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節
“你老子呢,怎么讓你在這里迎我?”賈赦隨口一問,倒也不覺得司徒睿打發兒子來迎他有何不對。 “父親正考校煦兒呢,煦兒背書到了一半,父王便讓我來相迎,說您即刻就會到?!?/br> 賈赦心說那可不是,本天師才不當那登門之前不知會一聲的惡客呢,這到人家家里肯定要跟人5提前打聲招呼,就傳音了一下。 等和他一起到了書房,就看到司徒煦垂著頭,這隱約的還能看到眼睛紅紅的,頓時讓賈赦有些心疼了起來,對站了起來的司徒曌道:“好好的,你這訓什么孩子啊,你看看煦兒這給委屈的!我說你平時也不管他,這功課不好你就責怪上了,像個什么樣子?” 司徒睿也心疼弟弟,在心里連聲稱贊賈赦說得好。 后爹正面懟! 后爹趕緊剛! 司徒曌倒是沒想到他一進來就將炮火對準了自己,微皺眉心道:“這孩子資質不錯,不過這些日子倒是懈怠了——” 他話沒說完就被賈赦給埋怨上了,賈赦也沒立刻當著他倆兒子的面教訓他,這一個訓,一個護,總是不好,只讓司徒睿將弟弟給帶出去,這司徒??匆膊豢从H爹一眼就趕緊將弟弟給拉出去,順帶也沒忘記給這兩位關門。 嘖,這有個后爹也不錯嘛。 他隨即就將弟弟給抱了起來,不顧他有些掙扎,趕緊大跨步地離開,生怕聽到這兩口子吵架。 “你這再怎么著也不應該在大過年的訓啊,再說了這孩子的功課那也是我岳父大人你的恩師親自教的,再說他最近懈怠,可不是說我沒將他養好?”大老爺說到這里那桃花眼一厲,顯然這司徒曌要敢點頭,他就敢和他好好清算清算。 以后閉關兒子別放我家! 給你教壞了我可擔不起! 司徒曌委實沒想到居然能被他急頭白臉地這樣教訓一通,不過這倒也是難得的體驗嘛。要說他和賈赦兩個在一起,當年多半是賈赦對他的話言聽計從,要說最近也是商量著來,大家互相吐槽,許多時候還是他拿主意,這被訓斥…… 雖然他心里是委屈的,不過倒是讓他想起了當年的當年。 #讓人懷念的體驗# 于是他就沒說話,賈赦全當他默認了,不過這剛剛指責的話也說了,大老爺見他被自己說的還嘴的機會都沒有,心里又生出了幾分得意來,哼了一聲:“這煦兒已經是頂好的孩子了,再說你也不能將你小時候那一套放在他身上啊。我也知道你是覺得你被圈那幾年是耽誤了睿兒,如今倒是都將期望放在了煦兒身上,可煦兒哪里不好了?還是你覺得他將來也要當個太子爺?” 賈赦自覺是苦口婆心,他小時候就是被當紈绔養的,還頗為享受,自己就是一個學渣,也從來沒指望過自己的兒子能成學霸,實在是不理解司徒曌為什么能將好好一兒子就因為學習懈怠了那么一點就要訓地孩子眼睛都紅了。 這可不是讓他心疼么? 司徒曌見這帽子是越扣越多,也不辯解,只繼續奉行沉默是金之真理。 赦老爺鮮少有機會能在他面前指點江山,見他這認錯態度相當之良好,剛剛被水衍那蠢貨給弄的心里不上不下的那口郁悶之氣也已經飄然而去,又覺得剛剛“太子爺”那三個字,說的倒也太過了,有些誅心,便也語氣和緩下來:“說起來咱們兩個照顧孩子,也都沒個媳婦照應著,你是有個睿兒將煦兒給養大了,我這邊全指著我自己。你沒見睿兒剛剛心疼的樣子?誰養大的誰疼,以后還是顧及著點……” 他說到這里就看著司徒曌,想說這也該點頭的時候點頭啊,該“嗯”一聲的也要“嗯”。 這一看就是認錯的經歷不夠豐富,像老爺他就不同了,全指著認錯態度良好,一直有人給他收拾爛攤子,不然當年如何橫行京城,如何能當這京城一霸? 司徒曌倒是在他的雙眸注視之下,有些猶豫地點了點頭。 “這就對嘛!不過你家睿兒年紀也不小了,咱們是應該好好合計合計了,琢磨著將來給他是娶媳婦還是什么的,我說你是不是在帝君跟前給孩子求個前程?