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
這自家的老二今年添丁進口,兒女雙全,好事兒啊。 這隔壁的堂兄也不用說了,雖然沒有兒子在側,但是有大孫子在手啊,估計也是沒空打理他,左右琢磨了一番,家里倒是來了人求見。 不是說了不見外客? 這親娘舅都沒見呢,這誰這么大的臉? 等他這邊掐指一算,也沒空傷春悲秋了,直接去了正門那邊。 這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張家老三,如今辛辛苦苦地幫他干了小半年的活兒,也分了他不少銀子的三舅子。 這哪里還能不去見,等他趕到的時候這張玉連正和賈珠說著話呢,他尚未近身便聽到張老三道:“你瞧瞧你如今這清瘦的模樣,倒是能讓人夸你一聲孝字,不過與你母親又能如何呢?你說她若見了是夸你孝順還是心疼你這模樣?” 賈珠不得不將自己說給薛茽的話又說了一遍給張老三,不過說完了就覺得張老三那挑眉的模樣似是不信,他心里也無奈啊。 賈赦沒忍住笑了一聲,倒是沒想到珠兒倒是替他先招呼上了客人,有見自己的蠢弟弟在張老三面前還有幾分畏懼之意,就搖了搖頭。 他和張老三還是挺投契的,雖然學問上天差地別,不過性情上頗為相似,故而在自己變成了他的妹夫之后,這原本對賈政還相當無感的張老三就看自家老二不順眼了起來。 總覺得這看不起賈赦的家伙實則是一庸才,又哪里來的臉面鄙視自己的妹夫? 這廝就是這么護短。 這被張家三公子鄙視著的政公子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時不時的就有人笑話一下他的大作,又時不時的搞出點其他的來刺激他那自尊心。 赦老爺后來覺得賈政之所以會得了考前綜合征,指不定就是因為對這廝有了心理陰影。 “你這來就來了,還暗搓搓地笑甚?”張三爺斜睨著眼看他。 這暗搓搓一詞也是從賈赦口中學來的,活學活用到了正主的身上。 賈赦也不在乎他這用詞兒,能指望著他嘴里能說出什么好聽話?做夢吧,比較簡單。 “說起來珠兒雖然也是十分孝順,不過也的確是趕上了抽條,我倒是有讓人變瘦的能耐,不過這一口氣讓人變成一個大胖子倒是做不到。所以別看著他這瘦的跟個桿兒一樣,其實身子骨還不錯,倒是要謝你關愛?!?/br> 張老三依然斜著眼看他,似乎在說他是不是想太多了,誰關愛他這侄子? 張老三如今也是快當爹的人了,倒覺得將來還有用得上賈赦的地方,又覺得賈赦今年的分紅給的暢快,倒也主動接了這來送年禮的差事,這才上門。 賈赦和賈政迎著他往榮禧堂而去,這賈珠緊隨其后,其實看向張老三的眼神之中帶著孺慕。 如果要是賈珠少年也真的男神這詞兒,肯定會在心中大喊張玉連男神! 對,靦腆少年內心之中的小人兒其實是羨慕著張玉連這樣的,恨不能成張三郎,問題是,他不是這性格啊。 再加上便是他年紀小的時候也能感覺得出這張三爺對他家的不待見,于是乎,這就更不敢外xiele。 原本這也輪不到他跟著父親出來客,可等聽到張玉連是來客之后,他哪里還能坐得???哪怕身上戴孝明明應該避諱,倒也還是厚顏跟著了。 這一圈兒的大人倒是沒一個知道他這少年心思的,只當他乖巧,任由著他跟著,等坐定之后,茶水點心一應上齊,賈赦當然又額外地拿出了一些新鮮玩意給自己的三舅子。 都是狐貍那邊的吃食,經這邊的廚子做出來的新菜肴,這原本是賈赦用來今年過年的時候酬謝兩位帝君用的,倒是先讓張老三也沾光嘗了一個鮮。 張老三吃的不住嘴,可這吃東西可見也沒有占用了他說話的地兒,異常灑脫豪邁的一邊吃著零嘴一邊說道:“這是我大嫂讓我給你送來的,并有我二嫂和我家夫人讓我帶來的一份心意,家貧也拿不出什么好東西,我自己寫了字帖送璉兒?!?/br> 賈赦瞪他! 倒不是因為這廝分了他十幾萬兩銀子不止還在這里跟自己裝窮,而是因為這小子送他的字帖給賈璉! “我兒子憑什么學你的字啊,你的字是能好的過老爺子還是比得過我?” 要說赦老爺要在學問上比張老三,那是自認差之遠矣,不過這寫字,自己比他差么? 張老三哼道:“館閣體,你會寫嗎?你會嗎會嗎會嗎?” 賈赦:“……那也輪不到你啊,不是還有兩位兄長?” 張老三表情為妙地嗤笑了聲:“我要送,你以為我倆兄長會不許?” 賈赦無言。 