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第七十七章 白術:“………………………………………………………………” 此時此刻,在白術的腦殼子里,只聽見轟隆一聲平地驚雷就這么驚天動地地炸開了。 西決笑了笑,露出一口森森的大白牙,這個時候他倒是大方地拍了拍白術的肩膀,直接給她解開了之前被封上的xue道——被壓在底下的人深呼吸一口氣,胸口劇烈起伏了下,甚至忘記要伸手將這會兒半個身子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開,便舌頭打結般地說:“你怎么知道的?!” “都說了咱們西番國的人,鼻子比狼還靈,”西決說著,又作勢往白術的頸脖間嗅了嗅,“是男的是女的本王怎么會聞不出來,三米外都能……” 他的話說到一半,卻又不說了,不上不下地卡在那故意憑生要讓人難受似的,白術的眼睛這會兒瞪得簡直比牛還大了,幾乎有些控制不住地脫口而出:“你早知道了?早知道你和韶華還……還——” 白術腦補了下二十一和西決明明知道對方是男人,還彼此摟得死緊不肯撒手,舌吻得興高采烈的畫面,一時間當真想要翻著白眼暈過去,卻不料西決卻顯得淡定許多,他這會兒坐到一旁,伸手微微抬起白術的下巴左右翻看了下嘖嘖兩聲道:“不放長線怎么釣大魚,本王要一早拒絕了他豈不是被你們看出破綻來?……說起來你還是個新手吧,他們都護著你,而且要是換了假扮韶華那人,決計不會讓我從后面抱著他貼著他?!?/br> 白術一把拍開他的爪子,也翻身坐了起來——此時那小小的床榻還真想那么回事兒一般輕輕吱呀搖晃了下,只不過這會兒床上的人并沒有滾成一團做那茍且之事,反倒是兩人各占一方,盤腿坐穩了,相互瞪視——唔,準確地說是白術在單方面的搞瞪視,而西決倒是全程顯得淡定得很。 “你到底想做什么?”白術問。 “給我拿出設計圖?!蔽鳑Q微笑道。 “不可能,”白術一口回絕,“拿了設計圖被發現了要掉腦袋,女扮男裝混入都尉府成為錦衣衛被發現了最嚴重也就是個死,左右都是死,前者恐怕還要拖累我都尉府的其他二十七口人,我憑什么幫你?” “拿圖紙還有不被發現的可能,再說了,你那些個同僚至今還認為,圖紙本身就是丟失的,你只需要在拿的過程中,手腳干凈些,莫要留下后患……” “……” 這他媽是讓她拿完圖紙就算了還順便謀殺一下朝廷命官?! 白術深呼吸一口氣,手鬼鬼祟祟地摸到了腿上,正準備一把抽出繡春刀掐著西決的脖子跟他干脆拼個你死我活,卻在這個時候還沒等她來得及動了動,忽然又感覺到一股熱流從小腹流過——那之前她還以為是什么“被嚇尿”,然而眼下,她倒是完全沒了驚恐的情緒,反倒是因為這一下熟悉又奇怪的感覺被搞得有些驚恐—— 于是此刻此刻,只見作花樓花娘打扮的錦衣衛半抬著屁股,做出一個要進攻不進攻的尷尬姿勢,整個人懸在了半空中。 西決伸出一根手指,順手就將她推了回去——白術轟隆一下四腳朝天地摔在床榻上,那床鋪又發出吱呀一聲曖昧聲響,與此同時,她只感覺到那男人的大手在她的屁股上迅速碰了下又拿開,壓在她身上,西決的手指在她鼻之下晃了晃,伴隨著一股不知道哪兒來的血腥,白術只來得及就著拉了帳子中昏暗的目光看見西決手上似乎沾染了一點……血。 白術:“?。。。。。。。。。。。。。。?!” 西決:“唔,最初聞到這味道也我愣了愣呢,還琢磨錦衣衛身上怎么帶著傷就來跟本王玩裝扮游戲,未免太看不起人——” 白術:“………………” “女人就是挺麻煩的,對不對?那臟東西說來就來,也不打個招呼?!蔽鳑Q笑瞇瞇地說,“虧得你自己也是反應遲鈍得很,若不是本王方才將你抱走,你恐怕這會兒就要跪在你們老大的面前跟他解釋一個男人為什么會來月——” 西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臉驚恐的白術一把捂住了嘴。 