離了江家村。 稍微有點腦子的都知道,這事兒絕對和陳遠健父子脫不了干系。 也難怪江父忍氣吞聲了這么多年。 江一執自顧自的放下竹簍,打了一桶井水上來,然后挑了一個西瓜放進水桶里,這才說道:“爸,你放心,咱江家被人白白欺負了這么多年,這口氣,我光是想想就覺得咽不下去。今天正好讓他們一起還回來?!?/br> 話音未落,只聽見門外傳來刷刷刷的一陣腳步聲,大門砰的一聲被踢開,不是陳和又會是誰? 他冷著臉,身后跟著六七個警察,徑直走到江一執身邊,說道:“江一執,我爸死了!” 江一執挑了挑眉,理所應當的說道:“那不是應該的嗎?” 陳和臉上的肌rou一抖一抖的,兩只泛著火光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江一執,咬牙切齒的說道:“我現在懷疑我爸的死和你脫不了干系,所以你恐怕得跟我走一趟了?!?/br> 陳遠健莫名其妙的死亡瞬間打破了陳和原有的無神論世界觀。作為從業十幾年的警察,陳和該有的素質還是有的。 先不說靈堂里那么多守夜的人在,楊翠的尸體是怎么毫無聲息的從棺材里爬到他床上的?再說陳遠健的確是死于窒息,他身上一點其他的傷口都沒有,而楊翠的兩只手死死的掐在陳遠健的脖子上,到現在都還沒有掰下來。 陳和很冷靜。 整件事情一串連起來,罪魁禍首似乎只能是楊翠了。但是陳和卻不甘心,他有自己另外的揣測。 假使楊翠的鬼魂真的存在,那么作為知情的江一執肯定也有些手段。何況江家本來就和陳家往日有仇,近日有怨的。誰敢打包票,陳遠健甚至是陳老四的死,不是江一執借著楊翠的名頭渾水摸魚做下來的? 即便江一執真的沒有插手,光是一個見死不救,就足以讓陳和恨不得將江一執生吞活剝了。 這可是殺父之仇—— 然后陳和想到了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事情。既然江一執年紀輕輕的既然有幾分手段。那當年他的祖父,肯定比他還要厲害,可最后還不照樣被陳遠健那一輩人磋磨死了嗎? 說白了,下三流的手段,在國家機關面前,什么都不是。 陳和他是誰,他是通鎮派出所的副所長,他代表的就是國家機關。 他倒要看看,江一執在面對政府執法機構的時候,還能怎么狂。 “你說什么?”江父頓時瞪大了眼,下意識的就要把江一執拉倒身后,急促的說道:“我家一執昨天晚上從靈堂回來之后就一直待在家里,你爸的死和我兒子一點關系都沒有,明明是陳遠健他自作孽不可活?!?/br> “有沒有關系,不是你說了算的,”陳和冷笑一聲,他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盡管放心,我們只是把江一執帶回去調查一下,等到弄清楚了事情真相,自然會把他放回來的?!?/br> 至于到時候回來的是不是尸體那就不一定了。 他繼續說道:“江老二,你可不要妨礙公務,否則,我們不介意把你也一起帶走?!?/br> 江一執要是老老實實的跟他走,到了警察局,那可是他的地盤,他有千百種手段讓江一執生不如死。 他要是不配合,陳和摸了摸腰間的手槍,那就別怪他下狠手。 陳和一點也不擔心,畢竟這世上有個詞叫做襲警,還有個詞叫做自衛殺人。 “要是我不想跟你們走呢?”江一執看著陳和,唇角勾起。 陳和眼底精光一閃,語氣凌厲:“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br> 一邊說著,一邊伸出右手頓時摸向腰間。 只是還沒等他把槍拔出來。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緊張兮兮的暴喝:“你,你要做什么?” 陳和下意識的抬起頭,正對上一個黑漆漆的槍口。 只聽見江一執微抬著下巴,漫不經心的說道:“你是想用這個來對付我嗎?” 陳和吞了吞口水。 然后只聽見砰的一聲,他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左腿,那里穿了一個洞,子彈卡在了骨頭里,好在幾乎沒有什么血流出來。 槍聲一響,原本圍在江家院子外面的江家村村民頓時鳥作云散,好幾個人一邊往外跑,一邊拿出手機報警。 江一執歪了歪頭,看向陳和身后的一干人馬,說道:“把手從腰上移開,舉起來,不要亂動,否則下一次打中的就不是這條腿這么簡單了?!?/br> 這些警察看著陳和捂著腿,痛苦不堪卻偏偏咬緊牙口,生怕惹怒了江一執的樣子,吞了吞口水,紛紛舉起手來,其中一個看起來年紀比較大的警察看著江一執,低聲下氣的說道:“江一執,你不要亂來,這里可是華國,我們是法治社會,就算不為了你自己著想,也要為你的父母想想?!?/br> 聽警察這么一說,江父腿一軟,聲音里帶著哭腔:“一執——” 江一執給江父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他看向江一唯,“小弟,去,把他們的槍卸下來,綁了?!?/br> 江一唯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他看了看江一執,有看了看一臉緊張的一干警察,一咬牙,跑了過去,先把陳和腰上的槍卸了下來。 江父一看,一跺腳,轉身跑進屋子里,拿著一堆麻繩跑了出來。 等到江家人把所有的警察全都捆好。 江父哆嗦著嘴,有點崩潰,看向江一執:“一執,要不然你先跑吧,這可是襲,襲警啊——” 說著,他看向江一執手里的槍,更崩潰了。 華國不容許私人持有槍支的,就在前年,隔壁的村子里有人買了兩把鳥槍打鳥,結果被人舉報了,直接判了一年半,現在都還沒出來呢!更何況江一執現在拿的是殺傷力更大的手槍。 江一執看了看手里的槍,說實在的,特務處把這東西給他之后,這還是他第一次拿出來用,沒想到東西還真不錯,這要是放在前世,他那里需要為了滅一個元朝,就搭進去大半個師門。 他嘆了一口氣,隨手將手槍扔給眼巴巴看著他的江一唯。 江一唯手忙腳亂的接了下來,等著眼睛看著江一執…… 江一執安撫著說道:“你放心吧,要是沒有底氣,我怎么敢做這樣的事,更何況,誰說我襲警了?” 江父張了張嘴,什么意思? 江一執笑的坦然:“我明明只是自衛而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