“ 賈赦說到這里,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生怕他給忘了:“你過年的時候給咱帝君上貢了嗎?” 第140章 水衍大嘴歸大嘴, 不過這樣的兄弟幾年難得見一次,便是以后有了傳送陣能見到的次數多了,就水衍這樣無詔不得回京, 手持權柄的異姓王, 估計也不能輕易回來。 從這角度上來說,四爺不想給邊疆弄傳送陣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畢竟事兒多,麻煩吶。 這東西弄了之后估計也方便胡商、探子等人。 不只他有心, 這敬老爺也在今兒個請了假, 十四爺倒也來了, 以至于等九爺他們聽說的時候,還吃了好一驚,這事兒好端端地摻和個什么??? 難不成這水衍還能記他一個好? 九爺等人是都不想和水衍打交道的, 沒看他們那位二哥都避諱著沒有出面嗎?這平日里都是和賈赦出雙入對焦不離孟地。 不過不能送倒是不代表不能聽八卦嘛,就咱九爺的脾氣,少不得也是要派幾個人去送點東西,順便圍觀下八卦回來再跟他學上一二的。 大年初五, 天寒地凍。 敬老爺和赦老爺都沒帶各自的兒子,就兩個人光棍地來送人。 眼看著自己黑色大氅加身,全身上下都被包的嚴嚴實實的, 這賈敬也就算了,這賈赦居然還sao包無比地穿了一身真·春衫,這讓苦逼哈哈一共只能在家里待幾天還沒個安生日子的水衍怎么能不羨慕嫉妒恨? 他騎在馬上,在十里亭不禁嘆道:“一想到我還要騎著馬回去就委實郁悶, 更別說還要輕車從簡,這東西都沒能帶多少……” 賈赦其實也不知道這廝跟誰學的哭窮賣慘,一看他這欠揍的臉和故意拉長的聲調,立刻對他擺擺手道:“行了行了,不用繼續說了,回頭我派人給你把東西送過去行不行?” 水衍笑嘻嘻道:“恩侯你不愧是我的好兄弟,知道心疼哥哥我吶!”接著又看著賈敬道:“敬哥哥,你將來要有什么東西要稍帶給我,也都請天師幫我送一送啊?!?/br> 這簡直是有奶就是娘,剛剛還恩侯,還兄弟呢,轉口就變成了天師,這天師都氣不打出一出來了。 那邊十四爺則是聞言不快地看了一眼水衍,這是不是有???賈敬的身份本來就有些微妙了,這好端端的還和他一個手持幾十萬兵馬的大元帥混到一起,這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要說十四爺也是自己上趕著過來的,他如今光棍的很,這著眼格局自覺早已今非昔比,也不擔心被人參本,更不擔心他那個親哥會在心里給他記上一筆,時刻保持著和自己的上峰同一陣線,言行一致,簡直是被敬老爺給教成了一個再乖順可靠不過的副官。 不過十四爺雖然看不慣這水衍在自己的上峰面前“孟浪”,可他昔年也是在水衍的手下當過差的,這也是曾經的上官,要是不想讓人說他“人走茶涼”“翻臉不認人”等等刻薄寡恩的難聽話,還就只能閉嘴,那心里有再多的不滿也得忍著。 賈赦倒是和水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賈敬也不知道給他們收拾過多少爛攤子,這前些天水衍一回來他就覺得水衍面向有些奇怪,再一算居然是有些英年早逝之相,這哪里放心的下?這又想到天寒地凍,四爺這一共也沒讓人在京城呆上幾天就要回去,的確有些過分,又生恐水衍會路上出事兒,倒是現在拉著他給了一堆的東西,都是保命用的。 這其中還有幾張只要水衍他讓人撕開,他就能立刻趕過去的,實在不行還能讓他金大腿過去呢。 水衍笑嘻嘻地一個個都收了,眼看著賈赦還和當初沒什么兩樣,實在沒忍住,又在他耳邊低語道:“也不是哥哥我上次孟浪啊,著實是一到京城里聽到的議論又太多了,這不是你生得好看么,誰見過長成你這樣還能當鰥夫的???” 