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杜平舟絲毫沒將應澤的怒氣放在心上,他扭了扭手腕:“你放開,我再試一次?!?/br> “我要再讓你試一次,就他媽的不是人!”應澤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在杜平舟警告的眼神中他飛快地搶了玲瓏球,趁其不備扔進嘴里。 杜平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應澤,你瘋了!”說著飛撲過去試圖掰開他的嘴。 他并不是心疼玲瓏球,能讓天下靈物忌憚的東西不會因此受到任何損壞,有事的是應澤! 應澤把臉揚起來不讓杜平舟碰到,同時抓住對方的兩只手讓他沒法撲騰。杜平舟掙不脫,氣得用腳踹他:“別以為我跟你開玩笑,你知道那是什么就吃!吐出來!” 應澤示意他安靜,仔細聽。杜平舟只當他?;ㄕ?,并不理會。應澤卻神情一斂,拖著他躲到了門后,并示意他看珠瑪。 珠瑪還站在原來的位置,但這會兒她開始挪動腳步,慢悠悠地朝門口走來。只看她行走的姿勢,與上了年紀的人并無多大的區別,這也是之前他們沒發現珠瑪異樣的主要原因。但此時她的雙眼上翻,露出黃白的眼白,黑眼珠全無。她的喉結快速地顫動,就像是有很多話堵在喉嚨一樣。 她這個樣子讓人想起電視里面的喪尸,杜平舟壓低聲音道:“把玲瓏球還我!” 應澤不予理會,他說過不讓杜平舟靈力透支就一定會做到。以前的他做這樣的保證無疑是夸???,但現在不一樣了。 杜平舟正思索著要怎么拿回玲瓏球,見應澤瞇了瞇眼,伸手往前一抓。白光閃過,橫練居然再次回到了他的手里! 應澤得意地揮了揮橫練,不管之前發生的事情是有意無意,他的身體都因此受到了很大的改變。開了陰陽眼只是其一,五感增強,體力和爆發力都上升幾個檔次,以及能夠控制橫練。 他不知道接下去還會有什么變化,但至少現在他可以幫到杜平舟,而不是做一個沒用的拖油瓶。 說實話,應澤能控制橫練這一點讓杜平舟很是吃驚。他了解橫練,知道要讓還殘存著橫公魚靈識的法器甘愿被使用有多難。應澤在短短的時間內做到不說,還達到了隔空召回的程度,怎么讓人不驚訝。 可現在沒時間讓他們倆探討這個問題,因為珠瑪已經走到了兩人跟前,轉動僵硬地脖子,吐出幾個含糊不清的音節。 其實面對這樣一位老人,不管是杜平舟還是應澤不會覺得可怕,相反的,對珠瑪充滿了同情。 杜平舟問:“你聽懂她說什么了嗎?” 應澤沒說話,杜平舟見他沒上當,不爽地撇撇嘴。 在他倆面前咕嚕咕嚕說著話的珠瑪突然安靜了,轉過臉,用全是眼白的眼睛看著走廊的另一頭。 他們順著珠瑪的目光往走廊那頭看去,突然發現美那里不知道什么時候站著一個人,正用陰沉的眼神看著他們。 應澤反手將杜平舟攬到身后,輕輕一揮手,橫練迎風而長,變成一把狹長的劍,透著凌厲的鋒芒。 巴扎一步一步地朝他們走來,所過之處走廊上的燈籠無風自動,木板做的地板在他的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他的眼睛緊盯著應澤他們兩人,抓住珠瑪的手將她帶到自己身邊,此時的珠瑪完全沒有之前行動不便的樣子。杜平舟因此更加肯定了這一切都是巴扎所為的猜測。 只是仍然不明白的是他的動機。設立靈堂和將已死之人制成活死人,怎么看都是兩個相悖的決定。 “原來是你們?!卑驮蛄恐鴥扇?,“既然來了,就留下吧?!?/br> 杜平舟道:“你把我們困在這里,有什么目的?” 巴扎冷笑:“是你們自己撞上門來的,怪我咯?” 媽的他說的竟然有些道理!應澤心里這么想著,但面上絕對不可能把真實的想法表現出來,他冷冷地盯著對方,像一尊戰神擋在杜平舟面前。 杜平舟當然不會被巴扎滿嘴胡話騙到,他道:“你殺人還有理了?” 巴扎不甘示弱:“人不是我殺的,是她自己掉進縫隙里?!?/br> “那‘縫隙’是誰造成的?”杜平舟沒耐心跟他斗嘴,朗聲道,“你私自在人界劃定空間,因一己私欲cao控時間已經是違反了天地法則。更何況還有人因此喪命,罪加一等!” 