這會兒白術腦子里真是被九天玄雷炸得沒一處完好的地方了——這些天來下巴上長痘痘、容易腰酸背疼,動不動就照亮拉肚子的各種病狀,忽然就有了對癥下藥似的著落,白術還他媽天真無邪地以為自己就是倒夜班倒得累得慌身體吃不消,誰知道…… 壓根不是! 這他娘就是大姨媽遞貼子要前來拜訪的前兆?。?! 這牛狗娃才十一歲呢,雖然也不是沒見過,但是………………會不會來得也太早了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想也不想一腳踹開壓在自個兒身上的西決,白術干凈利落地跳下床,在身后笑聲響起提醒她“我的衣服可以借你用用”時,她毫不猶豫地一把將西決之前掛在一旁的皮裘圍在腰間,哐當一聲連帶著掛衣服的架子都被她拽倒,將那充滿了陌生男人氣息的衣物往腰間一掛,隨即便像是蚱蜢似的連蹦帶跳往這房間出口奔去—— 白術一手拉開房門,意外的卻發現這會兒房門口已經站了另外一個人——此時此刻,那人正保持著要敲門的姿勢,卻好巧不巧房門一把被人從里面拉開,屋里的屋外的毫無征兆地雙雙打了個照面,均是一愣。 君長知放下那作勢要敲門的手,低下頭,微微蹙眉瞧著憋得滿臉通紅的錦衣衛,想也不想開口就問:“他把你怎么了?” 白術屁滾尿流搖搖頭,想到這君公公也是個鼻子比狗還靈的,頓時不敢多留,貓了腰一溜煙兒就從他身邊溜走了——君長知自然不知道她這是又抽的哪門子瘋,只是站穩在原地目送那歡脫的背影一路狂奔而去,眼珠子在眼眶里轉了轉,最終停留在她身上圍著的那個“別的男人的衣物”上晃了一圈,忽然一定,續而微微蹙眉。 而此時,身上只著一松松垮垮的內衫,并大方地袒露出自己身上那古銅色皮膚的西番國皇子邁著悠哉哉的步伐走出來了,邁出門檻便與君長知相對視上,他大方一笑:“君大人這美酒佳人作陪不好好享受享受,跑到本王房門口來聽春宮?” 君長知被這么污蔑倒是不生氣,只是淡定地抖了抖袖,目光微微瞇起在他們身后的房間掃了一圈,隨即收回目光,續而居然真的順著西決的話往下,似笑非笑道:“那恐怕今兒個是聽不成了?” 西決朗聲笑道:“可不是,小云麓嫌本王手糙,捏得她疼呢,做一半不干了?!?/br> 平日里都尉府那些個錦衣衛雖是拿她調侃,事實上大事兒上還是多少護著她年紀小,想著方才那房門被拉開時,房里那矮子滿臉通紅便秘似的表情,還真不排除那沒怎么吃過苦頭的家伙被捏得疼了不樂意的這個可能…… 君長知微微瞇起眼,不知道怎么地便覺得這西決笑瞇瞇的模樣果然礙眼得很,便道:“胭京樓mama托我來通知皇子,她今兒個算錯了日子,那云麓正好身子不方便,她看見之后便匆匆忙忙讓我來,仔細讓那污穢物臟了皇子的眼……” 西決一聽,樂了——這理由找得,倒是歪打正著。 于是干脆心存戲謔似的點點頭:“瞧見了,無礙,哪個女人不這樣?!?/br> 而后,他邁開步子,樂顛顛在君長知困惑的目光下大步離開。 …… 而此時此刻。 反觀白術這邊,她踩著那七層鞋墊的鞋底,歪歪扭扭啪啪啪一路狂奔回云麓的房間,期間,她都能感覺到下面暗潮洶涌,那一股股熱流往下,哪里像是來大姨媽,簡直像是流產似的那么激烈! 大老遠地看見房間門,她這才松了口氣低下頭小心翼翼地拎了拎裙角,在看見自己那被染紅了的雪白短襪時,她倒吸一口涼氣,手一抖就將那裙角放了回去。 ——人活一輩子,要經歷兩次初潮來臨的驚嚇,也算是狗可以的了。 白術夾著尾巴渾身緊繃地跳回房間,再哐地一下關上房間門利落上了鎖,正想徹底松一口氣,卻在這個時候,忽然聽見伴隨著她驚天動地的摔門聲,身后也傳來一聲茶杯落地的聲音,她猛地一愣,回過頭去,卻意外地對視上一雙受到了驚嚇小鹿似的眼睛—— 居然是牛銀花。 “大哥,你這是怎么了,慌慌張張的?”牛銀花手中拿著一塊布,看上去正在給白術的房間打掃衛生,這會兒見她這樣慌張地回來了,頓時也被傳染了緊張的氣息似的,放下步子走過來,一把拉住站在房間門口呆若木雞滿臉“我已死”的人,“你這是怎么了?