基于張老大和張老二都比這廝大了不少,尤其是張老大如今都抱孫子了,這廝才剛剛成家,雖說這也是因為時運不濟,命運作弄,總之他成了這華朝的大齡青年也不是他的錯,可他這沒成家基本上也不會被默認為成年人,特受上面張家倆兄弟的溺愛! 賈赦自己只有一蠢弟弟,哪里享受過張老三這種待遇?羨慕極了。 不過赦老爺才不說呢。 這張老三來其實就是來打嘴炮的,他這人本來就嘴賤有事兒多,等閑人基本上都受不了他。 他家夫人雖有了身孕,不過這也要跟兩位嫂子學著管家,忙活年下的事兒,受不了他這鋪子沒管關就在家里躲懶偷閑還整天膩著她摸肚皮的樣兒。 這當年的男神變成了自己的夫君之后,那溫氏就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傷害,誰知道人前人五人六的高冷男神在成親之后就變成一個話癆啊,而且說話還毒舌,不單毒舌時不時的就讓人想抽他外,還整天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纏著她不放? 溫氏乃是溫婉美人,自問對于這樣的夫君雖有一套,倒也不是不能接受這種假冒偽劣,不過關鍵時刻還是更希望將他掃地出門,落個干凈,好好當自己的賢良淑德三夫人,不拖上面倆妯娌的腿。 這份用心,張老三何等聰明,當然察覺得出,倒也不覺委屈,可也要找點事兒做,這才來找賈赦。 故而這倆人說了幾句就一見如故上了,剩下根本就沒政老爺什么事兒。 政老爺對這情況也不意外,施施然起身,跟這兄長和惡客告饒,只道還有自己的同僚那邊沒有將禮回送,不忍母親為他cao心,便要去忙。 不但自己走了,還帶上了張老三的匿名腦殘粉。 有了張老三陪著打發了一下午時間,賈赦和張老三都覺得和彼此愈發惺惺相惜又臭味相投了,隔天再隔天,倒是都跟著這日一樣,張老三就頭一次帶了禮,并且帶了幾倍的禮再回去后,都是空手登門而來,接著蹭吃蹭喝而去。 不過到了二十七這天就不同了,這今年的賬雖然已經提前算了,再來光顧的客人訂單也不接,只給以前訂了東西來取貨的客人服務,可也架不住大家不滿啊。 如今傳送陣通天下,這要是舍得出那傳送陣的錢,天下各種奇珍異寶,可不是販得,又何愁無利可圖!誰又不想在過年的時候弄點稀罕玩意兒? 腳踏車不求了,新春限定色號的口紅讓女人們搶的幾乎要大打出手也不提,這鏡子和玻璃為什么也不賣了?這還沒除夕呢,怎么能關鋪子! 這掌柜等人應付不來,求奶奶告爺爺地最后還是沒轍求到了張府,這張三爺也只能在臘月二十七這天繼續為五斗米折腰去了。 不過好在賈珍和司徒睿都回來了,賈赦又得了說話的人,嚴格來說又賈珍在,也輪不到他說話,話都讓那小子給說盡了! “那些洋人倒是異想天開,憑什么跟著他們去什么英吉利啊,這要是給他們弄了傳送陣,陛下那些船賣給誰去??!” “還聽說想買最新的火炮,便是您新出的那些料子他們也搶上天了……” “睿兒這小子蔫壞蔫壞的您可得給我出這口氣……” “叔,您是不是我親叔,您可得幫著我不能偏向??!” 賈赦喜歡這話簍子,不過話都讓他說了,司徒睿就沉默多了,也就打從回來就先問了一聲自己啊老子是否出關,知道否定答案并弟弟被接到宮里去之后,就沉穩坐著。 赦老爺不禁心中嘖嘖稱奇,原本看著這小子倒是被賈珍給帶的活潑了一些,不過如今怎么又回去了?又或者說,這是成長了?還是搶話頭從未成功,索性自暴自棄了? 慢悠悠地喝完了這一盞茶,又看賈珍還在那邊央求著自己為他做主呢,賈赦不禁道:“我便是包青天也得問問這被告吧?睿兒你怎么說?你還真給他貼了一張符,讓他自己浮到半空下不來了?” 起初賈珍這蠢貨還玩的挺高興的,可等在天上待了一天都沒下來之后可是有些后怕了起來。倒不是他沒別的手段,比如那鐵鳥還在他空間袋呢,不過拿出來那東西倒反而是沒意思。 他叫苦道:“您是不是我叔啊,您怎么不先問我在天上是什么感受???” 賈赦睨了他一眼:“誰讓你不長教訓,以為人家睿兒是個好欺負的?我也盼著你學個乖呢?!?/br> 賈珍悻悻然地嘀咕:“虧得我見了我爹娘和媳婦一面,這也沒陪著兒子多說一句戶就過來給您請安呢,您竟這樣?!?/br> 賈赦也不理他,只對司徒睿道:“我琢磨著你這年紀在宮里過年倒也有些不合適了,就昨天跟四爺商量了下,讓你在我府里過年,不過你府上那個長吏倒是一個能干的,我看了下,倒是人情來往都做的挺好的?!?