應澤非常配合地把橫練揮舞得嗡嗡響,這特效加的恰到好處! 巴扎不屑地笑了笑:“你以為你是誰,審判我?” 杜平舟耐性耗盡,就算沒了玲瓏球,他也有千百種辦法收拾對面那只囂張的東西。 但是,應澤是鐵了心不讓他出手。杜平舟帥氣地往前沖,卻被他拽住衣服,跟驢拉磨似的轉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原地。 “應澤你添什么亂!”杜平舟氣得不行,轉身還沒來得及給對方一巴掌呢,應澤已經拎著橫練沖了上去。 看他這么魯莽,杜平舟嚇了一跳,氣憤都化成了擔心,他一點沒耽擱,用最快的速度掐訣念咒,緊接著右手一拍,一道以空氣作為載體的符射了出去。 應澤火力全開,雙眼緊盯著巴扎,在他加強了的視覺里,對方的一切行動都像是放慢了速度。 他可以刺中對方,應澤舞動橫練的時候這么想著。但奇怪的是,他眼看著自己的劍刺入了巴扎的心口,但手上的感覺告訴他,并沒有刺中。 應澤心里一驚,毫不戀戰地連連后退,站在安全距離外審視巴扎。 “怎么,這就是你們的本事?”巴扎站在那兒,嘴角揚起諷刺的弧度。他攤開雙手,不可一世道,“這是我的領地,想要在我的底盤跟我斗,你們想好了?” 杜平舟瞇了瞇眼,沉聲道:“應澤,回來!” 出于本能,應澤沒有再沖上去。他回到杜平舟身邊,微微側著身,以隨時可以攻擊的姿態防備著巴扎。 杜平舟攤手:“玲瓏球還我!” 應澤搖頭。 杜平舟皺眉,毫無預兆地揍了應澤的肚子一拳。他揍人從來不玩虛的,應澤被揍得直不起腰,但就算這樣,他仍然沒有張開嘴。 “……你鐵了心不給我是不是?”杜平舟的聲音冷得能掉下冰碴子,他見應澤堅定的眼神,氣得用手指了指對方,然后走到一邊盤腿坐下,“行,那你自己上!” 把人氣得撒手不管了,應澤反而露出點笑容,他把玲瓏球吐出來,也不嫌臟兮兮的直接塞兜里,對杜平舟揚眉道:“你最好一直坐在那里別動……” 話沒說完,他被憑空出現的一個拳頭揍得倒退好幾步。杜平舟見狀“嗖”一下站起來,怒視不遠處的巴扎。 要不怎么說秀恩愛死得快呢,巴扎用實際行動告訴應澤這個深刻的道理。 應澤揉了揉被揍的地方,咳嗽兩聲,笑道:“有意思,我居然沒看見你是什么時候出手的?!?/br> 杜平舟的語氣沒他那么輕松:“他能控制空間,可以讓自己出現在任何地方?!?/br> 對于一般人來說,空間是固定的,人是活動的,只能以空間作為參照物活動。但對于巴扎來說,他能隨意改變空間的位置,當空間也變成活動的之后,他便能出現在任何地方。 比如剛才揍應澤的那一拳,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巴扎移動了應澤周圍的空間,讓應澤“撞上”了自己的拳頭。 在這個結界里,巴扎不受時間和距離的控制。真要打起來,應澤絕對不是巴扎的對手。 杜平舟猜到了對方的能力,卻沒法準確地告訴應澤。再說時間也不允許,等他解釋完,估計巴扎已經將他們倆揍成rou餅了。 得想個辦法破了巴扎的領域! 杜平舟道:“想要單獨劃出一個空間,需要很大的能量吧?我們這些誤入結界的人,是不是你找的‘柴火’?” 巴扎一眼就看出杜平舟在拖延時間,但這又有什么關系?在用結界劃定的領域里,他就是這里的神!不過是兩個天師,正好用作陣眼,不是嗎? “你很聰明?!卑驮?,“你身上的靈力比他弱,但比他純粹。你應該來自一個有完整傳承的大家族,是哪一個?” 應澤聞言豎起了耳朵,他還是第一次聽說天師有傳承這回事,杜平舟的身份一直是個謎,說不定能從巴扎的口中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巴扎的這句話在杜平舟那兒的重點卻是另外一個——居然說他靈力強度不及應澤?應澤只吸收了兩次真龍靈力而已,能有多大的力量? “說出來,或許我能看在家族的面子上放你一馬?!卑驮膽B度囂張至極。 應澤道:“紅眼怪,你知不知道決斗的時候說話越多死得越快?” 巴扎冷笑:“你那根牙簽兒能干什么?” “作用不大,殺死你足夠了!”應澤說著腳一發力,飛速朝巴扎撲去。 ☆、第四十八章 應澤從來沒有受過專業的武術訓練,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通過自己摸索出來的。動作算不上優美,也沒有行云流水的感覺,但貴在有效。他的每一擊都是直奔目標,沒有任何花哨。再加上他逐漸靈敏起來的五感,與巴扎對打的時候居然沒有讓對方占到便宜。 杜平舟沒有沖動地上前幫忙,而是站在一邊仔細觀察巴扎。輪武力他對應澤是很放心的,但巴扎之前露了一手,想辦法解決他在這個空間里的權威性才能真正地打倒對方。 經過幾招下來,應澤挨了不少揍,杜平舟也通過觀察察覺到了什么。他正想著,余光看見吊在頭頂的燈籠突然扭曲了一下。 “應澤,小心頭頂!”杜平舟下意識地喊了一句,應澤聞言收勢提氣,猛地往后撤了兩步。一把刀擦著他的鼻尖劈下,原本站在他對面的巴扎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他的正上方,手里握著一把厚重的刀,兇神惡煞地劈下來。 杜平舟緊張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他跑過去,趁應澤不注意,飛快地奪回玲瓏球,沖著上方一甩手,“嗡”玲瓏球化成一道殘影,擊中那個燈籠之后竟然消失了。 應澤大驚,摟著杜平舟順勢一滾,險險避開巴扎橫劈過來的刀。 “你不要命了!”應澤瞪杜平舟,剛才如果他再慢一點,杜平舟的肚子肯定會被剖開。 杜平舟緊盯著玲瓏球消失的地方,面對應澤氣急敗壞的怒吼,他揮揮手:“你不是在這兒呢嘛!” 聞言,應澤一肚子的氣瞬間就滅了。 “你就不能好好待在那邊!”他不滿地說,“我可以對付他?!?/br> “嗯,我知道?!倍牌街凼栈匾暰€,指了指右側,“攻那里!” 應澤絲毫不耽擱,擋開巴扎直撲杜平舟指的地方。巴扎往后退了幾步,厚重的刀偏了準頭,“”一聲砍在欄杠上,濺起一串火花。巴扎的右手虎口震裂了,鮮血直流。 但他似乎感受不到疼,重新握緊刀柄,閃身朝應澤后背砍去。此時應澤后背全部暴露在巴扎眼前,兩人的動作都非???,除非應澤背后再長有一雙眼睛,不然他只能硬抗這一擊。 火光電石間,巴扎眼前黑影一閃,杜平舟雙手一合,夾住巴扎的刀,成功阻止了刀鋒的前行。 應澤不用看也知道身后發生了什么,他手腕一轉,憑直覺朝虛空猛地一刺。他本想刺過去之后撒手回身剁了巴扎,卻沒想到橫練竟然像陷入了流沙,傳來一股巨大的拉力,將他拽得失去了重心。 巴扎見狀不可一世的表情瞬間裂了,隱約透出焦急。他身體往下一沉,握著刀柄往前一送。刀身在杜平舟手掌間滑動,血瞬間沿著刀鋒滴了下來。但杜平舟絲毫不讓步,手往身側一拉,化去力道后抬腳狠狠踹在巴扎手上。趁刀柄從巴扎手里松掉的瞬間,杜平舟揚手朝巴扎臉拍去。 面對一個經過家族傳承的天師,哪怕確定對方身上沒有任何符紙巴扎也不敢有絲毫大意,他松開刀柄抬手架住杜平舟的手,看見他居然以手為媒,以血為墨畫了一張爆炸符。 “哼!”巴扎冷哼,“雕蟲小技!” 杜平舟嘴角微微勾起,手一晃,畫在掌心的符文居然飄了起來,柔紗一樣落在巴扎的臉上。 “……”巴扎愣了一下,杜平舟一腳踹在他膝蓋上,同時借力往后撤開,“爆!” “轟”一聲巨響,巴扎臉上炸開了一朵血花。 “杜平舟?!”應澤正在與看不見的力量作斗爭,聽到爆炸聲以為是杜平舟出了事,焦急地大喊。 杜平舟后退兩步與他背靠背:“我沒事?!?/br> 應澤松了口氣:“這里是陣眼?” “有可能,你現在是怎么回事?” “我有種陷入流沙的感覺,無法松手?!睉獫梢а?,“那東西好像在吞噬我的力量?!?/br> 杜平舟聞言回頭看了一眼,見橫練已經有大半劍身消失了,而劍身消失的地方空間發生了扭曲,出現一圈一圈螺旋狀的花紋。 “也許能進去看看?!倍牌街鄢谅曊f。 應澤苦笑:“希望我不會被攪碎?!?/br> 兩人正說著,巴扎掙扎著爬了起來。他的右半邊臉被炸得血rou模糊,眼珠脫出眼眶吊在外面。 “你進去后找到陣法,想辦法破了它?!倍牌街壅f著再次赤手空拳地朝巴扎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