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剛吸收了怨氣的余瑤正想找人宣泄一下,在這個時候看見她最恨的貓,怎么會有放過的說法。 她桀桀怪笑,身體往前傾,竟然像野獸一樣用四肢奔跑起來。人類的生理構造并不適合用這種姿勢跑,可她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藥,竟然跑得飛快。 煤球小小一只,步幅小體力差,很快就被余瑤堵在了墻角。 “喵……”煤球絕望地發著抖,那些余瑤趁305寢室其他人不在打它的記憶爭先恐后地冒了出來,煤球將小小的身體努力蜷縮起來,試圖保護柔軟的腹部。 “小雜種,沒想到你命真大,要早知道你這么耐打,我就該把高跟鞋直接踩進你的腦子!” 煤球雙爪捂著耳朵,將腦袋埋在胸腹里。它親眼見著mama和哥哥jiejie們被這個惡魔一樣的人類殺死,現在終于輪到它自己了嗎? 應澤,杜平舟你們在哪兒,救命…… 似乎聽見煤球絕望的呼救,余瑤發出變態的尖笑,一腳跺在煤球身體邊:“那三個小賤人都死了吧,沒人來救你了哈哈哈哈……” 忽然,一張明黃色的紙符突然出現在她眼前,“爆!”一聲輕叱,紙符瞬間爆開,巨大的沖擊力讓余瑤連連后退。 她憤怒地轉頭,看見一個清瘦的男人站在不遠處。 “咪嗚!”煤球喵喵叫著跑過去,抓著杜平舟的衣服爬上去,用力擠進他懷里。 杜平舟安撫地拍拍它的背,面如寒霜地看著已經完全被怨氣控制的余瑤。 “十方香坊的老板?”余瑤笑了,“我就說那三個賤人怎么還沒死,原來是抱了天師的大腿?!?/br> 杜平舟看看滿是貓殘骸的花臺,眼神更加冰冷:“這些貓都是你殺的?” “嗯?”余瑤看了花臺里的白骨一眼,不在意地笑笑,“是啊,正好給花施肥?!?/br> 看她眼中流露出的厭惡,杜平舟絲毫不同情她被怨氣纏身。如果不是怨氣太霸道容易傷及無辜,他到想讓這個藐視生命的惡魔被怨氣侵蝕而死。 “殺戮太多,你就不怕下地獄?” 余瑤仿佛聽見了笑話一樣哈哈哈大笑:“優勝劣汰,人類進化到現在就應該站在食物鏈頂端,不過是殺了幾只貓我怕什么?再說我還想見識一下地獄到底是什么樣子呢!” “哦?這個夢想挺不錯的?!饼堬w白趕到,看見花臺里的白骨后皮笑rou不笑地對余瑤說,“既然你覺得自己比貓咪強大,可以隨意殺死它們,那么只要比你強大的,是不是就能隨意殺死你了?” 余瑤語塞,怒道:“你強詞奪理!” “呵呵?!饼堬w白白她一眼,轉頭對躲在杜平舟懷里不敢冒頭的煤球道,“你恨不恨她?” 杜平舟:“你別打它的主意!” “哼,小氣!”龍飛白又對余瑤說,“跟你這種思想還沒進化的人講道理就是白費功夫,既然你認為強者為尊,那我跟你打!” 余瑤張張嘴想反駁,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你不要后悔?!?/br> 被一個黃毛丫頭看輕,龍飛白被氣笑了,慢條斯理地將制服脫下扔給杜平舟:“拿著,免得有人發朋友圈說警察打人!” 說完他一跺腳,一圈波紋從他腳底快速往四周擴散,波紋接觸到的地方視線發生了扭曲,很快,周圍的景象變得虛幻起來。 “你撐結界的速度挺不錯?!倍牌街鄣?。 龍飛白霸氣一笑:“這是必修課,你抱著貓走遠點,別在這里礙手礙腳!” 