言外之意,便是你賈赦生得這樣,又有兒子,定不會有毛病,那不娶媳婦肯定不是因為情深,而是因為……斷袖。 倒是邪門歪理! 不過賈赦生平最好人家拍他馬屁,而且是這樣赤裸裸地拍,拍地咱赦老爺只斜睨了他一眼,倒是沒再計較那天的事兒了。 這當然也只有自家兄弟才能有的待遇,這等閑人才沒有呢! 賈敬見他們倆該送東西的送東西完了,這膩膩乎乎的什么模樣?不禁上前,扯開了賈赦,自己跟水衍耳語了幾句,倒是讓素來在他面前伏低做小和賈赦一樣又乖又慫的北靜王聽地目光帶淚,點頭連連,沒了半分大元帥的男兒氣概,更是讓不敢近前,生怕聽到了什么不該聽到的話難以做人的老十四撇了撇嘴。 不過上峰的確是對自己人沒的說啊,這也不擔心自己的前程。 這交代完畢之后,賈敬和水衍也都是干脆之人,水衍又和其他來相送的親戚都見了禮,喝了送行酒,干脆地翻身上馬,大喊一聲“出發”,繼而這當年的浪蕩公子就變身了偉男子,率隊頭也不曾流連忘返地看上一眼就率眾而去。 賈赦不禁唏噓,偷偷地戳了戳他敬大哥道:“我怎么覺得要是老爺子當年也對我能下點狠手,我也能繼承父業呢?” 賈敬上上下下看他兩眼,呵呵地冷笑了下,拂袖而去。 誒誒誒,這什么意思啊,他怎么著了?他哪里比水衍那廝差了?他哪里就不能繼承父業了? 不過再多的腹誹他也不能訴說出口,誰讓這人又是賈敬呢? 瞧著這賈天師毫不遮掩的委屈,那些和水家交好的親朋好友本來想上前的都止住了腳步,不過看向敬老爺的目光就不同了。 不愧是賈敬!真漢子!這天師在他面前都能如此! 賈敬倒是看了一眼十四爺道:“等下可有事?” 沒沒沒!怎么可能有!就算是有也得沒有! 這敬老爺點了點頭,道:“既然沒事就和我一起去巡視兵營吧,正好看看那群小崽子們有沒有懈怠?!?/br> 十四爺并無二話,騎馬尾隨在敬老爺的身后,背影傲然。 賈赦被撇了下來琢磨了下家里今天就是有事,估計也只是一些俗事,和他也扯不上什么關系,又想了想今兒個初五,過了今天估摸著四爺也要忙起來了,這九爺央求他的事兒還沒辦呢,這還的確要跟四爺商量商量。 于是賈天師十分和善地和鼓足勇氣上來攀談地一干熟人說了幾句話后,就往皇宮而去。 說到皇宮,那邊四爺聽說賈赦入宮還挺驚訝地,讓李尚喜將人給迎進來的時候,這李尚喜就為難道:“這是入宮來了,倒不是直接來見您的,倒是先拜訪太上皇他老人家去了,您看是不是等等?” 等什么?四爺面無表情地起身,他父皇最近越發能嘮叨了,抓著他都能說上一兩個時辰的話,滔滔不絕,口干舌燥也不住口,饒是好容易住嘴喝了一杯茶,也能繼續口若懸河下去。 等從他老人家的保和殿里出來,指不定賈赦都已經雙耳生繭,哪里還來他這養心殿?不立刻滾回家里去才怪了。 這赦老爺今兒個還真是這樣想的,這大過年的,便是榮國府已經在年前給太上皇送禮,不過過年的時候他這天師并沒有在祭祀太廟的時候出現,和臣子們一起膝蓋受委屈,當時據說還引起了許多人的不滿,覺得他這是有了反心,也不知道是誰那么大的狗膽。 本天師可是讓四爺允許過的! 這先看看太上皇,倒也是小輩先見過長輩的禮,倒是讓太上皇喜笑顏開,見了他就先道:“你這只猴兒怎么這時候想起朕來了?剛剛朕還以為自己聽錯了?!?/br> 賈赦立刻叫屈:“這不是知道您前幾天忙嗎?這就算是要來拜見您也得等到您空閑的時候啊,不然這不是給您添亂?” 太上皇哼了一聲,倒是沒再追究下去,畢竟這小崽子能來便也是有心,再加上太上皇聽自家老二說自己修為大進,本有心當面問兒子:到底是你強一點還是賈赦那小崽子強一點?不過是為了照顧兒子的自尊心,沒有當面問。 