大哥——大哥?你別嚇我!——哪來的血腥味兒,大哥,你受傷了?” 白術:“………………………………………………” 這是平日里得瑟得太過,老天爺要收拾我了。 白術在心里念叨了下,半晌沉默之后,她深呼吸一口氣,隨即抓起了自家妹子的手,滿臉認真地說:“妹子,你聽哥說?!?/br> 牛銀花:“???” 白術:“……大哥其實是大姐?!?/br> 牛銀花:“???” 白術放開白術的手:“就是這樣,乖,叫大姐……不對,叫姐?!?/br> ☆、第七十八章 牛銀花:“…………” 見牛銀花滿臉放空,白術表示完全理解自己當做哥哥快要十年的人忽然搖身一變變成了“jiejie”有多么地毀三觀——要是誰告訴她她妹是個男孩她可能第一反應也是“菜刀在哪”……于是這會兒也對牛銀花不多做勉強,放開她的手,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尖道:“……你自己消化下吧,門關好,我先把臉上的面具取下來,這會兒掛臉上癢癢得很?!?/br> 沉默片刻,牛銀花摸摸地看著正手忙腳亂地拍著自己臉的“大哥”,看著她蹦跶著將逃離“魔掌”時胡亂往臉上拍上去的人皮面具摘下來露出面具下那張蒼白的臉,她動了動唇,卻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上些什么,一低頭便看見,那隱隱約約從她的“大哥”裙邊透出來的血污——原來這就是方才她嗅到的那股血腥氣的來源。 于是牛銀花的臉變得比白術的更加蒼白,她的胸口劇烈地欺負了下,隨后看上去猶猶豫豫地道:“大哥,你腿受傷了?” 白術頭也不回地說:“大姨媽?!?/br> 牛銀花一怔:“什么?” “喔,”白術想了想,“就是癸水。那什么,妹子,你能去給我要一桶溫水來么,就讓他們放在門口就行,我洗洗身上,一身的血的流產了似的怪嚇人的……” 事實上是挺嚇人的,至少這會兒牛銀花就已經被她嚇得面無血色了,平日里挺機靈的一小姑娘現在呆愣在原地像是腳底下生了根似的,臉更是蒼白得和鬼一樣,直到白術聽見她半天沒反映,轉過身再三催促,她這才如夢初醒一般,搖搖晃晃腳下飄忽地要往外走——還沒等她走出幾步卻又被白術一口叫住,她回過頭,茫然地看著身后這會兒半個身子隱在陰影中的人。 “一會兒出去,若有人問你怎么回事,你就說我一絲慌張便逃回來了;若還有人問你屋子里怎么有血腥氣息,你就說我為了脫身在身上弄了個口子,下手狠了點傷口又豁開一個大口子流了許多的血,聽見了沒?” “嗯?!?/br> “這事兒別跟別人說,君長知也不行……說了咱們全家都要跟著掉腦袋,”白術站穩了,伸出舌尖舔了舔有些干澀的下唇,在與便宜meimei之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片刻后,她這才顯得有些嗓音沙啞地說,“妹子,對不起,拖累你了,當初我就應該想到會有這一天,卻是想做的事情就拼著一股氣便做了,都沒考慮后患,現在后悔,卻是也來不及了?!?/br> “嗯,沒事?!迸cy花輕聲道,其實這會兒她看上去還沒完全回過神來,也只是眼神柔和地說,“這又不怪你,娘親從小便將你當男孩兒養,你自然是與尋常的姑娘家不同,就連那時候……” 牛銀花話說一半又停了下來。 白術倒是沒察覺出其中的微妙,現在她只是一心沉浸在自我愧疚當中歉意那是蹭蹭地往上漲,牛銀花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就傻愣愣地站在那,最他媽奇葩的是下面還在嘩嘩往下流——那玩意說來就來,前幾分鐘還毫無反應,這下子就像是開了閘門似的飛流直下三千尺……白術只覺得自己的褲子裙子都濕漉漉一片了,難受得很,卻也不好意思催牛銀花干凈去給自己要熱水。 