有人幫打架杜平舟正好樂得清閑,抱著煤球走到遠處的墻柱邊,沒骨頭似的倚靠著,做一個標準的“吃瓜群眾”。 龍飛白戰斗跟他說話是一個風格,不拖泥帶水,不講究章法,要的只是招招致命。 還沒開始杜平舟就知道余瑤不是他的對手,果然,沒過幾招龍飛白一個側踢,將余瑤踹飛老遠。龍飛白并么有因為對方是女孩就手下留情,趁余瑤趴在地上動彈不得,他飛奔過去曲起手肘往對方背上一砸,隔得老遠杜平舟都聽見骨頭“咔嚓”碎掉的聲音。 看到余瑤徹底不能動龍飛白才滿意了,站起身扭了扭脖子,嗤笑:“我對女孩一向很有風度,饒你一命?!?/br> 余瑤趴在地上,倔強地仰著頭瞪著龍飛白:“你別高興得太早!” “還有什么招式,盡管使出來?!饼堬w白輕蔑地看著余瑤。 杜平舟抱著煤球走過來,站在余瑤身邊,十分不走心地說:“差不多可以了,始終還是個活人,死了不好交代?!?/br> 煤球這會兒膽子大了點,從杜平舟懷里探出頭,小心翼翼地往地上看,這一看正巧跟余瑤的視線對上,后者沖它詭異地裂開嘴笑了,煤球一愣,頓時后背的毛就炸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余瑤雙手撐地猛地躍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起煤球往遠處躥去。 “糟糕!”杜平舟閃身追去,他懷里突然紅光大作,一道紙符在紅光的包裹下朝花臺飛了過去。龍飛白見狀伸手拎住杜平舟的后頸將他扯了回來。 “喵嗷!”煤球發出令人揪心的慘叫,杜平舟焦急地拍開龍飛白的手,再次往余瑤的方向追。 龍飛白手臂被他拍得生疼,怒道:“陰生逃出來了,你現在過去就是找死!” 杜平舟對此充耳不聞,右手一揮玲瓏球便出現在手心。小球滴溜直轉,所到之處怨氣頓消,連封印符破裂的紅光都瞬間淡了不少。 龍飛白震驚地看著杜平舟手里的小球,那三個字咬在牙齒間差點脫口而出。他在原地愣了幾秒鐘,眼神一寒,快速追上杜平舟:“你專心對付封印符的反噬,我去救貓!” 杜平舟點點頭,腳下一轉,三兩步跑到花臺前伸手朝紙符抓去。 只見那紙符有了生命般朝靈活地左突右閃,攪得花臺里白骨橫飛。杜平舟突然靈光一閃,退開幾步口中念念有詞,緊接著他的手指往花臺里一指,那些零碎的骨頭竟然開始活動起來。 首先是腦袋,然后是四肢,很快,一堆亂骨拼成一只只完整的貓骨架。一群白森森的“貓”甩動著尾巴在花臺里走來走去,這視覺沖擊讓人不寒而栗。 杜平舟在玲瓏球上輕輕一彈,一道淡金色的光流星一樣落在他的手心?!肮潜桁`!”話音剛落,淡金色的光碎成千萬光點,灑向蒙頭亂竄的骨頭貓。 頃刻間,骨頭貓像是有了靈魂,短暫的愣怔之后憤憤仰頭發出無聲的吼叫。不用杜平舟指揮,骨頭貓們跳下花臺快速辨別了方向之后朝著余瑤飛奔過去。 場地里突然出現數量龐大的骨頭兵,連龍飛白都嚇了一跳。這些枉死的貓怨氣極重,一路上幾乎是遇見什么吃什么,所過之處一片狼藉。如果不是有結界護著,龍飛白估計這一幢樓都能被毀掉。 看這骨頭兵氣勢洶洶,龍飛白扭頭去幫杜平舟。 花臺這邊,杜平舟以最快的速度沿著邊緣畫了個陣,確保封印著陰生的紙符逃不掉。做完這些,靈力透支得厲害,他手腳有些發軟。陰生眼看逃跑無望,索性與杜平舟硬拼,封印符很快出現裂痕。 如果封印符被毀,作為使用者的杜平舟必定會受到反噬。封印的靈物越強大,遭受的反噬越嚴重。