/br> 司徒睿也沒想到自己的老子這到了年關了也沒出關,也原以為自己是要去宮里在皇爺爺身邊過年,倒是沒想到居然改成了自己在這榮國府和自己的“后爹”一起過。 他想也沒想就爽快地答應了:“那就叨擾了?!?/br> 因為他素來覺得稱呼賈赦叔叔有些尷尬,喊爹也好父親也好都不合適,畢竟沒有過那明路,怎么都別扭,所以一般都避諱了稱呼。 賈赦也沒在意過,畢竟他琢磨著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對這自己著一張臉,真心實意的喊叔的,賈珍那貨是個奇葩。 這司徒睿還是去了一次義忠親王府,這賈珍倒是沒有陪著,因為他還有不少迎來送往的事兒要去做,他那素來溺愛他的老子到底是不可能將這些理應他做的事,也一并自己扛了的。 這司徒睿在家里住了一夜又一個上午,到了下午就帶著一份年禮過來,正式拜見了賈母。 這老太太早就知道了他今年過年要在自家過,這心里還有點不自在呢—— 倒是知道老大是個什么心思,不過倒也有點不方便的啊,這祭祖什么的…… 賈赦早和四爺商量好了,等到祭祖的時候就讓司徒睿代替他老子去,而且也沒少安撫這少年,生怕他以為大腿出了啥問題,再有了什么心理壓力,等大腿回來一看他兒子得了心理問題,可不得個跟他皮笑rou不笑的然后回頭想法子陰了他? 不過他也回了一份禮,是他自己做的法衣,不光司徒睿有,賈珍和賈珠也一人一件兒,至于家里的女眷,赦老爺表示還是女眷們自己解決吧。 他那手工,簡直都是硬生生磨練出來的手藝。 等送完了自己的,還順帶送了司徒曌做的,司徒睿這小子一看自己父王做的就淚流滿面,他后爹明顯手藝不行,尺寸不對,還要強行茶毒他和賈珍,他正猶豫著能不能不穿呢,這有了父王的傍身,倒也能有不穿賈赦那件的理由了。 倒不是他嫌棄賈赦,實在是這別的時候給人笑笑也就算了,反正天師出品不知道多少人要羨慕他呢,只因這過年,他也是年三十要去跟其他皇孫和叔叔一起去宮里給太上皇磕頭,年初一要去太廟祭祖的,這穿里面不合身,可不得影響言行舉止? 賈赦倒也喜滋滋地從司徒曌留下的乾坤袋里取出了寫了自己名字的那一件,等拿出來一看,尺寸什么都合適的沒話說,只一點—— 這顏色自己是青色???自己什么時候喜歡這綠油油的顏色?要不是他如今是個鰥夫,他都覺得這廝是不是使壞呢。 那青倒也青的蠻奇怪的,反正瞧這居然也挺順眼的,這生平基本上是頭一次穿這顏色衣裳的赦老爺在穿上之后在鏡子里一照,倒是覺得自家出品的鏡子中的自己,氣質冷漠的讓他自己都詫異的眨了眨眼,難道是這顏色適合他裝逼? 大腿有眼光! 于是美滋滋地決定留著當過年的衣裳穿,風sao走天下。 他倒是不知他這衣服一上身,那南天之上的紫垣殿之中,萬千紫氣云霧飛起,寄托的主神重新歸體一瞬,那殿外一臉的了無生趣在逗狗的愛狗人士二郎神也不禁吁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他是把主神藏在了什么地方,又怎么想出來的這樣邪門歪道的法子,不過居然能成……一半兒?倒也難得了。 這萬神歸一其實只是字面的意思,只是萬神入體,想要真的做到將萬神煉化,還要再走兩個門檻。 不過能走出這第一步,就基本上是將勾陳、昊天、彌勒都甩于身后,元始一脈又一次占得了先機。 楊戩看著自家蠢狗習慣性地玩尾巴,一邊嘆然它這輩子估計都沒辦法成就大羅,一邊琢磨著等它遭劫自己要如何跟這位神霄師叔討回這次的人情。 便是他養了一只狗,真拿它家哮天犬和自己當守門的,還是首次啊。 這要是在民間有如此大的造化發生,肯定會是一瞬天地變,雷動天下等等。這到了天上的神界就不同了,各方反應相當之冷淡。 倒不是他們想冷淡,實在是這天上的神仙比如那天河八十萬號天兵,人家只是被后天改造出來的人仙。 天上的仙女仙童,都是普通的天仙。 便是有那太白之流,不過是老牌金仙。 神仙那么多,能稱大羅金仙的都沒幾個,這何況是踏出了大羅這一步? 那境界忒遠,他們遠無法感觸到。 同一境界中的昊天默默地闔上了眸眼,那王母倒是已經不能忍,對他道:“昊天,你是不是也——” 后面的話倒是盡在不言中,沒有說出的必要了。 當年青童君踏出這一步的時候,他們境界修為太低,也是感受不到,但是這次神霄突破就在他們眼皮子下,雖不知道關竅所在,不過倒也能琢磨一二。 只是這不管怎么琢磨,終究是要身體力行,才能有成功那日。