就在這時,她似乎是聽見不遠處的牛銀花嘆了口氣,白術茫然地抬起頭,看著自家妹子眨眨眼,忽然覺得這會兒反倒是她才是當meimei的那個似的,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就聽見牛銀花又道:“你就準備這么站著讓癸水自由自在地流上四五天?” 白術:“……” 什么鬼“自由自在地流上四五天”,妹子你跟君公公學壞了你。 正蛋疼著,便聽見牛銀花道:“你自小被當男孩養,恐怕娘也沒告訴你來天癸該怎么辦,我一會兒去給你找些棉布來縫制一個,你且等著?!?/br> 白術老老實實點點頭,又仿佛放心不下地補充強調:“還有熱水,我細細,一身血,流產似的……” “知道了,閉嘴?!?/br> 似乎懶得再聽這人那亂七八糟的比喻法子,牛銀花挑挑眉,隨即便轉身出了門。 白術:“……” 我的meimei不可能這么酷。 牛銀花離開后,白術像是螃蟹似的在屋子里橫著走了幾步,想了想便脫下了外面的罩裙,一低頭,因為身上狂出冷汗,衣服底下那“波濤洶涌”也半掉不掉地掛在那平胸之上……白術淡定地將它摘下來,又走到水盆邊用冷水清晰干凈免得汗液弄壞了這豬皮,洗干凈了搽干凈水耐心地將它們一層層地分開在桌子上一字排開,期間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胸前那貨真價實的料子,隨即發現不愧是來了天癸的人,胸看上去比前兩天確實似乎是大了那么一點點。 至少沒有那么一馬平川了。 ……雖然嚴格來說還是一馬平川。 總之白術希望那稍稍有些隆起的弧度不要是她盯著看了太久產生的老眼昏花后的錯覺。 而此時,她聽見門外被人敲響,還以為是牛銀花,她蹦跶著跳過去,卻在來得及開門一之前一眼看見了那投在門上的陰影好像身高不對,一下子將爪子縮了回來,明明知道外面的人看不見她現在這赤.裸著上半身的豪邁樣兒,她卻還是有些慌張地沖回床邊抓了塊毯子圍在身上,這才重新湊上去問:“誰?” “我?!遍T外的男人聲音低沉沙啞,“西決回酒席了,你們倆之前發生了什么?”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君長知。 “沒事,一些爭執,我總不能站在那等著他把我衣服扒了發現我是個冒牌的吧?” “我見你走時臉上的人皮面具似乎有所松弛,被發現了?” “……” 此時隔著一道門,白術張了張唇下意識地就想跟君長知把實話都說了——從西決發現她是個錦衣衛假扮的冒牌貨說起,然后再告訴門外的人神兵營的圖紙其實還在那個暗渡陳良的官員手上并沒有流入外人手中,這事兒就是個家事用不著繼續興師動眾的……然而話到了嘴邊,白術腦海中卻響起西決那帶著笑意的調侃,那男人笑吟吟地問她錦衣衛里為什么會出現姑娘的困惑似乎還在耳邊久久回響不去…… 等到門外的君長知等得不耐煩了,又將自己的問題問了一遍,那稍變得嚴厲了一些的聲響中,白術這才回過神來,緊接著便是一陣心驚rou跳—— 方才她真的猶豫了。 就如同西決所說的那樣,兩個彼此有秘密的遇到一起就沒什么事情是不好商量的,因為在不知不覺之間,他們居然已經變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西決若是出了事拿不到圖紙,一個不高興,牛家全家都要倒大霉;而倘若他那張嘴巴口無遮攔,那么別說是神兵營的新火器設計圖紙,他這輩子怕是再也別想踏入大商國一步。 想到這兒,白術閉上了嘴,猶豫了一會兒這才換了個鎮定些的聲音隔著門對門外的人道:“沒被發現,今天出門的時候匆忙,我面具沒弄好,方才察覺不對我就找了個借口走開了?!?/br> “你殺人了?”君長知卻并沒有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在門外涼涼道,“一股血腥氣從門檻底下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