陰生是二等靈體,杜平舟已經做好了心脈受損的準備。 裂紋密密麻麻蜘蛛網一樣布滿紙符表面,紅光中透出深灰色的光芒。杜平舟低吟著加固了陣法,打算在陰生沖破封印的同時再次將他封印。 龍飛白及時趕到,見狀兩條濃黑的眉擰成一團:“這個陰生到底是什么來路,怎么會有這么大的本事?” 杜平舟沒時間回答他的問題,封印符已經出現了破碎,陰生要出來只是眨眼的事情?;ㄅ_里兩種光進行著拉鋸戰,龍飛白對術一類只懂一點皮毛,此時幫不上忙,只能在一邊干著急。 封印符上深灰色的光逐漸占了上風,杜平舟眉頭一皺,低喝:“退!”話雖這么說,他靈力透支得厲害,身體反應慢了半拍,還好龍飛白及時拉了他一把。 兩人剛往后退了兩步,“咔嚓”一聲脆響,封印符徹底碎了。一股深灰色的煙沖了出來,來勢被杜平舟在花臺邊緣設下的陣法擋住,灰色煙霧被反彈回去,片刻之后凝成一個青年人的樣子。 “這里交給我,你快去看看煤球!”杜平舟推了龍飛白一把,“骨頭兵的情況不太妙,我擔心……” 龍飛白受不了地大喊:“媽的不就是一只貓,你急什么?!”話雖這么說,他離開的動作一點都不慢。 雖說余瑤成不了氣候,但杜平舟還是不放心,見龍飛白去支援了他才松了口氣,轉頭專心對付沖破封印的陰生。 上一次戰斗敗北讓陰生對杜平舟恨之入骨,他站在陣法里,表情陰森地盯著杜平舟,一字一句道:“你竟敢封印我!” 還在他設的陣法里就用這么狂妄的口氣說話未免太自負,杜平舟沒心思跟他打嘴仗,制造骨頭兵消耗了他很多靈力,現在必須速戰速決。 “把攝魂珠交出來!”陰生只來得及說這一句話,一個帶著巨大靈力的小球轉眼飛到了他面前。 小球還未砸到他,氣勢已經撲面而來,陰生驚訝地發現他周圍的靈力居然蒸發了。他大感不妙,但小球速度非???,他來不及躲,只好瞬間縮小身體,同時仰頭一吼。聲音的波紋擴散開來,順利讓小球頓了一下。陰生趁機往后一滾,躲出小球的攻擊范圍。 杜平舟沒想到陰生如此難纏,居然想出用聲音攻擊的辦法避開玲瓏球。他瞇了瞇眼,心神一動,玲瓏球晃了一下后消失在視線里。 眼睛看不到不代表它真的消失了,陰生仍然能感覺到來自小球的巨大威脅,他戒備地蹲在原地,發現眼睛跟不上小球的速度之后,陰生索性閉上眼睛,仔細感受周圍的波動。那小球很厲害不假,但它所到之處污邪盡褪反而容易暴露它的位置。 即使小球的速度非???,只要預先知道了它的攻擊軌跡,想要避開并不是難事。正如陰生料想的,小球靠近之后他身上的氣瞬間消融。陰生立刻往邊上躲,“嗡”小球擦著他的臉頰飛過去。 成功抓住破綻后,陰生臉上浮現得意的笑??伤男€未完全展開,躲閃間瞥見角落里那個熟悉的身影后得意變成了驚駭! 杜平舟敏銳地捕捉到他表情的變化,扭頭回去,看見趙賢站在角落焦急地往這邊看。 他和陰生兩人幾乎同時停手,一個驚訝,一個憤怒地同時問趙賢:“你來干什么?” 趙賢見自己被發現了,有些尷尬地走過去,先對杜平舟作揖,再偷偷看臉色陰沉得能滴下水來的陰生,磕磕巴巴道:“小生……不,是我不放心,就跟來看看?!?/br> 杜平舟看看他身后完好無缺的結界,奇怪地問:“你怎么進來的?” “???”趙賢疑惑,“小生……不,我、我怕被發現一直遠遠地跟著你。我也是剛到這里,就看見杜先生和陰生正在……” 趙賢說著說著腦袋就低了下去,尾隨他人并非大丈夫所為,更何況他還影響了杜平舟和陰生之間的戰斗,實乃不義之舉…… 原本你死我活的緊張氣氛被趙賢一打岔,杜平舟和陰生都不知道該怎么繼續下去了。 