這賈赦自己送上門來倒是讓他老人家心中那好奇之心怎么都止不住了,這又和賈赦說了兩句話之后話題就轉到了這話上,赦老爺一聽就在心里笑起來了,這果然是人有八卦之心,便是太上皇都會好奇這些啊。 天師倒是想拍著胸脯自夸一番,不過這人家老子問這話肯定是想聽好聽的啊,他自付著摸到了太上皇的心思,也就隨即揚鞭怒馬……不對,是怒夸,夸的司徒曌天上地下最能耐,我和您四兒子也比之不如,您高興著吧。 太上皇還真沒料到他這是在怕自己的馬屁,心里那是一個高興,不過剛到了外面,不幸地是五感比較強,將這些夸贊之話聽個一清二楚的四爺心里就微妙上了。 就算是那廝更進一步,這不也要打過才能知道? 同理,你賈赦與我孰強孰弱,不也要比過才知?這不靠譜的! 李尚喜耳朵天生就尖了一點,看著自家主子那臉色,想安撫一番,想說這聽也知道是哄著太上皇高興呢,可話出口一瞬又覺得這話還是不說比說了強,說了可不是更扎心? 皇上,你老子疼你二哥更勝于你! 還是閉嘴了吧。 四爺找了個合適的空當讓人通傳,太上皇一聽就笑了:“這老四今日已經來跟朕請過安了,這個時候過來應該是聽說你入宮了,對了,你怎么沒把璉兒給帶來?” 那許太監自不用他老人家吩咐就讓四爺入內,賈赦待見了四爺的時候正說著:“那水衍簡直是愈發不要面坯兒了,這不知道跟我要了多少東西我才打發了他,不過我雖不怕冷,但璉兒年幼,就沒帶他一起。且您也知道他那小子是個能吃能睡的,這天兒估計便是醒來了,也總能賴在床上不起……” 四爺道:“他小小個人兒,好不容易不用讀書,你讓他早起作甚?” 太上皇立刻對他怒目而視,這早起當然是帶來給朕玩兒!朕稀罕著呢!也沒見你小子給朕添一個這樣可愛的孫子啊,你看看你那仨,雖然不能說歪瓜裂棗,但是每一個長得有那么好看的! 四爺被他瞪這一眼,倒是不慌不忙地給太上皇見了禮,聽他老人家哼了一聲才笑道:“璉兒還小著呢,要不到上元節那日就讓賈赦帶璉兒來宮里?兒子可是讓人給做了好多有大有有趣兒的花燈?!?/br> 太上皇一想可不是么,接著那雙招子就灼灼地看向賈赦,弄的賈赦哭笑不得,這上元節您感情就想著拐我兒子吶? 不過想想那一天肯定不能璉兒專美于前,定有煦兒和其他皇孫,也就點頭答應了。 太上皇這才高興起來,這才讓四爺坐下,對他道:“這賈赦好容易來看我老人家,你就來截胡?” 四爺心說當然是,不過面上正義凜然道:“父皇倒是冤枉了兒子,兒子這是聽說他入宮過來沒錯,不過倒不是為了截胡,而是初一那日老九就說賈赦又搞出來個新鮮玩意兒,只是兒子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他來,這好容易入宮,還知道先來見您,兒子這才心覺欣慰,來您這邊見一見他,也好知道到底是什么新鮮東西?!?/br> 啥叫新鮮東西,分明只是瓷磚…… 說起來赦老爺最近有了更高的物質追求,覺得這玻璃都能弄得出來,瓷磚什么的也不在話下吧?跟龍首打聽了下知道他那邊也沒有,就直接問方陳要了方子,一個給了龍首,一個給了小李當了年禮,這不就想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結果老九…… 他這是兩頭賣好??! 赦老爺心里恨的牙癢癢,便是要回頭收拾他也要等出了宮,眼下只洋裝無辜道:“是跟九爺商量了,不過九爺說這買賣一看就知道是賺錢的,并不肯應承下來,說您正打算改制戶部呢,他要是應了,指不定您后頭就要找他算賬?!?/br> 太上皇便是整日里榮養,但也聽出了內種文章,笑道:“所以那小子就讓你來找老四,結果你小子拖到了現在才肯過來,結果還打著來看我老人家的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