杜平舟問陰生:“還打嗎?” 陰生惡狠狠地轉頭瞪他:“你都跟他說了些什么?!” 趙賢忙擋在杜平舟跟前:“是我主動找杜先生的!” 看到趙賢替杜平舟說話,陰生的表情更臭了。杜平舟看看兩人,覺得只要有趙賢在,這架就沒法繼續打下去。他拍拍趙賢的肩,給兩人留下說話的空間,自己轉身朝龍飛白的方向走去。 相比那邊迷之尷尬的氣氛,龍飛白這邊明顯要緊張得多。 煤球已經被他救了下來,正垂著腦袋不停地咳嗽,剛才余瑤掐著它的脖子將它用力往地上摔,還好被及時趕來的骨頭兵接住。大量的骨頭兵將余瑤團團圍住,一只一只奮不顧身地往她身上撲。 龍飛白抱著煤球就這么站在一邊看著骨頭兵和余瑤斗,并沒有要上前幫忙的意思。 貓骨做成的骨頭兵個頭雖小,但靈活異常,沒了皮rou的限制它們甚至能做到出更多意想不到的動作。一只只都是被余瑤虐殺的貓,就算化成了白骨對她也是恨之入骨,發起狠來令人膽寒。 杜平舟走過去的時候戰斗已經進入尾聲,余瑤跟前鋪了厚厚一層碎骨,她自己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身上被抓咬得血rou模糊,如果不是因為被怨氣附體,這么重的傷她早死了。 “看夠了就收拾戰場,回家睡覺了?!倍牌街蹖礋狒[的龍飛白說。 龍飛白嘴角掛著殘忍的笑:“急什么,我還要看著她被‘弱者’一口一口咬死呢!” 杜平舟將煤球從他懷里接過來,道:“我要發朋友圈了?!?/br> “……發你個大頭鬼!”龍飛白氣得大罵,雖然很不爽,卻還是出手三兩下解決了苦苦支撐的余瑤,嫌棄地勾著她后衣領,“我先把人弄去處理一下,你自便?!?/br> 煤球看到害它每天都做噩夢的壞家伙被帶走了,緊緊懸著的心總算放松下來。 突然,它想起被余瑤抓破身體的舍管阿姨,隔了這么久也不知道情況如何。它跳到地上,邊往宿舍跑邊回頭沖杜平舟喵喵叫。 杜平舟跟上它,發現倒在血泊中的舍管阿姨。他忙上前檢查,然后松了口氣:“避開了要害,還有救!” 龍飛白沒走躲遠就又被叫了回來,他沒想到已經出現了受害者,邊氣急敗壞地沖余瑤吼邊打電話通知人過來善后。 他這邊亂成一團,杜平舟將煤球放到地上,摸摸它的腦袋,指著失去目標在原地打轉的骨頭兵問:“這里有你的親人?” “喵……”煤球發出黏糊糊的可憐叫聲。 杜平舟明了,估算了那堆白骨的數量,轉頭沖趙賢道:“你幫我一件事,我可以考慮你之前的提議?!?/br> 半個小時后,陰生表情陰沉地扛著一個巨大的包裹跟在杜平舟身后,他身邊是滿臉歉意,想說話又不敢說的趙賢。 走在前面的杜平舟心情很不錯,破了虐貓案,攝魂珠也找回來了,至于消失了百年的兇手也初見線索。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至少現在他沒有不開心的事情。 “喵喵……”煤球在他懷里拱了拱。 杜平舟拍拍它,“放心,我把所有的白骨都帶回去,一定給你找到親人?!闭f著轉頭,幸災樂禍地沖陰生笑,“很沉吧,我就說讓趙賢扛,你非要搶著來?!?/br> 趙賢忙說:“對,我是自愿幫助杜先生的,陰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